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毒婚:与小三决斗的日子(潇湘VIP完结) 作者:简思 内容介绍:   “喂,您好这里是沈家平先生的办公室…”电话中传来女子特有的细腻之声。   季凝握住电话的手有些抖:“请转告沈家平今天是他和我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希望他忙完之后回家一趟。”   “好的,沈太太。”电话被挂下。   一小时,五小时,十二小时…   “您拨打的电话在通话中…”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家平,给我买这个好不好…”   季凝看着前面说是正在忙的丈夫,轻轻扯起唇角,还真是忙啊…   拔掉戒指,扔在垃圾桶里。   千万不要爱上不爱你的男人!!   *   “地震啦……季凝,季凝快跑……”   季凝听见声音,瞬间眼前的高线变成平地,她不能拒绝大自然,也不会拒绝,看着成片的房子倒塌,她的世界豁然明亮,清晰。   沈家平,祝你幸福!她闭上双眼,微笑着……   ***   “沈秘书……夫人住的地方发生八级地震……”   黑暗中的男人怎么也抑制不住那种眩晕的感觉,他紧抓着椅背的手条条青筋爆现,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太难了。   他狼狈的推开椅子冲了出去,膝盖狠狠撞在椅子上,头脑中闪过一片一片的火丝,脚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血液顺着心口全部流了出去。   站在那片废墟之上,他的心被挖空,到处是红和黑的交缠,眼底里只有血的红,他站在哪里,讥讽的看着眼前的茫茫大地。   “季凝……”   我一定会找到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找回你。   生死不离。   ***   虐文!虐恋情深!虐心,虐肝,虐脾。虐肺!进坑请谨慎!! 本书标签:豪门 背叛 豪门 如果这是爱   沈家平对于十五岁之前的回忆只有两个字来形容--困苦。   困苦何解?   十五岁以前他从来没有吃饱过,一次也没有。   沈家平从记事以来就从来没见过他爸,他的妈妈是聋哑人。   他住在一个筒子楼里,三家一个厨房,三家一个卫生间。   他妈妈做的就是这个社会上最底层,最肮脏的工作,而他,就是吃这些用他母亲双手换回来的食物长大的。   他早早的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冷酷无情,每天放学后去街角的垃圾站接回母亲和那些可以养活他们母子的垃圾,对别人说这些东西是脏的,可是他却没有嫌弃的权利。   果然回来的时候,楼下有的小孩子嘲笑的叫喊着:“沈家平就是小哑巴……”   “沈家平他妈是个哑巴,沈家平也是……”   沈家平会说话,只是很少说,他冷眼跃过这些人,拉着他妈的手走进楼内,老旧的房子,到处都是潮湿的味道。   到了冬天,垃圾就少了,他们的来源少了,他妈总是用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眼光看着他,然后啊啊比比他面前的饭碗,让他快吃,别人的家里都有暖气,而他们却安不起暖气,屋子里很冷,空气中流窜着冰冷的气丝。   沈家平快速扒了两口饭,然后快速站起身,将碗推给他妈。   “我吃饱了,今天别人有带吃的给我,妈你吃吧。”   然后走到一边写作业。   身后传来母亲的啊啊声,仿佛在说好,可是那碗饭被他妈端了出去,沈家平放在桌子上的手握得有些发青,他死死闭着眼睛,仿佛只有这样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他知道,只有他出头了,他妈才可以象别的阔太太一样,吃好的,穿好的。   十三岁他的个子已经长到了170,整个人瘦瘦高高的。   他在学校那边成了打手,只要给他钱,他就可以为任何人卖命,有的时候回来总是鼻青脸肿着,这就是代价。   他妈问,他不说,母亲一个人坐在他的身后啊啊表达着什么。   学校有很多的老师都很叹息,这样的面容长在这样家庭里出生的孩子身上,只能说可惜了。   沈家平的成绩是学校最好的,但也是叫老师最头疼的人物。   夏天房子不通气,就算将窗子都打开了,依然不能流通,他满头满背都是汗,他妈妈就坐在他的背后,拿着扇子为他扇着风,摸摸他的头。   你若是问15岁以前的沈家平,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沈家平会不屑的说,是不是我说就会给我呢?   15岁,母亲发生车祸,那一天他永远不会忘记。   从学校回来,就看见胳臂的李家妈妈着急的冲他大喊。   “家平,家平……你妈妈出事了……”   沈家平扔开书包,快速想巷尾跑去。   他妈就躺在那里,躺在地上,满脸满身的血……   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快速从沈家平的身边开过去,恍然间他看见了一张年轻的脸,年轻而慌张的脸。   身后的邻居们叫骂着:“有有搞错喏?撞了人就这样子跑掉了?有没有良心哦,老天不长眼啊……”   沈家平从来没觉得那小小的一步会这样的难以跨越,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全身的呼吸在这一秒全部被抽走,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满脸是血的母亲冲着他伸出手……   “家平,家平,你妈在叫你……”   沈家平即使在怎么努力也抑制不住全身的发冷,心被开了一个洞,什么流失了。   母亲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毒蛇的信子一般,他每走进一步,都觉得离死亡又进了一步。   母亲满是老茧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晦暗不清的眼眸开始一点一点涣散。   就是这双手,靠着这样的一双满是污迹的手将他养大……   家平弯下身子,将头贴在母亲的唇上,颅腔的一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神经,在拿着刀片割据着他的神经,眼前模糊成一片,整个世界扭曲。   他的母亲,他孤苦的母亲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亲了亲他的头,然后带着笑垂下了手。   那双有些黑,有些污迹的手,就那样在空中笔直的垂落了下去,摔在地上面。   沈家平快速起身,身后还有邻居们的叫声:“家平,家平你回来啊,你妈妈怎么办?……”   沈家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追赶那辆车子,他什么都看不见,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条街,也许是因为路不熟,也许是因为……   那个人的车总是距离他一点点的距离,他仿佛可以听见车子里面男孩儿传来的害怕而抖动的骨头缝声音。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雕花的大门外,他透过大门看着那栋宏伟的小四层别墅。   里面快速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快速坐进车子里,用白色的帕子在方向盘上擦着什么,然后将车子开了出去,门里男孩被一个贵夫人圈在怀中,贵夫人说着什么,然后和男孩儿的目光一起看过来。   贵夫人拉着男孩儿从那道很美的大门走出。   “撞了你妈妈的人现在已经去自首了……”   沈家平就像是一直豹子,快、准、切狠的扑向那个男孩儿,一拳一拳打在那个不敢看他脸的人。   贵夫人尖叫着,然后别墅内快速跑出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拳头开始落在他的肩上,后背上,脸上,头上,可是他只认准那个男孩儿,一拳一拳不要命的打在他的脸上,男孩儿被他打得满脸的血,牙齿更是掉了几颗。   “我的儿子啊,你们都在干什么,给我弄死这个小瘪三,想敲诈是吗?”   贵夫人的脸就象是来自地狱,狰狞着然后露出红口白牙。   女主人下了命令,有人取过放在一旁的铁锤,重重的敲打在沈家平的背上。   沈家平只觉得脑子一红,有片血红闪过,然后一口血喷了出去,他的身体摇晃着,他不肯倒下,他就像是天边的一抹浮云,也许随时都会消失掉。   他的眼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锐利的刀子,他口中的血滴落在手背上,地面上。   “是……你……”   男孩儿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尖叫着一声昏了过去。   沈家平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身上,胸口,后背,后脑……   他的身子终于慢慢滑落,脚下的是一条血河,他的头咣当一声贴在地面上。   他想,他要成为人上人,要成为踩着别人的人。   妈,只要我不死,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贵夫人怀中抱着儿子大喊着:“叫医生……”   而沈家平被围在地上,即使他已经昏迷了过去依然有无数的脚踢在他的身上,而另一面沈家平的妈妈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警察将现场围了起来,那辆还带着血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年老的人满面是泪的抓着警察的手,说自己不是故意。   最后撞了沈家平的人去坐牢,没几个月被查处患了绝症在没两天就死在了里面,而他拿到了7000快的钱,警察叹息着,说那一家人老婆和孩子早就跑了,这钱还是雇主看他可怜才给的。   沈家平拿着那钱,7000块?他母亲的一条命就值7000块?   将钞票扔向半空。   ****   昏暗的房间内,一切的光线都被黑暗所遮挡,男子略显冰凉的手滑开女子的睡袍,单手将女子的两只手固定在头上,女子被冰凉的空气激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修剪得整齐的指甲,饱满的指腹,如蛇一般在女子的身上游走着。   女子的肚子有些微微拢高着,她呼吸不稳定的艰难的说着:“家平,小心孩子……”   她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肃立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暖流一阵一阵的流窜全身。   孩子?   沈家平听见孩子的时候,手下倒是顿住了一下,而讥讽嘲弄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然后俯首咬在她的胸前,女子闷哼一声。   他的全身都是冰了,就好像是个死人一般的没温度。   手指优雅的顺着她的脸滑下到脖颈,然后是胸口,慢慢慢慢往下蔓延……   房间里的喘息声交织成一片。   然后很久很久 ,传来女人的喊声。   女人的身体仿佛被分成了两部分,痛苦的抓着沈家平的手臂,涣散的目光,长长的指甲嵌入他的手臂。   疼,无言的疼……   她能感觉到鲜血顺着她的腿流淌了下来。   瞬间,陷入死寂。   沈家平的手指感受着那血液所带来的粘稠感,眼角有一丝笑意迸开。   季凝,知道什么是地狱吗?   现在我送你下去,要是不够,我可以在补上一脚,一定要送你直接入十八层。   女人痛苦的弯曲着身体,长长的头发遮盖住满是汗液的小脸。   沈家平取过她的一缕头发把玩在手间,细细去嗅她发间的香气。   他弯下身子。   “季凝,疼吗?”他的眸子象是一颗黑色的珍珠,散淡着恶毒的冷意。   季凝点点头。   他的手从她满是汗水的额头滑下,滑向她的肚子上,然后温柔的抚摸着,然后重重一压……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看着流淌得越来越快,满床的血,满意的从床上起身,整理整理衣服。   “你,再疼也不会有我疼。”   门外的阳光透过门板流淌着进来,屋内被染上了一层名为阴冷的空气,袭击着她的身体,而她的面孔就在这阴影之下微妙的覆盖了一层暗影。   她眼角有泪。   其实从一开始不就都知道了嘛,女人淡淡的笑着,闭上眼睛笑着……   沈家平,我一直都知道的。 命运(一)   沈家平的成长之路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如果没有这个人也许他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流浪。   母亲去世之后,那些钱又被他扔了,在医院躺了几个月身体才慢慢转好。   沈家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贵夫人的脸,一辈子都不能忘。   回到家中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叫住他。   “家平……”   沈家平停住脚,他已经猜到来人要说什么了,他可以从一个的语气中听出她想表达的。   果然,上了一些年纪的居委会大妈满脸的难色。   “家平啊,本来呢,这房子是政府借给你妈妈住的,你现在又这么大了,你妈妈也走了……所以……”   来人说着不靠边的话,沈家平到底是沈家平,幽暗的眸子一转。   “我马上搬。”   那人欣喜,不过眼中马上又带着担心:“你要去哪里住啊?你不读书了?”   在这一片,谁不知道沈家平那是天才,读书的天才,可惜啊,没摊上个好人家。   沈家平的唇角不屑的轻轻扯开。   他抬起眸子直直看向来人,那人心里一惊,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一个孩子眼里怎么会有着毁灭的光?   沈家平转过身子快速消失在楼道里。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的无情。   钱,可以买到一切。   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钱与权,有了这两样你就可以俯瞰着这个满是乌烟瘴气的世界,可以轻易的去置人于死地。   那种痛他永远不会忘。   手中抓着杯子竟然被他狠狠捏碎在了掌间,玻璃片刺入手掌中,这种近乎残虐的疼才能使他不能忘记母亲的恨。   有朝一日,这个仇,他沈家平要连本带利的找回来。   胸膛中潜伏跳动的脉搏,这就是生命的证明吗?   即使在卑微,即使被人随意的践踏,他也要活下去。   沈家平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掌轻轻扯着薄唇。   一缕艳阳难得的从封闭的窗子中照射进来,透过那细小的缝隙,轻轻柔柔的打在地上,在地上折射出一条影子,拉锯在整个房间之中,仿佛在嘲笑这个世界的无情。   沈家平来到学校。   “你说什么?退学?”班主任老师定定的看向他。   办公室内的老师们都转过头看向沈家平,眼中都带着不解。   “家平出什么事了?你身体不是好了吗?你还这么小,不念书你要去哪里?”到底是教了沈家平几年的书,班主任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不容易,那样的家庭能出这样的苗子太不容易了,百年都难得遇上一次的。   沈家平的眼睛依然是一样的清冷,不夹带任何的情感,清澈而又寒冷,仿佛那天山上终年不能融化的积雪。   老师是觉得沈家平是真的太可怜了,母亲被撞死,结果那个人有病死在了里面,就赔了7000块钱,听说还是那个司机的雇主看这个孩子可怜才怜悯的赐予的。   “胡闹,谁准你退学的,你退学要去哪里啊?沈家平这个世界上只有知识才能换钱花知道嘛?”随后而来的校长差点将胡子喷飞了。   这所学校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天才一般的孩子,他怎么能让他走?   沈家平敛下眸子,眼神变得有些朦胧,有些不羁,慵懒的靠在桌子上看着,衣服的扣子散开着两颗,微微露出青紫交加的胸膛,即使过了这么久,这些伤还没有淡去,可想而是当时究竟伤的多重,脖颈出的血管跳动着。   “不然你提供我的学费生活费?”   一直低敛的眸子徒然睁开,冷漠的挑起唇角。   校长支吾了两声,这到真是个问题。   “沈家平别人可以半工半读你为什么不可以?你可以用晚上的时间去赚钱,白天在来念书……”校长的话一出口,遭到来自四面八方老师的鄙视。   沈家平的眸子和一种动物很像,七步蛇。   黑色的眸子一闪,校长人退后了一步,他冷笑着:“是啊,为什么我不可以呢,只不过现在有比读书更重要的事情。”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学楼,不管后面火鸡校长的吼声。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迎面冲过去一个小女生重重的撞在了沈家平的身上,他倒是没怎么样,女孩儿跌倒在地上。   沈家平走到她身前,伸出手,女孩儿握住他的手站起来。   “谢……谢……”沈家平不在意的快速转身而去。   女孩儿看着他的背影,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季凝,季凝……”楼口那边传来尖利的喊声。   季凝耸耸肩快速象楼口跑去。   “别喊了,我来了……”   时间已经马上进入冬季,沈家平全身只有街道发给他们家的最后一个月的救济款,不到150块。   他走的时候,去了埋葬母亲的树下。   风一吹,树叶哗啦哗啦的响着,上面的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还摇摇玉碎的挂在上面不肯掉下,被风一吹,胡乱沙沙作响。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沈家平蹲下身子,用手添了两捧黄土。   “妈,你等我,不管一年也好,十年也好,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沈家平转身离开,树上的那几片树叶也终于掉落了下来,那一捧黄土之上有点点的血痕。   一个14岁的少年可以做什么?这条路选的好了他也许会成为这个社会上有用的人才,选不好,也许就从此堕落成为了这社会上人人不齿的人渣。   年纪小工作不好找,他白天在工地筛沙子,没干过这种活的人不会明白其中的艰辛,他卖的不是自己的体力,而是他的灵魂意志,晚上找个地方穿着破破烂烂的棉大衣盖上帽子也就睡了。   后来沈家平想,天气越来越冷了,他要总是睡在外面早晚有一天他会冻死的,他知道若是平常的地方他没有身份证不会有人敢收留他,所以他必须找个能收留他的地方。   他知道这座城市里有一间设在某处之内的澡堂,那里进出的都是曾经战功赫赫的老干部,沈家平想他必须要混进去。   无论想象如何,实践起来总是困难重重,最终那个守门的人也是看他可怜,沈家平就坐在守卫的对面,一句话不说,什么都不说,那人悄悄告诉他,里面都是不得了的人,要小心,不然到时候会惹大麻烦的。   沈家平正是开始了他的搓澡生涯,听见这个词,是不是觉得有些可悲呢?   觉得这个工作很低贱或者是低下呢?   他在那里足足待了七个月,他不说话,有一段时间甚至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哑巴,不该看的他不去看,不该管的,他不去管。   将满15岁的时候,一个经常出现在这里的人将他带了出去,说跟着他走吧,沈家平就跟着他走了。   后来沈家平就想,其实人的一生就是一场奇遇记。   他被送进了沈家,送到了沈备山的身边,第一次见到沈备山,是在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一整列的假窗折射着琉璃之光,沈家平就站在门口,沈备山不说话他也不说。   沈备山看了他的档案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皱得死紧。   “你叫沈家平?”   沈家平直视着那双仿佛淬了毒的双眼,点点头。   沈备山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下人带着沈家平出去,就这样,沈家平成了沈家的人,成了沈备山的人。   有的时候,人生会发生怎么样的巨变,谁会想到呢? 婚事(二 )   “沈秘书……”   沈家平和旁边的人交待了两句,然后伸出手和前方的一些老者握住手,身子低了几分,在一位老者耳旁说着什么,那人拍拍他的肩,很快几个白发的老者被后面的保镖簇拥着走了出去。   “沈家平……快看,是沈家平……”   酒店内骚动了起来。   “哪儿呢……”   女秘书穿着窄裙,顾不得会跑光,赶紧奔了过去。   “20分钟后办公室那边会有人过来,才接到电话让你过去招待一下。”女秘书上下喘气着。   沈家平看了一眼腕表,敛下眸子,黑色的鞋尖一转,大步走了出去,女秘书赶紧跟上,在他身后小跑着。   沈家平坐进车内,女秘书跟着坐了进去。   “我今天都有什么行程?”   女秘书尽责的掏出记事薄:“1点有个内部会议,3点有个研讨会,这是你上次已经答应的,不能在推了,还有晚上今天是所有老干部年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你必须要出席。”   沈家平俊美的脸飘闪过一丝疲惫。   “打电话给阿安,让他马上送过来一套西装,要灰色的,把衬衫领带都配好,十五分钟后送到我办公室。”   秘书小姐点头,赶紧开始拨电话。   沈家平揉着眉心。   ***   酒店内的人伸长着脖子看着急速飞奔而去的一长串汽车,纷纷八卦着。   “知道沈家平吗?”   “你这不是废话呢嘛,你应该问谁不认识啊,这个年纪能在沈备山手底下掌握一片天的,世界上能有几个沈家平。”   “你说他真的是被收养的?”其中一个人狐疑的说道。   另一个人哈哈冷笑着:“那些事啊,摆在阳光下的,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听,收养?怎么不见你被收养?这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情吗?要是能被沈备山收养,我也去当孤儿去。”   “也是,听说这沈家的孙子管沈家平叫哥,沈正那是亲弟弟也没见沈让叫一声啊,里面玄机不要太多……”   “闭嘴吧,让人听见了,想死啊你。”   其实外界对沈家平身份的怀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切好像太凑巧了,也姓沈,而且沈让和谁都不亲,可是和沈家平却很亲,颇叫人看的意味深长啊。   ***   高尔夫球场   沈让穿着黑色的西装坐在一旁的小车上,茅侃侃干脆直接躺在地上晒着太阳。   沈家平左手带着白色的手套,将球推进洞,然后将球杆交给球童。   “打完了?”沈让挑眉。   “最近医院很忙?脸色不大好。”沈家平接过身后人递过来的水瓶喝了一口。   沈让不在意的笑笑。   “圆圆呢?”   沈让斜靠在车座上,眸子里飘散着细细索索的暗光。   “去香港了,你也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我听说你买了10万的金公子?”   沈家平和沈让并排坐在前面,沈家平将球车开了出去。   “你也知道嘛,金公子的赔率是3,我们才5,当然要买一手做退路的了。”他淡淡的发笑,眉眼异常的黑,双眸之中的暗光快速一闪。   沈让揉着眉心:“别玩死人家了。”   沈家平但笑不语。   熟知沈家平的人那么一定会知晓他背后的力量---四海集团。   这家公司是沈让沈家平两人联手共同出资打造起来的,明面上看着是许圆圆在管,暗地里的主子却是沈家平。   一大早空气中都仿佛带着香气,沈家平和沈备山一起用过餐之后回房换衣服。   下楼的时候,沈备山在看报纸。   “家平,过来坐。”   沈家平走过去,坐下。   “你看看。”沈备山扔给沈家平几张纸。   最上面有一张小小的照片。   “找个时间大家见一面吧,那孩子我见过,既文静又漂亮会是个好妻子。”沈备山说话的时候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略了沈家平一眼。   沈家平看着那张白纸上面的照片,好妻子?   应该是吧。   ***   茅侃侃坐在车内等着沈家平出来,沈家平一坐进来,他好奇的抢过他手上的东西。   “季凝?”语调略略有些高。   “认识?”他沉思着某些茅侃侃弄不清的东西,那双黑眸不见底。   茅侃侃摊摊手。   “她妹妹和她哥我到都认识。”   “亲哥亲妹妹?”   茅侃侃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亲哥,不过那妹妹不是亲的,是她姑姑家的,她姑姑死了之后孩子就姓季了,过继到季凝父母的名下,我说老大,你未来的妻子家庭什么样你一点都不知道啊?”茅侃侃觉得自己反倒是象要娶季凝的那个人。   沈家平不在意的扯扯唇。   他眼角略略抬起,浓密的黑色睫毛在侧脸留下了很好看的阴影。   “你对她感兴趣?”   茅侃侃举起双手。   “不是我感兴趣,而是你太孤陋寡闻了好吗?听说这两位季小姐经常在家大打出手,不过依我对她妹妹的了解,估计都是季芯弄出来的。”   沈家平没再说话。   ***   “呦,Stephen……”茅侃侃和沈家平正并肩走着,对面迎过来一群人,启首的男人带着墨镜,后面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茅侃侃懒得理这样的人,和沈家平交换一眼,从后面撒了出去。   “王先生你好啊……”沈家平笑着伸出手。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   “Stephen今天看好那匹马了?”被称作王先生的男人口中叼着雪茄。   “王先生这不是在说笑呢嘛,当然是金公子了,我前天还特意吩咐人去下注给王先生捧捧场呢。”沈家平眼角有一刻的冰冷,然后凝集成一丝笑容挂在脸上。   两人说了几句分开。   “老板……”有人从后面送上白色的帕子。   被称作王先生的男人取过帕子狠狠擦拭着手,然后将帕子扔在地上,皮鞋从帕子上踩了过去。“老板,为什么要和沈家平说话啊,不过是个卒子……”后面的人赶紧狗腿的说道。   那王先生斜了后面的人一眼:“蠢货,四海是谁说了算你都不知道,废物。”   那人赶紧连忙说是,然后狐疑的说着:“可是沈家平为什么买我们的马啊?难道他也知道我们从英国特意请来了那个冠军骑师?”   王先生狠狠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肩上。   “我们的赔率是3,而他们的马赔率为5,傻子都知道今天是我金公子的好日子,哈哈……”   ***   包房内   “季凝?”沈让蹙着眉头看向沈家平,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出什么。沈让在沈家平的眼中看到了闪烁的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依稀可见,可是一转眼就不见了。   “你答应了?”   沈家平接过望远镜看着场内的赛况。   “为什么不呢?”   那一句带着沁凉的温度直直落地。   季早儒。   沈家平敛下眸子。   “王从德那人你怎么看?”   沈让单手支着下巴:“建议你不要和他有冲突,我们是玩正面的,他玩的阴面,靠着炒外围地皮身价炒到了几十个亿,不是一般人。”   沈家平点头。   茅侃侃在玻璃窗外冲着沈家平比了大拇指,沈家平放下望远镜。 谁的妈?(三)   比赛开始之前,骑师在场地之内遛马,许圆圆抱臂站在最直接的位置,手里拿着通讯器。   和骑师做了一个交流,知道今天马的状态,温度湿度草皮都不错,许圆圆对骑师比比拇指。   赛马场内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激动着,骑师和马一字排开,两边举旗人员做着最后的准备。   开闸……   “6号6号……”   “9号9号……”   一时之间声音捅破了天。   9号安东尼一出闸就保持着良好的势头,力压6号金公子半个头,跑到转弯的时候,已经是差了半个身子。   楼上包厢之内。   啪!   王从德啪一声将望远镜摔在地上,阴狠地看着身后的人一眼,快速离开,后面的人直抹冷汗。   许圆圆高举双手,对着茅侃侃举起右手,侃侃做了一个非常棒的姿势,然后看向玻璃罩之内。   沈家平的眸子依旧黑的不见底,放下望远镜,平静的穿上西装。   沈让起身将西装的扣子扣上,唇边扯开淡淡的笑意。   两人相协走出包厢的大门,正巧对面王从德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从德马上换上满面的笑意。   “Stephen恭喜你了……”   沈家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从德咬着牙离去。   沈家平和沈让快速离开。   ***   季家   “出去……”   “妈……”季凝有些激动的拉着季夫人。   季夫人上下打量着跟季凝一起走进来的男人,挑高眉头。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想娶我女儿?你拿什么娶?你有房子吗?一个月收入多少?”   男人显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满脸的青紫,悲愤交加。   季凝拉着男人的手,再次恳求的说道:“妈,你了解伟杰吗?”季凝怎么也没想到,母亲说要她将男友带回来却是这么个态度。   季夫人坐在沙发上,保养得根本看不出实际年纪的脸上全是厌恶,丝毫不遮掩的厌恶,手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似乎在嘲笑男人的不自量力。   徐伟杰在也受不了了,推开季凝。   “伟杰……”   “凝凝,你给我站住……”   季夫人站起身:“过两天你去和沈家平认识一下,那样的男人才是你能嫁的明白吗?”   季凝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生她的母亲。   “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要和他结婚……”   季夫人只当没听见,转身离开。   季凝只觉得有气没有办法吐出去,她追着徐伟杰冲了出去。   季早儒健身回来正好和妹妹撞在了一起,将季凝稳住,季凝又接着追了出去,季早儒耸耸肩,走进屋内。   “今天人多吗?”   季夫人走到季早儒的面前,为儿子擦着汗。   季早儒不在意的取过毛巾自己擦拭着:“凝凝怎么了?”   季夫人淡淡的挑起修剪得精细的眉梢:“她说要结婚。”   季早儒吃惊:“结婚?”   季夫人点头。   季早儒看向季夫人:“你没管?”   这不太象他妈一贯的做事方法。   季夫人嫣唇一扯:“他们成不了的。”   那个男人……哼,季夫人敛下眸子。   “不过可能马上家里就要双喜临门了。”   季早儒蹙着眉头:“双喜?”   季夫人想着两个女儿都要嫁人了不是双喜是什么?   “听说过沈家平吧。”季夫人在心里拿着沈家平和才走掉的徐伟杰做着比较,眸子里闪过冰冷,有些不耐的眯起眼睛,妆饰得完美的脸孔轻轻放松下来。   季早儒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杯,灌了两大口。   “听过啊,年轻有魄力。”   季夫人满意的起身,然后停住在儿子的位置,拍拍儿子的肩:“以后你们就是战友了,儿子啊,我们家就靠你了。”   季早儒这才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凝凝和沈家平?   关于沈家平倒是没有什么绯闻传出来,那也不代表说他本身就是干净的,只能说后路清扫的干净而已,凝凝和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合适吗?   季凝追出别墅外,拉住徐伟杰的袖子。   “伟杰,你听我说……”   许伟杰挥开季凝的手,冰冷的看着她,满脸的怨气。   “季凝够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们家,我不高攀,我们就这样。”   季凝明白徐伟杰的心,知道他受了伤,安慰的说着:“伟杰,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们结婚。”她说的坚定。   徐伟杰的唇角有讽刺的笑容。   “季凝够了,我也想出生在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家庭,命我没办法选,我们分手。”   季凝看着徐伟杰坚定的眼神,眸子满片满片的雾气。   “就因为我妈一句话,你就放弃我们三年的感情?”季凝的手再次握住了徐伟杰的手腕。   徐伟杰将季凝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几尽是忍着痛的拉下。   “季凝,祝你幸福。”   季凝看着慢慢走远的人影,一直到不见,慢慢蹲下身子。   季凝用手捂住眼睛,细碎的乌丝随风起舞,太阳的光在她的头上一黑一白的分明划开,一层细锁的疼从深处慢慢蔓延向全身。过了很久季凝站起身,走回别墅内。   晚饭时间,季老夫人坐在正位手上还挂着一串翡翠玉珠,看了季凝一眼,又看了旁边的季芯一眼,然后对着季夫人说道:“你也别光为季凝想,季芯年纪也不小了,让她先去看看沈家平……”   季早儒当场咳了起来。   季芯温顺的不说话。   “奶奶,你可别害人家沈家平了,季芯什么德行……”   啪!   季芯将碗摔在桌子:“哥,我也是你妹妹,为什么你就不能拿出对季凝好十分之一的程度给我呢。”季芯水眸直接对视上季早儒的。   季早儒抹了一把脸。   “季芯,不是我偏心啊,沈家平你也知道他住在沈家,他结婚也许就是和沈备山住在一起的,你能行?沈家可不是我们家,那老爷子可不是吃素的,你确定你行?再来你应该打听过沈家平是什么人,这样的男人你真的喜欢?”   季早儒的一番话说的季芯没脾气。   季芯想了一下,也是,沈家平她见过两次,太过于严肃,再来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而已,不过是背靠着大树好乘凉罢了,沈家说了算的还不是那个太子爷,沈让。   “奶奶,介绍沈让给我认识吧……”   季夫人唇角溢出一抹笑,径直吃着自己的饭。   季老夫人敌不过季芯的苦苦哀求,给沈备山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当然是沈家平接的。   沈家平听着季老妇人兜来兜去的打着官腔,最后才把目地说了出来,沈家平眸子里划来一道口子,一种光泽快速的沉淀下去,唇角无声的抿起来。   “季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将小孙女介绍给沈让。”沈家平如是说道。   沈备山拧起眉头。   “小孙女?”语气中带着鄙夷。   沈家平听了沈备山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季老妇人咣当一声挂上电话。   “怎么样?”季芯马上上前问道。   季老妇人怒喝:“以后别惦记那些没用的。”   季芯摸摸鼻子,其实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季夫人心中冷笑,沈备山是什么人?一个拖油瓶想进沈家?   她女儿季家的大小姐嫁给沈家平都算是高攀了,季芯还想嫁沈让?季凝回到卧房,翻出这几年徐伟杰送她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都是一些卡片,徐伟杰的家里情况不太好,并没有送过她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一些他写的卡片,季凝摸着上面的字迹,泪水又流了下来。   ***   徐伟杰回到家中,他母亲立马迎了出来。   “怎么样?她们家同意了没?”年老的脸上带着热切的期盼。   徐伟杰有些烦闷,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去说,季凝母亲是喜欢的,他看得出。   “我……”   “她们家没同意?”徐母仿佛早就料到了是这样的情况:“阿杰啊,季凝的家庭好这是不争的事实,季凝的人又那么好,别因为她家庭阻挡你们就闹什么分手,我告诉你,我可不答应。”   徐伟杰痛苦的看着他母亲。   “我和季凝真要结婚了,我们要住在哪里?”   如果季凝的妈妈真的不让他们进门,他们要睡到哪里去?   徐母想着不可能吧,听说季凝她妈妈对她宝贵着呢,不过这么一想,要是这么说,自己成什么人了。   “他们不让你们进家门,就在我们家结,就在这睡。”   徐伟杰看着不到10坪的房子冷笑着。   第二天一大早徐伟杰就出去找工作了,徐母想着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就提着一个篮子直奔季凝的学校,听伟杰说,季凝还要在学校待几天的。   徐母提着篮子在警卫处登记了名字,然后按照警卫的指引进了大门直奔季凝的宿舍走去。   季凝的寝室只有她一个人是本地人,其他的都是外地人,所以都没有离开,大清早的就都出去找工作去了,季凝的心情很糟,不想出去,就躺在床上没起来。   “季凝啊,开门,妈来了……”   季凝听见咣咣的拍门声吓了一跳,妈?哪里来的?   穿着拖鞋下了地,身上披着一件大衣,打开门。   “这孩子也不怕着凉,来披上。”徐母说着就将自己的大衣解了下来批在季凝的身上。   “阿姨……”季凝没想到会是徐伟杰的妈妈。   也有早晨和季凝一样没出去的人,三三两两的向季凝这边张望着,毕竟徐母那么大的嗓门就是想装听不见也不可能。   季凝给徐母找了一张凳子。   徐母拉住季凝的手就不肯放开。   “季凝啊,妈这几天都想你了,也不来看看妈,怎么瘦了,伟杰这孩子就是笨,一点殷勤不会献,让妈看看,季凝张的真是漂亮啊。”   季凝有些不习惯徐母突如其来的热情。   “季凝啊,妈跟你也不是外人说话也不绕圈子了,我们家的情况你都是了解的,等你和伟杰结婚买了房子,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幸幸福福的生活多好,你们生了孩子我给你们带,家事我全包了,你妈那是富贵命,侍候你们也侍候不好不是嘛,妈今儿来也没别的什么事,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五万!你们看着花,阿姨的能力也就这些。”   意思就是钱我就这些,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哦,不是你们看着办,是让季凝自己看着办。   你家不是有钱吗?富家小姐不是说零花钱就几十万几十万的嘛,反正许母是这么想的,该做的她都做了,脸面也给季凝做足了。   季凝突然觉得无语,她觉得徐母这是在逼她,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的太多,反正她有点不舒服。   之前和徐母接触的虽然不多,可是她给自己的印象并不是这样的。   “季凝要结婚了,恭喜你……”   突然有人说道,原来已经有好事的人在外面都偷听见了。   季凝不明白徐伟杰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没和他妈说?他并不是想分手,想到这里不舒服的心好像缓和了一点。   季凝将钱推回徐母的手里。   “阿姨,这个钱我不能要,你拿好。”   徐母完全误会了季凝的意思,以为她是说她可以不用掏一毛钱。   两人又说了半天的话,徐母才走。   季凝看着放在桌子上还带着血的鸡揉着眉心。   季凝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她和徐伟杰结婚,那他妈妈要一起? 未婚夫?(四)   季凝接到徐伟杰的电话,高兴的奔了出去。   徐伟杰等在树下,季凝从后面跑了过去。   “伟杰……”   徐伟杰听见季凝的喊声,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愧疚,不过马上遮掩的很好。   “你妈……”季凝才想说他母亲今天来过了,就被徐伟杰打断话。   “季凝,我们不可能了,你的家庭根本就不能接受我,我也不想在把这张脸往地上扔了,我们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在把我妈叫出来。”   季凝僵住身子。   她把他妈叫出来?什么意思?   徐伟杰说完自己想说的话,转身离开,留下季凝一个人站在原地。   徐伟杰回到家中,徐母笑眯眯的迎上来。   “伟杰啊,今天我和凝凝说好了……”   徐伟杰打断他妈妈的话:“妈,我要结婚了。”   徐母高兴啊,看来今天真没白去,她幻想着今后有保姆可以使唤的日子,心里美滋滋的。   “真是妈的好儿子。”她夸赞道。   徐伟杰抹了一把脸。   “妈,我不是和季凝结婚。”   徐母僵在原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和季凝结婚?除了她,你还能和谁结婚?”   徐伟杰一听母亲的话,脸一撂。   “除了她季凝我就不能和别人结婚了?”   他讨厌被人看低,更讨厌别人用那种他榜谁的眼光去看他。   徐母抓住徐伟杰的手:“你给我说清楚,你要和谁结婚?”   徐伟杰不耐的说道:“她叫季芯,她爸爸是季云涛。”   徐母张大着嘴巴:“这个市的季云涛?”   徐伟杰点点头。   徐母送来了拉住儿子的手,没想到丢了一个季凝又出来个季芯,怎么都是姓季的?   ****   沈家平到酒店的时候,季凝已经在位置上等了差不多快30分钟了。   她的面前只有一杯水。   “季小姐?”   季凝抬起头,看向来人,拧眉。   “沈家平?”   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沈家平笑着落座:“对不起迟到了,因为临时有个会议走不开。”   季凝不在意的点点头。   “沈先生,我今天等你来,是想和你说一句话。”   沈家平要了一杯水,似笑非笑的看向季凝。   “我要是没猜错,季小姐是想取消这门婚事是吧。”他淡然的说道。   季凝见他已经说了出来,有些急躁的说道:“沈先生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都是我妈自己一相情愿的想法。”   沈家平眸子暗了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季凝没想到沈家平这人还挺好说话的,冲他感激的一笑。   回到家季夫人见她进门就问道:“和沈家平见面了?”   季凝点头,然后坚定的看着她妈妈。   “妈,我已经和沈家平说了,我就要结婚了。”   季夫人只是拧着眉头,什么都没有说,这样的状况反倒叫季凝有些吃不准她妈的想法。   季夫人淡然的说道:“明天季芯的未婚夫要来家里,你空下时间。”   季凝愣了一下,季芯要结婚了?   “哦。”   上楼的时候就看见季芯高兴的在试着衣服,季凝耸耸肩进了门。   她手里还有点钱,暂时租个房子还没有问题,等她和伟杰结了婚,到时候妈想反对也没有用,季凝心中已经下了决定,给徐伟杰打电话,可是怎么打都是占线。   下楼吃饭的时候,就看见季芯坐在二楼的客厅里打着电话,满面的羞涩。   季凝心里有些闷,他在干什么?   等明天见了季芯的未婚夫,她就去找伟杰,然后去公证处结婚,季凝坚定的想。季季芯是最后才出现在桌子上的人,大家都在等她。   季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季芯说道:“高兴吗?”   季芯重重的点头,然后有些可惜的说:“就是家庭条件不太好。”这让她有稍加的不满意。   季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还有奶奶呢。”   “谢谢奶奶。”季芯赶紧道谢。   季早儒看着季芯心里冷笑着,成天就会卖乖。   季芯看向季云涛,有些忐忑的开口:“爸……你明天能不能留在家里啊?”   季云涛看了她一眼,季芯赶紧低下头。   “我明天省里还有会议要开,让你妈妈见见就行了。”   季芯有些泄气的哦了一声。   她过继给舅舅一家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记忆,知道那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可是她清楚自己只有外婆一个人当靠山是不够的,所以她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开口叫季云涛爸爸。   季芯总是觉得季云涛对她不亲,也许就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每次和她说话都是冷冰冰的,在这个家里就外婆对她好。   “季芯结婚你想住在哪里啊?”季早儒问道。   季芯笑得格外的甜:“他家条件不是很好,我也不是奔着条件找他的,当然是住在我们家里了。”   这话说的是理所应当。   季云涛皱皱眉头,季夫人虽然敛下眸子,不过还是有些不高兴。   “我看行,季芯就住在家里陪奶奶。”   季早儒闲闲的说道:“季芯和季凝都住二楼,而且她们两用一个卫生间,季芯如果住在家里的话,季凝会不方便的,难道你们让季凝和季芯的老公用一个卫生间?”   季老夫人一听,脸上的高兴也少了些,是欠考虑了。   季芯嘟囔着:“季凝不是住在学校吗?她回来的又少,要用卫生间直接去楼下就好了,再不然就让她在房间里开个卫生间好了。”   季早儒冷眼瞥了季芯一眼。   “她才是姓季的。”   季芯咬着唇,有些委屈的看向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拍拍季芯的手,孙子说话了,她不能不给面子。   “季芯住旁边的那栋别墅吧。”   季芯示威的挑高下巴看向季早儒的位置。   季早儒撇撇嘴。 别摸我(五)   “家平少爷,季家来了电话希望你今天抽空过去一趟。”   沈家平站在镜子前打着领带,听见福伯的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唇在阴影里抿了一个向下却又好看的弧度。   将领带取下,将白衬衫换成了黑色的,敛着眸子扣着腕扣,然后将西装穿上,灰色的西装,黑色细条皮带,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微微张开着,棕色的皮鞋。   ****   季家一大早佣人们就满屋子的走动,到处都是忙碌。   季夫人披着黑色的驼绒披肩看着屋子里走动的人,慢慢端起杯子放到唇下,轻轻哆饮了一口。   季芯今天打扮得就像个公主,坐在屋子里的化妆台前,细细看着自己的脸,化妆师最后检查完毕,然后笑着说:“季小姐看看怎么样。”季芯点点头,眼角有细锁的荧光,散发着淡淡的光闪。   季芯走下楼,看着忙碌的人心情大好。   坐在季夫人的对面:“妈,季凝呢?”   季夫人精致的眉头轻蹙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季芯。   “芯芯啊……”   季芯抬头看向季夫人,挑眉示意怎么了。   季夫人眸子细细淡淡的,略开唇:“季凝呢,是你姐姐,不要总是叫她的名字,这样显得是不是我这个做妈妈的没有教好你啊,你看早儒也从来不叫季凝的名字,全家人都不叫,下次注意些,你也要结婚了,不能在这么随便了。”季夫人拉拉身上的披肩起身,拍拍季芯的肩走开。   季芯咬着唇,完美的唇线被她这么一弄掉了一半,细细的阳光朦胧的打在她的脸上,细密的睫毛颤抖着,她将唇抿开,带着笑意,只是衣袖下的手攥得很紧。   季夫人冷哼一口气,走进房间,房间里季云涛正在穿西装,季夫人将领带递给他。   “今天真不回来了?”   季云涛摇摇头:“太忙了,抽不出时间,你和妈代表我就好,也不是结婚。”季夫人说好,其实季云涛生来就是这样的一副脸,别说对季芯,就是对季凝和季早儒也是这样,季芯心里怎么想她爸爸的,她看得太清楚,不知好歹的丫头,养了她二十几年,竟然想占据季凝的东西,季夫人的脸色有些暗沉。   “身体不舒服?脸色有些不好。”穿西装的时候扫了季夫人一眼。季夫人笑笑,为丈夫整理着衣服。   “家平今天过来。”季云涛手停了一下,然后蹙了蹙眉。   “几点?”季夫人笑笑说:“11点左右。”季夫人还想说什么,房中的电话响起来,她接起:“车准备好了。”   季云涛点头:“我先走了,家里你照顾好。”   季夫人点点头。而另一面徐家徐母翻箱倒柜的也没找到一件能穿的衣服,眼看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最后没办法就将儿子新买给她的羽绒服翻出来,红色的,看着还挺喜庆的。   徐母心里想着,不就是定个婚,这么费劲干什么。徐伟杰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   他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力争上游这是每个男儿的心,离开了季凝他娶别人这有什么错?就算是季凝嫁给了别人,他会带着真心去祝福季凝的。   再说不是他变心,而是季凝家里看不起他不是吗?想到今天订婚的场所,徐伟杰心里很痛快,他要让那一家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他是多么优秀,还是有女人喜欢的。   在这个社会里,没有权没有势,光靠着一张不会说话的文凭,什么时候才可以出人头地?什么时候才能光宗耀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走出卫生间搀扶着母亲走出大门,将门锁好,两个人到了车站。   “妈,我们今天打车吧,到季芯家很远的。”   徐母拧着眉:“打什么车,我们坐车去。”徐伟杰有点看不起他妈这种小市民的嘴脸,不过大喜的日子,算了。   “到哪里没有直达的车,如果坐公车要走一个小时的路。”   徐母权衡再三才决定打车,咬咬牙,肉都痛。早知道还不如买辆自行车骑呢。   其实徐伟杰也不知道季芯家住哪里,季芯让他打车到门口,她会派人出来接,他也就没在意。   徐伟杰和季凝交往的时候只知道季凝有一个哥哥,对于季芯的存在根本不清楚。   到了地方,母子两人下车,徐母看着眼前成排的别墅区,张大着嘴巴。“儿子,真的是住在这里?”她有些不信的紧紧抓住徐伟杰的袖子。   徐伟杰看他妈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很自豪,指着里面的房子说:“妈,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他妈一听,就差没把牙乐掉了,做梦也不想到啊,没想到这叫季芯的姑娘家比季凝还好,幸亏没和季凝结婚,徐母心里万幸着。   两人就站在入口,后面有辆车子不耐的按着喇叭。   徐伟杰拉过母亲,车子从他们身边行驶过去。   “真是的,什么人都有,站在门口堵路?”司机小张今年不大,才21岁,偶然间给沈家平开始开车,他嘟囔着,心里不屑的想着刚才看见的人,大清早的,真是什么人都有。   “大哥,这里跟你住的地方根本不能比。”小张在一次对沈家平投以羡慕的目光。   沈家平从文件中抬起头,眸子淡淡清闪着。   小张赶紧闭嘴,忘了,沈家平不喜欢别人的话太多。   沈家平将手中的文件收好,眸子中某种东西随着光线尘埃落定。   徐伟杰给季芯打电话,季芯派佣人出去接,结果佣人回来说没看见人,季芯大怒,在电话里就和徐伟杰嚷嚷了起来。   “你在哪儿呢?我们家佣人说根本没看见你,你来晃点我是不是?”   徐伟杰背着徐母,徐母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成排的别墅区。   “我就在门口,刚才是看见了一个佣人模样的人,可是她没和我说话啊。”季芯一跺脚挂上电话。   全是废物。   取过披肩奔了出去,走了五分钟才看见站在入口处的徐伟杰,季芯肠子都要气爆了。   他穿的是什么?旁边那跟农村来的人是谁?   穿成这样难怪家里的佣人没看见他,谁能把他当成今天的主角啊?   季芯穿着5寸高的鞋子蹭蹭走到徐伟杰的面前:“你怎么穿这衣服就出来了?”徐伟杰看着自己的衣服,他衣服怎么了?还是新买的呢。   季芯掏出电话,让司机赶紧出来,拉着徐伟杰。   “我们现在去买衣服,你怎么把个老太太带过来了,谁啊?”季芯看着徐母满脸的厌恶,穿成这样,要真是进去了还不丢光她的脸。徐母也不在意,富家小姐脾气都是怪点的。   “你好啊,我是伟杰的妈妈。”季芯脑子马上就炸掉了,看向徐伟杰,他妈妈?   这个土包子是他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徐母她只能想起哈巴狗。   扭过脸,尽量不去看她那带着下人卑贱的样子。   徐母这人自来熟,在名店里不停找机会和季芯攀话,季芯见那些店员看着自己,总觉得她们眼里带着嘲笑的意思。   “芯芯啊,你看这衣服多漂亮……”徐母那满是皱纹的手,也不管直接摸着人家的样品。   店长有些无语,又不能说话,只能很无语的看着自己家的样品,被人摸来摸去的,其实她很想冲着那个老女人大喊,别摸了!   季芯脸抽抽着,指着那件衣服对店长说着:“包起来。”啪 ̄一声将卡摔在柜台上。   徐母以为季芯在讨好她,乐得合不拢嘴。一边跟着人家挎着季芯。   “看见没,我儿媳妇儿,对我可好了……”店员们打着哈哈。   季凝跑步回来的时候,看着客厅里的沈家平张大着嘴巴。   “你怎么来了?”   沈家平站起身扣上西装的扣子,带着淡淡的慵懒。“伯母请我过来的。”正说着,季夫人亲自端着茶走过来。   “凝凝回来了,赶紧上楼去换衣服。”   季凝看着季夫人:“妈,你要做什么啊?”   季夫人冷冷的一眼扫过去:“上楼去换衣服。”   季凝没办法,只能上楼,一路想着,沈家平是什么意思啊?   沈家平看着季夫人优雅的笑笑,季夫人指着楼上:“家平要不要上去看看。”她上去换衣服还要他上去看?   沈家平笑着说好,优雅的走向二楼,一转身,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眸子里盛满了冰凉的气息。   季凝换好衣服坐在二楼的客厅,看着沈家平上来,她起身。   “沈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她以为她那天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   沈家平解开扣子,坐入沙发上,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淡淡的看向季凝。   季凝只觉得有很大的压力,空气中仿佛凝聚了死寂,全部胶在一起。   沈家平淡淡的开口:“这话要问季小姐啊。”   季凝指着自己:“我?”沈家平挑起眸子;“季小姐没有和季夫人说你没看上我吗?不然夫人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早上我只是接到命令来这里而已。”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她妈妈给沈备山打了电话,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她没有把话说清,所以她妈才又把他请来。季凝突然泄气。   “对不起。”   沈家平好教养的抿开唇:“没关系。”   季凝和沈家平下楼,问季夫人:“季芯呢?”   她不是订婚嘛,赶紧定完他好去找伟杰。   季夫人笑得格外的灿烂:“你回来的时候没看见车子嘛?”   季凝想想,自己跑步进来的时候,是看见了自家的车出去了,季凝耸耸肩,估计是去接她未婚夫家人去了吧。“家平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背叛(六)   当车子进入别墅内的时候,徐伟杰看着熟悉的画面心乱跳了一下,等车子彻底停下,他也彻底僵住了。   “季凝……是你什么人?”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徐母瞪大着眼珠子,季凝?和季凝有什么关系?   、   季芯不耐烦的下车:“你怎么知道季凝的,我没和你说,她是我姐。”徐伟杰和徐母僵在车上。   “还做什么?下车啊……”   徐母拧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徐伟杰。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下车,徐伟杰闭上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季芯竟然是季凝的妹妹,是太巧了吗?还是老天在玩他?   季芯蹭蹭的往里走。   “二小姐,你父亲特地赶回来了。”佣人笑着对季芯说道。   季芯脸上的不耐一扫而光,真的回来了?高兴的跑进了屋内。   “季凝……”徐母吞吞吐吐的问着徐伟杰。   徐伟杰只觉得满身的汗:“我一星期之前和季凝来过这里。”   徐母只觉得脚下发软,眼前一黑,完了,全泡汤了。   两个人被佣人请进屋内。   季凝坐在父亲的身边,有些焦急的看着手表,人呢?什么时候来啊?这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喂……我马上去。”季凝表情凝重的挂上电话。   季夫人看向季凝:“怎么了?”   季凝抱歉的说着:“我一个朋友出了点事,今天我就不参加了,妈替我和季芯说恭喜。”季夫人点头,让她小心。   季云涛看着季凝急急忙忙的身影,对着沈家平笑道:“这孩子让我给惯坏了。”   沈家平眸子一敛:“不会。”   季凝出门的时候和季芯碰个正着,季芯一心着急往屋子里进,也没和季凝说话,就进去了,季凝也不在意,赶紧跑出门。   她手里还捏着手机,当走出大门的时候,看着阳光下的那两个人,季凝僵住。   徐母脸色有些难堪,别开脸去看向一边,徐伟杰脸铁青着。   他们……   季凝想,是来找她的吧?   “季凝啊……是你先不要伟杰的……”徐母决定先开口。   季凝只觉得脑子嗡一下子就炸了。   她直直的看向徐伟杰,心底仿佛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   “季凝啊,不怨伟杰的,他也不知道季芯是你妹妹啊,今天他们都要订婚了,你可别……”徐母紧张的抓着季凝的袖子。   季凝冷冷的看着徐母拉着她的手,徐母看见她的眼神,立马松开手。   “祝你幸福……”季凝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笑笑。   从徐伟杰的身边越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不是才分手一个星期吗?在这一个星期里他就和季芯弄到一起去了?   还是他们早就……季凝不怨在去想,这样的事情令她不耻。   徐伟杰看着季凝离去的身影,眼中复杂交错着。   “伟杰,可怎么办啊,她妈那边……”徐伟杰拉住他妈的手,狠狠心两个人一起走进去。   徐母也不敢抬眼睛看四周,低着头,被儿子拉着走进屋内。   季芯坐在季云涛的身边,娇笑着。   “爸爸,谢谢你……”说着就圈上季云涛的脖颈,脸贴在季云涛的脸上。季云涛的眉头拧了一下,然后季夫人马上把季芯拉下来。   “有外人呢,别跟你爸爸撒娇了啊。”季夫人将季芯从季云涛的身上给拉下来,手的力道很大,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眸子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沈家平的眸子依然很冷,眼角扫过季芯,然后站起身,扣上扣子。   “伯父,那我就先离开了。”沈家平伸出手,身子低了一分,季云涛握住他的手。   “行,下次再来,等季凝有时间了,我们一起聊聊。”   沈家平笑着说好,转身离开。   季云涛看看手上的腕表然后看向季夫人道:“我就先回去了,家里你照顾好。”季夫人点头,将他送出房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和徐伟杰徐母擦肩而过,季云涛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走出去。   徐伟杰手下的拳头死死握紧着,指节被他握得发白,许母压根就没敢抬头去看。季夫人再次回到屋子的时候,拉拉肩上的披肩,看着还愣在门口的两个人。   “进来坐啊。”一转过头,她的眼神更冷漠了。   徐母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交握在一起,低着头,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季夫人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指甲问道。   徐伟杰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夫人,季夫人依然很美丽,美丽的脸上依然带着那样的冷淡与排斥。   季芯狐疑的问道:“爸爸不是回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嘛,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奶奶呢?”   季夫人眸子闪过一道不屑的冷意。   “你爸爸是因为沈家平来所以才抽出时间回来一趟的,不然你以为他是回来见谁的?你奶奶也有事情要忙,一会儿我也有事,所以今天订婚我们就不到场了,你们随意吧。”   季芯僵住,脸上的笑僵在脸上,要掉不掉的,滑稽死了。   徐母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季夫人怎么回事啊?自己女儿订婚怎么家里一个人都不去?   徐伟杰的下巴崩得有些紧,拳头上的青筋全部飚了出来。   季芯闭上眼睛,然后狠狠睁开,眼里的愤怒消失,换上害羞,站起身,坐在季夫人身边,去拉她的胳膊。   “妈妈,哪有你这样的,今天女儿订婚,你怎么可以不去呢?爸爸忙也就算了,可是你和奶奶怎么可以这样啊……”季夫人带着硕大宝石的戒指拍拍季芯的手:“妈妈呢,是怕我去参加了,有的人心里不痛快。”她说的别有深意。徐母狠狠吞吞口水。   她有些吃不准季夫人的态度,按照伟杰的说法,她是应该见过伟杰的,可是既然见过了,怎么会这么顺利的让季芯和伟杰结婚呢?   徐母的眼睛被那颗晃眼的戒指所发出的光,弄得坐立难安。   “家里来客人了?”季早儒从楼上跑下来。   季芯站起身跺着脚:“哥,我今天订婚。”季早儒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徐母已经站起身了,季芯皱着眉:“你起来干什么啊,坐你的。”   季早儒不发表任何的意见,依他看,这个男的根本治不住季芯的,结婚也是悲剧。   “好啊,正好哥今天没事,哥给你捧场去,季凝呢?”季早儒将自己扔进沙发中问着季夫人。   季夫人优雅的一笑:“家平今天来了,要和家平一起出去,你在睡觉也没叫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季早儒瞪大双眼:“沈家平来了?”   季芯恨恨的握着拳头,该死的,哪一天不好,非得今天,抢光了她的风头,讨厌,讨厌。   “妈,沈家平配得上我们凝凝嘛……”   徐伟杰只听见骨缝爆裂的声音,原来是这样。   徐母看着季夫人,他们家怎么能这样?   ***   季凝一个人走在小区的马路上,她低垂着头,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走的很小心。   整个人身上笼罩了一层暗影,悲剧的色彩。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胸口的位置隐隐的发疼,阳光照射在季凝的脸上,仿佛都在嘲笑她的狼狈、窝囊。   季凝身侧的手有些抖,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抬起头看向天空,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哔哔……   季凝抬起头,蓦然间对上了车内的一双眼睛。 酒吧被劫(七)   季芯咬着唇,然后对着季夫人笑笑:“既然今天大家都没有时间,那就下次在订婚好了,我订婚爸爸奶奶都不在这象样子吗?”   季夫人淡淡的笑:“随你。”   徐母心里则是很焦急,这季芯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徐伟杰敛着眸子,沈家平和季凝?   他想着季夫人的态度,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季芯送着徐伟杰母子出大门,季芯挎着徐伟杰的胳膊。   “伟杰,你不会生气吧?”她说的是这次的订婚宴的推后。   徐伟杰拍拍季芯的手:“不会。”   徐伟杰想着,他要怎么才能让季凝什么都不说呢?必须得想一个办法叫季凝闭上嘴。   ****   “上车。”车门被打开,沈家平的眸子带着一种不知明的阴暗。   季凝的面孔就笼罩在这阴影之下,脸上覆盖了一层阴影,阴阴暗暗的。   她只是低着头,饶过车门径直走了出去。   沈家平眸子一敛,唇角淡淡的抿开。   季凝一路走一路想,她和徐伟杰一起快三年了,三年她自认用了心,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说要和自己的妹妹订婚了?不滑稽嘛?   季凝强打着精神去了同学那里,同学失恋闹着要自杀,季凝看着那样痛苦的朋友,抱住她给她力量,可是谁又能给她力量呢?   季凝一个人坐在酒吧里,叫了几杯酒,自己一个人傻笑着。   这个世界上有她这样的傻子吗?   而且她敢说这事她妈一定知道,不然她不会特意让她留下来。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她还可以去相信谁?   一杯接着一杯,快速的进肚。   从季凝一进门就被人盯上了,两个张得有些猥琐的男人用眼神一对,带着淫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光。   季凝只觉得眼前发晕,到处都是星星,脑子嗡嗡的响,她使劲拍拍自己的头。   头更晕了,季凝站起身子,摇晃着向外面走出去。   那两个男人见状快速起身。   “小姐……”   季凝眼睛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皱着眉想推开那两个人,可是那两人却一左一右的架住季凝就往外走。   “你们是谁……放开我……”季凝挣扎着。   其中一个胖男人拉住季凝的手臂:“乖,我们是来接你的,马上送你回家……”   季凝迷迷糊糊中听到回家两个字点点头。   “回家……”   那两人相视一笑。   出了门季凝吹到了风,只觉得头疼,人也清醒了点。   “你们是谁啊?……”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这人,她不认识?   那胖子见她清醒了过来,胖手捂住她,两个人快速将季凝拖进了一辆车里。   季凝呜呜咽咽的叫喊着,可是天已经太黑了,街上没有人。   “小妞儿,现在先别叫,一会儿有你叫的……”   季凝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瘦子抹了季凝一把,季凝发不出声音,悲哀的叫着。   “呜呜……”   胖子哈哈一笑。   “一会儿谁先上?”   瘦子讨好的说着:“当然是大哥先来了,大哥我看这妞儿可能会是个处……”   季凝狠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听,仿佛这样就不会听见这样肮脏的话语。   车子行驶的很快,到了某一处仓库样子的地方,两个人拉开车门将季凝就往下拖,根本不管会不会弄伤她。   季凝死命挣扎着,脚乱踢着。   “死娘们……”   啪!啪!啪!   胖子揪住季凝的头发,手掌从半空掴下来,左右开弓,打得季凝直眼冒金星。   妈妈……哥哥……救我……   两个人将季凝拖进了仓库里,瘦子笑眯眯的走了出去,只剩下季凝和胖子。   胖子嘿嘿发着淫笑,大掌抚摸上季凝的脚踝,并且有向上的趋势。   季凝摇着头不停的往后退着,不停的退。   胖子脱掉自己的衣服,压上去,季凝哭着。   “不要不要……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放了我……”   胖子冷笑:“我们不要钱,只要人……”   季凝的外衣被撕开。   “滚开,滚开……”季凝大叫着。   瘦子从外面跑进来:“大哥什么事?”   胖子脸色有些不好,怒视着瘦子:“进来干嘛?出去出去……”   瘦子摸摸鼻子赶紧继续去守门。   季凝往后退的时候手碰触到一个铁状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抓起来就照着胖子的头上打了过去,胖子哎哟一声,摸着自己的头,一手的血。   门外的瘦子还以为里面是玩的正高兴就没进来。   胖子阴狠狠地看向季凝:“给你脸不要。”   抓过季凝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撞向墙,然后大掌毫不留情的掴在脸上。   季凝眼前一闪,就晕死了过去。   胖子的手开始向下停顿在季凝的裤扣上。   瘦子觉得有些冷,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口中含了一根烟正准备点上,一道黑影闪过,瘦子仔细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风声?   笑着自己的多疑,看向里面,也不知道大哥搞的怎么样了,不想还好,一想心就痒痒,扔下烟头,象门口移去。   黑影再次出现。   碰!   瘦子的身影倒了下去,甚至连一声都没有喊出来。 不堪(八)   瘦子趴在门边 ,正打算去偷看,听见响声,才准备回头,迎面一个转头狠狠拍在他的脸上,对方出手很快,在他脖颈处一扭,他眼睛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大哥……”阿虹看看沈家平。   沈家平将手中的烟头弹开,烟蒂在空中滑出一道美丽的弧度,然后落地。   薄唇轻抿:“等会儿的。”   阿虹虽然有诧异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转身象车里走去。   沈家平听见里面的叫声哭声,然后女声嘎然而止,他抿开唇,咣,一脚踹开门。   季凝像个破娃娃似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扯开了一半,胖子见有人进来,在看瘦子没了,拿着扔在地上的铁块就向沈家平砸去。   沈家平依然是那么的优雅,眸子里很冷,幽深而冰冷,一簇一簇的冰块从眼眸中迸出。   他的步子很稳,胖子冲过来的时候,他头一偏,胖子身子有些不稳,向前栽去,沈家平的唇角带着笑意,却让人看着觉得恶寒,那是一种看起来象一条带着巨毒的毒蛇正温柔的吐着鲜红的信子。   他就仿佛是一个上帝,低低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收回自己的手。   胖子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吐着沫子,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沈家平踢开脚下的东西,走到季凝的身边,蹲下身子。   脱下自己的西装扔在她的身上,单手抬起季凝的脸,蹙着眉:“醒醒……”   季凝依然一点反映也没有,沈家平轮起手掌。   啪!   季凝睁开眼睛,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脑子乱乱的,然后看着眼前的人,看着自己的衣服,抱着腿往后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沈家平冷漠的挑起唇角,眼眸中的热度迅速上升,弯下腰:“好了,别怕,没事的,他没有碰到你。”   季凝的眸子从混乱变得清澈,变得有了焦距,她想起身,可是脚太软了,只是动了一下,就狠狠跌倒在沈家平的怀里,他的身上有自然的肥皂的气味,干干的好像是柠檬味的。   沈家平抱起季凝,季凝浑身还在发抖,有一股暖流从身体中荡漾过,滚遍了身体中的每条血管。   沈家平看着季凝的小脸,心中的恶魔大喊着,让她爱上你吧,让她爱上你吧。   沈家平将季凝送回了家,从车子里好小心的将她抱出来,季早儒匆忙的门里跑了出来,脚下还踩着拖鞋,只穿了一件睡袍就冲了出来,从沈家平手中接过季凝,努力压低声声音:“她怎么弄的?你怎么没有看着她?”   季早儒看着季凝惨白的脸蛋上都是红痕,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他心里闪过想杀人的冲动,他妹妹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这笔账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季凝唇角上的血已经干涸了,凝在那里,特别的碍眼。   季凝睡到后半夜,啊叫了一声,那种仿佛是身体和生命分离开的痛苦让她醒来,一身的汗,心脏的位置咚咚的跳着,被子好像都湿了,睡衣也都湿了,头发上也全都是汗。   季早儒抱着季凝,安抚着她:“凝凝,没事了,没事了,哥在这里呢,别怕,别怕,听话啊,都忘了,不开心的都忘了。”   季凝抱着季早儒大哭,她哀嚎着,她真怕,要是晚一步……   季早儒疲惫的从季凝的房间里走出,有些意外的看着门外的沈家平。   “你还没有回去?”   他那时候是气急了,要不是沈家平,今天凝凝……   沈家平淡笑,眉眼异常的亮,眸子里那双黑眼珠慢慢收缩着。   “你很疼季凝啊……”   季早儒无力的笑笑:“我就她一个妹妹,我不疼她还能疼谁?”   沈家平狠狠闭上眼睛,黑暗在他的身上流淌过,遍布全身,没有一丝的光亮,然后重新睁开眼睛,眸子中所发出的光将将黑色一分为二,一种凝结的黑沉淀了下去,他侧唇抿了抿。   “是吗,她很幸运,有你这样的哥哥,我就先告辞了。”沈家平起身扣上上衣的扣子。   沈家平坐进车内,闭上眼睛,手指在大腿上敲打着,玩味的笑在唇角扯了一个弧度,一个妹妹啊?   车窗外那悬挂在天上淡淡细细的月光顺着车玻璃透视而进,晕黄从玻璃中穿出,变成了薄黑,慢慢的凝聚到他的眸中,沈家平依然是闭着眼睛。   妈,这个仇没我一定会仇!   不管是一年也好,十年也好,我一定回报……   跪在树下男孩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中。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慢慢的收回手,手指一点一点抚摸上自己的脸,季凝,游戏开始了。   ***   沈家平进入沈家以后并没有因为成了沈备山的养孙而受到尊敬,相反的,就连下人也看不起他,欺负他,这些他都能忍,沈备山很忙,沈让根本是不在家,每个佣人都用一种冰冷不屑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甚至在沈备山除外访问的时候,那些人就不给他吃的,不给没有关系,他可以自己做着吃。   “你在干什么?”胖胖满脸是肉的女人从外面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   沈家平死死攥紧拳头,他狠狠闭上眼睛,然后快速将食物放入口中,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那胖胖的女人一边高喊着一边取过长长的面杖打在他的身上,头上:“来人啊,看,老爷弄了一个小偷回来……”   沈家平知道自己肯定流血了,血液顺着他的脸流下,他努力想那些食物吃进腹中,他告诉自己不能还手,不能还手,绝对不能还手,然后冲进来一群的人围着他踢打着。   在这个家里,他的地位沈备山并没有给定位,说是少爷?他不是。说是下人?也不是。   所以谁都可以欺负他,可以随便的侮辱他,就如小的时候那些邻居的小孩骂他是哑巴一样。   那个玉做的擀面杖从他的头中央狠狠敲了下来,他满脑冒着金星,血染红了他的双眼。   “你个小瘪三,老爷收留了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偷东西,说你还偷了什么?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啊,搜身。”   沈家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侮辱,他光着身体站在厨房内,满头的血,被人扒得精光,任人观看,这个耻辱他永远不会忘记。   最后是沈让放学回来,蹙着眉将衣服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那种被施舍的耻辱,叫他铭记在心。   他开始断断续续的出现在沈备山的面前,他的话依然很少,沈让被绑架后,沈备山显然是对他高看了一眼,他不在是个简单只有名字的人,他开始出入这个家,开始成为沈备山的影子,成了沈让的兄弟。   “季早儒……”沈家平睁开眼睛,一拳打在玻璃上,双眼刺红,象是一只被惹急了的野兽。 撞破(九)   季早儒并没有将季凝的事情告诉季夫人,一大早季早儒公司有事情就先出去了,季夫人看着留在家里床上的文件,突然想起来丈夫今天是要用的,上了二楼。   “凝凝……”   季凝的脸虽然冰敷了,可依然还是高高肿着。   “你脸怎么了?”季夫人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赶紧走到床边看着季凝的脸,眼中闪过心疼。   季凝虚弱的对妈妈笑笑;“我没事,昨天去拉架埃了几耳光。”对于昨天的事,她不想被妈妈知晓,因为妈妈知道了会疼。   季凝强忍着泪。   “妈,有事吗?”   季夫人叹口气:“你爸将今天开会要用的文件放在家里了,我合计让你送过去,你现在的样子也不能去,让司机送吧。”   季凝摇摇头:“我去吧,正好我要出去散散心。”   季夫人坐下身,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抚摸上季凝的脸孔:“妈妈为了选的一定是最好的,那个男人不适合你。”   她早早就知道了那个徐伟杰和季芯泡在一起,她不说是不想让季凝难过,现在事情都开了,也就不用在隐瞒了。   季凝点点头,不愿意去谈这个话题。   将辫子编好,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走出家门,想着是不是要给爸爸的秘书打个电话了,想了又想,算了,给爸爸一个惊喜吧。   到了季云涛的办公室,和楼下的秘书打过招呼告诉她不要往楼上打电话,那秘书了解的笑笑。   季凝走上楼梯,进了父亲的办公室还没有看到人,她坐着等了几分钟,还是没人,走出办公室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到了门前,听着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云涛……”   季凝手中的档案袋掉在地上,仿佛千金万金砸在脚上,疼的她呼吸不上来气。   “我怀孕了……”   季凝的世界崩塌了。   那里面的云涛是否就是她尊敬的父亲?她一直当作偶像来崇拜的男人?   “打掉……”   季凝狠狠闭上眼睛,咬着唇,唇被她的贝齿咬出两道血痕,拳下的手有些抖,双手抓着门把,推开门。   碰……   女人的衣服被脱掉了一半,男人压在她的身上,他们的下半身交缠在一起,空气中有细细的腥气,男人的喘气声,女人的娇喘声融合到一起。   烈日的阳光打在男人有些扭曲的脸上,那个肮脏丑陋的男人不是她的父亲是谁?   女人的话在她的头脑中回旋,那个人怀孕了,是她爸爸的,也许她就要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季凝倒退了两步,空气中的气味钻进她的鼻子里,刺激着她的味蕾,刺激着她的神经。   季凝跑了出去,脑子忍不住的眩晕,心脏内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进去,然后被人用手掌重重一拍。   她快速跑着,季云涛将衣服和裤子拉好,脸色阴沉着追了出去,留在原地的女人一脸的泪水。   她原本明亮清晰的世界一瞬间崩塌,肮脏不堪。   她捂着嘴巴,那一幕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叫她作呕,那是她的父亲吗?是那个好男人?好爸爸?   太阳穴在蹦蹦跳动着,好像要跳出身体,血液全部凝聚到一起,浑身的冰冷。   “凝凝……”季云涛从后面追上来,一向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乱。   他抓住季凝的手,季凝只感觉无声的哭泣回荡在自己的胸膛之间,只有她听得见。   她对上那个生了她的男人,目光冰冷,仿佛下着冰雪,无情的扫射过去。   “你不是我爸爸……”季凝眼中的泪掉了下来。   关于父亲他一直是那么的伟岸高大,可是只是一秒他的形象就坠落到地,让她的世界崩塌,扭曲。   季云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季凝突然间想到自己的妈妈,那么温柔的妈妈,她快速又跑了回去,跑向会议室。   孩子……   那她和哥哥算什么?   冲进会议室,推开大门,里面的女人很年轻,也许比季凝的年纪还要小,她还愣愣的坐在会议桌上,光着两条洁白的大腿,那两条腿晃疼了季凝的眼睛。   那种痛苦让她无处发泄。   她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长发,将她的头狠狠砸在会议桌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的肮脏?   “救命……”女人的脸很白,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受了惊吓。   季凝发了疯似的耗着女人的头发,季云涛将会议室的门带上,拉开季凝。   “凝凝,回家说……”   季凝看着这张严肃的脸就很想吐,回家说?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的爸爸是那么的干净……原来天下间的男人都是这样……”   季凝出拳,目标定在女人的腹部,她要这个偷别人老公的女人去死。   女人捂着腹部摇着头,样子很可怜,发丝被季凝耗得乱乱的,脸上也破了皮。   啪!   季凝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打了自己的男人,她捂着脸。   他从来都没有打过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打她?   一种疼蔓延到了周身,寸步难行,从发梢到指尖,从身体里开始腐败,然后占据到每一个细胞中,最后将她炸得尸骨无存。   季云涛也愣了,看着自己的手,他也没想到会出手打了女儿,在看季凝的脸,已经高高的肿起了,可见他用了多么大的力气,他懊悔的想看看季凝的脸,季凝往后一退。   “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季凝头也没回的跑掉。   她恨爸爸,季凝跑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跌坐在台阶上,脚重重的一歪,只听见卡巴一声,她就不能走了。   她想马上告诉妈妈,马上告诉哥哥,可是她不能,她谁也不能告诉,一旦她说了,受伤的会是妈妈。   季凝捂着脸,拳头一下一下的捶在地上。   为什么要这样?   疼,无法言喻的疼在撕扯着她的灵魂。   “季小姐?”   季凝抬起带着泪珠的眼眸看向来人。   她的眼睛探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谷之中。   “季小姐,好像你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会遇见我。”沈家平的眸子里闪烁着精致的光芒,晃的季凝的眼睛好疼。   季凝脸上还有泪,看着沈家平,她很讨厌这个男人,因为他总是在她狼狈的时候出现。   “能走吗?”沈家平弯下身子。   季凝摇摇头,沈家平抱起她,她可以看见沈家平的每个毛孔。   他很黑,肤色很健康的那种古铜色,长长的睫毛煽动着,象是蝴蝶。   季凝将脸埋在沈家平的怀中,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她要怎么办?   阳光散在沈家平的身上,发出虚无缥缈的光晕。 残破的父爱(十)   沈家平将季凝带到了一家酒吧的包厢中,叫了少爷,将酒箱放在茶色的水晶玻璃板上,酒桶中插着两三瓶酒,他脱下衣服,将西装挂在一边,取过杯子放在她的面前加了7块冰,其实加的有些多。   将盖子启开,晕暗的灯光下,瓶子的颜色和黑暗凝聚到一起,发出绞红阴暗的眼色,瓶子的光和头顶上的光一丝一丝交缠到一起,然后聚焦,照在水晶台上在一反进了季凝的眼中。   季凝接过杯子一口气干了,砰!将杯子砸在水晶桌上,将瓶子夺过来,仰着脖子灌了下去,暗夜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滑到脖颈处,微微敞开的衣衫还可以看见跳动的脉搏,在一片白皙之上留下了一抹阴灰。   喝的太猛,一下子呛到鼻子里,季凝捂着嘴咳嗽着。   沈家平坐在一旁,暗影打在他的身上,他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只手横在沙发背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长长的烟蒂,咬在唇上,然后幽蓝的光火一闪,烟蒂一缕白烟飘过,他用右手夹住烟身,眸子看向季凝。   他的发挡住了眼眸,借着一丝晕黄,眼眸里有淡淡的清澈,仿佛是一股清泉,莹润着眼眸。   季凝平复下来,继续喝着,她喝的很急,酒劲儿很大,一股脑儿的全部冲到头顶,然后嗡一声,满世界都开了花。   她伟岸、严肃的父亲,她怎么能把那个会议室里的男人和自己的父亲联想在一起?   想起家中的妈妈,季凝只觉得无力,她的世界已经塌了,她不能说,如果说了也许这个家就散了……   可是她又不能不说,因为她恨,恨爸爸为什么这样对待妈妈?   沈家平修长的拇指和中指掐住烟蒂,将烟蒂按在水晶缸内,那东西真的是太耀眼了,四面八角的光直直摄入他的眼眸中,然后一转,成了他的光。   他走进季凝,坐在季凝的身边,拔开塞子,重新取过两个干净的杯子,没有加冰,将酒瓶插在杯子中,很有技巧的没有让液体散落出来,一收,满满的一杯。   季凝抢过一口干掉,他拿起自己的那一杯,一杯入吼,不留一丝。   季凝觉得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倒霉的事情都落到她的头上了?   喝到最后季凝已经彻底喝潮了,脸蛋红得能烧起火来,眼眸迷离,眼睛要睁不睁的挂在沙发上。   沈家平依然在喝着酒,一杯、两杯……   酒液从喉咙顺着食道下滑,进入腹部,他的手指很整洁握住杯子的杯壁,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将杯子放下,取过一块白巾蒙在脸上。   从一个人下人成为一个人上人要付出多少?   沈家平的唇角轻轻的扯开,将白巾摔在桌子上,抚着额际。   今天真是喝多了,太阳穴处怦怦的跳动着,一丝一丝的火花在头脑中闪过。   阿虹将沈家平和季凝扶上车的时候,季凝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哥……”阿虹没有立刻开车,没有回头,只是叫了沈家平一声。   沈家平揉着头:“去海边。”   阿虹平稳的开着车,将车子驶向海边。   到了地方,沈家平取过衣服推开车门:“你带着她先回去,一会儿在来接我。”   阿虹点头,车子慢慢离开。   沈家平摇晃的下了车,海边上的海线在急速的升降着,一浪大过一浪的海浪直面拍过来,啪,一声拍打在海水之上,然后和海水容灌到一起,成为一体,有淡淡的海风吹过来,伴随着有些咸的味道。   成为人上人会很难嘛?   沈家平笑着,将西装扔在沙滩上,虽然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候,不过现在还是很冷,海边的温度很低,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身子有些不稳,可是依旧是一身的儒雅,他即使醉死了,他依然是沈家平。   这么多年了,他爬到现在的位置,有几个人能明天他的苦?   沈家平冲着海面大叫着。   “妈……你等着我……等着我……”   一滴泪嵌在眼角,隐隐做现,化作一颗最闪亮的钻石,然后永久的镶嵌在沈家平的眼眸里。   阿虹来接沈家平的时候,他受了一些凉,躺在后座上。   “阿虹,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幽静的空间他突然开口。   阿虹依然开着车,眸子敛在星夜之中。   “大哥,你喝多了。”   沈家平闭上眼睛,还真是喝多了,到了地方,阿虹将他送进屋子里,然后退出离开。   沈家平虽然喝多了,可是他的脑子很清醒,什么都知道,躺在沙发上,看着屋顶,外面的月光洒进屋内,打在地板上,吹起窗纱,窗纱象是精灵一般的飘起,忽高忽地。   ***   季凝被送回家,其实她虽然醉了,虽然不清醒了,可是意识还有,她知道是哥哥将她背进了屋子里,知道那个人也在。   她不想睁开眼睛,说她是逃避也好,什么都好,她现在不想看见他,一眼都不想,因为他让她觉得恶心。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突然睁开眼睛。   屋子里的窗帘没有拉上,外面清薄的月光洋洋洒洒的从窗缝中钻进来,打在地面上,地上最中央有一团亮光,屋子里依然是阴暗,她坐起身,双臂抱住腿。   早上和母亲的谈话证实了,徐伟杰和季芯已经是不短的时间,可怜的她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出来,可悲,可怜。   她爱了三年的男人突然说要和她的妹妹订婚?可笑之极。   季凝想起会议室里的那一幕,捂着耳朵,那男女的喘息声不断的从外面飘进耳中。   “不要不要……”   她突然起身,起的很猛,出门的时候脚狠狠踢在门板上,可能是断了,可她顾不得,直直奔着妈妈的卧室走去。   她要告诉妈妈,要告诉全家人,那个人是多么的虚伪下作,那不是她的父亲。   冲下一楼,夜已深,奶奶出门了还没有回来,一楼的位置只有父母的房间有亮光从门板下透露出来,长长拉锯了一条。   季凝走到门前,伸出手,就听见里面的谈话声。   “你说这孩子怎么了?竟然跑出去喝酒还喝了那么多……”那是她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季凝捂住嘴,为妈妈委屈,为妈妈不平,她妈妈真的很好,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可能心情不好吧。”男人的声音。   季夫人叹口气,将牛奶端给丈夫:“喝一口吧,你等了她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吃,明天还上班呢。”   季云涛接过喝了一口,满嘴的苦,只是一下午就起了一嘴的泡。   世上每一个做父亲的都不希望那样丑陋的一面被自己的子女看见,他可以对任何人狠,可是对那个青春的,充满着洋溢的女孩没有办法狠起来,也责怪不起来,那是从他生命分离出去的生命,是他的女儿。   他知道季凝会对他失望,季云涛将杯子放下。   “你太惯着凝凝了,这样下去孩子都被你惯坏了。”季夫人说着。   季云涛起身,走进附属的书房,看着自己办公桌上墙壁上的奖状,奖杯。   季夫人给他添了一件衣服,看着那些奖杯,宝贝的拿起。   “这个你还记得嘛?”季夫人问着丈夫。   季云涛接过奖杯,笑笑:“怎么会不记得,凝凝小的时候性子犟,做什么都要做第一,那次那个钢琴组的冠军是个天才,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希望……”   “所以你就用了关系给学校赞助了一笔钱给了你女儿一个荣誉冠军。”   “凝凝初三的时候,半夜生了病,你背着她跑了大半个城,急的连车都忘了开……”   季云涛淡下眸子,季凝一直是他最大的骄傲,只是现在……   “凝凝这次毕业你又拖了不少的朋友吧,哎,这孩子就是太傻,现在毕业就等于失业,她学的又是那么偏,想找工作容易嘛,也就是我们家季凝,让她自己去走,要走多少的冤枉路……”季夫人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担心。   季云涛看着季夫人:“什么都不要和她说。”   季凝的身子滑在地板上,门缝里透出的光阴阴暗暗的打在她瘦弱的肩上,一串泪珠滑下。 推她下楼(十一)   季凝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一晚她会和她的父亲将父女感情走到了尽头,再也难回头。   脑子里晕晕的,妈妈的话在脑海中不断的飙升着。   “买来的,都是买来的……你所有的荣誉自信都是买来的……”   季凝从地上起身,快速的返回身,脑很重,很疼,一阵一阵的发晕。   才上了二楼就看见季芯穿着雪白色的睡裙坐在楼梯口的沙发上,看见她上来,季芯站起身。   季凝不想和她吵,也没有力气去吵,想越过她,季芯故意一挡。   “季凝,你还没有恭喜我呢……”季芯挺着脖子,似乎季凝不说一句恭喜的话她就不会放她离开。   季凝和季芯几乎就是从小打到大,两个人也不知道是犯冲还是什么,总之打架是家常便饭。   “让开……”季凝的神经纠缠着。   季芯冷哼,抬起头拉住季凝的胳膊:“我说了,你还没有恭喜我呢。”   季凝的呼吸有些喘,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发脾气,不要去生气。   “恭喜你……”   季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依然没有放手,她死死拉住季凝的手。   “季凝,你知道嘛,老天爷眼睛就是瞎的,不然为什么要我们生在一个家庭里?你得到了所有的爱,我呢?我就是一个孤儿,你总是在我的面前表现着你的被关爱,怎么?和爸爸吵架了?要不要我和那个女人去谈谈?省得你那端庄优雅的妈妈到时候知道了说不上就发疯了。”季芯的话就像是恶毒的利剑,只听咻一声,直接灌入季凝心脏的位置。   季凝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她转身狠狠掐住季芯的脖子,将她逼在墙上。   “你敢说一句试试,我告诉你季芯,别惹我,不要来惹我,不要去说一些你没有把柄的话。”   季芯被她卡住脖子不能呼吸,双手拍打着季凝的胳膊。   “你松开,松开……我就是要告诉她,告诉你那个恶毒的妈妈,她的老公早就背着她在外面养了无数的女人……”季芯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从出来,阴狠无比。   季凝和季芯拉扯着,头脑中那个女人的喘息声,叫喊声此时就漂浮了出来,她的眼前有些发晕,季芯的脸慢慢变成了那个女人的脸,她的眼睛变得疯狂,将季芯拖到楼梯口,伸出手就将季芯推了下去。   “啊……”季芯的身体在楼梯上翻滚了几下,最后无力的摊在地上。   季云涛和季夫人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季凝发了疯一般的将季芯推了下去,季夫人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   季凝的表情狰狞,要她死,要她死,只有这样妈妈才能什么都不知道,要她死。   季芯的头出了很多的血,屋子里的佣人听见声音连忙跑了出来,季老夫人正好才从朋友的宴会抽身,一进家门就看见季芯象是破娃娃一般的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季凝的手还在半空中。   季芯看向季凝的位置露出一个笑容,很快消失,那个笑容让季凝浑身发寒,象是那种盘起身子的毒蛇正在吐着红信子一般。   季老夫人叫着:“叫救护车……”   季云涛走到季凝的面前,啪!   巴掌迎面劈来,季凝捂着脸,整个人都感觉懵了,脑袋像是被人剧烈摇晃过一样,嗡嗡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响起来。   心口像是被什么砸出了一个窟窿,然后冷风什么的拼命地往里面灌,将里面吹得七零八落的。   她硬着脖子看向季云涛。   “你推的?”季云涛的脸上伤心多过震惊。   季凝冷笑着:“是……”   啪!   “她是你妹妹……”季云涛怎么也不会想到季凝会因为徐伟杰那样的一个男人竟然将自己的妹妹推下了楼梯,他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他害的?   季凝大笑着,用手抹去眼角的泪:“妹妹?什么妹妹?她算哪门子的妹妹?我妈只生了我和哥两个……”季凝咬死嘴,因为她看见了妈妈眼中的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凝凝……”季夫人大叫出口。   而季老夫人已经气得脸色发白,抖着手指骂着季夫人:“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她是想杀了芯芯啊……”转头又看向季云涛:“你生的好女儿,芯芯是你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啊,你女儿竟然容不下她,行,我带着芯芯走……”   季云涛赶紧去拦母亲:“妈……”   季老夫人挥开季云涛的手:“别叫我妈,今天你不给我把她赶出家门,我就带着芯芯走……”   季夫人赶紧去劝季母,结果老太太一巴掌就煽到了季夫人的脸上,季夫人粉白的脸立马腾红了起来,烧红了季凝的眼睛。   “你凭什么打我妈?”她尖利的叫着,就像是一个疯子。   “你是什么态度?放肆,你妈就是该打,怎么会把你教的这么的没教养,我要是没回来是不是你就打算摔死芯芯啊?”   季凝看着妈妈对自己使着眼色,她在也顾不得了,这是什么家?她受够了。   “是,我就是要她死,你满意了没,我告诉你,在打我妈,我就弄死你们……”季凝直接喊了出来。   话喊了出去,忽然通畅起来,所有的抑郁和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她胸口涌出来。   啪!   这是她今天埃的第二巴掌,她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手掌还扬在半空,他的脸扭曲着。   “我是这么教你的嘛……”   季凝直视回去,对准季云涛的眼睛:“你教我?你教我什么?教我去……”她猛地停住嘴。   季云涛胸膛上下起伏着,这时救护车已经来了,季老夫人带着季芯上了车,季云涛的胸口就象是风箱一样呼啦啦的快速喘动着。   “滚……”   季夫人抱住季云涛的腰:“云涛,凝凝不是故意的……”季夫人从来没有这样的狼狈过,平时那端庄的长发此时乱成了一团,拉着丈夫的手。   季凝的性格她太清楚,如果她女儿今天走出这个家门,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妈,不要求他……”   季凝含着泪,跪在地上对着母亲叩拜三下。   “妈,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凝凝……”季夫人拉住季凝的手,眼泪啪啪的落下,抱住她:“听妈妈的话,你爸在气头上,你知道他多爱你的,听妈妈的话给爸爸道个歉,凝凝……”   季凝看着母亲那张委屈的脸,那上面还有五指印漂浮着,她妈妈做错了什么?   季云涛捂着心脏的位置,想说什么,结果季凝的下一句话成功的让他闭死了嘴巴。   “如果可以,妈妈离开这个家,你不是佣人,她凭什么打你,她死了之后一定会下地狱,一定,我要看着她下地狱……”“云涛,不要不要……”   季夫人看见丈夫眼中的火花溅起扑了过去,不过还是没来的急,季凝的脸瞬间就肿成了馒头。   季夫人跪在地上抱着季云涛的腿:“云涛,别打了,别打了……”   季凝不忍心去看她妈妈那样低贱的一面,抬起脚冲了出去。   季早儒拎着车钥匙从外面走进来,才看见急救车从这里出去,也不知道是谁家那么倒霉,季凝冲出去的力量很大,撞得他大退了一步,季早儒伸出手抓住季凝的胳膊。   “怎么哭了?跟哥说说……”   季早儒将季凝拉过来,目光在对视上季凝高肿的脸孔时,黑色的眸子瞬间暴怒。   “谁打的?”   他的声音里夹带着冰冷,心的位置猛然被人紧紧一抓,一阵一阵的抽痛。   “早儒……拉着你妹妹……”   季早儒听见了母亲的声音,瞬间就明白了,又是老一套。   季早儒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然后炸开了花。   “是不是她打的?”   季早儒反身就要出去,季凝紧紧拉着他的手,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凌散着,眼眸里全是危险。   季凝凄惨的一笑,牵动到了唇角的伤痕,将脸埋进哥哥的背部。   “不是她不是她……”唇角破掉的地方有血腥的味道细密地融进她的口中。   季早儒迷茫的回过身子。   等到他拉着季凝进入客厅,就看见母亲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大腿,头发连七八糟的批在身后,半边脸肿着,母亲和妹妹的样子瞬间就烧红了他的眼睛。   “你先上去,先上去……”季夫人从地上起来,抹了把脸推着季早儒上去。   季早儒恶狠狠的看着季云涛,目光里竟然全部都是恨。   季夫人捂着眼睛,推着季早儒:“听妈的话上去……”   季早儒拉过季凝的手,两个人消失在了楼梯间。   季夫人等到季早儒上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没了,摊在地上,嘤嘤的哭起来。   “云涛,你怎么能打她?怎么能打她呢?……”季夫人捂着脸。   那几巴掌简直就是打在她的心上啊,她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她都没有舍得打。   季云涛捂着心脏直直坐在了地上,季夫人吓得要死,赶紧回房间找药,手不停的抖,倒药的时候,药洒了一地,她将药片送到季云涛的唇边,然后为他顺着后背。   因为季芯,家里发生过多少次和今天同样的事? 这个贱人(十二)   季夫人就觉得季芯是这个家不稳定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引爆了。   “以前她们怎么打我都不管,可是这次,她太叫我失望了,她不仅推她妹妹下楼,而且诅咒她的奶奶,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季云涛捂着心脏走进了卧室,留下季夫人在客厅。   季夫人保养得完美的玉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她咬住唇,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哭出声音,楼上的两个孩子都会崩溃的。   季凝坐在楼角看着楼下的妈妈狠狠咬住自己的双臂而不让她和哥哥听见声音,慢慢靠在楼梯上。   房间内的季早儒脱掉衣服,然后狠狠摔在台灯上,那台灯就跟破娃娃一样,落在地上成了一片一片,他将自己抛进床里拉上被子,他要疯了……   三个人都是不平静的一夜。   季早儒从噩梦中醒来,他又想起了那次,也是因为季芯找季凝的麻烦,奶奶借故骂着妈妈,他实在受不了那种压抑的气氛,便偷偷开了车出去,如果他知道会出那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碰那辆车……   一身的血……   他从床上坐起身子,满身满身的冷汗,多少年没有梦到了。   外人都看着他的家多好,可是里面的艰辛有谁知道?奶奶就是最高的掌权者,她说什么,一家人就必须听,妈妈活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上,季早儒每次看见他妈那张保养得和季凝有一拼的脸就觉得嘴里发苦,谁知道他妈的苦?曾经被奶奶愣是打折过腿,她是怎么把他和季凝给带大的……   季凝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抱着双腿,将脸埋在双腿上。   她恨季芯,如果可以真的想杀了她,就是因为她,妈妈一次一次的受伤的,她绝对不会让妈妈知道那件事的。   季凝发誓,一定不会在让任何人知道那件事的。   一大早季云涛就走了,季夫人的脸从来没有的惨白,季老夫人带着季芯从医院回来,医生说季芯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别的地方,可以回家休养。   “我告诉你,给我看好季凝,不然……”季老夫人警告着季夫人。   季夫人点点头。   季芯好笑的看着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走上楼,临上楼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季夫人,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我订婚你把奶奶支开,很好,那我就等奶奶有时间在定。   季凝想起昨天在房门口偷听到的话,讥讽的一笑,真是好笑,她以为那个男人有多么的爱她,原来都是假的,她和妈妈哥哥三个人加一起也比不过那个老太太以及那个拖油瓶。   当当……   门外的人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就将门推了开。   季凝抬起头看向来人。   “好奇我为什么没死?”季芯将门带上坐在离季凝最近的位置,双腿交缠着。   “滚出去。”季凝不想看见这张脸。   季芯不屑的笑笑:“你以为我愿意进来?季凝别傻了,我告诉你,奶奶活着一天你就不可能赢得过我,想不想看看你那高贵的妈妈哭泣的脸,她要是知道了,有个女人怀了她心爱男人的孩子……”季芯嘴一偏:“你说她会不会死啊,忍了这么多年,无论奶奶怎么折磨她,她依然留在爸爸的身边,看得出来应该很爱爸爸吧,她要是知道了……”   季芯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光盘样子的东西把玩在手心里。   “这东西可花了我不少的钱……”   季芯起身将光盘放入季凝房间中的DV机里。   有磁盘滑动的声音,然后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季凝冲下床,将DV机狠狠砸在地上,用脚去踩,那些碎片扎进了她的脚中,血顺着碎片流了一地。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妈妈看见,绝对不可以。   季芯好笑的拍着巴掌:“季凝,你可真逗,好姐姐你可真会逗我笑,你要是喜欢我还有,几百张?几千张?还是几万张来着……”   季凝双眼通红的看向季芯,目光扫过放在一旁的水果刀,季芯自然也看见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那把刀子。   她不在乎慢悠悠的说道:“季凝……你可以现在就杀死我,没关系,明天我就叫你妈妈陪我下地狱,知道嘛,不光只有那一个的……”   季凝坐在地上,她的双脚之上全是血,染红了房间地上的白地毯。   “你要什么?……”   季凝彻底认输了,整个灵魂都飘出身体,横在半空。   季芯走过来,碎片被她踩在脚下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她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拧过季凝的下巴。   “要什么?我告诉你,季凝,属于你的一切我都要,你的爸爸妈妈哥哥奶奶,包括徐伟杰,只要是你在乎的我都要……”   季凝的腿被尖利的碎屑划开一道扣子,她的唇抿得紧紧的。   “想要我闭嘴是吗?行,不过你要走出这个家,不要在回来,还要不被他们知道,若是他们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给你妈妈看看那些比她漂亮比她美的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和你爸爸恩爱的照片……”?   “季芯,你会下地狱的……”   季芯站起身,不在乎的拍拍自己的衣服:“好啊,等我死了在说。”   ×××   从那以后季凝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变得偏激,变得不爱说话,更是在一个月内没有和季云涛说过一句话,她变得害怕回家,她不想看见妈妈的脸,更不想看见那个男人的脸,还有那张属于奶奶张扬跋扈的脸,还有哥哥关心的脸。   妈妈打了几次电话,她都以学校有事推了。   季芯的订婚宴办得很盛大,也许是为了弥补之前那场没有人的婚宴,这次季云涛也留了下来,季凝只是在报纸上看见了季芯的订婚照,很漂亮,和徐伟杰也很般配。   一对贱人。   她知道若是自己做的太明显,以妈妈的眼睛铁定是瞒不过去的,她只能先避开。   周末妈妈来了电话要她必须回去。   季凝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大门,站了很久,若不是哥哥回来,她也许会调头跑掉。   她也想过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妈妈,可是她不能,妈妈什么都能忍什么也都能抗住,可是这件事她一定扛不住的,她不能想象妈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就是爱那个男人才忍了这么多年。   想起那个男人季凝又是一阵的寂,想起那晚在房间外偷听到的话,真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她怎么会以为他是爱她的呢?   他从小到大就是喜欢为季芯讲话,他是季芯的爸爸,不是她季凝的爸爸。   进了屋子,季云涛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季夫人在厨房指挥着佣人,忙忙碌碌的,看见女儿回来了,抱住女儿。   “我的宝贝儿回来了啊,饿不饿?”   其实季凝很饿,不过她只是笑笑,好长时间没回来,竟然都不习惯妈妈对她热情了,在学校里每天吃着泡面打发自己,然后各干各的,已经多长时间没有人问过她饿没饿了,好想哭。   季云涛抬起眼帘:“舍得回来了?”   这时大门口,季芯挽着徐伟杰的胳膊走了进来,徐伟杰的手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袋子,季芯一进门就嚷嚷着:“妈,我好口渴,给我水。”   然后看见季凝的时候高兴的拥抱住季凝:“季凝你回来了啊……”   季凝很想推开她,不过她忍了。   季云涛看了一眼季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季芯跳到季云涛的身旁,挽着他的胳膊,笑容俏皮而可爱,皱着鼻子。   “爸爸,我饿了,就快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季云涛叹口气被季芯拉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徐伟杰:“伟杰一起来。”   三个人消失在客厅里,季凝僵住身子。   季凝只觉得寒冷,她象是被排挤在外的外人,看着季芯一家人和乐融融。   “凝凝……”季早儒站定步子叫她。   季凝抬起眼嗯了一声,快速跟上,那边走在前面的季芯却突然回头,挑了季凝一眼,占有性的挽着季云涛的手臂,宣告着。   季凝的鼻子象是被倒入了酸水,刺激得她眼泪直流。   饭桌上季芯很活泼,一会儿一句话的,奶奶在笑,那个男人在笑,大家好像都在笑,妈妈在笑,哥哥也在笑……   “凝凝,你快毕业了,准备做什么工作啊,要不来帮哥的忙吧。”季早儒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季凝的碗中。   “哥,我也要……”季芯将碗递过去。   季早儒反感的很想一巴掌甩过去,不过为了母亲,他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将鸡腿又夹了一个放在季芯的碗里。   “谢谢哥……”季芯笑的好甜美。   季凝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她的喉咙被堵得满满的,根本什么都吃不下。   将筷子放在桌子:“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回来……”季云涛将筷子摔在了桌子,发出好大的声音。   季芯将咬了一口的鸡腿放入徐伟杰的碗中:“好油,我不想吃了,伟杰你行行好帮我吃了吧……”   那一幕刺疼了季凝的心。   “坐下。”   季凝冷哼,抬脚就走。   “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回来……”身后是季云涛冰冷的声音。   季凝没有犹豫的走出家门。   季夫人没有去追,手里端着碗的手夹着菜优雅淡定的吃着,仿佛就像是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季早儒将碗摔在桌子上,起身追了出去,季凝跑的很快,他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没影子了,回来的时候,他怒极的掀翻的桌子。   让你们吃,让你们吃。   抓着车钥匙再次冲了出去。   季云涛起身离开,老太太又借机发着火,季夫人很淡定的喊着:“王妈,把外面收拾了……”   季芯则是要笑不笑的,徐伟杰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忧虑。 闪婚吧(十三)   季凝是在一个星期之后知道了那个男人是真的要断她的后路,她的卡被停掉了,满兜里就只有2块钱,吃了五天的馒头就着食堂不要钱的菜汤。   能离开季家的唯一方法就只有……   沈家平早上准时的八点三十分就到了办公室,上午的行程排的很满,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的来,到了中午才喘了一口气。   “沈秘书,有位……”沈家平的秘书似乎在和什么人确认着身份:“季凝小姐想见你。”   季凝?   沈家平蹙起眉头:“让她进来。”按上电话。   季凝的脸色很不好,有些苍白的过分,唇有些发白,眼眶下方被黑色牢牢的占据着,她随便了穿了件羽绒服,大大的微薄系在脖子上,下身穿着水蓝色的牛仔裤,她走进来,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沈家平不说话,季凝也不说,两个人就对着。   最后还是由季凝打破了沉默。   “你需要一个太太是吧?”   她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离开那个家,不管是那个男人也好,徐伟杰也好,她谁都不想看见,所以她只能躲避开,不能见就只能躲,她知道自己很懦弱,可是她真的不想在看见季芯和徐伟杰,不想在看见和他们有关的一切。   如果沈家平需要的是一个台面上的太太,她想她可以做到。   季凝心中泛着苦涩,她心中的爱人婚礼都不是象现在一样,她和沈家平就是陌生人,可是她现在在求这个陌生人和她结婚,只有结婚才能让她逃避开,逃避开那些带给她伤害的人,逃避她应该告诉母亲的真相。   她什么都不能说,她可以毁了那个家,可是她不能毁了母亲,所以她只能做个哑巴,可是她又不能面对妈妈,因为看见妈妈,她心里就会荡起一阵一阵的愧疚,而那种愧疚就要淹没她了。   沈家平的眸子朝季凝看了过去:“能告诉我原因吗?”   季凝觉得自己就像是和被审问的犯人一样,低垂着头。   “我想从家里离开,想离开那个家,想拥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她哽咽着。沈家平的眸子一览无波,眼皮闪了一下:“现在嘛?”   季凝抬起脸去看他,脸上有一道一道的水痕,她知道一旦自己答应了,就不能在回头,也没得回头。   季凝抖着唇:“好。”眼泪落在唇里,从齿缝中穿过滑下喉咙,慢慢象心脏的位置游去,然后和血液融合到一起。   沈家平起身,取过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他的办公室,先陪着他去取了户口簿,紧接着去了民政局,来的时候也没有看时间,到了才知道正好是午休的时间。   季凝站在车子下面等着,沈家平坐在车里,两个人的中间隔着一道玻璃。   季凝满手心的汗,心中裂了一道口子,从今以后也许永远都不会在缝合上。   一点钟的时候工作人员回来,季凝和沈家平走进去,照了照片。   “我说,男的笑笑……”摄影师傅有些不耐。   这两个人哪里看着象要结婚的人,一个个的都像奔丧的,脸上挂着寒霜。   季凝试着想扯起唇,可是太难,沈家平眉目冷清的扫了那人一眼,照相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按下了快门。   照片上的男人冷着脸,女人脸有些僵,气氛有些奇怪。   坐在办证的桌前,那大妈看着两个人凝重的表情,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们没走错?”   这哪里是象要结婚的,简直就像是要离婚的,是不是走错了?   沈家平眸子一慎,那大妈赶紧盖了章,将两个红本子交给眼前的人。   季凝接过红色的本子,那是什么红呢?好闪眼,刺得她的眼睛好疼,好像就要瞎掉了。   沈家平接过去,将本子随手放进自己的外衣兜内。   两人出去的时候,正巧和进门的人撞倒了一起。   “你走路没带……”季芯被撞的猛往后退了一步,幸好徐伟杰接住了她,她才张口准备大骂,然后张着嘴巴,有些滑稽的看着季凝和沈家平。   徐伟杰的眸子里闪过很多的情绪,愤怒,悲伤,然后一一消逝不见。   季凝一眼撞在徐伟杰的眼里,她低落下头,跟着沈家平走了出去。   这过程每一步都走得那样的艰难,她知道徐伟杰在看着她,知道季芯也在看着她,她知道全世界都在看着她。   每一步都那样的沉重,浑身被压在万千铜铁之下,难以翻身,每一步都要抑制住眼泪,不让它滑落。   三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季凝,我喜欢你……”那个站在树下的男孩影子慢慢散去,终究什么也不见,消失得无影踪。   她的幸福就是漂浮在空中的泡沫,一吹就破了,再也不见。   季凝上了沈家平的车,她看见季芯追了出来,可是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任何人,她想自己逃去一个孤岛,然后老死,谁也不要见。   沈家平带着她去了一个珠宝店,她只是跟着,象是傀儡的跟着他,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他说伸出手,她就伸出手,然后任由他将什么套进她的手指,沈家平将卡交给她,她就接着,她现在需要钱,没有钱她会饿死的,所以她必须接下,然后沈家平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将东西搬过去,季凝看着飞驰而去的汽车,又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上有一个很漂亮的戒指,钻石很大,很闪。   她看着太阳的光,曝烈的阳光刺入她的双瞳中,世界一点一点变黑,然后消失。   她走在街上,没有目的的走着,看着,看着人群,看着汽车,看着天空。   心脏的位置发空,空虚的寂寞,好像就要死掉了。   季凝拿着沈家平给她的那张卡,买了很多的东西,拎着很多的袋子走在街上,她走了有一小时?三小时?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脚底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双臂沉重的很,身子不停的下坠,腿肚子打着颤,烈阳照在头顶,那么的热,出了一身的汗,风一吹汗又蒸发了,然后又是冷,到底是冷还是热呢?   她找了一家咖啡店点了一个香蕉船。   店内的人很少,服务员在吧台悠闲的听着音乐,店里面的客人三三两两的,有的小情侣两颗头挨在一起说着私密话,有的单身的女人端着杯子,看着窗外的暖阳,满足的闭着眼睛,有的人在敲打着键盘。   她将头转出玻璃,街上每个人似乎都很忙,每个人都在急速走动着,有高兴的也有悲伤的,更是有什么表情都没有的。   季凝拿起勺子,将冰淇淋挖了一大口送入口中,很凉,就算店内很暖,依旧凉,皮肤上能感觉到起了细细的疙瘩。   季凝在半晚的时候回到家里,果然,季夫人季云涛、季早儒、季芯、徐伟杰都在。   她将袋子扔在地上,将大衣脱下,衣服上有烟草的味道,干干的。   “你过来坐下。”季夫人指着眼前的位置说。   季芯看着季凝,闪婚?这下可有意思了。   徐伟杰则是回避着季凝的目光,一直低垂着眼线,将视线定格在地面,决不抬起一眼。   季凝依言坐下身子。   “你和沈家平结婚了?”季夫人的呼吸有些喘。   这是徐伟杰第一次见季夫人有些失控,他不是很明白,她不是希望季凝嫁给沈家平吗?为什么要生气?   季凝抬起眸子,和季云涛的目光撞在一起,季凝冷冷的撇开眼眸:“嗯。”   碰!   “你们才认识几天?我是想你和沈家平结婚,可是你都了解清楚了吗?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吗?”   季凝蹭站起身:“妈,我已经长大了,大到有足够的分辨力,我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躲在你背后的小女孩了,从小到大你们将我的未来都计划好了,现在我自己想走自己设计的路可以吗?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是季凝,不是季云涛的女儿季凝,不是妈妈的季凝,不是哥哥的季凝,我就是我自己……”季凝大声的喊道。   季夫人站起身,呼吸很急促。   “你自己走?从小到大如果没有妈妈和爸爸你现在会在哪里?没有妈妈和爸爸的身份有谁会高看你一眼?”   “我从来就没想让任何人高看我一眼……我讨厌这样的家庭,我讨厌爸爸,我恨爸爸……”   啪!   季夫人狠狠甩出一巴掌,季凝被打偏了脸,她的头发从橡皮筋中滑了出来,长发挡住她的脸。   “妈……”季早儒蹿起来,抱着季凝。   季云涛的手紧了紧,眸子里全然是痛苦的光。   季早儒拥着季凝,季凝的心很堵,她转过脸看向季夫人:“妈妈,我讨厌这样的家庭,讨厌这样的家人,你永远都只是高高在上,你象是一个神,不屑的看着我们,你永远是贵夫人,你打心里看不起任何人,你也看不起我,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蠢货,可是妈妈你私下的生活就真的开心了嘛,和表面上一样的风光嘛?奶奶那么对你……没有你和……我就注定会死在外面,没有你们伟大的权力,我就注定是废物,你们做那些之前有问过我吗?我想要这样的胜利吗?你们以为你们为我做的就一定是为我好了,我讨厌你说话时候自私的脸,讨厌你那贵夫人的姿态……”   啪!屋子里就算是掉一根针也可以听得见。季凝拒绝去看任何人,转身快速上楼,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装在箱子里,然后拎着箱子就下楼。   “凝凝,你听话,有什么和哥说……”   季早儒拉着季凝的手,季凝低垂着脸,狠狠闭上眼睛。   “哥,我太累了,这样的家让我很累,我想出去,在没有你们光环的地方去小心翼翼的活着……”   季早儒吃惊的放了手,她怎么会这么想?   季凝一步一步走出大厅,走过季云涛的身边,肩膀与肩膀擦肩而过,她似乎看见了那双饱经风寒的眼眸中有泪水的痕迹滑过。   是她眼睛瞎了吧?   当季凝走出家门,季云涛打了季夫人一巴掌。   季夫人捂着脸看着丈夫,然后快速跑进屋子里。   “凝凝……”   他的眼圈里有泪,那张脸瞬间老了十岁。   季芯满意的摸摸鼻子,真是一场好戏啊…… 离开吧(十四)   走出大门,大门的上方有微弱的灯光照在地上,而院中有几颗树已经落没了叶子,风一吹哗啦呼啦的响着,摇弋着,树枝的暗影打在地上,一丝一丝。   季凝提着行李走出住了二十几年的家,从今以后她就真的只是季凝而已,不是谁的女儿。   这个地区车子很难打,走了很远都出了小区也没有看见车子,季凝吸吸鼻子继续走,冷风吹过,吹得她的鼻子有些红,鼻尖的位置凉凉的。   季早儒抓过钥匙冲了出去,现在虽然已经快走出冬季了,可天色还是黑的早,他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上,穿着拖鞋就追了出去。   季芯看着季凝走掉的背影,轻挑眉头。   季凝从小就是这样,把那些都不放在眼里,可没有那些她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季芯看着季云涛想安慰他两句,季云涛站起身,步子踱开的很慢。   徐伟杰双手交插着,抬起眸子看向季芯。   “你妈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他想也许那天季夫人也许是因为没时间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季芯起身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挽着徐伟杰的胳膊,仰着天真的小脸问道:“说什么啊?你和我妈认识?”   季芯觉得找丈夫就找徐伟杰这种最好,他在飞也飞不出自己的手心,要么穷要么富有,可惜那个富有的没看上她,季芯扁扁嘴,没看上更好,男人没有钱不要紧,主要是人老实,她就是看中了徐伟杰的这一点。   徐伟杰也搞不清这季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伟杰,我和奶奶说了你工作的事,放心吧,奶奶说等她回来会给我们办一场盛大的订婚晚会。”   徐伟杰只是唇角笑了笑。   **   “凝凝……”季早儒将车子拦在季凝的身前,打开车门下车拉住她的胳膊。   “哥,你放开……”季凝的神色一片疲劳之色。   她以为的是自己真的很优秀,以为自己比别人优秀很多,原来在那深处还有着不被人知道的小秘密,这些都不是她得来了,而是她背后的人为她争取来的,走到今天她心里有些慌,突然不知道该走向何方,心乱,步乱。   季早儒按着太阳穴:“凝凝,就算你嫁人了也没必要离开家啊,你听哥话回去……”   季凝抬起迷茫的眸子,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季早儒跟着她坐下。   “哥,我很迷茫,我原来以为我很优秀的,可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我不想活的这么累,不想托着爸爸妈妈去做人,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季凝,没有好的家事和别人一起去争取一个机会。”   季早儒看着妹妹的脸,心中一阵一阵的涟漪荡起,曾经跟在他身后追随着他奔跑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已经成为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为什么结婚结的这么突然?”   季凝将脸埋在季早儒的胸口:“哥,我真舍不得离开你,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季早儒弹了一下她的头,右臂揽过季凝的肩。   “傻丫头,哥永远都在,沈家平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哥哥,哥哥给你报仇。”   将季凝送到大夏前,季早儒打开车门将季凝的行李交给她,然后看着她走进去。   心窝的位置象是被人挖走了一块,那种嫁了女儿的家,很心酸,眼中有泪闪过,季早儒拍拍自己的头,天啊,他怎么会有嫁女儿的心情呢。   季凝提着行李乘坐电梯上了28楼,沈家平住的很高,她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和沈备山住在一起的,原来不是。   电梯里只有她自己,电梯上方有金属的探头,季凝看着那个探头微弱的笑着,电梯的身壁很亮,有些闪眼,四面都是她的身影,红色的数字在不停的变换着。   叮……   季凝走出电梯,左拐没走两步就到了地方,她将手中的纸单收起来,白嫩的手指按在门铃上。   沈家平听见门铃的时候,眸子只是跳动了一下,然后继续眯着,俊美的脸庞不在意的靠在沙发上,屋子里没有点灯,很黑,到处都很暗,他一身的黑色在白色的沙发上成了对比。   他将身体融入夜色之中。   门铃又响了几声,他象是睡着了。   季凝叹口气,也许他没在,虚弱的笑笑,提着行李转身就要离开,按下电梯的按钮。   大理石的地面很干净,地面上倒映着季凝纤细的身体。   叮!   电梯的门滑开,季凝提着行李才要走进去,后面的门卡啦……   沈家平靠在门板上,细长的眸子一闪,轻轻的挑着:“不进来?”   季凝没想到他会在,愣了一下,看着他径直走进屋子里,外面的灯光和里面的黑暗相互交缠着,她提着行李跟在他的身后。   啪!   沈家平将屋子里的灯按亮,整间屋子大亮,很欧式的风格,他从冰箱内取出水瓶坐在沙发中看着季凝。   “和家里说了?”   季凝点头。   沈家平将水拧开喝了一口,瓶子摆在茶几上,瓶盖放在一边。   “这是钥匙,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他从自己的钥匙上卸下一个钥匙扔在沙发上,抬腿走进卧室里。   季凝看了一眼时间,找了一个房间,将行李放下,将行李中的衣服一一取出,然后放入衣柜内,整理好,找了一件旧衣服和裤子换好走出房间。   房子很干净,灰尘很少,可是不代表没有,季凝进入卫生间找到一副手套,她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带的,还有个小小的围裙,她穿上,拿着刷子,蹲在地上,将洗衣粉倒在地上,刷子沾了一些水在地上努力擦拭着。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找些事情来做,这样可以很好的分散精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   擦过了卫生间她又将抹布洗干净擦屋内的地板,屋子很大大概有两百个平方,季凝跪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擦拭着,连每个细小的缝隙都不错过,细微的汗液在灯光的照耀下晶晶发亮。   收拾完屋子就将流理台上所有的杯子碗筷重新刷洗了一边,每个杯子都晶晶亮。   干完这些季凝取过沈家平扔在沙发上的钥匙进入自己的房间。   爱情离她已经越来越远了,沈家平会娶她,也不是因为爱她。 噩耗(十五)   沈家平挂上电话,坐在椅子上很久没有睁开眼睛。   尖狭的下巴,轮廓分明,如同一尊完美的古典雕塑,高直的鼻梁,削薄的嘴唇。   眼眸猛地睁开,那瞳孔竟是湛蓝色的,零度的冰一般的蓝色。那双冰蓝的眼睛彷佛能够攫取人的灵魂,燃烧着蓝色的火焰,一簇一簇的。   “大哥……”阿虹看他的样子快速走过来。   砰!一拳挥了过去。   “还手……”眸子又发生了变化,成了赤红色。   阿虹显然已经习惯了,快速躲避着他的拳头,然后抓住机会且快且狠的出拳,一拳打在沈家平的腹部,沈家平的动作更快,拳头轮到阿虹的面部。   过了很久,阿虹用手抹去唇角的血迹。   “大哥,我们现在有能力将季早儒……”   沈家平低垂着眸子,黑亮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什么都不要做。”   他的手背突然青筋都爆了起来,指节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   阿虹赶紧上前用手指按住他两边的太阳穴:“大哥,你这样真不行,找个时间去看看医生吧。”   阿虹跟在沈家平身边多少年了,关于沈家平他比谁都了解,将自己的心完全的封闭,这样迟早会出事的。   ***   季夫人接到一通电话,自己开着车子出去,很久之后回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当当……   “太太,吃饭了……”佣人推开门,愣了一下。   因为那女主人竟然换上了平时不太长穿的旗袍,好漂亮,她的眼睛闪了一下。   季夫人在唇上描绘着,淡淡的说:“我今天不吃了,你下去吧。”   佣人退出去之后,和季老夫人说着夫人不吃了,老太太冷哼着,和季芯径直用着餐。   季夫人在唇上上了一层鲜艳的红,镜子里的女人真的很美,她自己一直也认为自己很美,她保养很好的手抚摸上镜子,手指细细的去抚摸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像,那硕大的宝石戒指晃疼了她的眼睛,她将戒指拔下来。   其实那戒指带了很多年了,和肉差不多已经张到了一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拔下,白嫩的手指瞬间变得通红,有些肿。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笑笑,站起身。   即使她生了两个孩子,即使她现在已经五十多了,她依然象是三十岁的妇人,那腰身根本看不出生出过两个那么大的孩子,她坐在床上,手摩挲着床榻。   她知道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难免不了的,只要她看不见,就可以骗自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现在她的信仰破灭了,她的人生真的就是一场笑话……   有时候想想啊,她这一辈子,带着面具做人,变得自己都不象自己了,就连凝凝都说她刻薄,是啊,很久之前她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躺在床上,身上的紫色的旗袍包裹着她完好的身躯,脖颈处带着一串珍珠的项链。   她只是舍不得那两个孩子,现在她所有的坚持都没有了意义,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原来不是的……   ***   季凝在家收拾卫生的时候,手也不知道怎么就滑了一下,手中硕大的花瓶从手中跌落,直直砸在脚上,然后弹起又降落在地面上,画作片片飞屑,她的心猛然的跳动了一下。   似乎有一种冥冥之中的不详预感闪过,她看着自己殷红的脚背,曈昽缩小着。   脚备的刺痛就像是被千万照明灯光线刺伤一样,传来的那灼热疼意让人应接不暇。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后多了一抹人影,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地闪动着粼粼的波光直直看向她。   季凝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沈家平。   沈家平敛着眸子,将袖子挽起,从厨房找出医药箱,将碎片踢到一边,慢慢蹲下身,将她的脚抬起,借着薄弱的阳光,为她剔除扎入肉中的细玻璃片,然后为她将脚包扎好。   沈家平将她抱起:“走吧,去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季凝只觉得屋子里的光线如同白昼一般的刺眼,将眼睛刺得生疼。   她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胳膊抱起来,整个身体笼罩在一团黑色于白色交界之中,他的衣服似乎还带着冷气,刺入她的心肺。   他抱着她,就像抱着稀世珍宝,外面在下雨,阿虹为两个打着雨伞,而他自己已经全身都湿了,等沈家平将季凝放入车里,他也坐进去,阿虹快速进入到自己司机旁的位置。   “开车。”   季凝的头靠在车玻璃上,浑身一点力气没有,软塌塌的,外面好像在下雨,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雨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弄的她的心很烦,她想问沈家平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嗓子就像哑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胸口象是被火烧。   她的手机突然不要命的响起,那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让她很不安,她想去接,可是一点力气使不上。   沈家平越过她的身子,从她的衣服兜里找出电话按下通话键。   “凝凝呢……”是季早儒的声音,有些哽咽。   沈家平看了一眼蜷缩在后座上的季凝,眸光一闪:“我知道了,我会带她过去的。”   季凝坐在车后座上,抱着头,身体瑟瑟发抖。   ***   最先发现季夫人死了的人是季云涛,他象平常一样应酬完回到房间里,就看见季夫人睡在床上,睡的很安稳,他笑笑。   其实他这人很少笑的,看着她睡的那么香,想着也许她是累了,多少年没见过她这样的随性而为了,自己换好衣服去了趟书房,中间接到了一通令他很不高兴的电话,挂了电话,走出书房,见她还没醒,出去问佣人她睡了多久,佣人说夫人晚饭都没有吃就一直自己在房间里。   季云涛有些纳闷,她……怎么?   他坐在床上,看着妻子穿着那件他们结婚的时候穿的旗袍,弯下身子,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云冉……”   季夫人没有回答,季云涛这才发现了不对,推了她一下,她竟然直接平躺了过去,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人气了,季云涛瞪大着双眼,抖着手摸向她的脉搏,已经没有一丝的跳动了,他直愣愣的坐在床上。   很久才抱起她:“云冉……冉冉……”   佣人听见了喊声冲进来捂着嘴,赶紧冲了出去象老夫人报告,季老夫人呵斥着下人,说什么鬼话,踩着拖鞋慢慢的走向儿子和儿媳妇的房间,推开门她彻底傻了。   季芯听见楼下的嚷嚷声,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冲了下来,看见季夫人的时候,坐在地上,一脸不的不敢置信。   季早儒是在酒吧接到的电话。   “谁,说话……”他不耐烦的吼着。   电话那头季芯的唇抖着,说了几次都没说出口,最后抹掉眼泪说:“哥,妈死了……”   季早儒甩了电话,对着电话大喊:“你妈才死了。”   继续喝酒。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他的发小几个人冲进酒吧,他眯着眼睛,扬起手:“你们来的正好,来,一起喝,加酒……”   其中有个人满脸的沉重。   “怎么了?哭丧啊……”季早儒有些不耐。   那人张了张嘴:“早儒,你妈……”   啪!   季早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一进门就看见,一屋子的人都是满脸的凝重,奶奶和季芯坐在沙发上哭着。   “早儒啊,你妈……”   季早儒晃着身体冲进主卧室,看见母亲被父亲抱在怀里,他的母亲依旧是那么的漂亮,高雅。   季早儒走进床边,心脏的位置嚯嚯的乱跳着,满头满眼睛的金星。   他试着叫了一声:“妈……”   没有人回应。   季老夫人走进来,搀扶住季早儒的身体:“你妈去了……”   季早儒抽出被老太太握住的手,眸子冰冷,从老太太的脸上扫过,老太太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老太太也没想到,云冉那么要强的人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对她不好,她也坚持了,怎么就会寻了短呢?   作孽啊。   季早儒只觉得脑子嗡一下炸了,满脑子中象是被蔷薇枝不断的在脑子里攀爬着。   季早儒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狠狠闭上眼睛,在睁开,将季夫人从季云涛的手中夺过来。   “都给我滚出去……”   他抱着母亲的身体,呼吸被人猛然就掐段了。   “早儒啊……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老太太叹口气。   季早儒猩红的双眼阴狠的看向季老夫人:“给我滚出去,不要脏了我妈的房间。”   季老夫人捂着嘴,浑身发抖。   见他们还不走,季早儒起身,将母亲放在床上,拎起母亲平时所坐的化妆椅,抡起砸在四面,玻璃破碎的声音,屋子里马上变成了废墟。   “都给我滚……”他咆哮着。   他跪在地上,眼泪终于滚出了眼眶,双手握成拳,摸向季夫人脸的手微微颤抖着。   “妈……”他趴在季夫人的身体上痛哭出声。   他的眼眸中不断的闪烁着厌恶的光,直直射向季云涛。   “你满意了……”   季云涛坐在床上,从知道妻子自杀了之后就一句话没有说过,季凝从门外冲了进来,扑向床榻,抱着季夫人的身体哀嚎着,她不管地上有什么,哪都比不上她的心疼。   她妈妈不可能会自杀的,不会的,她妈妈那么的坚强,怎么会死呢,不会的,绝对不会,是大家都骗她。   “妈……”   季云涛站起身,身体晃了一下,被沈家平扶住,他放开沈家平的手,云冉啊……   你怎么会这么的傻,我们夫妻三十多年了,有什么你不能和我说?   季云涛捂着自己的胸口再次坐了下去,他急促的喘息着。   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是爱她的,虽然生活没有了激情,可是那份感情已经溶入到血液中,外面那些不过是做戏,她怎么就那么看不开呢,眼中的泪水闪现。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愿被你抛弃就算了解而分离   不愿爱的没有答案结局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   季夫人和季云涛认识的时候,季云涛什么都没有,她一个富家小姐,为了他被赶出家门,和他一起创建了一个家,将他的母亲当成自己的母亲,无论母亲怎么难为她,她都忍了,忍了三十几年。   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情不过是一眼云烟,而在真正失去了才明白了,失去了,就一生。   她陪伴他走过这么多年,看着他从贫穷走向富贵。   季云涛第一次从心里彻底的后悔,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闭上眼泪,老泪从眼眶中跌落了出来。   他看向妻子:“冉冉……”   “给我滚……”   “滚啊……”   季凝突然激动了起来,推着季云涛,将他推倒,季凝瞪大着双眼,眼中都是控诉。   “是你,害死了妈妈……”   当!   眼泪和血混成一团。 另一个女儿(十六)   季早儒的眼中和季凝的眼中的光交织在一起,然后狠狠画作一柄利剑直直穿透季云涛的胸口。   屋子内的灯光,一盏一盏的汇聚。   季云涛只觉得身体上的血液全部汇聚在脑部,然后整个清空。   只剩下血红……   她那么平静的躺在床上,睡得那样的安稳,那样的雍容,就如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都是那么的美丽,美丽的让他睁不开眼睛。   胸膛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股翘着,然后全部随着她流走。   他的眸子里绽放着痛苦的悲色,然后身体就倒了下去。   “爸,你怎么了……奶奶,爸爸心脏病发作了……”   季芯抱住季云涛的身体,大声的叫喊着。   季早儒和季凝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那三个人。   季早儒抱起母亲的身体,大步走了出去,季凝跟上。   “早儒,你爸爸不行了,你叫救护车啊,早儒……”季老夫人慌了神,见孙子抱着他妈就走了,季凝跟在后面,根本不管躺在地上的季云涛。   季夫人其实在吞了药之后就后悔了,可是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样,她只是挣扎了两下就过去了,她是真的痛了,所以给了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这样的惩罚。   “哥……”季凝叫喊着。   可是季早儒根本听不见他妹妹的声音,将母亲放入在车里,上了驾驶位置就疾驰而去,轮胎在地面发出很刺耳的声响。   他的眸子里都是水意,疯狂,时而疯时而狂。   季凝蹲在地上,只觉得冷。   她跪在地上捂着脸,怎么会这样呢?   沈家平走了过去,将衣服脱下来批在她的肩上,他的眸子里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感情,清冷而寒澈。   “我妈死了,我妈死了……”季凝抬起双眼看向沈家平。   沈家平蹲在身子,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会过去的,乖……”   徒然,眼角一挑,迸发着强烈的冷意。   季凝想起母亲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自杀的,冲回主卧室中,到处翻弄着。   季老夫人气的只差断了气,季云涛就躺在地上,他的一双儿女,一个管的都没有。   季凝到处找着,屋子已经被季早儒砸的一片混乱。   季凝最后在母亲最喜欢的包里找到了让她崩溃的原因。   她拿着那张纸以及一些资料照片,哈哈大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一脸。   她眼中含着万千的恨,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将照片摔在了他那张满是悲痛的脸上。   他有一个和哥哥只差了两个月的女儿,真是天大的讽刺……   只比哥哥小两个月……   季凝哈哈大笑着。   这个雨夜,这个家支离破碎。   季夫人云冉女士的丧礼办的很豪华,她躺在水晶做的棺材里,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   沈家平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女人,痛苦的闭上双眼,隐藏着情绪,睁开眼睛后,吩咐阿虹:“好好办。”   阿虹点头离开。   季早儒一身的黑衣跪在地上,季凝跪在季早儒的身边,徐伟杰和季芯站在一旁,季芯咬着牙。   “你说季夫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走到哪里逃脱不掉的依然是八卦。   “对面外说是急病,不过没看见她有什么病啊……”   “哎,她不是生了三个孩子的嘛,怎么最小的那个站着,两个大的跪着,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你不知道啊,那季芯是收养的……不是季云涛的女儿,是他妹妹的孩子……”   季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跺跺脚去了卫生间。   徐伟杰这算才明白了季夫人为什么不拦着他和季芯交往,原来她所希望的就是自己离开季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心里冷笑着,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看上了季凝背后的权势,她未免太小看他徐伟杰了。   他的眸子一转看着在灵堂招呼客人的男人,眸子一淡,沈家平……   季凝跪在地上,她的黑发盘在后面,头上戴着黑纱的妆饰,。她的肩膀那么孱弱,脖颈纤细,腰板却挺的很直。   季云涛和季老夫人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停止了讨论。   季早儒抬起头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目光变换着深浅,是那冰黑色的瞳孔在变换着焦距,他淡淡的敛下眸子。   季凝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任她两颊的泪在寒风中结冰。   手下的拳头握得死紧,直接变成玉色。   季早儒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嘱咐季凝:“不要闹。”   季凝死死握住,她的脑海里都是私家侦探调查而来的资料,那个女人是那个男人的秘书,被他送出了国,那个女人的女儿还要比她大上两岁,而妈妈死的那一天恰巧和他的现任秘书见了面,真是讽刺。   季凝抬起眸子看着那个男人,他还在做戏,满面的悲痛,如果真的那么疼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下去陪妈妈?四海集团给足了季家面子,以主席许圆圆为代表,中上层全部到席。   “哇,那是沈让吧……还有许圆圆……”   沈让从大门走进来,鞠躬完毕家属回礼,沈让和沈家平走出门。   “节哀,替我和嫂子说声节哀。”   一阵风吹过来,吹乱了沈让额前的发丝。   沈家平拍拍他的肩:“又没睡吧,回去吧,没什么事,有圆圆在。”   沈让不在意的笑笑:“没事,一会儿还得会医院。”   季云涛慢慢走向摆放着妻子照片的位置,季早儒克制住自己,告诉自己今天是妈妈出殡,不要闹。   季云涛看着照片上的人,心口一阵收缩,人就倒了下去。   大堂里乱了起来。   时间到,季早儒抱着母亲的骨灰,季凝抱着母亲的照片,起身的时候她身子晃了一下,眼睛黑了一瞬间,沈家平接住她。   “没事?”他挑眉。   季凝摇摇头,沈家平拥着她,季凝也没推脱。   有的客人觉得有些怪,这季云涛昏了过去,那双儿女却象没看见似的,有些奇怪……   将母亲的骨灰洒入大海里,季凝哭泣着,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恨意在一步步侵占她的肉体,啃噬着她思想和灵魂。   回到家中季云涛看着进门的儿女:“谁让你们把她送进大海去了?”   季早儒冷笑着,坐入沙发内,季凝冷眼看着季云涛。   ***   某酒店内   “妈,我不明白,那个男人的老婆死了,又不是他死了,你为什么非要回来呢?”   披着卷发看着有了一些年纪的女子叹口气,抚摸着女儿精致的小脸缓缓说道:“就当妈是欠他的,屏屏他是你爸爸……”   女孩冷笑,爸爸?   把她妈妈变成一个第三者的男人是她的爸爸?真是个笑话。   “妈在灵堂外看见沈家平了……”   “妈……”女孩儿大叫着打断母亲的话:“我不会和别人去争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别人婚姻之中的第三者……”   妇人的脸有一丝受伤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闪过。 预备的爱(十七)   “谁让你们把妈妈的骨灰洒进海里的?”季云涛捂着胸口。   季早儒斜靠在沙发中,两只腿交叠着,从兜里拿出手机,好像在把玩着。   季凝一脸的疲惫灰尘,被沈家平抱在怀里,沈家平将她放入沙发内坐在一边,季凝太阳穴的两旁猛烈跳动了两下,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攀上头发,将那黑纱一把拉了下来,摔在桌子上,猛然站起身。   “谁让的,我让的。”   父女两对视着。   “季凝你给我坐下。”老太太看着闹哄哄的外面,不能让外人看了热闹去。   季凝扭过头看着季芯,季芯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心中想着,季凝不会以为是自己做的吧?她可没那么笨好嘛?害死妈妈对她有什么好处?   “季凝,你妈妈死了,是她自己想不开,和你爸爸有什么关系?”老太太的声音很响亮没有一丝的暗哑。   季凝冷笑着,眸子看向那个还在夸夸而谈的老女人。   “没关系?我告诉你,关系大了……”她从随手拎着的兜子里翻出一大沓的过账资料一些照片以及托私家侦探调查而来的资料全部砸在季云涛的脸上。   季老夫人抖着唇,勉强将火气压下去,然后捡起照片,张着大嘴看着季云涛。   季云涛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照片会出现在这里,手抖了两下,脸色更加的苍白。   “照片上的女人叫曹利梅,小的叫曹屏屏,比我还要大上两岁……”   玩手机的季早儒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云淡风轻不在乎的玩着。   季芯捂着嘴,她真的是没有想到,比季凝还要大两岁?那就是妈妈在生了哥之后还是之前?她瞪大着双眼看向季云涛。   季云涛和云冉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两人的感情很好,云冉出身很好,家里强烈的抵制,她带着钱和季云涛私奔了,两个人带着一个老太太私奔到了外地,她用她全部的积蓄供季云涛继续深造,季云涛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出人头地。   对于云冉来说,她是幸福的,虽然婆婆对她很不好,可是丈夫的关心足以抵挡一切,这也是她不能存活下去的理由,爱了一辈子的人,竟然将她置身于那么难堪的地方,她的心彻底被打碎了。   在官场混的男人在妻子怀孕期间和自己的秘书发生了暧昧,他对云冉有的依然是爱,所以给了那个女人钱,让她出国,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他虽然官场上有些女人,可是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哪一个都不能和云冉来比的,过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女人,转眼就化作了灰尘。   季云涛站起身,慢慢的移动着身体走进卧室。   慢慢的趴在床榻上,那上面还有妻子的味道,他闭上双眼,紧抓住的手有些发白。   他应该拒绝那些诱惑的,他没想到云冉会这么做,她是那么的要强,怎么会想不开呢,她明知道自己爱的是她。   季云涛抓住被子,后肩抖动着。   **   “老太太,郭律师来了……”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每个人的脸色。   季老太太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看过去,一脸的怒气:“他来干什么?还闲不够烦啊,让他回去。”   季早儒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将手机收起来。   “让郭律师进来。”   老太太看向季早儒的方向,季早儒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老太太捂着胸口,他要做什么?   季凝头越发的发沉,她几夜没睡了,晃了一下沈家平拥住她,她虚弱的笑笑,沈家平拍拍她的后背,她靠在沈家平的怀中。   她对沈家平是感激的,母亲的丧礼幸亏有他,终于让母亲风光的走完了她的一生。   “坐。”季早儒指着一旁的沙发。   郭律师提着一个小型皮箱,推推眼睛,打开箱子。   “我现在来为各位解释一下,季夫人云冉女士在去世三个月之前重新立下的遗嘱。”   老太太抖着手,指着郭律师:“你在说什么?什么遗嘱?你给我出去。”   老太太这一辈子在儿子没有遇见云冉的时候过的都是艰苦的生活,云冉带着钱她才过上了富足的日子,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在她的心里认为云冉进了他们家的门,她所拥有的一切就全是季家的,是她的,是季云涛的。   突然冒出来一个说什么遗嘱的人,她自然不能接受。   “首先云女士和季先生的夫妻财产这个我们放在最后说,云冉女士继承了云意天老先生的遗产,遗产全部在……”郭律师右手比向季早儒的方向:“季早儒的名下,其次云冉女士的动产以及不动产全部转移到了季凝小姐的名下,云女士也曾经说过,如果她去世了,夫妻财产的一半归季凝小姐所拥有,大华盛世17%的股份为季凝小姐所有,17%为季早儒先生所拥有,云女士名下的信托基金,在她死后会继续运行,当然季早儒先生和季凝小姐享受有配权,至于季云涛先生所拥有的夫妻财产的一半,为大华盛世的主控权35%。”   老太太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什么玩意?孩子的爸爸还在,怎么就分上家产了?而且这个家产还不是她说了算?   “不可能,那是我们家的,怎么就都成季凝的了?季芯呢?季芯也是她的女儿。”老太太睁大着双眼,面目狰狞,恨不得将那郭律师吞了。   季芯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那个女人她真是小看了,难怪她敢这么轻易的自杀,原来都做了后手。   郭律师推推眼镜,从皮箱中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当初收养季芯小姐的手续,上面有老太太您的签字,季芯小姐只是过户在云冉女士的名下,季芯小姐系季云涛先生妹妹的女儿,和云女士并无关系,这里有季芯小姐的DNA和云女士的比对报告,季芯小姐没有继承权,使用权,分配和运行权,如果老夫人怀疑我的公正性,可以提出上述,不过云女士资料保持的很齐全,季云涛先生在收养季芯小姐之前也曾签署过一份文件,季芯小姐不享有任何的他们夫妻任何的继承权以及财产归属权,季芯小姐享有的是老太太您……”郭律师又从箱子里取出另一份文件:“老太太晚年以后,季芯小姐享有100%的继承权,季云涛先生云女士放弃继承权,而云女士有替季早儒和季凝小姐签字放弃一切老太太名下的继承权。”   季芯脑子嗡一声被炸得一点都不剩。   老太太血液通畅的脸孔一下子变得煞白,就跟纸扎人似的。   这个算盘不要算得太好哦,她名下,她名下有什么东西嘛?   季凝不想听这些,抱住身边的那块浮木:“带我走吧。”   沈家平架起季凝的身体,眼眸在季老夫人的脸上转了一圈。   “凝凝,你给我坐下。”季早儒啪一声,将手机拍在桌子上。   “哥,这些我都不想去听,我很累……”   季早儒看着妹妹和妹夫离开的身影,眸子变幻着。   ***   “呦,这是怎么了?”小张仍开手中的香烟,他以为不会这么快出来呢。   赶紧上前将车门打开。   季凝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象是一团泥巴,沈家平抱着她,将她放在后座,领带和她的衣服交缠在一起,沈家平抽身将自己的领带取出来,然后将车门带上从另一侧上了车。   季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一点力气也没有,靠着沈家平。   “家平……”   她嘤嘤的哭着,她不知道她现在还可以依靠谁,母亲的骤然离去让她的世界在瞬间崩塌。   沈家平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语气略微温柔了一些,将她的脸拉拢进自己的怀内,抚摸着她的长发。   “乖,都会过去的。”   “大哥,我们去哪里啊?回家?”   背后传来沈家平冷了几分的低沉嗓音,本就清冷的语调在这带着寒意的四月天里更显清冷,让小张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一个冷战。   “去官邸。”   车子快速离开别墅区,行驶在柏油马路上。   车子很快到了地方,小张赶快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沈家平抱着季凝下了车。   在某处后门深处,更幽深一些的地方隐藏着一间名为官邸的酒吧,严格来说它是一个私密性的俱乐部, 独门独院,低矮的白色院墙,低矮的屋顶, 一排排很低的玻璃窗,里面深褐色的百叶帘放下来,隐秘性很好。   小张接过沈家平门卡,沈家平抱着季凝入内,此时官邸采用的是门卡VIP制度,对外不放行,只有持VIP会员门卡才可以入内。   沈家平平时所在的包厢内,四面都是落地玻璃,一侧棕色的帘子挂落在一齐白色沙发之后,沙发之上,圆灯一亮一灭,沙发前方有三个一米多高的圆玻璃柱子,沙发中央有圆形的玻璃桌,这里不象是会所更象是一个家。   沈家平脱了西装外套,里面是黑色的衬衫灰色的马甲,将季凝安置在沙发上,走出门。   “不兑苏打水?”酒保忍不住好奇开口。   芝华士是威士忌烈酒中的一种,净饮的话几乎就是烧着喉咙下肚,连酒商都会建议勾兑一倍的苏打水,这么喝不怕它的烈性?   酒保看着沈家平冰冷的眸子就知道自己逾越了,摸摸鼻子将他要的放在托盘上。   “89年ChateauLatour……好了。”酒保对着酒单,然后保持着微笑交给沈家平。   一身黑的他,走入她那方纯白色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天地里,黄昏的光,散射到屋子里,在这朦胧的、柔和的光线,照耀下的她将脸埋在沙发内,双肩抑制不住的抖动着。   沈家平将托盘放下,怒火在不可遏制地燃烧着,为自己倒了一杯,单手举起,一杯到底。   他吞进胃里的和已经融化到血液里的酒精,加剧了这股怒火的燃烧,可是浇熄这怒火的,是由心底潜上一股寒潮般冰冷彻骨的怨恨。   ***   感谢饭小团、美妞儿、我是倾城殇、jiuguijiu999、花香吻蝴蝶、雅魅77v、tangxiuwen送的钻石,感谢我是明蓝风、杰风、拽拽控、细路崽、莫言染、镜影675888654、焱儿、蓝色妖精、474595936、13734014300送的花花,感谢大家的留言,鞠躬感谢!! 黑色禁药(十八)   说实话季凝没有喝过这样浓度颇高的酒,只抿了一口,头就开始发晕,喉咙的位置不舒服的被火燃烧着,火势从口中一路向下蔓延……   沈家平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在手中把玩着,靠在沙发内:“如果不能喝最好别多喝,酒喝多了很容易走火的……”脸上带着看似温馨的微笑,骨子里却给人一种冰冷无比的感觉,一双浓眸浅视之下,浑身的霸气无处躲藏。   季凝揉着头,想着真是不能喝太多,猛然抬起头撞入一汪幽深不见底的清潭,那双眸子是那样的清亮深邃,让季凝有一瞬间的迷失。   “季凝,知道那种人是最懦弱的嘛?就是用酒将自己灌醉的人……”沈家平一双黑漆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季凝粉白的脸,语气寒冷。   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这样寂寞的深夜莫名的带着一丝魅惑,也犹如一道毒咒,也许是因为同是经历过这种伤痛,也许是因为什么,季凝自己也不清楚。   沈家平微微弯下头,阵阵的热气在季凝的身上流窜着,有些凌乱的气息围绕在屋子围绕在她的身边,季凝抬起微醉的眸子看进他的眸子中,沈家平原本丝毫不见波澜的眸子波光流转,一簇一簇的火花溅起,隐隐跳跃。   有双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的手束在头顶,季凝被压在沙发上,脑子瞬间呈现着空白。   她和徐伟杰并没有到这一步,最激情的时候也不过是碰触脸颊,也许是因为他的定力太好,也许她潜意识里的抵抗。   沈家平托住她的后脑,他的唇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很凉,撬开她微启的唇,舌尖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她的脑子嗡一声就炸开了花,心脏的位置儒鼓在敲,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他吻了她……?   等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躯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不留丝毫的空隙。   粗重凌乱的喘息在彼此间萦绕开来。   沈家平的吻带着掠夺,带着强势,她只能被动的跟着他。   ***   季早儒弹弹身上的灰尘看着郭律师离开的背影站起身。   “早儒……”老太太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这样的季早儒让她措手不及,她心里只知道现在这个家变天了。   季早儒看着坐在沙发上富态的奶奶,其实他觉得人生挺有趣的,他奶奶什么时候脸上何曾出现过这样恐惧的表情?怕什么?   他看着季芯:“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季芯身体猛烈的一抖,害怕的往老太太的身边缩了缩。   老太太起身:“早儒你妈妈死了,这谁都不愿意的,再说你妈的那个遗嘱……”   老太太想说的是,那律师说的是什么屁话?什么叫都是季凝的?这个家是她的,是季云涛的,就算云冉死了,可钱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她就做主给分了?   季早儒唇边扯开一抹冷笑。   “大华盛世是我外公留给我妈妈的,季云涛先生这35%的股份从何而来,我想你比我要清楚的多,这个家不就是靠我妈娘家起来的嘛,若是奶奶不服律师不是说过可以去上诉的嘛,还有政府不是有规定的嘛,也许应该让那些人来查查我父亲是怎么养了一个小老婆在国外的,官员养小老婆应该是个挺有看头的新闻吧,我记得他挣的并不是很多,奶奶……”他的眸子忘进老太太略显害怕的眸内:“我妈从来没有对不起这个家,你自己摸摸良心,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把她瞧在眼里。”   拎着车钥匙他走出大门。   季老夫人捂着胸口摊在沙发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什么都没了。   她压根没料到云冉的心眼会这么多,竟然早早就立下的遗嘱,还竟然让云涛签了字,这个女人太有心机了。   季夫人的死在这个圈子里显然是掀起了大波浪,关于她的死有很多的版本,不过季家一口咬定,只是病故。   季早儒摊在酒吧的沙发上,一瓶接着一瓶灌入喉咙,酒液顺着他的口中滑下,他哈哈大笑着,这个世界上谁对谁有情?感情就是个狗屁,等一干朋友赶来的时候,他挂在地上,满面满脸的泪。   **   季凝和沈家平的婚礼定在一星期以后,按理来说她母亲才过世不该如此急着办喜事的,可是季早儒要季凝马上办。   季凝的婚礼沈家平给足了诚意,季早儒更是砸下大把的银子,不求更好,只求最好,最低调的奢华。   婚宴场地用的花束都是从荷兰空运而来,每一张请柬都是经过季早儒静心的安排,每一份礼物都是季早儒亲自挑选,新娘并没有选择婚纱,只是选了一款白色的旗袍,米白的旗袍,米白的高跟鞋,米白色的珍珠项链,头发用珍珠固定住。   新娘休息室--   “看看,我妹妹多漂亮……”季早儒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起来。   用手抹了一把眼睛,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容易伤感,看着季凝他的心其实很疼,她妹妹结婚母亲都没有看到一眼,季早儒微微垂下头,不想季凝看见他的哭泣。   季凝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捂着脸。   季早儒拍拍季凝的肩;“别哭了,季凝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季凝抱住季早儒:“哥……”   季早儒将下巴贴在季凝的发丝上,如果可以,只要是季凝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哪怕是他的命,他都愿意。   沈家平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感人的一幕,他微微退开。   将身子靠在门板上,松松勒住脖子的领结,漆黑的眸子一闪。   “家平……”   沈家平整理好情绪看向来人,沈让、许圆圆、茅侃侃三人从一侧走过来。   “恭喜,今天不喝到吐血绝不能放过你……”许圆圆笑眯眯地冲着沈家平一眨左眼。   沈家平一拳打在沈让的胸口上。   “恭喜你。”沈让和沈家平来了个男人之间的拥抱。   季凝和沈家平的婚宴办得很盛大也很低调,席开60桌,请的都是自己人,沈家平平时做人颇得人心,在那个圈子的口碑很好,沈备山竟然一反常态的高调出席,省里市里一些人物都很面子的出席,那些退了休的老干部更是携家眷全部出席。   婚礼的门外有层层的防卫,没有请柬是一律不能入内的,所以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大家也只是个猜想,没人知道。   沈让和沈备山擦肩而过,沈让坐在主席台下方,双腿交叠着。   许圆圆捅捅他:“喂,不和老爷子说句话……”   沈让眸子一闪,带着很漂亮的神色看着许圆圆,许圆圆摸摸鼻子,举起手:“当我放屁。”   季云涛是在季凝结婚的第二天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嫁人了,托别人的福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他坐在办公室内,将药片送入自己的口中,捂着胸口。   想较于季凝婚礼的低调,季芯的婚礼则是很张扬。   婚礼处处都是奢华,处处是高调,季云涛季老夫人齐齐到席。   季家这两位小姐不合,社交场的人几乎都清楚,今天来着除了是来参加季芯的婚礼之外,剩下的就是等着看热闹。   季家大小姐了不得,母亲才死,后脚立马嫁了沈家平,这季二小姐也不干落后,随着姐姐的脚步就马上嫁人了,这大小姐结婚的时候,谁也没有请,这二小姐结婚却是大宴四面八方的来客,颇有些较劲儿的意味。   **   感谢nailing6556送的钻石,感谢美妞娘送的花花,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 刁难(十九)   季芯的婚礼一早就给季凝送去了请柬,季凝的本意是不想来,季早儒摇头:“不仅你要去,而且还要风光的去。”   这是季凝结婚后三天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家平的车子驶进酒店,穿着军蓝色制服的服务生赶紧将车门为她打开。   沈家平低敛着眸子从车中先迈出腿,将西装的扣子扣上,暗蓝色的西装,浅天蓝色的衬衫,袖口与胸前的金色五星纽扣相互映衬着,他伸出手,季凝从他的一侧将手搭在他伸出的大掌上。   季凝穿的很简单,白色的高领直线衬衫,外面穿着一件墨绿色的U型上衣,衬衫白色的袖子挽在绿色之上,墙米色直线西装裤,前方有两个做装饰用的暗兜,窄窄的皮带,顺直的裤线,脚下蹬着一双水蓝色的鱼嘴高跟鞋,由于没有穿袜子,脚背显得格外的晶莹,将头发利落的吊起,露出两个带着圆形水钻的耳钉。   季凝挽着沈家平的胳膊进入礼堂,一路走过去,很快成了焦点。   也许是因为他们太闪眼,也许是季芯就等待着这个姐姐的大家光临,还没有走到宴客厅就看见季芯拉着长长的裙摆冲了出来,季芯的妆容很美,很浓,她冲过来直接抱住季凝的身体。   “姐,你来啦。”   外人看的是直迷糊,不是说这两人从小打到大的嘛?怎么看着不太象呢?   季凝很想推开季芯,她不喜欢这么虚伪的拥抱,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沈家平从季芯的手中将妻子夺过来,揽住季凝纤细的腰肢,看了一眼场内,淡淡的挑着眉头道:“场面挺大的。”   季芯脸上闪过受用的神情。   “姐夫,不介意我和姐姐说句话吧?”季芯笑得无辜。   沈家平松开揽住季凝的腰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正好后面有人看见他,和他打着招呼,他一面回应着一面用眼尾看着季凝。   “季芯收收你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吧。”季凝反感的道。   季芯脸僵了一下,不过马上缓和了过来,贴近季凝的耳旁。   “听说你的婚礼办的很低调,真是,都没有请我这个做妹妹的观礼,我知道沈家平是不错,可惜了,就是没什么钱,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沈备山身后的一只狗,你季大小姐钱倒是多的是,怎么没舍得花呢?”   季芯也是托一个朋友去看季凝的婚礼,结果那个朋友说被拦截在了外面,说是能进入婚礼现场的人,身份查的很紧,不过从外面看了一眼,没什么高调的,估计也就是一般的水准,季芯听到之后非常之开心。   “看到我结婚的排场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的婚礼太寒酸了?哦,忘了告诉你,婚礼都是由爸爸来买单的……”季芯恶意地一笑。   季凝被爸爸两个字激得差点失态,季早儒远远就看见了季凝和季芯躲在一旁,他风流的上前拦住妹妹的肩。   “来,哥哥的朋友们都来了,你过去打个招呼。”   季凝被季早儒巧妙的带离开。   “凝凝我不管你今天怎么不高兴,可是你必须给我笑……”   “哥……”   季早儒敛着眸子:“你该知道的,现在市面上对于我们家对于公司的留言有很多,说错一句话,表错一个情,很有可能会引起明天股市的动荡,你也不想妈妈的基业垮掉吧,在你没有拿到剩下那些股份之前,你就得给我表演好一个好女儿,好孙女的身份。”   季凝疲惫的抹了一把脸;“哥,你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些的,那些股份我会托郭律师转交在你的名下。”   季早儒拉住季凝的肩,让她对视着自己:“凝凝,你必须要抗。”   婚礼开始了,也无非就是老一套,季凝本就没心思去看,在加上同桌的两个人让她感到厌恶,脖子就像是被卡住一般的难受,倒是沈家平时不时和季云涛能说上两句,估计整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季老夫人了吧,整个过程嘴巴都没有合上。   身旁不知道是哪里的亲戚一直拉着季凝左侃右侃,季凝只觉得满脑子都是苍蝇在飞,握住筷子的手变得发白,眼看着就要发飙。   “吃菜。”沈家平适时的一个举动成功的将她的怒气拦截了下来,他体贴的往季凝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   季凝发现沈家平手中的筷子不过是摆设,他就连一口菜也没有吃过,手中杯子中的酒也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而且抿的时候,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   季云涛看向季凝,才张口准备和季凝说话,季凝就站了起来,对沈家平笑笑:“我去一下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徐伟杰靠在墙边,低垂着脸,如同游魂一般,看见季凝走出来,他熄灭手中的烟。   “我们谈谈。”   季凝快速越过他的身子,徐伟杰伸出手臂拉住季凝的手:“我们非要这样嘛?做不成夫妻至少可以做朋友吧。”   他讨厌的只是季夫人而不是季凝,毕竟有三年的感情,他只是希望季凝能过好,但是显然沈家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我从不和前男友做朋友,还有,我现在有丈夫了,我不希望让他看见我们拉拉扯扯的。”   徐伟杰有一丝的颓败:“季凝,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沈家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要小心。”   季凝冷笑。   婚礼办的真的很盛大,女方的奶奶和父亲轮番的上台,季凝别过眼,手下的拳头攥得死紧,妈妈才走了几天,他看起来倒是非常的好。   “凝凝……”季凝听见叫声回过头,捂着唇,快速起身,抱住来人:“小哥……”   男人的眼里都是笑意,摸摸季凝的头发,伸出手看向沈家平:“展昭。”   “沈家平。”   两只属于男人的大掌握在了一起。   ***   参加完季芯的婚礼,沈家平接了一个电话,让司机先送季凝回去,他下车没一会儿就有另一辆车行驶过来,载着他去了四海。   “沈总……”   阿虹按着电梯的妞子,两人快速闪进电梯内。   “最后的报价定了没有?”沈家平眼眸中可以窥见一丝的光亮闪过。   阿虹低垂着脸孔:“标底已经作出了,就等大哥最后的决定。”   沈家平的唇角扯开一抹慵懒的笑意:“这次是和……”   “是高天……”阿虹马上将对头公司的名字报了出来。   走出电梯,阿虹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沈家平阔步走进,里面等待着他的人站起身。   他拍拍许圆圆的肩,许圆圆了解的起身离开,屋子里只剩下阿虹、沈家平和四个男人。   “于诚,你明天去接触高天公司的人,套出他们的标底,叫会计部给于诚准备一百万。”   于诚和身边的几个人长大着嘴巴:“沈总……你是要……?”   沈家平眸子一转,眼眸里闪过一抹凶光:“鸿跃广场那块地必须标到,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于诚了解的点点头,几个人相视对看一眼。   当沈家平离开,于诚坐在沙发上,他身边的人说着:“沈总这次太不冷静了……”   于诚什么也没有说,提着钱给自己的同学打了一个电话,约在一个酒吧的包厢见面。   “老于,还是你有办法啊,路子已经铺到高天那边去了。”   于诚锋利的眸子中闪过一道说不清的光芒,唇角轻扯。   季凝回到家中,取出一个新的笔记本,盘算着所有的费用,罗列了一大推的单子,最后找东西的时候意外的翻出了一本书,一张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她愣了一下,慢慢蹲下身子,捡起那张照片。   沈家平推开门,进入卧室所看见的一幕就是这样的,季凝蜷缩在床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好像是睡过去了,手边放着一本什么书,在床上还有一张照片。   他一步一步走进床铺的位置,拿起那本书看了一眼,然后捡起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今天宴会上的新郎,照片的背后写着一首诗,他妖冶的唇边带着一抹笑,将书高高的举起,然后举在她胸膛的上方,手一松。   季凝只觉得胸口一疼,心脏加快跳动,捂着胸口,一双乌黑惊慌失措的眸子就撞进了他的眼眸中。   “我学的不是中文,来,你给我讲讲,这张照片后面写的是什么意思?”沈家平落坐在她的身边,照片夹在他薄凉的指尖,她还是惊魂未定,一双黑眸颤巍巍地瞪着他。   ***   雅魅77v、东方想雨001送的钻石,感谢小玉林林、风染白送的花花,鞠躬感谢大家支持!!全体飞吻!至于最后哪位乃们都懂滴,写现代文的大神,我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人家已经登峰造极了,可以说运用和玩弄文字了,是我向往喜欢的写手,扑倒崇拜! 警告(二十)   沈家平将照片递到了季凝的眼前。   季凝伸出手去接,他却又突然的将照片的高度网上拉了一下。   季凝有些警觉的盯着他,虽然她和沈家平结婚才只有三天,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沈家平是一头狼,一头随时可以将自己吞掉而不突出一块骨头的狼。   “你要做什么?”   她才说完话,他鬼魅般黑色的眸子已经贴在她的脸上。   “说说看,这是一首情诗吧。”沈家平的语调有些慵懒,可是慵懒之后又带着无限的阴狠。   季凝想推开他,却被他将双手钳制住。   “说说看啊……”   季凝本能的反唇还击:“沈家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两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沈家平不在意的挑眉,用单手挑开她棕色的长发,手指摩挲在她脆弱纤细的脖颈处,季凝抑制不住的颤抖。   “所以呢,你准备送顶绿色的帽子给我带?”他淡淡的笑着,笑得好温柔,可是季凝却直发毛,她并没有见过沈家平这样的一面,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她退,他进,直到她的身板抵在床头上,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砰!   他的双手猛然支在床头的两边,将她围困在中央,深幽不见底的黑眸逼视着她,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直直射向她。   “这场婚姻不是我求的,所以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季凝,你要知道,你在这个家,在外面就是一个高级的商品,你还没有一脚踏两船的本事,记住,守好你自己的心。”   “我只是嫁给你了,又不是卖给你了,沈家平我告诉你,别想控制我,大不了一拍两散。”季凝不怕的回视他的眼眸。   “季凝啊,有的时候,别人给你脸,就接着,千万别不要,二皮脸总好过不要脸。”   他的语言有的时候优雅如贵族的后裔,有的时候又粗俗至极,但就算是最低俗的字眼到了他的口中依然象是王者一般的高傲优雅。   季凝伸出手就想挥在沈家平的脸上,沈家平一压,他的身子压在季凝的身子上,她有些呼吸困难的挣扎着,沈家平弯下身子,大掌缓缓的抚上她的脸蛋,如吸血鬼盯上猎物一般的阴暗。   “你在结婚之前应该先来了解了解我是什么人,在决定嫁不嫁,既然嫁了过来,你就算是守也要守住你沈太太的身份。”   季凝气急了,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抓了一道,她感受到来自他身体沉重的压力,那双眼睛让她压抑无比。   他的眼睛灼然发光,他的身体很冰,他的嘴唇也很冰冷,从她的脸庞上滑向耳垂,慢慢地说道:“大华是吗?季凝你信不信我有本事叫明天的股市荡到低谷呢。”   季凝身子一抖,有些害怕的看向他,带着质疑:“你到底是谁?”   她好像掉进了一个被人静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能解释一下这东西嘛?”沈家平抬起半身,两指之间夹着那张照片,照片后的字迹映入季凝的眼眸中。   “我……我翻东西的时候它自己掉出来的……”   那后面的字是徐伟杰曾经写给她的,那个时候他们的情正浓。   “也就是说,这个是不重要的东西是吧?”他优雅的站起身。   季凝被迫的点点头,她现在只想拿回那张照片然后收起来。   他衬衫的扣子开的很低,微微露出光洁的胸膛,沈家平唇角蓄着一丝笑,将照片从中间撕开:“既然是不重要的东西就应该放在垃圾桶里。”   季凝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想去抢,没办法她的个子太娇小了。   “不要不要……”   他将撕碎的照片捏在手里,一把拉过季凝的身体,将窗户推开,呼呼的冷风挂在季凝的脸上,她被沈家平逼在打开的窗户上,季凝的头有些眩晕,她本来就有些怕高,只是眸子边闪了一眼,腿就软了。   “记着自己的身份。”他手中的照片向外一扬,碎片随着风快速的刮走。   季凝抱着腿蹲在地上。   ***   “伟业……”于诚招呼着进门的男人。   男人伸出手拍拍于诚的肩,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今天找我是什么事?”   于诚将手中的小型的行李箱打开,一沓一沓的粉色钞票。   男人挑起眉头,喝着手中的酒:“什么意思啊?”他的唇角飘荡着一抹笑。   于诚指着眼前的钞票:“你该知道的。”   男人一笑,同时也将自己带来的箱子打开,从箱子的大小看来,可见后者比前者的钞票多了些许。   “这里是三百万。”   于诚紧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自己的老同学老朋友。   男子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烟点上:“这明天就开标了,其实就算不收买你,这次你们四海也输定了,许圆圆要你给我的钱加上我们高总所出的三百万加在一起四百万换你们的标底。”   于诚的神色有些摇晃,对方在下一层。   “老同学你还犹豫什么?如果你被四海开除,我们高天马上提供相等的位置给你。”   于诚的脸上有着抗拒的神色。   “我不能背叛我们许总……”   那男子淡淡的一笑:“四百万啊,于诚你可想好了……”   于诚咬着下唇,眼中一片的混乱。   ***   “现在宣布本次竞标结果……”   高天的主席口中叼着雪茄看着许圆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高天集团一一亿三千七八五十万胜出……”   高天参与竞标的人高呼着,许圆圆一脸的冰霜,颇具意味的看了于诚一眼,于诚不自然的躲开。   许圆圆站起身和对方的主席的视线在空中碰击着,然后领着自己的人快速离开。   四海集团会议室--   “怎么可能就比我们的标底多了一百万?这明显是有人卖了标底。”   许圆圆低垂着脸,把玩着手中的笔,正中央沈家平的椅子转过来,摸黑的眸子看向于诚。   “圆圆,于诚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   “凝凝怎么了有事吗?”话筒里传出季早儒关心的声音。   季凝勉强扬扬唇:“哥,沈家平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能怪她怀疑沈家平,因为就算她不了解沈家平她也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说大话的人,他用大华来威胁她,就说明他是真的有能力可以让大华在一夕之间动荡。   季早儒笑了:“怎么自己的丈夫是做什么还要来问哥……”   “哥……”季凝有些急。   季早儒也不想在闹她了说道:“你记住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你的老公,之前妈妈突然离世,大华内部有很多的中小型股东抛售股票,四海借了大华三个亿将大华的股价供了上去,凝凝沈家平不是一个一般的人。”   季早儒的口吻里有着浓重的赞叹,赞赏的意味。   季凝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四海?四海集团?   她捂着头,沈家平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吃你的(二十一)   四海集团办公室--   “于诚……”许圆圆抬起冰冷的眸子射向于诚。   圆圆突然魅惑地一笑抱住于诚拍着他的后背:“功臣啊……”   于诚脸上的防备全部退掉,微笑着看向沈家平:“沈总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乘胜追击?”   沈家平狭长的眸子一闪,唇边浮起一丝笑:“高天这次飙到了那块地,我估计他们的资金链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不过还是要小心,五号地才是我们的目标。”   许圆圆勾搭着于诚走出办公室,沈家平敛下眸子从楼下俯瞰着下面。   他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非常的喜欢。   ***   “二小姐……”咖啡店内女子摘下墨镜。   季芯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有些诧异她的眼睛的眼色:“我爸打的?”   那女子仿佛找到了依靠,嘤嘤的哭出来:“季夫人真不是我找出去的,那天只是碰巧在门前见了一面,我甚至连句话都没有和她说,二小姐你相信我,我怎么敢呢?孩子我都已经打掉了,那个位置我不敢去奢求的……”   季芯慢慢坐下身,长腿交叠着,穿着黑色丝袜的腿很性感,她唇边掠起一抹笑。   “我当然相信你……”   女子欣喜的抬起头。   季芯慢慢的说道:“我当然相信这件事不是你说出去的……”季芯淡淡的说道:“你是没说,你只不过把我爸二十几年前的旧账连同一些资料和照片交给了她,我就不明白你脑袋里在想什么,死掉的那个女人毕竟养了我二十几年,我对她有再多的怨恨她也是我妈,她死了,你以为我会高兴?你胆子也是够大敢去找她。”   季芯说得阴狠,没错她是恨季夫人对她不恭,可是一码归一码,账不是这么算的。   “二小姐连你也不信我?我都不认识那个女人,我没有找到你母亲,我绝对没有找,我可以对天发誓,二小姐你爸爸已经将我开除了,我以后要怎么办?你帮帮我……”女人起身拉住季芯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季芯狠狠的甩开,玉白的手掌高高抬起,啪一声掴在女子的脸上,女子捂着脸委屈的看着她。   “我告诉你,以后千万不要让我看见你,你看见了我记住要躲着走,不然我就把这比账算在你的头上……”   季芯抢过自己的手袋,狠狠地撞在她的身子后离开。   女子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她呢?她真的没有说。   季芯回到家里,因为家里实在是太冷清,老太太就做主让季芯和徐伟杰搬了进来。   “去哪儿了?”徐伟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季芯将手袋扔在他的一旁,坐下身,抱住徐伟杰:“爸爸呢?”   徐伟杰叹口气,揉揉季芯的小脸:“在房间里。”   季芯叹口气站起身走到主卧放门前,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   “爸?”推开门没有看见人,她自动的走进书房,果然,季云涛坐在椅子上看着季夫人的照片。   季芯抢下:“爸,妈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她要是知道了,她会难过的……”   她只是恨爸爸和妈妈对她不恭,可是这种结局并不是她想看见的,之前威胁季凝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气话,而季云涛现在的样子让她伤心。   季云涛放下照片,第一次抑制不住的在女儿的面前哭了,哭得像个孩子,季芯的心不知道怎么就疼了。   那个在哭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舅舅,是她的爸爸。   她蹲下身子,抱住季云涛的身体:“爸……哥和姐都是一时之气,我们是一家人谁也改变不了的,我和伟杰会好好孝敬你的……”   季云涛看着妻子的照片,痛苦的别开眼睛,头发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半白了。   他不明白云冉是怎么想的,他这些年在外面逢场做戏她都清楚的,怎么在一夕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他就是想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可是她的人葬在哪里,被扔在了哪个海里他都不清楚。   云冉啊云冉,你这是在向我报复嘛?要我一辈子都记得你……   季早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卧室,卧室墙壁上依然挂着女主人生前的照片,整整一面墙那么大,他靠在门板上,看着里面的那两个人父慈女孝的就真的想笑笑。   “呦,今儿唱的是哪出儿?有戏看,早知道我就早回来了……”他淡淡的低敛着眸子,手中的手机在手掌中快速的转动着。   “哥,爸已经够伤心了,你能不能……”季芯有些生气。   季早儒摊摊手,坐在床上:“我来是想说,既然外面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趁早把人迎进来吧……”   季云涛哐当一声挥落了台灯。   季芯不敢置信的看向季早儒,他……疯了?   季早儒站起身,一点都不带留恋的走出房门。   “早儒……回来啦……”季老夫人一看见孙子亲切的上前。   季早儒抽开手,冷冷的看着季老夫人,那眸子中有无尽的恨。   老太太手一松,看着孙子消失的背影,嘤嘤的抹掉眼泪,冲进卧室。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个家除了云冉谁也别想进来,除了早儒谁也别想进这个家门,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叫他们给我滚蛋……”   季老夫人气的胸口直发抖,她活了这一大半辈子,就这么一个孙子,当眼珠子似的捧着,他现在好了,因为他妈的死就把带大他的奶奶给忘了,连奶奶也给恨进去了。   “妈……”季云涛痛苦的靠在墙上。   事实上今天他见了曹利梅。   就在他的办公室。   “你……”他看着眼前打扮得入时的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曹利梅有些怯怯的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我听说大姐……”她的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季云涛对眼前的女子所掉的泪,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女人他不能不恨,如果没有她,云冉也许根本不会死。   “你回澳洲吧……”季云涛捂着眼睛,尽量不要自己将怒火牵扯到她的身上。   曹利梅咬着唇:“我妈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等她好了我就走,屏屏和我一起回来了……”   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她还是希望季云涛能给曹屏屏一点父爱。   季云涛冰冷的眸子快速射向她,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当初就该知道,那个孩子我没有欢迎过,你生了她才告诉我,不然绝对不会有她的存在,这些年我出钱供养你们母女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她是姓曹的,和我有关系吗?我的女儿只有季凝一个,明白嘛?”   曹利梅惨白着脸,点点头。   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她靠在门上,捂住嘴,看着一旁秘书小姐略带疑惑的眼光,她快速跑出大楼,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终于放声大哭。   她错了,可是屏屏有什么错?   ***   季凝最近的神经一直不太好,每晚睡不着只能吞半片安眠药借助着,在家修养了一个月,终于去大华上班了,那是妈妈的基业,就算她在不喜欢,她还是会努力去做。   她绝对不会把大华留给那个男人或者是那个男人的孩子,绝对。   她搞不懂季早儒,他的恨不比她少,可是他还在那个家生活着,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懂她哥哥,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每个月有九千块的工资,房子是沈家平买的,她每个月固定拿出八千块做生活费,剩下一千块攒起来。   吃饭的时候,她将装着八千块的信封推到沈家平的一侧。   “这什么?”沈家平幽暗的眼睛定格在她的脸上。   “生活费。”季凝扒了两口米饭:“以后每个月我出八千,你出八千,如果需要我陪你参加什么活动,治装费你出。”   爱情这东西太不牢靠,她绝对不做妈妈第二,只要不爱,就不会受伤。   她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她没道理占沈家平的便宜,他赚的再多,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沈家平只觉得她好笑,也真的笑了,唇角带着魅惑的笑意,左手抚着眼眉。   “季凝,你在跟我开玩笑?你跟我AA?”   他取过放置在一旁的白巾擦拭着唇角,然后端起装着白水的杯子,在唇边哆饮了一口。   “我没道理要你养,我挣的也就这么多,如果不够,下个月我尽量补。”   沈家平微略略的歪着头,脸上的笑意扩大。   “季凝啊,不管这个婚姻是怎么来的,男人要做的就是供养你无忧的生活,你现在给我钱?”他挑起唇角:“难道是给我的肉体补偿吗?”   季凝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   沈家平起身,双手抚上她略显纤细的肩头,季凝的身体有些僵硬,毕竟没有在卧室意外的地方被他碰触,他弯下身子,灼热的气息就吐在她的脸颊上。   “我吃饭呢……”季凝的呼吸有些不稳,手中的筷子有些发抖。   沈家平蓄着笑意:“你可以继续吃。”大掌在她的背后一滑,季凝只觉得胸前一凉。   感谢非倾城de疯送的钻石,感谢大家支持,喵喵~~ 救人(二十二)   沈家平的一只手支撑在桌子和她之间,领子微微开着两个扣子,脸上要笑不笑的样子,这是季凝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放松,以前他的脸总是跟挂了冰似的。   他的眸子象是深潭中清澈的凉水,闭上眼睛似乎可以感觉到丝丝的凉气和甘甜。   沈家平的头在慢慢的向下,向下,就要碰触到她唇上的时候,他裤兜里的电话发疯一般的响起。   笑容在他的脸上迅速冻结。   他快速抓起桌子的钥匙,就冲了出去,季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鬼使神差的就跟了出去。   “你回去。”沈家平按着电梯的纽子,动作有些粗暴。   季凝这才发现自己跟了出来,她想这是本能吧,叹口气转身回去却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沈家平摸摸自己的裤兜,也没有带。   电梯来了,他拉过季凝的身体进入电梯内,他开始打电话。   “栾姨,严叔怎么样了?”   季凝从电话中听见一个属于上了年纪女人的哭声,那个女人在电话里一直喊着家平怎么办,她想应该是他的亲人吧。   沈家平一边安慰着电话里的人,一边从另一侧兜内又掏出了一个手机,快速拨打着号码,通了之后他对着电话里的女人说着:“栾姨,你放心没事的,叫司机先送严叔去医院,现在马上就去,不要等救护车,现在马上就去。”   电话有人出声,他挂了电话接上:“海洋,现在去问中央大街的情况……”   那头卢海洋知道肯定是大事马上挂了一个电话出去,然后回道:“现在正下班时间,有些堵车。”   沈家平揉着眉心,当一声,电梯门打开,他率先冲了出去,季凝跟在后面,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季凝必须要跑才能跟上,他夹着电话准备坐进车里,季凝的小手拉住他。   “我开。”   沈家平让开坐入副驾驶的位置。   他握着电话,眼睛里彷佛有股无形燃烧的火焰:“海洋你听着,给交通部那边挂电话,我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十分钟后路必须通畅起来。”   卢海洋调过现场的镜头,看了一眼。   “什么事?”   那样就只能出动紧急方案。   “严老发病了……”   卢海洋快速给外面的人使了一个手势:“放心吧,用我过去吗?”   沈家平的音调渐渐地放沉:“现在还不用。”   卢海洋挂了电话,吩咐着手下的人:“去给广播台下条消息,尽量让车辆绕路行。”   几分钟后……   “各位观众晚上好,现在是路况交通时段,请各位要经过中央大街的听众们如果看见一辆车牌为XXXX323的黑色奔驰请给车主行个方便,车上有位80岁的老先生需要你我的帮助,爱心传递,请大家帮助,好,接下来是今天的……”   沈家平看着路上某辆车子指着前面对季凝说:“开到它前面去。”   等车子停下来,沈家平快速打开车门,闪身进去,过了一秒他冲着季凝喊:“站着干什么?进来。”   季凝坐进车里。   后车座上老太太抱着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人,老人皮肤苍白青紫意识丧失,呼吸虚弱。   “家平啊,家平你说怎么办啊……”老太太抑制不住的伤悲。   沈家平尽量将老人放平,老人的口上还有呕吐过后的脏污,他也不管挤压着老人的胸膛,为他做着人工呼吸。   这是季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家平。   沈家平给她的感觉一直就是高高在上,阴冷,象是一条七步蛇,可此时他又是那样的温暖有人情味。   她看不懂这个男人,他就像是一个谜团。   季凝转过身子拉着老太太安慰着。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有警车追了过来,卢海洋坐在车内对沈家平比了一下手,警车跑到前面开路。   老太太捂着头,还在抽泣着:“本来家庭医生今天要来做检查的,他说,大过节的,就没让人来……”   沈家平松开老者的扣子,让他在自己的手臂处仰卧,右手按在老者的脉搏上,仔细的观察着。   “按照我说的,你打电话……”沈家平突然开口。   季凝马上掏出手机,他说下一串数字,季凝快速在手机上按动着。   “他说要让患者保持温暖……试图叫醒他……你学过CPR吗?”季凝略带着疑问问着他。   沈家平将人交给老太太:“栾姨,不要让严叔的头低下……”   豆大的汗珠在他的头上滑下。   车子无阻碍的前进着,到了医院的门口,卢博士站在外面,等车子行驶了进来,立马吩咐下面的人赶紧准备手术床,轿车的门一打开,哗啦一下子人就冲了上来。   呼吸器氧气马上扣在老者的脸上,沈家平快速跟了上去,然后又想起什么的,跑了回来,蹙着眉头:“你能照顾好栾姨?”   季凝点点头,他又快速离开了。   这是季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死亡,她看着那个男人,他在奔跑着,这个时候的沈家平很是让她钦佩,她搀扶过老人,细声的安慰着:“阿姨,别担心了,会没事的……”   老人很想对季凝笑笑或者说点什么,可是她现在真的是没有这个心思,她的脑子乱极了。   季凝扶住她快速走进大厅。   卢海洋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头一身的汗:“今儿不是家庭医生检查的日子嘛?怎么出了这么多大的纰漏?”   沈家平按着太阳穴:“严叔没让人来。”   卢海洋低低骂了句国骂:“这三炮,他是吃屎的啊,让不来就真的不来……”   沈家平拍拍卢海洋的肩。   季凝将老太太搀扶坐下看着她浑身发抖,她穿的少,季凝快速象医院内的超市跑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两个罐装的饮料,只见她来回在手中交替拿着,沈家平掐着腰,西装外套上蹭到了一些污迹,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的扣子都开着,哪还有平时的高雅。   他看着季凝走回来,蹙了一下眉头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然后坐在老太太的身边,将热饮塞在老太太的手里。   “栾姨,没事的……”   老太太趴在沈家平的怀里哭了,沈家平安慰着她。   季凝站在一边,眼圈有些湿。   沈家平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看到了上面的污迹,看向卢海洋:“海洋,把衣服给我。”   卢海洋赶紧脱衣服交给沈家平,他接过然后披在老太太的肩上。 如此老妈(二十三)   医生出来宣布没事了,沈家平和卢海洋对看一眼,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沈家平要卢海洋把老太太送回家。   “我不放心,我在这陪一晚上吧。”老太太如是说道。   沈家平替她将衣服的扣子扣好:“栾姨,我今天会陪在这里,你放心吧,听话,你要是病了,严叔起来会杀了我的……”   老太太的情绪总算是放松了下来,点点头,和卢海洋离开。   沈家平看着坐在长椅上打抖的季凝,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可能会有些味道。”   季凝看着病房中插着各种管子的老人徒然就哭了出来,泪水沿着腮边无声的滑落,沈家平轻轻的抱住她,她的头只能达到他的胸膛,他伸出手掌用拇指为她擦拭眼泪,拍拍她的脑后。   “都过去了。”   季凝回抱住他。   沈家平叫阿虹把季凝接回去,顺便去办公室取备用的钥匙,阿虹将季凝送回家,又返了回来,给沈家平带了一身衣服准备了点吃的。   “大哥,要不你回去吧,我来守。”   沈家平换好衣服摆摆手:“没事,你先回去吧,明早来接我就行。”   阿虹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房门,一直到半夜,沈家平走出病房准备给老人擦擦脸的时候看见阿虹就坐在门外,他坐得笔直,象是一把利剑,沈家平揉揉眉心。   “去里面吧,外面冷。”   ***   沈家平之所以有今天,虽然绝大一部分是靠了沈备山,可是他背后的那些势力却不能小觑。   有人就说过,沈家平背后的是那些曾经战功赫赫的老干部们,那些人在的一天,别说是小错,就是大错,沈家平的地位谁也动不了的,对于那些老干部而言,沈家平就是自己的孩子,甚至比自己的孩子都亲,这,是一种缘分。   八点钟的时候准备乘坐着车子去办公室,吩咐阿虹留下来,进了办公室秘书快速的跟进,报告着一天的行程,中间七八个会议,一直到中午一口气都没有时间喘,下午听说于叔他们都去医院看了严叔,阿虹说人已经清醒了过来,叫他有时间过去,沈家平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椅子上按下免提,拨打了一串号码。   “大哥?……”电话里传来许圆圆的声音。   “大华最近的股价怎么样?”   许圆圆按了一个键字将大盘横了出来:“之前是受了一些留言的冲击,现在还算是正常,不过听说季早儒最近的动作很大,我个人是觉得那样做很不稳定的……”   “你注意那些小股东的动向,对了,那展昭什么来路?”   “大华盛世展家持有11%的股份,是除了季云涛季早儒季凝之外最大的持股人。”   沈家平那双幽黑的眸子渐渐变得黝黯。   ***   季凝过的很辛苦,因为专业不对口,那些成篇成篇的数字报告对于她来说就是天书,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消化在了办公室里。   她一个月九千块的薪水实在有些入不敷出,这里需要钱,那里也需要钱,哪哪都需要钱,季凝有些疲惫的抚着额头,她不想欠沈家平的,在这场婚姻里她不想成为被施舍的那一方,所以她在拼命的努力。   下了班,换了拖鞋,保姆已经将饭菜做好,见她回来了,就笑着下班了,季凝趴在床上。   沈家平回来的时候,季凝还在睡,连衣服也没有脱,他进门的时候愣在门口,眉头拧成了两道麻花。   季凝平时穿的都是平底鞋,现在没办法,上班必须穿高跟鞋,她的脚有些肿,沈家平脱掉自己的外套,坐在床头,将她的脚轻轻的捏在手掌中,慢慢的按摩着。   季凝一激灵就吓得醒了过来,她收回脚。   “回来啦,吃饭吧。”她快速的起身就离开了卧室。   沈家平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掠上一抹阴暗的笑。   起身走出房间,两个人面对着面吃着饭,季凝只觉得气氛压抑。   她和沈家平除了在床上能有那么一点共识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尴尬,做夫妻做到他们这份上也真是够可怜的。   她想啊,其实沈家平也挺倒霉的,摊上她这么一个老婆。   “明天你下班我去接你。”他淡淡的说着。   “有事?”季凝问道。   沈家平抬起眸子看向她,季凝微微的移开眼睛。   “没事就不能去接你,你是我的老婆。”他淡淡的道。   一句话差点没噎死季凝。   她一直就觉得沈家平怪,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她看不透他,他就好像随时都带着一个假面,让她触摸不到他的真面目。   ***   季芯高兴的在门口等着徐伟杰下班,一见他的车进了院子高兴的就等待着他进门,徐伟杰脸上带着疲惫。   今天被他妈闹的,他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做成,他妈的意思很明确要和他生活在一起,可是他和季芯现在的这种情况怎么住一起?   有想起了母亲上午所说的话。   “他们季家说话就是放屁,不是说好给你们别墅嘛,别墅在哪里?叫你们一起就算了,我才是你妈,我是季芯的婆婆,我和我儿子媳妇住在一起怎么了?”   一进门,季芯接过他的公文包,捧着他的脸:“怎么了?不高兴了呢?”   徐伟杰要是平常的话还有心亲亲可爱的妻子,可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垂着双肩走上楼。   “我给你放了洗澡水,你去洗吧,衣服我放在外面了。”季芯乖巧地说道。   徐伟杰抱住季芯。   他心底里其实是有一丝庆幸的,季芯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看起来胡搅蛮缠的,相反的还很讲道理,懂事,这点和季凝不同,季凝脾气很倔。   “我妈今天中午来找我了……”他走进浴室里,开始脱衣服,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季芯愣了一下,脸上快速飞过不屑讨厌的神情哦了一声。   “妈的意思是想和我们住,要不你看……”   季芯赶快说道:“伟杰,我也知道妈妈一个人住很孤单,可是你看我家里才出这样的事,季凝和我哥和爸爸奶奶又闹的凶……”   徐伟杰一想也是,就没再说话。   季芯见他不在说话,一个想法从脑子中闪过。   “我在市区有一套房子,不然让妈妈搬过去住吧。”   季芯等了等,也没等待里面人的表扬,有些赌气的想,早知道就不说了,哼,谁知道那房子到了老太太手里会变成什么熊样,她还在想,里面徐伟杰大掌一拉,她人就已经被拉近了浴室。   “你干嘛呀你,弄我一身水……”   徐伟杰抱住季芯神情的说道:“老婆,谢谢你。”   两人打闹成了一团,新婚总是时刻甜蜜的。   洗过澡之后,季芯下了楼,徐伟杰找着自己的东西无意之间在抽屉里发现了几张照片,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放回带季芯的抽屉里。   里面的女人听说是算是季凝和季芯的姐姐,徐伟杰想着上面画着的大大红叉,笑笑,季芯还是小,什么情绪都表露无疑。   中间的过程又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怎么样?你和季芯说了没有?”   他妈的语气很冲。   徐伟杰揉揉眉:“妈,我们现在也是和她家人一起住,暂时没办法和你一起住……”   “养儿子有屁用……你干脆倒插门算了,你去姓季好了,你妈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可好,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你看看妈妈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谁都知道我们家娶了不得了的媳妇,可是我呢……我的脸啊……”   徐伟杰实在怕了他妈的胡搅蛮缠赶紧说道:“季芯说她在市中心有套房子,明天我把钥匙拿给你……”   “干嘛明天?”老太太眼睛立马眯成了一条缝:“你现在给我送过来,我马上搬家。”   这个地方她是多一秒都不愿意住了,心里美美的没看那些三八还说什么。   徐伟杰挣不过她,只能连饭都没有吃将钥匙送了过去,她妈正站在借口和几个妇女聊着天,一看见车子立马大声的宣扬。   “看见没,那是我儿子的车,他来接我了,我要搬去大房子住了……”   旁边的几个妇女撇撇嘴相识互看一眼,然后打着哈哈。   “呦,伟杰出息了……”   “是啊,大姐你可熬出头了……”   徐母这个高兴,脸一横,就差没甩到天上去了。 压力(二十四)   从病房退身出来,卢海洋在外面还在发脾气,给严老检查身体的医生被训的像个孩子,耷拉着个头,沈家平拍拍卢海洋的肩越过他,径直走过长廊,停留在沈让的办公室门前,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   当当……   “进。”   他推门进去,黑色的鞋子踩在花色的大理石地砖上:“今天值班?”   沈让抬起头,笑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沈家平侧坐下身:“什么时候回家啊?”   沈让的眉头紧蹙着,他抬起头和沈家平的眸子相互对视着。   “婚姻生活怎么样?”他岔开话题。   沈家平了解的食指单支撑着下巴,颇具意味的看向沈让:“还不错,你可以去试试。”   沈让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海南的那度假酒店马上就要开业了,这两天我手上有几个手术,你和圆圆他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沈家平起身扣上西装扣子:“知道了。”他准备离开,手指碰触到门把上:“他毕竟年纪大了,有空就回去看看吧。”   半开的门板将沈让的脸遮挡住,他疲惫的撑着头颅。   ***   季凝坐在办公室里口中咬着笔,坐了一天,除去上卫生间的时间,剩下全部的时间她都扑在工作上,肩膀好像都硬掉了,动一下仿佛可以听见咔吧咔吧的响声,中午助理问她吃什么,她满脑子都是公事哪还有闲心去吃东西,这一堆堆在桌面上的资料看的她眼睛直发花,她就像是一个半途闯进来什么都不懂的人,无论用了多少努力可依然没有结果,依然很狼狈。   当当……   “进来……”估计是助理给她送咖啡,连头也没有抬起来随意的说道:“放在桌子上吧。”   “还没有下班?”   季凝听见声音略带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来人。   “你……怎么来了?”   沈家平优雅地靠在门板上,略略微垂着头,点了一根烟,从口中慢慢吐出白色的烟圈,眼圈漂浮在半空。   “沈太太,我今天约了你……”   那一刻季凝只觉得冷,她好像隐约在沈家平的眸子里看见了掠夺,那是一种象是吸血鬼突然间闻到了血液腥气的兴奋眼神,她翻着记事簿的手有一些抖,手中的笔直直的掉落在地上。   他幽暗的眼神,彷佛磁石一样,能将她的目光紧紧地吸住,她与他对视了不到一秒,就低下了头,呼吸急促,手下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沈家平走过来,弯下身子捡起她的笔,他就站在她的身前,她可以闻见他头发上的柠檬和罗勒草以及檀香混合的味道,家中的洗漱用品都是她亲自采买的,她以为沈家平是不会用的。   他的衣服上带了一股子的凉气,吹在皮肤上,有些凉,也有些爽。   “不接?”破声而开的一瞬,他开启那扇漂亮的红唇,一丝轻凉之气吐出,额头散落下来的一簇黑发立即如跳舞般的飘开。   跳跃到季凝的眼中,沈家平侧唇很漂亮,虽然薄薄的,但是唇形很好看,有些粉有些白。   季凝接过他手中的笔:“对不起,我今天还有工作要做……”她有些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发丝。   她现在就是不睡时间都不够用,哪里还有什么美国时间去干别的。   古井般幽深的黑眸定定地望向坐在椅子上的人,半身依然在弯着,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薄唇,眸底若有所思地看向季凝。   季凝也顾不上他还在,注意力全部移到了文件上,太阳穴的位置蹦蹦的跳着,她快速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到药瓶,倒出几片药放在手里,取过剩下的冷咖啡就要送入口中。   沈家平抓住她的手,季凝不解的看向他,怎么还没走?   沈家平单腿靠在季凝的身边,将从她手中抢过的药片抢过来,然后砸象一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家平在虐待老婆呢。”   季凝有些无力:“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这些工作都在等着我上手。”   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非常的不喜欢,可是没办法,这个公司她必须要抢过来,她绝对不会将公司拱手让给那个男人,决不。   沈家平把玩着她的头发。   “你哥今天叫我们回去。”   “不去……”季凝喊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她抚着额际:“我今天工作太多了,不能过去了,我会和我哥说的,你先回家吧。”   季凝才将脸扭过去,又被沈家平单手给钳制了回来。   他冰冷深不见得黑暗的眸子一闪:“季凝,你在躲什么?”   季凝双手砰一声拍在桌子上,突然间很烦。   “沈家平我没有管你可不可以请你也不要来管我?我们就做一对在床上交身的夫妻不行吗?你这样贸然的来接我有意思吗?我们恋爱过吗?我们相濡以沫了吗?你这样虚伪的做这样的一手在给谁看……”   季凝的胸口上下喘息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可是她讨厌沈家平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她不喜欢,她讨厌。   他修长的手指滑下她的小脸上,然后一转,单手勾起她尖削的下巴,低下自己的头和她对视着。   “你现在是在跟我追究我没有追你吗?季凝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刺猬,一个看见谁都去刺的刺猬。”   季凝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沈家平我不想和你吵,你不走,好,我走。”   她取过放在一旁的背包快速的离开。   沈家平托着腮,眸子中的冷光一闪。   季凝冲出办公大楼,烦躁的走在街上,看了一眼腕表,今天大概是她来大华上班下班最早的一天,季凝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热闹的人群,看着到处都是车的马路,突然觉得自己很寂寞。   她找不到自己的路了,找不到了。   她一直就很讨厌这样的生活,可是她现在却偏偏主导着这样的生活,还是她自己主动跳进来的。   她就象是一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格格不入的,每次开会哥哥问她意见,她都可以看见那些高管不屑的眼神,是啊,她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季凝,不是季早儒的妹妹,不是云冉的女儿,她就什么都不是。   每天她都要小心在小心的工作,可是她真的是无力,那些专业术语她根本听不懂,还要属下一字一句的解释给她听,她曾经在卫生间里听见过助理的抱怨,她很累。   走着走着,看着前方的路一片的迷茫。   季凝停下脚步,有骑着车子路过的人都在看她。   季凝看着自己这一身的装束,套装高跟鞋,季凝蹲在地上,抱着头。   她不理解妈妈,她走的是那样的毅然决然,她都没有为她和哥哥想过吗?   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季凝突然间很恨自己的妈妈,因为她太自私了,她死了就一甩手可以什么都不管了,解脱了,留下这无尽的伤悲印在她的心里,印在哥哥的血脉里。   她也恨那个男人,恨他的不专,如果不是他,妈妈怎么会死。   她出来的时候走的很急,没有穿大衣,一阵风刮过,吹得她衣服都透了,脚下出汗了,又被风吸走了,脚有些痒痒的,有些热,可能是冻了,她抱着腿看着自己露着脚面的鞋子。   如果可以,她是不是也可以选择一条解脱的路去走?   ***   感谢细路崽送的花花! 太阳照常升起(二十五)   周末的时候沈家平带着季凝回了沈家老宅。   这是季凝婚后第一次踏进这个房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门她只觉得冷,一股冷风吹了出来,她拢拢大衣。   沈家平接了一个电话到外面去接,季凝有些坐立不安,眼前的这个老人脸上已经开始出现老人斑了,但他的目光锐利的很,就像是能看透她的内心,季凝有些回避的躲避着。   “季凝啊……”沈备山开口。   季凝赶紧表示自己在听,冲着老人笑笑。   沈备山慢慢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低声略带着属于上了年纪人独特的声音问道:“知道海因里希·海涅吗?”   海因里希·海涅?   季凝点点头。   沈备山缓缓的开口:“什么是爱?爱就是笼罩在晨雾中一颗星。没有你,天堂也变成地狱。可爱的战溧,微妙的颤抖,这,羞怯温柔的拥抱,在你美丽的樱唇上,我惯用接吻来代替语言,我的吻就像是从我的心底冒出的一个火焰。昨天吻过我的幸福,今天已经化为乌有,我获得真诚的爱情,向来总不能持久。女人使男人得到幸福的方法有一种;但使男人陷於不幸的方法却有三千多种!只有在爱情之中才有真实。……”   季凝愣住他……什么意思?   沈备山的某光一变,瞬间变得阴狠,目光直直射向季凝,季凝没有准备好,被他突然的变化吓得心脏咚咚地敲打着心门。   “季凝啊,你是我为家平挑的,我希望你能给家平一个家,家平这孩子从小受了很多的苦,在我的心里,他就和我孙子一样,我希望你可以去爱他,毫无保留的……”   沈备山送给了季凝一个玉镯子,镯子有一段阳绿色的水头,棉絮极少,是极难得的上好老坑玻璃种。   沈备山将东西交给季凝之后,没等季凝回应,就起身离开了,只剩下季凝一个人坐在原地,一身的冷汗。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害怕那个人。   两个人在老宅吃了饭才离开,一路上季凝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她只是短短的接触沈备山就感觉到如此的不适,她看向身边的男人,到底是沈家养出了这样的沈家平还是他本就如此?   车子驶出沈家的时候,沈家平突然对前面的小张说着:“去马场吧。”   车子快速驶离大门。   “季凝……”沈家平突然开口。   季凝不解地看向他。   他低垂着眼帘,从季凝这一侧看过去,可以看见他象是一把小扇子似的的睫毛。   他说:“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   季凝只是看着他,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沈家平紧紧抿着唇,然后淡淡的掠开:“被人开车撞死的,当场就死了。”   季凝捂住嘴,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   沈家平突然转过头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大片的光线,他突然又笑笑。   “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季凝眼中冒着怒火,将脸转开。   沈家平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速度赛过神舟五号。   他幽暗的眸子中挑蹿着冥蓝色的火焰,拳头握在一起,下巴紧绷着。   下了车他径直走进马场,季凝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她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清闲过了。   沈家平将手上的西装外套交给阿虹,季凝不屑的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和沈家平在床上有那么一点的默契,她会以为他是个GAY,他就是那个1而阿虹就是那个0。   也不怪她这么想,阿虹几乎就是从衣食住行将沈家平掌管个遍。   季凝进入马厩的时候,就看见那样温暖的一面。   沈家平抚摸着白马的长毛,白马柔顺地任他抚摸,那匹马是单独关在格子间里,他象是一个慈爱的父亲看着那令自己骄傲的儿女,眼中的温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一副冷冰冰跟冰块有一拼的温度。   马场内很大,没有怪味,可见卫生收拾的很好。   他换了马靴,只穿着白色汗衫,牵着那匹白马走出马厩,很白,雪一样的白,有些闪眼,墨黑的眼珠子在看见季凝的方向有些暴怒的吼着,也许是因为发现外来者了。   季凝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想被马踢死。   沈家平抚摸着白马的脖子,将它的脖子拉拢到自己的脸下方。   这一刻季凝突然怀疑这个男人,他有洁癖吗?是她搞错了吧?   不然他怎么会和马有那样的动作,他连人都嫌弃。   黑色的马靴很长,直直到膝盖下方,一人一马好像在交流着,很奇怪的人和马。   那马却突然吼了一声,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季凝张大着嘴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掏出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她忘了那不是人,而且他们就在马场。   那马摔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沈家平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季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吓傻了,才准备上前,就见……   它站了起来,没错是站了起来……   季凝不敢置信的继续张大着嘴巴。   那匹马象是能看懂季凝的呆愣样,不屑地将马眼移开,翻了个白眼仁,不屑地哼了哼。   季凝咬住唇,握紧小手。   该死的,它在看不起她吗?   果然主人什么德行,它就什么德行。   沈家平拍拍白马的后背,脚踩着脚蹬一跃就上了马背,双腿夹紧马腹,那马就像有灵性一样的蹿了出去。   季凝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抱着腿看着在场地内奔跑的一人一马。   她总是觉得沈家平的内心世界在被什么所压抑着,可是她却触摸不到,他对人很冷,可是对那个病重的老人那样的紧张,不闲他脏直接给他做了人工呼吸,他对待那匹马的神情……   季凝看着他骑在马背上奔驰着的脸孔,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年轻,带着青春的脸……   青春这词用在沈家平的身上其实有些不搭,他的衣服永远都是暗色,就算结婚才不久,可是她就没看过他变过,脸永远阴沉着,没有笑容,活像被打压的,苦大仇深的大龄男青年。   季凝突然想将这一幕画下来,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找出笔和指,慢慢的在白纸上描绘这一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唇角蓄着淡淡的笑容,这是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笑得这样的没有负担,笑得这样的发自内心。   看着画纸上慢慢浮现出男人的影子,白马骄傲的样子,季凝慢慢闭上眼睛。   眼光照在身上很暖,她的唇角还有笑意。   其实她对画画弹钢琴这些的喜欢比办公室的那些多得多,她以前的梦想,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去新疆或者是贵州无支教,那样的生活才是她所追求的,可是她现在却被困在了小小的房间里,走不出去。   压力无时无刻不追随着她,压得她喘息不过来,可是她又不能和别人说,不能和哥哥说,不能和任何人说,累得有几次就一个人站在窗子面前,头脑里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为了什么?   有时候又想,干脆放手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去生活,陪着那些简单的孩子,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让妈妈白死,也不能让妈妈的公司落到别的女人的手中,别人的女儿更是不行。   沈家平遛完马将公主交给阿虹,公主有些不高兴的甩着蹄子。   “乖,下次哥哥在来看你。”   接过阿虹递过来的衣服穿上就看见那个女人躺在草地上,眼眶下方有着浓重的暗影,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一会儿微微的笑,一会儿又紧紧蹙着眉头。   “大哥……”阿虹看着季凝,想着是不是要自己把她弄车上去啊。   沈家平敛着眸子:“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带她回去。”   阿虹很失态的瞪着眼睛看着沈家平弯下腰将季凝抱起,然后在阳光下慢慢的离开。   阿虹有些纳闷并且是无意识的看向天空,张着大嘴,有些痴呆的样子。   今天太阳没出来嘛?   大哥,你头上的是什么啊……(╯^╰〉    ***   感谢lovupigpig送滴钻石和花花,感谢llc1978送的花花!鞠躬感谢~ 失控(二十六)   上午会议结束,全体都起立准备离开会议室,季早儒把玩着手中的钢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季凝准备离开之前叫住了她。   “季凝,你留下。”   季凝知道季早儒叫住她就一定有事,所以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叫住她。   季早儒站起身,他很高,身影遮挡住了季凝眼前的阳光。   “一会儿我吩咐下去,这个月你开始和我拿一样的工资。”季早儒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忍住了。   季凝有些疲惫的站起身:“哥,我什么都不会,拿着九千块一个月的薪水那都是高抬我了,你要我拿一个月十几万的工资你这不是在变相的埋汰我嘛。”季凝苦笑。   其实她真的是很累,因为应酬因为工作,衣服不能穿重复了,每天要化妆要挑选耳环,衣服鞋子都不能重样,她一个月的薪水,有的时候就只够买双鞋的,她不明白,东西无非就是穿的,就算是为了好看她也不认为那些几万几十万的衣服到底有哪里好,而且那些东西让她觉得压抑,累,喘不上来气。   季早儒蹙着眉头:“凝凝,你的耳环昨天就带过了。”   果然!   季凝很委屈,昨天带过的今天为什么就不能带了?他们只是比一般人有点钱而已,形象真的就有那么的重要?   “哥,我想去教书……”季凝糯糯的说。   她是真累了,她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要带着假面具对每个人保持微笑,高兴要笑,不高兴一样要笑。   季早儒的眼睛始终逼视着她,他刀锋般锐利绝情的眼神让她崩溃,比起外界所带来的痛苦,她更加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只是冷冷一笑:“教书?”慢慢走向窗边,俯瞰着楼下。   办公室的楼层很高,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一丝云屑,洋洋洒洒地半洒在横空之中,耳边有飞机飞过去的声音,然后在天空拉下一道横极,划下了一条线。   “OK啊,你不管我也不管,我们就放手将公司交给季芯吧,要不然交给曹利梅?或者是那个曹啥来着……”其实名字就刻在季早儒的脑海中,他记住了那个名字,不但记住了而且记得很深:“哦,对,曹屏屏,要不把公司交给她们吧,再不然等哪天等着他们进门,你乖巧的叫一声妈和姐姐,看多好……”   “哥……”   季凝的泪水喷了出来。   母亲是她心底的一道不能开启的伤痕,有些话不能拿来说,哪怕就是比喻也不可以,听见季早儒说曹利梅进门的那一瞬间,季凝很想杀人。   她闭上眼,头脑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可是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   她想,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么大家就同归于尽吧。   季早儒拉过季凝的手,将她拖到窗前,他猛然的甩开,她的身子重心失力,笔直的朝窗边撞去,头和玻璃发出碰撞的闷声。   “凝凝,我对你从来没有说过重话,今天没外人,哥跟你说说,这个家是妈妈和我们的,这个公司是妈妈的生命,而这个生命现在主权不在我们的手里,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如果他说卖了,妈就连一丝影子都没有了,如果他说娶别人,你就得叫别人妈,你不想管,可是季凝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这么多年,我和妈要你做过什么?你觉得我和妈满身的都是铜臭味,你学别人清高,可是你后面没有云冉你怎么清高得起来?”季早儒的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我每天工作二十小时以上,回家我还要去看那个男人的脸,你嫁人了解脱了,我每天躺在床上就只能是想要不断的告诉自己,可千万别一刀扎进那个男人的心脏。”   “你觉得委屈,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适合你,觉得我在用钱把你庸俗了,可是季凝你做了什么?你为这个公司为了妈为了我,就连这么一点的牺牲都不肯?要是这样我们趁早卖了吧,卖了就省心了。”   季早儒捂着脸不去看季凝。   他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也不喜欢把季凝往死里逼,可是人总是福祸双至的,他不能保证他一直会活着,生活压力大,也许下一秒他就死在了办公室呢,他要是死了,大华谁来管?   季凝狠狠闭上眼睛,睫毛勾住眼泪。   眼泪拼了命的往下落,根本不听话,看着季早儒满脸的泪水,季凝更是想哭。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没有办法回话,因为哥的话都是从内心的最深处来控诉她,他把自己内心的悲凉横切开在她的眼前,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坚持下去。   “我知道了……”   季早儒拍拍季凝的肩:“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是一起的。”   季凝点点头。   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脑子嗡嗡的乱想着。   她反复看着季早儒在她走出会议室之前交给她的卡,恨不能在上面烧出一个洞。   最后还是将卡扔进了抽屉里,然后用钥匙锁住,走出办公室吩咐着秘书:“我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任何人都不见,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病了。”   然后一阵风似的冲出办公室。   她的包里有一张沈家平给她的卡,她宁愿去花沈家平的钱也不愿意去花哥哥的,因为花了沈家平的她以后可以还,可是花哥哥的她没法还。   季凝开着车径直穿越条条拥挤的大道,将车子开进奢侈品牌城。   停好车子,走进那栋看起来很漂亮宏伟的大厦。   一家重复着一家,衣服、鞋子、佩饰、大到宝石项链,小到指甲油,一个发卡。   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不停的唰唰唰。   从燕莎出来的时候很凑巧的看见了季芯,季芯的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   季凝想,她就是个傻子,那些钱她不花总会有人替她花的。   季芯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季凝,看着季凝半天没有说话,当季凝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快步上前,抓住季凝的手:“呦,这不我姐姐嘛……一起喝个咖啡吧。”   季凝和季芯坐在咖啡厅里,季芯细细的打量着季凝,总觉得她有什么变了。   季凝穿了一件黑色绸缎的连身裙,无袖的设计,在肩头的位置象是多了两块布片,头发在刚才买化妆品的地方被人重新打理了一遍,盘在脑后,前面一点头帘不留,从右一侧梳象左侧用发型胶固定住,小巧的耳朵上带着能有瓶盖大小透明色的玉石大耳钉。   “谈什么?”季凝慢慢地挑起眼帘。   季芯笑了,终于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了,是她的态度,季凝不发脾气那就不是季凝了。   “爸让你晚上回家……”季芯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好。”   季芯一僵。   这人没吃错药吧?   等等……等等……季凝说了什么?是她耳朵坏掉了嘛?她说好?   ***   沈家平在办公室收到了银行打来的电话,挂上电话,单指揉揉头。   电话响起,他右手接起。   “嗯……”   “沈秘书,今天办公室来了一个新近的秘书,你是不是要现在看一下?”   沈家平叹口气:“叫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门被推开。   “我是曹屏屏……”   沈家平愣住,紧紧是一秒,然后指着眼前的位置笑笑:“坐。”   ***   “季凝,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季芯的声音缓缓地飘入季凝的耳中。   季凝淡笑,优雅地看向季芯:“我不是一直就很惹你讨厌嘛,季芯同样的,我也讨厌你。”   季芯冷笑着站起身,冷冷地瞥看着季凝:“季凝,你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只是命好,生在了一个衣食无缺的家庭里,不然你以为你还有今天清高的假象?你不是觉得花家里的钱不是很跌面子嘛,我看你也不过如此,怎么怕爸爸把剩下的股权都给我啊,所以在那之前努力的去花光?你知道嘛,你从小所有的荣耀、荣誉都是云冉和季云涛带给你的,没有那两个人,你不过就是个假清高的丫头片子,你除了是他们亲生的这一点之外有哪一点比我强?”   季芯看见远处的人恶意地冷笑:“你那个死掉的妈估计也不会闭上眼睛吧,真可怜……啧啧,老公在外面的孩子比你还要大……”   季凝脑子嗡一声炸裂了。   说她什么都可以,可是提她妈就不行,提起那个女人的孩子更是不行。   季芯就像是一个抢匪,直接拎着大刀捅进她的心内,可是她却看不到一点的血痕。   “XX他妈的,你给我闭嘴……”   从季凝第一次骂了脏话就知道她的情绪……失控了。 给我滚(二十七)   季芯和季凝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这点她看得出来。   季凝的心口象是被一只手给狠狠抓住,然后毫不留情的进行了蹂躏,最后在上面撒了一层的盐,她所有的情绪聚集到一起,然后慢慢的涨大,最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濒临崩溃的边缘。   “季芯你在说一句试试……”   季凝的手握成了拳头。   季芯也哽咽了,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我说错了嘛?从小到大你妈都很清楚的让我知道我和你和你哥是不一样的,你们是亲生的,我是拖油瓶,他们两的爱都给了你们,谁管过我了?九岁那一年我被开水烫到了,有人过来问过我一句了,只有奶奶,可是相同的情况发生在你的身上,全家上下你爸你妈你哥都围在你身边,我也是人,如果没有你,这些爱就都是我的,是你抢走了我的爱,我的一切……”   季芯的也更变成了大哭。   “你妈她活该,她就活该死了,都是报应……是她区别对待我们的报应……”   季芯其实心里也很难过,这些话她就是故意说的,那个女人她太恨了,因为云冉把她和季凝分得太清楚,她只是想有一个妈妈,她错了吗?当她捧着100分冲进家门等待她表扬的时候,她总是那样不轻不淡的笑着,可是季凝哪怕是再小的一个比赛,她都会笑得那样的开心,不是偏心是什么?   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断的告诉她,季凝和她是不一样的,季凝就是公主,而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仆人,她不能和公主比。   她恨云冉也恨季凝。   啪!   季凝一掌打过去,季芯被打在桌子上,碰翻了咖啡,她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咖啡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是中午的时间,有很多的人都在。   季凝恶狠狠的扑向季芯,根本不管她衣服上的污渍会不会弄到她新穿的衣服上,她的脸部狰狞着,掐住季芯的脖子。   “季芯你怎么说我,我都可以忍,可是你不该说我妈,她就算对你不公平,她毕竟养了你二十几年,她不奢求你对她感激,可是你不能在她死了之后这么说话,你没良心……”   季凝的眼泪掉在季芯的脸上。   母亲永远是她心底里的痛,不能被说,更何况是这样的诅咒,她不允许。   “我就说我就说……”季芯也疯了。   凭什么她不能说,他们对她不恭,她还不能说了,她就是要说,就是要全世界都知道。   季凝的手开始越来越用力,死死卡住季芯的脖子。   这时咖啡店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也有人开始劝着季凝松手。   季凝买的衣服鞋子都掉在地上,洒落了一地。   季芯翻着白眼,呼吸越来越微弱。   “住手……”   听见喊声,季凝并没有住手,她疼……   “季凝,你给我松开。”季云涛和同行的人一进到咖啡店就看见季凝发了疯一般的掐住季芯的脖子,后面都是他工作上的伙伴,谁不认识季凝,这样做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不来还好,他一来,季凝潜意识里的一根筋彻底崩裂了。   季芯胡乱的扭动着。   啪!   季云涛一个耳光将季凝打偏了出去,他拉起季芯,季芯大口大口喘息着,脸上的泪一串接着一串的落下。   季凝从地上爬起来,她虚弱地看向那个男人,眼中的绝望一浪多过一浪。   有的时候,她会怀疑这个父亲真的就是她的吗?   “她是你妹妹……”季云涛看着季凝,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   季凝想笑,结果就真的笑了出来,带着泪花,她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他的身上真的就一点死了老婆的表情都看不出来,他依旧活的那样的潇洒,那样的风流,在这大中午的时间里还有闲心带着人来喝咖啡。   她目光一转,看向季云涛身后的人,那些人的眼睛里似乎都在嘲笑着她的狼狈,好像在说,这季家的大小姐怎么会这么狼狈呢,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她,替季芯维护住了尊严,却独独仍开了她的,季凝笑了。   看看,看看……   这男人啊,是她的父亲,是她害死母亲的父亲啊,她妈死了才不到几个月,可是他呢,依然好好的喝喝咖啡悠闲的在这个世界往来,可是她那可怜的母亲呢,就只能在地上一个人独泣,她妈是要下了多大的心啊,吞了三百多片的安眠药,季凝捂住眼睛。   三百多片啊……那是什么样的数量……   一个比自己还要大上两岁的姐姐,她要是妈妈她也吞了,她心里得有多苦?   陪着这样的一个男人,看着他走向成功,结果他的出轨不是在一年两年之后,而是在和她情深意浓她紧紧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之后,可笑啊,可悲啊……   人生总是世事无常,可是这个无常也来得太快了一点吧?   季凝替母亲悲哀,为什么要去死呢?就算活不下去了,应该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才对啊,怎么能独独放过他呢?   季凝抹掉脸上的泪,昂起脖子从季云涛的身边穿了过去。   后面的服务员看着满地的衣服袋子,还有跌落出来的首饰什么的大喊着:“客人……你的东西……”   季芯抱着腿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季云涛的那些同事看这样也不好意思在留下来了,都纷纷找借口闪人。   他蹲下身子捡起季凝扔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然后对服务员说着:“我是她父亲,交给我就好了。”   捡好东西之后,拍拍季芯的肩。   “好孩子别哭了。”   他似乎从季芯的身上看见了季凝的影子。   小时候季凝就是喜欢哭,他忘记不了季凝生下来的第一天,他抱着她沐浴着阳光,床上的妻子脸色虽然不好,可是幸福溢于言表,他将季凝举过头顶。   “这是我季云涛的女儿……会凝结我所有的爱的,你叫季凝……”   ***   沈家平走出办公室停身在秘书的面前:“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所有的事都推掉,有急事打我私人电话。”   秘书点点头。   他快速离开。   曹屏屏捧着咖啡正好走出来,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带着笑问着同事。   “沈秘书怎么走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杨秘书粉唇一扯。   “估计是他老婆有事什么事吧,不然沈秘书哪会这么着急啊,他啊……”杨秘书看了一眼四周:“你是才来不知道,他啊,永远都是一副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样子,我跟着他工作几年了,就没看见他笑过,或者发怒过,是不是一个奇怪的人?”   曹屏屏笑笑:“也许就是那样的人吧,他和他太太很好……”   杨秘书想想:“他结婚的时候我倒是看过新娘子一眼,季云涛的大女儿,很漂亮的,看样子应该是吧,结婚的那一天沈秘书才象是个人。”   曹屏屏打开电脑坐下身,对着杨秘书笑笑,两个人各自做起了手头上的工作。   季凝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可是她实在懒得动,全身都疼,脸还肿着。   她用手盖在眼睛上,微弱的呼吸着。   沈家平看了一眼客厅,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放在地上,那些袋子赫然就是上午季凝丢在咖啡店里的。   他打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看着她的样子,蹙着眉头,将她的胳膊拉下来。   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大掌摸象她的额头,将她拉起。   “去医院。”   季凝只觉得自己的委屈连带着妈妈的委屈都没有地方诉说,她只想睡觉,可是这个男人偏偏就是不让她安稳,还强硬的将她拉起。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能不能别管我,我讨厌看见你虚情假意的样子,滚出去……”她大声的嘶吼着。 两个孙女婿(二十八)   沈家平仿佛没有听见季凝的话,强制的上前,将她拖起来,一路拖到卫生间,拧开莲蓬,水雾就冲向季凝的脸。   她本就有些着凉,这么一冲,不断的挣扎,水顺着脖子进了衣服内,有些凉,打了个冷战。   “你神经病……”季凝叫骂着。   沈家平眼神闪烁了一下,唇角带着微笑,挑起眉头:“很好,看来你还很有精神。”   双手将她抱起,快速回到房间,用脚踢上门,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季凝有些不适应他突然之间的转变,这人没毛病吧?干什么脱衣服?   眼看着他最后一件就要脱下来了,季凝从床上跳下去,抱住沈家平的腰。   “别脱了了,别脱了……”   沈家平缓缓地抬起眸子看向季凝,幽暗的眼睛近在她的咫尺之内,眸子中的暗光一闪。   “我们不是要出去吗?不换衣服?”   他的薄唇轻挑,戏谑地看着季凝。   季凝出了一身的汗,喘着粗气坐在床边,很明显的,她被消遣了。   “去哪里?”她真的很不舒服。   沈家平从柜子中取过紫色的衬衫,扣着袖扣,然后衣襟,将黑色的领带缠绕在立起的衬衫之下,慢慢的手一转,系好,最后取出黑色的马甲,马甲从脖颈处一绕,在腰的位置收尾,左胸口的位置挂了一个两层的链子。   “你家里聚会,不想去?”他淡淡的看向季凝。   季凝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我去收拾一下。”   倒是沈家平有些意外的挑起眼眸,她……去?   季凝走出房间就看见那些堆放在地上的东西,将袋子一个一个的拾起,然后慢慢的整理好,从里面找出在连卡佛买的那条黑色的小牛皮连身裙,裙子是半袖的,她对着镜子细细的扑着蜜粉,将头发放开,披散在后面,回到屋子中找着可以佩戴的项链,看了一条又一条,却没有觉得和裙子搭配的,有些懊恼地将链子一鼓作气地一推,挂着链子的架子嘎吱嘎吱响着。   沈家平弯下身子,头抵在她的肩上,手一挑,架子转了一圈,他大手在上面勾下一条银色扭错的项链扔在化妆台上。   “这个不错,你可以试试。”   季凝从首饰盒里挑出和项链搭配的珍珠耳环,起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谢了。”   取过戒指腕表带上。   沈家平耸耸肩。   路上没有堵车,沈家平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买给老太太的保养品,季凝不屑地将目光转向窗外,虽然才五点多一点,可是天已经暗沉了下来,灰灰暗暗的,季凝上半身穿了一件栗棕色的短款大衣,双腿交叠着。   沈家平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季凝心想着,这若是外人看过来一定会相信他们俩是一对很相爱的人,可惜了……   车子快速飞行着,很快进了别墅区内。   季老夫人老远就看见沈家平的车驶进来,看着儿子和孙女婿都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就指挥着徐伟杰道:“伟杰,你出去迎一下季凝和家平。”   她还以为季凝今天一定不会来,没想到,看来沈家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徐伟杰紧蹙的眉头,要他出去接?   季芯从一侧走出来,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坐在徐伟杰的身侧:“奶奶,干嘛要伟杰出去接他啊,又不是什么贵客,不就是自己的家人嘛?”   老太太脸一撂。   “芯芯啊,别不懂事啊,伟杰怎么还坐着呢,出去迎迎去。”老太太的话就像是在和路边的小狗说话似的。   徐伟杰手中的报纸有些脱形,他起身冲了出去。   季芯看着徐伟杰走出去的身影,撅起嘴看向季老夫人。   “奶奶好偏心,沈家平怎么了,又不是沈让……”   季云涛放下手中的报纸:“去接接对,好啦,准备吃饭,早儒呢?”   季芯不甘愿的起身冲着楼上大喊一声:“哥,你亲爱的妹妹回来了……”   徐伟杰觉得老太太简直就在拿他当下人,就像民国时代,小姐回门了,他就得站在外面等着他们下车,然后狗腿的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他的脸色很难看。   车子一拐,到了门前,沈家平先下了车,然后季凝顺着他的一侧也下了车,她没想到徐伟杰会出来等他们。   “你来啦……”徐伟杰的脸有些僵硬的笑着,笑容更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家平回礼地笑笑,徐伟杰接过沈家平手中的袋子。   “快进去吧,奶奶在等着。”   徐伟杰说完话独自先进了门,他出来的时候没有穿外衣,一阵凉风吹过,吹透了他的衣服,让他觉得有些冷。   季凝挽着沈家平的胳膊,沈家平唇角蓄着一抹笑。   “心,不疼了吗?”   季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家平的身材很好,个子高挑又不会显得晃,反倒有一种儒雅的风度,将季凝的手从胳膊下拉下,握在手里。   “做戏就做全套吧。”   进了屋子里,老太太好像很喜欢沈家平的样子,和他很有话说,不断的笑意从她的口中不停地往外冒,季芯和徐伟杰则成了摆设,季早儒从楼下走下来,和沈家平更是有话题说,一会儿从房地产说到政策,一会又从公司说到海外,这让徐伟杰很不舒服。   他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坐在那里。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政府的官员可以从商嘛?”徐伟杰慢慢地挑起唇角。   这样都没人去查沈家平嘛?看来权力大真是好。   季早儒蹙着眉头看着徐伟杰象是在看小强一样的厌恶,老太太的脸上飘过一丝尴尬。   沈家平淡淡地说着:“我们国家很讲道理的,我的工作是在为政府工作,那个只是利用了我晚上剩余的时间在做,公司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主席。”   季早儒瞟了徐伟杰一眼:“没听过四海嘛?”   季芯一愣,当然听说过,几年之前四海就像是从地下突然撅起的蛟龙,四海在短短三年的时间上市创造了业内的一个神话,季芯蹙着眉,这和沈家平有什么关系?   季早儒只是笑笑,正好佣人含着开饭了,徐伟杰起身快速闪进餐厅内,季云涛季早儒都起身离开,沈家平拉着季凝的手一起走进餐厅里,季老夫人看着沈家平最后的动作在看了一眼徐伟杰,眼眸子的不满越来越强烈。   人的心就是这么的奇妙,若是没有比较的,徐伟杰她就觉得很好至少芯芯在她的身边,她可以放心,不用担心她会被欺负,可是当沈家平这样气场强大的男人一出现,徐伟杰身上的光芒瞬间被抽走,只剩下了猥琐。   她只能看见一个大男人赖在老婆的娘家,工作还要娘家的人去托关系,反观沈家平的优越就显出来了。   这是老太太第一次后悔就那样简单的让季芯嫁了,也许季芯也能找到一个沈家平。   其实还是偏心占了主要,沈家平的优秀优雅和徐伟杰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小市民气息一对比,答案显而易见,沈家平好就说明季凝好,而徐伟杰烂就说明了季芯不上格,这让老太太的心里很是郁闷。   她一直都是觉得季芯比季凝优秀,也从不承认自己看错了。   大家入座,季云涛看着桌子上摆放季凝喜欢吃的鱼肉,夹起一筷子才准备放入季凝的碗中,季凝将手中的碗一转,季云涛的手就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沈家平将自己的碗接了过去。   季云涛将鱼肉放在沈家平的碗中,又夹了一筷子放入季芯的碗中。   季芯不屑地看着季凝,然后笑着接过,甜甜地笑着:“谢谢爸爸。”   季云涛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对季芯笑笑:“吃饭。”看向沈家平说着:“吃饭。”   季凝看着沈家平手中的碗,将自己的和他换过,大家一愣,季芯则是不屑地在心里嘲弄着,何必整这么一手,想吃刚才就该接着,真是给脸不要。   季凝虽然和沈家平做了没多长时间的夫妻,可是沈家平的习惯她很清楚,外人夹给他的东西他通常都不会吃,而且会很反感,厌恶,和她吃饭的时候倒是没有这样,有一次她试探着夹了一筷子菜给他,他竟然吃了,她也说不准沈家平这习惯是对谁而言的。   阿虹曾经对她说过,沈家的人都有洁癖,从老到小,沈家平更甚。   季云涛看着季凝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笑,不过估计他要是知道原因,估计笑不出来吧。   沈家平宠溺地看向季凝笑笑。   季凝这顿饭吃的这个堵,看着桌子上的那两父女表演,咽下喉咙里的米粒开始造反,整个胃被堵得满满的,难受极了。   沈家平也没有吃多少,很少夹菜,而季老夫人夹给他的菜都被他放在碟子里,并没有去碰触。   徐伟杰看着老太太左一下右一下地给沈家平夹菜,听着她呼喊着沈家平的名字,突然觉得心里很堵。   ***   感谢elina624送的钻石,感谢美妞儿送的花花,鞠躬感谢大家支持! 去死(二十九)   “哥,你刚才说四海,四海怎么了?怎么话就说一半就不说了?”季芯看着季早儒。   季早儒挑挑眉头懒得去搭理季芯。   “什么玩意嘛。”季芯将筷子一拍。   桌上立马冷清了下来。   季凝还是定力不够,看向季芯,她不会忘了上午的那一巴掌,一辈子都不会忘。   “为什么总是去好奇别人的事,你自己开个公司当个老板创造个比四海更有潜力的公司不就行了。”季凝淡淡地嘲讽着。   她就是不喜欢季芯,非常不喜欢,派了人去查季芯在妈妈死的前一天的动作,没有抓到把柄,可是季凝心里是认为这事和季芯是脱不了干系的。   季云涛啪一声将筷子掴在桌子上。   “你是当姐姐的,就不能让让她?”   季凝冷冷地看向季云涛,没说一句话,单眼挑了挑,冷笑着。   季芯委屈的咬着下唇,几乎是带着恶意的委屈看向季云涛:“爸,别说了。”   季云涛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疲倦。   “好好吃顿饭你就非挑事嘛?”   季凝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真好,她成了挑事的人。   她慢慢起身:“我也想好好吃顿饭,可惜这饭我吃的是堵得慌,想好好一家人吃顿饭,成啊,把我妈找回来,她坐在这里,今天我一句废话都不带说的,你把我妈找回来。”   季早儒唇角带着笑意,夹着菜吃的很欢,看起来胃口比刚才好了很多。   季云涛脸色不好到了极点,季凝以为他会再次的将那个巴掌挥到她的脸上,可是没有,他只是捂着胸口又坐了下来。   “云涛……”老太太恶狠狠地剜了季凝一眼。   这丫头从小心就狠毒,妹妹那么小还会打妹妹,她真是一点都没看错她。   “爸……伟杰去给爸拿药……”   季凝看着眼前的孝顺的女儿女婿真就想替季云涛先生拍拍巴掌,看他多成功啊,外面还有一孝顺的女儿呢。   “凝凝,你们先走吧……”季早儒放下碗筷拍拍沈家平的肩。   季凝起身走到客厅里拎起自己的外衣就冲了出去,门口有在季家待了几十年的佣人,正巧从门外进来,和季凝走了个面对面有些尴尬地道:“大小姐走啊……”   季凝冷笑一声离开,身后沈家平快速跟了上去。   那佣人撇撇嘴,心里想着夫妻两都一个德行,眼睛长在天上。   季云涛吃了药就睡下了,老太太被折腾的也没精神,季芯从老太太房间里走出来,叫住那个和季凝走了个面对面的佣人。   “吴妈……”   吴妈乐呵呵地快速小跑了过来:“二小姐有事?”   季芯笑笑:“我和伟杰都没怎么吃晚饭,吴妈,我想吃饺子……”季芯拉住吴妈的手撒娇着。   吴妈拍拍季芯的手:“你们先上去吧,我去煮,煮好了给你们端上去。”   季芯在吴妈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口红印子,那吴妈笑得就像风中凌乱的菊花。   吴妈屁颠屁颠的走向厨房,季芯用手背重重的在自己的唇上抹了一把,仿佛那上面有细菌。   她拉着徐伟杰的手上了二楼。   “讨好一个老佣人有什么用。”徐伟杰有些不屑地说道。   季芯在从卫生间走出来,细细在脸上涂着保养品,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什么,那吴妈侍候了我奶奶一辈子,她的话比任何人都好使,学着点。”   徐伟杰耸耸肩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   “你们单位怎么样啊?”季芯问着。   徐伟杰冷笑,怎么样?   “就那样呗。”   季芯趴在床上:“等过两天我和奶奶说说,听说你们部门那处长不是空缺着嘛。”   徐伟杰脸色一喜,然后又瞬间掉了下来。   “你别管了,我现在让人在背后就说靠老婆,我要真当上了处长还不得被说成什么呢。”   在机关里,那些人是怎么看他的他太清楚了,他并不是靠季芯才能爬上那个位置的,徐伟杰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他有才能,这是谁都肯定的事情,他只不过是借着季芯的家世顺利的上位而已,可是那些眼红的人总是拿季云涛来说事。   就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很强,所以他特别讨厌沈家平。   徐伟杰想,这个就应该是周瑜遇上了诸葛亮的那种心态,王不能见王。   沈家平不也是靠着沈备山起来的?没有沈备山他沈家平算什么东西?   徐伟杰想着那些谣言,听说沈备山的孙子和自己的亲弟弟感情都不好,甚至一句话不说,可是却对沈家平叫大哥,由此可见这个人的城府有多深,估计也没少讨好沈让,他撇撇嘴,不愿意在去想。   两人聊着天呢,电话就响了起来。   “妈?……”   “伟杰啊,你在家里吧?”徐母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飘出来。   季芯从纸抽里取出几张面纸擦去脸上的乳液,懒得去听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闪身进了卫生间。   “妈有事啊?”   徐母笑着说:“你看我都搬新家了,是不是给我点买家具的钱啊。”   她姐姐家的孩子就要结婚了,找到了她,她这个做老姨的也不能白看着,何况季家的钱多到天边去了,她就是帮着花能花掉几个字?   徐伟杰皱眉:“妈,那房子是精装修的里面什么都有,你还要买什么家具?”   徐母索性也不瞒他了。   “你二姨家的这不要结婚嘛?要是放在以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你有了,不能叫人说忘恩负义啊……”   徐伟杰被气得只差一口血喷出来。   以前他家所有的亲戚都当他家是瘟疫的躲着,那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二姨有多么关心妈妈?关心他?现在知道他行了,来上前了。   没门。   “我没有。”   “没有?”徐母立马炸毛。   “伟杰我可告诉你,妈的话都扔出去了,我说给言青10万做结婚的礼物,你想让我这张老脸全丢了?”   “妈,那是10万不是10块,你哪里有10万块钱?”徐伟杰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不明白,他妈为什么就是跟娘家的那些吸血鬼不断了联系?不顾他也很清楚他妈的性格,肯定是自己打电话过去宣扬的。   徐母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盘着腿,身子前的桌子上是从外面买回来现成的菜。   她现在不一样了,有钱了,媳妇儿的钱就是她的钱,她不帮着花,留着钱长毛嘛?   她花的是得心应手,花的是激情澎湃,花的是心安理得。   “告诉你,明天把钱给我送过来,我这是在替你挣面子,这下子谁还敢瞧不起你,你那些哥哥姐姐的现在谁不说你有出息,哪个敢小瞧你一眼?妈在帮你挣面子。”   徐伟杰颓废地坐在床上。   他和季芯在结婚前是签了婚前财产的,因为季老夫人要求的,钱也都把持在季芯的手里他要用钱必须和季芯说,季芯又极其的讨厌母亲从他手里拿钱,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要怎么去弄?到哪里去弄?   季芯穿着睡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吴妈敲了敲门,将饺子放下,季芯又跟吴妈撒娇了两句,吴妈才下去。   她慢慢坐下身子,端起小碗,慢悠悠地将饺子送往口中,有些热,她用手煽动着。   “你妈打电话有事?过来吃啊,你晚上也没吃多少。”   徐伟杰没办法只能和季芯说了。   季芯冷笑着,那个老女人当她是什么?提款机?   “我没有。”   “季芯……”   季芯转过头看向徐伟杰:“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徐伟杰你有多少钱够你妈这样败家的?你是大富翁?哎……”她放下手中的碗,转过身子:“我就不明白了,你妈是不是傻啊她,有钱就喜欢给别人,怎么你们家很有钱?我不管她去死也好,去抢也好,我没钱。”   徐伟杰一股火蹿上来,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季芯说出来他却很不舒服。   起身抓过外衣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   “出去走走。”   季芯没拦着他,她心里很明白,这事她必须得做绝了,不然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的,她讨厌那个一副尖嘴猴腮似的婆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老女人的脸,她就有一股冲动,想上去抽她。   季芯想,徐伟杰要是孤儿就好了。   ***   今天更新的早,没办法,俺进医院了,俺希望某些人说话的时候能注意一下,你不知道也许有些话会让人不舒服吗?算了,是我自己傻,没死了是我命大,我以后天天念经。。。健康长寿啊。。。不生气不生气,,哎,不是我事多,你看全了吗?象吗?哪象了?还问我以后会不会一样,我就服了,一样了吗?得,我淡定。。。明天的留言就暂且不回复了,俺就素纸人,不禁嗑。。 装什么水仙花(三十)   冲出门,天空瞬间飘起了雪片状的冰雹,冰雹从天空横降,一大片密集地降落,这是季凝和沈家平一起之后的第二场雪。   下初雪的时候,并没有去在意,因为那天是伴随着冰雨一起的降落,所以勉强能称得上是初雪。   喜欢初雪是因为当初看了一部日本的电影,男女主人公约在初雪的日子相见,可是当初雪来了,两个人却因为一道墙的阻隔擦肩而过,那时候徐伟杰曾经拉着她的手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她擦肩而过,想到此,季凝冷笑。   “大哥去哪里?”小张回过头问。   “去纸醉金迷吧。”   季凝没有反对,她现在很彷徨,很累,她其实心里对季云涛亲近季芯的举动非常的反感,她也告诉自己,他想对谁好,那是他的事情,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那样的表现,她的心就在滴血。、   沈家平拥着季凝下了车,进了包房,少爷端着酒单尾随着他们的身后跟进来。   “沈少喝什么?”   沈家平脱掉身上的西装,接过少爷递过来的白色毛巾交给季凝。   “来两罐鳗鱼罐头,两瓶比利时白啤酒,就这样。”   少爷九十度鞠躬退出包房,从腰间抽出对讲机。   “G6606包厢两罐鳗鱼罐头两罐比利时白啤酒。”   季凝脱掉外衣,坐在沙发上,房间内开着日照一般的白灯,照射在地面上,白的吓人,亮的令人发慎。   她踢掉鞋子,单腿横在一只腿下,双手趴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雪花。   都说对着第一场初雪许愿的话,无论是什么愿望都会实现的,以前她对于这个说法是确信不疑的,但是现在,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让她不敢在去相信,也没有办法去信,因为世事无常只靠着一个传说就去相信,未免有些蠢。   沈家平穿着马甲入座,看着季凝。   “怎么很累?”   季凝很烦闷,她眸子低转地一闪和沈家平碰触到一起。   “是啊,很累……”   累不是主要的原因,她一直认为一份工作要带着自己的人血沸腾,至少在做这个工作的时候你觉察到了自己很H,这样才能说明这个工作是你喜欢的,是你向往的,可是她一点都不会,每天坐在那个位置上,有的只是忐忑,厌倦,所以累。   少爷敲门将东西送上来,鱼罐头已经被启开了倒入一个白色的方盘内。   “沈少慢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内线。”   沈家平点点头。   “你晚饭也没吃,不吃?”   季凝是真的饿了,晚上看着那两个人她就食不下咽,凑了过来,盘着腿挨着沈家平小口小口地吃着鳗鱼罐头,挑挑眉头,不得不说沈家平对于吃的真的很有讲究,她取过放在一旁的啤酒喝了两口,皱眉。   “觉得没味道?”   季凝点头。   沈家平取过放在包房内的电话:“送进来一瓶杰克丹尼。”   待少爷再次退出去之后,沈家平半身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啤酒。   “季凝你知道你为什么累嘛?”   季凝耸肩。   “别人都说在自己创业之前一定要去一个大型的公司去工作上两年,知道为什么嘛?因为要偷师,学习管理的方法,象是你的话,你比别人有机会的多,因为大华内部有很多从海外回来的员工,据我所以,你们公司的cfo曾经在百威从最底层攀到了这个世界500强公司的首席财务总监,你应该多去接触接触这样的人,你心里是觉得凡是有钱的人都是放荡不羁的吧,可你有认真的去看人家了吗?挣钱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更加优质的生活,一个女人首先你要优化你的面容服装,因为这是尊敬别人的一种礼貌,我不得不说,你有愤青的潜质。”   “我记得有人说过啊,聪明的女孩就应该找个有钱有事业的男人,不是为了花他们的钱,而是从他们的身上学到挣钱的方法,当你经商的时候你就可以同时拥有美貌和智慧,愚蠢的女孩就想找个两兜空空的帅哥,为了爱的感觉耗尽容颜,最后变成一个丑陋的怨妇,在十年二十年以后被抛弃。”   “学?”季凝挑起眉头看向沈家平,红唇一扯:“象你学嘛?”   沈家平耸肩:“未尝不可。”   季凝吐吐舌头,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杯子在沈家平的手中快速的流转着,他把玩着杯子:“一个女人的成功与否除了看老天爷的脸色之外,更多的是出镜率,这也就是说为什么你需要不断的去参加各种宴会,各种聚会,因为在那里你会得到你想到的人脉,季凝,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许你应该先放心心里的那些错节,睁大眼睛去看这个社会。”   理想主义化是吃不饱的。   “我们公司你到底是比我了解的还要清楚。”季凝淡淡的说着。   可是心里却一凉,沈家平怎么会知道大华内部这么多的事情?是个不太好的苗头。   沈家平淡笑:“叶蔷是我的同学,有需要我可以引荐你们认识。”   真的就只是这样?   季凝从沙发下来,坐在地上,地上的地毯,很厚,是天然的澳毛,坐在上面,暖暖的,柔柔的。   她能看到沈家平那双眼睛里透露的光,淡淡疏离又饱含热忱,她知道自己也许可以信任他,她的双眼被酒精刺激地有些恍惚迷离,她很想回望过去,很想把自己胸中的积郁尽情地倾诉出来,但她仍旧没有选择那样做,她选择仰起头,把剩下的半瓶的酒,灌入嗓子眼里,她的胃,终于忍受不了烈酒的侵蚀,开始剧烈的痉挛。   不管沈家平出于何种目的说了这番话,可是她依然不能对他放心,事实上季凝的心里一直是提防着沈家平的,虽然他们是夫妻分享着最亲密的身体,分享着一个家,可是他的公司和大华是对头,这一点她不会忘。而且沈家平真的很奇怪,四海千方百计标来的五号地就那么容易拱手给了大华?   她可以丢了婚姻,却不能丢掉妈妈的基业。   季凝抱着腿,有时候她知道自己有些情绪化了,象是今天她就不应该说那些话的,季芯的目的很明确无非就是要她发怒。   ***   徐母听见儿子的回答,咣当一声挂上电话,她也知道伟杰的钱都是媳妇在管,结婚之前她认为季芯不过是个富家小姐,什么也不懂,只要和她住在一起了,还不是她怎么说,她怎么做,可是现在看来,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季芯很有主意。   徐母快速翻出衣服,伟杰住进季家她已经退让的够多了,在钱这个问题上她绝不退让。   她不能被人笑话,要是这个钱没有拿出来,那她说的话成什么了?当成放屁一样?   想到可能在背后被人说的闲话,徐母就打了个冷战。   快速冲下楼打了一辆车,快速象季芯所住的小区进发。   车子开的很快,一路上司机没话找着话说。   “大姐这是去哪里啊?你说的地儿可是别墅区啊,里面都有钱人,你去找谁啊?”   其实大部分的司机都是一样,他是无心,也就是问问,怕你无聊。   可徐母不一样,她现在儿子娶了富家小姐了,所以她将自己看高了很多,她开始俯视些一些人。   “我回家啊,我能去找谁啊……”   口气里带着高傲,带着不屑。   司机摸摸鼻子,从车后镜看了一眼老太太,咋咋嘴,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了,吹牛逼跟吃蹦豆似的,一口一个。   也不能怪司机瞧不起徐母,哪个富家太太不是保养的溜光水滑地,可是看这老太太,虽然她现在生活富裕了无忧了,可是之前那都是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几十年的辛苦,那张脸上的褶子甚至比季芯的奶奶都要多,你说你是回家,司机心里想着,也就是一保姆,装什么装。 上门要钱(三十一)   司机踩下油门听着后座徐母霹雳巴拉地讲着她的房子有多么的豪华,车子有多么的贵,什么出门都是做飞机,司机真是满头的汗,他听见老太太说出门做飞机,脚下一滑差点没撞倒了路上去。   司机想啊,现在不光小姑娘喜欢攀比,连老太太都喜欢吹牛,这牛吹的,吹得天空乌漆抹黑的。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很快到了那片别墅区,他慢慢停下车,慢慢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钱调侃着:“大姨今天家里车坏了吧。”   徐母冷哼着,推开车门。   “请出示证件。”门卫毫不留情地将徐母拦截在了门外。   那偷听的司机没有走,头从车窗里伸出来,一听见警卫这样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满眼的泪水。   这老太太简直太逗了,太可乐了!   徐母脸上好不精彩,白的粉的黑色全部交织到了一起,她愤怒地看向门卫。   “你个不张眼睛的,我儿子是徐伟杰。”   门卫皱着眉头,徐伟杰?在头脑中搜索着,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哪位,不耐烦的看着眼前扑了满脸廉价白粉的老女人。   “麻烦叫你家人出来接你,否则你不能进去。”   徐母差点被眼前这个人把肺给气炸了,什么玩意?   “你给我等着……”   她也没有季芯的号码,直接给徐伟杰打过去。   当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徐伟杰正在开会,看了一眼,不耐的挂掉,可徐母仿佛跟他较上劲儿了,他挂她就打,最后徐伟杰被他老妈这种非常人可比的耐性彻底打败,走出会议室。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匆匆走出会议室的大门。   他一走,身后就炸开了锅。   “这做了季家的女婿就是不一样,上面不是说开会不能开手机吗,就他有事,我们都闲着。”一位男子凉凉的说道。   他旁边的另一位男人笑着拍拍他:“不是我们都闲着,谁让我们没和季家的女儿结婚呢。”   “结婚又怎么了?老二不过是个拖油瓶,你没看新闻嘛,大华盛世是在季早儒季凝兄妹手里,他算什么东西。”   “人家怎么说还是沈家平的妹夫呢。”   “真搞笑,沈家平我服,他算什么东西,我就是不服,靠着岳父上位,真当自己有那份实力呢,我呸。”   有人小声的劝道:“都别说了,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听见了不好。”   大家都闭上嘴巴。   对于徐伟杰这个天降兵,大家心里都是一个看法,不舒服连带着没办法,驸马爷不能得罪啊,可是心底里又是极其不屑的,靠着女人上位算什么男人,泡个富家小姐少奋斗三十年。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嫉妒的心里呢,哎。   徐伟杰走出办公室接起电话:“妈,我在开会呢……”   他是真的生气了,咆哮着,又小心的看着四周。   徐母不管带着哭泣的声音:“你现在给我回来,你们家门口的门卫不让我进去,你看看这都什么人啊,我说我住在里面,他就是不放行,伟杰,妈今天受气了,你要给妈做主啊……”   徐伟杰咣当一声摔了电话,然后回到办公室给季芯去了一个电话。   “妈在门口呢,你去接一下她。”   季芯正在跑步,屋子都是蔡依林舞娘的声音,她取过遥控将音乐调小了一点,然后拿过跑步机上的电话。   “喂……”   “我家门口?”   徐伟杰有些不耐,这些破事让他觉得烦,烦死了。   “对。”   啪一声挂了电话。   季芯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无语,这人吃炸药了?   满身都是汗,她关掉音乐,坐进沙发内,等汗全部下去了,才披着披肩慢悠悠地踱步出大门。   徐母老远就看见了季芯的身影,指着她对门卫大叫着:“我媳妇儿出来了,你给我等着。”   那出租车司机一看还真出来个人,看样子就像有钱人,摸摸鼻子对徐母说道:“大姨以后坐车我免费拉你。”   徐母不屑地冷哼。   “芯芯,快点走啊……”徐母看见了季芯就象是翻身的农民看见了那一抹希望似的,可劲儿的招呼着。   门卫只觉得头大,是季家啊,可是没听说季家有这么一个老太太啊。   季芯的眼睛在老太太的身上扫来扫去,然后忍住。   “有事啊?”   徐母本来挺开心的,可是一听她这语气,脸也呱嗒撂了下来,不过她清楚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季芯,对季芯指着门卫道:“你跟他说说看,我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磨破了嘴皮子,他就是不放我进去,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   季芯揉着眉头,冷冷的撇开徐母拉象她的手,闲恶地看了一眼那有些黄有些黑半带着全是老茧的手,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芯芯……”徐母跟了上去,狠狠瞪了门卫一眼。   季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爆掉了,老太太那张脸就跟日本那艺妓似的,白的渗人,参差不齐,那脸白的吓人还有些青,她倒是佩服那门卫没被吓死才是真的。   她对这个婆婆真是看不上,越看越是看不上。   季芯开门就进去了,徐母倒是不客气就跟着进去了,吴妈见季芯回来了正说着呢:“出去怎么不多穿件衣服……”然后就看见徐母那张满是笑意的白青的脸,吴妈不紧吓妈一声。   她以为小鬼进来了呢……   季芯看吴妈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想笑又忍住了,脸有些扭曲。   “谁来了……”季老太太听见吴妈的叫声从房间内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串佛珠。   “呦,老太太……”   季老夫人捂着胸口指着徐母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人谁啊,怎么跟鬼似的?   “吴妈你扶着奶奶回屋去吧。”   季老夫人抚着胸口,她想一会儿她要回去多念两条经,吓死她了。   徐母自来熟地坐在季芯的对面,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大房子。   “怎么让老太太先走了,聊一会儿啊……”   眼睛看着这修装精致的房子,徐母心都在滴血啊,她什么时候才能住进来啊?   “妈,我拜托你,你要是喜欢化妆找个专业的店面去化好吗?买点好的粉饼,你看看你的脸……”季芯都懒得说。   屋子里热,徐母马上出了一脸的汗,脸上的粉被汗水冲刷得一条一条的。   徐母就像是一个小丑似的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手绢擦着汗:“妈这不是为你们着想嘛,我手里也没多少钱,芯芯啊,妈今天来是和你说个事的。”   季芯双腿交叠着:“你说。”   不过就是要钱。   “你看啊,伟杰他二姨家的孩子就要结婚了,我们是不是该意思意思啊,我本想着咱们一家三口去庆贺庆贺,可是妈知道你没时间,你看是不是……”   季芯蹭地站起身。   “妈,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家有什么亲戚需要去花钱的?我记得徐伟杰跟我说的是,他没受过一个人的恩,如果你非要讲这个面子,你可以自己去花啊,我没有义务替你出这笔钱。”   她可不是傻子,这个无底坑她绝对不添,想把她季芯当傻子使,门儿也没有。   徐母被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季芯冷冷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老女人,心里想着,这沙发一会儿就扔了。   “钱是我季家的,和你们徐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妈你听好了,除了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我不会在给你钱。”   徐母站起身指着季芯:“你……”   “吴妈,送客。”   徐母几乎是被撵了出去。   季芯闲恶地指着徐母才做过的沙发。   “叫个人把这沙发扔了。”   ***   季凝坐在椅子上眸子忽明忽暗的交错着,按下电话:“叫财务总监叶蔷上来一下。”   “好的,季小姐。”   ***   感谢雅魅77v、jiuguijiu999送的钻石,感谢569376743送的花花!鞠躬感谢大家支持!说好是在10点左右更新的,因为从8点准备出院做检查一直到12点40我才到家,哎,,,医院非让我在做个全身检查,所以啦,抱歉了。。 恩爱?(三十二)   “小姐……小姐……”   办公室的门碰一声被撞开,冲进来一个跟花了猫似的女人,脸上的眼影挂在脸上左一条右一道的,好不可怜。   “凝凝……”   “依依……”季凝抬起头看向来人。   “季小姐……我拦不住这位小姐……”秘书为难地说道。   季凝点点头:“没事,刘小姐这是我朋友,没事的,你先下去吧,让叶总监明天在过来吧。”   季凝无奈地说道,看着苏依的表情她就知道肯定有事。   “好……”   “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来好吗?”   刘秘书笑着点头离开办公室,将门带上,一出门正好遇上了叶蔷:“叶总监,这季总让我告诉你一声,明天在过来。”   叶蔷是典型的女强人,精致的妆容完美的身材,一丝不乱的发型,听见刘秘书的话愣了一秒,然后笑笑。   “怎么公司有事嘛?”   刘秘书看了一眼里面:“没有,季总一个朋友哭得跟被人抢劫了似的就冲了进去……”   叶蔷冷笑,然后对刘秘书笑笑转身优雅地离开。   刘秘书将白水送进去放在桌面上,将门带上。   季凝挨着苏一坐下,将纸巾交给她。   “又怎么了?”   苏依浑身都在发抖,唇也在抖,全身都抑制不住的发抖,好不容易才从包包里将手机费劲儿的掏了出来,抹了一把脸,将一条条的短信调出来,交给季凝,然后趴在沙发上放声痛哭。   季凝接过来,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然后张大着嘴巴。   “不如我们去你家里做吧,那样给我的感觉很刺激啊,反正你老婆中午也赶不回来的……”   “亲爱的,带套了吗?记得多带两个哦,今天情人节不陪她也没问题的,她是你老婆,我才是你情人啊,反正你也送礼物给她啦,那她要礼我要人啰!不管是多贵重的礼,我还是想要人多一些……”“你老婆回来了吗?那我乖乖消失了哦,记得要想我哦,啵。”   “可我真舍不得你,刚才做完,现在又想要了哦,亲爱的,你下面没有想我嘛?”   一条比一条更加不要脸的短信进入季凝的眼帘中,季凝看了之后都觉得发冷更何况是苏依。   “这哪来的?”   苏依都哭岔了气,嗓子都哑了,两只眼睛更象是核桃。   “是不是发错了?”季凝想,也有这个可能。   苏依托着头:“那个女的三番两次的将短信发到我手机上来,让我去看司悦的手机,开始我也以为是别人发错的,有一天我去看了,凝凝……”   苏依抱住季凝的身子,大声哀嚎着:“凝凝,我要离婚……”   季凝拍着苏依的肩,苏依是她的师姐,两人在学生会的时候关系就比较好,后来苏依嫁了人,这才不过两年啊,婚姻的保质期就只有两年嘛?   原来三没有最贱只有更贱,贱到这个份上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那一句一句的话简直就是在剥开苏依的心,季凝仿佛听见了苏依的心猛然就裂了的声音。   季凝没有办法,只能连哄带骗的,说不可能,说苏依肯定是多心了。   下午秘书说有个杂志封面要上,说已经定了三回时间了,季凝没有办法,将苏依送到了自己的家里,又给她买了一些吃的,然后又回到了公司。   化妆师给季凝上了淡妆,眼影的部分用了最简单的肉色,眉头细细描弄着,无色的唇妆,头发做成微卷,然后盘在后面,露出她漂亮的额头,紫色的大V字礼服,胸前的位置象是两根带子,兜住胸口,耳环很漂亮,上面钉的位置是个B型状的托,下面是一颗星星。   “季小姐麻烦看这边……”   摄影师看着季凝不知道在想什么,喊了一声,季凝哦了一声,笑笑。   沈家平进来的时候,是在这幢大厦参加一个商务会议。   他路过咖啡厅的时候看见了里面拍照的季凝,停下脚步。   “沈秘书……”走在前方的人叫住他。   沈家平挥挥手,那人往里看了一眼,笑笑带着一行人快速闪过。   曹屏屏往里面看了一眼,好像是什么杂志在拍广告片,笑笑跟随着上司进入会议室。   距离会议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她将资料取出来,将电脑连上。   杨秘书很喜欢说话,她以为曹屏屏一定会好奇的问咖啡厅里拍封面的女人是谁,谁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好奇,她慢慢地挑开话题。   “屏屏……”   曹屏屏将头从电脑上抬起来:“嗯?”   杨秘书觉得有些怪,这个曹屏屏和沈秘书的夫人倒是有点象,究竟哪里象还真想不出来。   “你和沈秘书的老婆张的有点象……”   曹屏屏的收下动作一僵,然后微笑着道:“是吗?”   杨秘书点头:“刚才经过咖啡厅你没看见里面的人嘛?就是沈秘书的老婆,大华盛世的副主席季凝……”   曹屏屏手中的电脑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掉在了地上,发出碰地一声。   杨秘书 赶紧蹲下身子去捡,马上就要开会了,要是把资料都弄丢了就死了,将电脑捡起来,手指快速的在上面滑动着。   “完了……”   曹屏屏僵硬的笑笑:“我有做备份的。”   杨秘书给了曹屏屏一个大大的拥抱。   曹屏屏借口说去洗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走到了咖啡厅门口。   季凝已经拍完了,换了一身衣服,头发盘在后面,头左方最上方别着一个蓝色小礼貌,帽子的中央有黑色的丝带,高领的棕色毛衣,大红色的呢绒小外套,衣服的领子成环形,中央三个拳头侧握差不多的扣子,第一个和第二个扣子中央别着一个紫色的胸针,外衣的袖子有些短,毛衣的袖子比较长,露在袖子的外面,下面是一条灰色的A字裙。   沈家平坐在位置上,季凝靠在沈家平的怀里,好像挺开心的,沈家平拥着她,曹屏屏转过头,离开。   “屏屏你去哪里了,我去卫生间找你……”   曹屏屏笑笑:“我去买了点胃药……”   杨秘书狐疑地看着曹屏屏,她好像真的是很不舒服,脸色很差。   季凝已经打算走了,苏依在家里一个人,她不放心。   “我朋友今天住在家里。”季凝有些抱歉地看着沈家平。   沈家平拉起她的手,拥过她,在她的唇上落了一个吻。   “我说我今天怎么突然想喝咖啡了,原来我老婆在里面……”   季凝心里实在是着急也没顾得上他又说了什么,起身就走了。   沈家平那双幽暗的眼睛直直地逼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如一柄锐利的刀子,然后取过桌上的纸巾狠狠擦去唇上的痕迹,若有所思的将纸巾扔在地上,起身,黑色的皮鞋从上面踩过。 曹屏屏叫阵(三十三)   季凝赶忙回家,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捂着头,心里大叫不好,她怎么给忘了,完了。   进屋子的时候连鞋子都没有脱,季凝掐着腰,她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苏依想不开,这事哪个女人碰上了估计都想不开,季凝脑中想起母亲,她想母亲那个时候也许跟苏依是一样的心情,越是想到这里,心里越是着急。   铃铃……   季凝看了一眼手机接起:“司悦你……”她才张开口,就听见里面司悦暴怒的声音。   “季凝,你把苏依给我带走……”   司悦看着眼前疯癫的女人,揉着额际,在办公室内到处走动着。   今天他一从外面回来,苏依从大堂就冲了过来,将一沓子的通话纪录以及调出来的短信掴在他的脸上,对他是又挠又嚷又叫的,弄的全公司都知道了,他是一个男人,回家怎么闹都行,今天叫苏依这一闹,他还有脸在公司待下去了嘛?   司悦打电话的时候也憋着气,胸膛上下起伏着,眼珠里全都是怒火。   季凝赶来的时候,苏依就坐在司悦公司的大堂楼下,谁说什么她就是不起来,坐在地上,公司的员工都知道她是司总的老婆,谁也不敢上去劝,只能让她坐在地上,几个高管上去劝了,可最后也没劝起来,最后司总也上了楼,一甩手不管了,谁还闲的去管这闲事儿?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季凝看着大堂中流动的人,叹口气,拉着苏依。   “依依你要干什么啊?”季凝只觉得头疼。   苏依这么一做,无疑是彻底把司悦推到别人的那边去了,她怎么这么傻呢?   苏依不起来,不管季凝怎么拉她,她都不起来,就坐在地上。   苏依的精神有些涣散口中喃喃念叨着:“我为了他,我那么有前途的工作我都不要了,就为了让他工作之后回到家里有饭可以吃,我和家里闹翻了,为了他我连爸妈都不要了,可是他呢?季凝,我们才结婚两年,不是七年,不是十年,而是才两年,我是和他领了证的……”   婚证,拴住的,仅仅是一段婚姻,拴不住的,却是人的心。   而拴住的,也是随时都有可能会解散的,这个世界上,最不长久的,就是被强行拴住的东西。   季凝想着,苏依你难道不知道嘛?一份结婚证能阻止得了什么?   “凝凝……”   季凝回过身:“小哥?”   展昭看着季凝和一个女人在大堂拉拉扯扯的,走过来。   展昭一身的合体黑色西装,将他的脸映衬得更加的玉树临风。   “怎么回事啊?”他指着坐在地上的苏依说道。   季凝也来不及说什么,在这样下去一旦被别人看见她,这里经常都有认识的人经过,要是有人把苏依认出来……   “小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展昭抱着苏依三个人挤在电梯内,等到到了司悦办公室的楼层,展昭将苏依送进去,出来的时候叫了季凝一声。   “凝凝,你出来一下送送我……”   司悦的公司和展氏也有来往,司悦虽然脸色很不好,但是没说什么,勉强笑笑:“季凝,你先送展总吧。”   季凝跟着展昭出门,季凝帮展昭按着电梯的纽子。   “小哥,谢谢你了……”   展昭细长的眸子一挑,倚在墙壁上,幽暗的眼眸一闪。   “凝凝,苏依的事情不要插太多的手,她背后还有苏家,怎么都轮不到你来管……”   季凝也知道展昭是为了她好,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展昭进入电梯,当电梯快要关上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将电梯又隔了开来。   “凝凝,司悦应该是不清楚苏依是谁的女儿吧……”   展昭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了,司悦和他有过接触,他还算是能了解到那个男人的心,司悦有野心,也有欲望。   季凝也知道展昭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笑。   “小哥,跟我三哥说声我想他了。”   展昭摸摸季凝的头发,然后退了回去。   办公室内,苏依还在哭泣着,司悦一脸的不耐。   “你还想怎么样?”   苏依不说话,最后被逼急了,狠狠闭上眼睛:“我要离婚。”   司悦也是一股火上头,一冲。   “离,走,马上去民政局。”   苏依脑子一下子就甭了,她虽然这么说,可是她并没有真的想离婚,她没想到司悦会真的同意,她咬着下唇,在唇上咬出了一道口子,口中有浓重的腥气。   她现在被逼得进退两难,答应吧,她疼,不答应面子下不来。   季凝走进来,挨着苏依坐下身。   “司悦,你怎么……”   季凝是真没想到,司悦会和外面的女人有什么,当初他可是费了很多的心思才把苏依追到手里,全学校谁不知道司悦爱苏依爱得要死,那么浓烈的爱,两年就消失了?   她记得一个月以前和苏依的聚会,司悦来接苏依的时候,两个人看上去还很恩爱呢。   司悦抹了一把脸,满脸的疲惫。   “季凝,这事是我不对,可是你问问苏依,她对嘛?”   苏依蹭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司悦的脸叫着:“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不三不四的,你还怨我?”   季凝也是满脸的怒色,她没想到学长会这样推卸责任。   司悦背过脸:“我没想过离婚的,可是现在没办法了,我在这个公司还怎么待下去?全都看见了……”   苏依脑子嗡一声炸了,浑身发冷。   司悦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有多喜欢苏依,我真的是爱她,她说不要孩子我就不要,可是季凝,我喜欢孩子,我想要一个孩子,为这我妈哭了多少次了,我是做儿子的,看见她哭,我心里难受。”   司悦笑得凄惨。   “我……”   司悦掏出手机,将一张照片交给季凝,季凝接过来一看,不敢置信地看着司悦。   苏依跑过来抢过去,一看,脸煞白煞白的。   苏依坐在地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季凝完全的傻住了。   苏依脸上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绝望的闭上眼睛,都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都完了,她没想到司悦会那么想她,她只是说现在不要,并没有说以后不要,他竟然……   一场婚姻到头弄到两个人互相指责,季凝只觉得悲凉。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沈家平坐在沙发上看着什么书。   “回来了?”   季凝点头,她觉得她很沈家平的关系就很好,就算沈家平爱上别人,或者外面养个什么小老婆的,她都不在乎,如果他要离婚,她就离。   没有感情的牵扯最好。   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季凝看着自己的身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身上一片一片暗红色的印痕,季凝反反复复地用消纹霜涂抹了N次,痕迹还是那么的明显,沈家平每次在床上都恨不得把她往死里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自己有仇呢,季凝坐在化妆镜前,慢慢的在脸上图着保养品。   沈家平的电话响起,季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根本没有想起身的想法。   “老婆接电话……”   季凝没有办法,接起电话:“喂你好,这是沈家平的电话。”   那头显然是愣了一下:“您好,我是秘书室的曹屏屏……”   咣当!   季凝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   曹……屏屏?   哪个曹屏屏?   季凝只觉得突然间很冷,冷风冰冷刺骨痛入骨髓。   全世界都在崩溃,石头块不停的碎落,好像有一座城墙在转眼间被炸毁,碰!一声,夷为平地。   ***   感谢细路崽、东走西顾送的钻石,感谢cgn2006送的花花,鞠躬感谢大家支持! 你的名字叫三儿(三十四)   季凝僵硬着身子,起身坐在床上将电话贴在沈家平的耳边,她的脑子很乱,嗡嗡作响。   “谁?”沈家平享受着自己老婆温柔的服务,连眼睛都没睁开,手胡乱的摸进季凝的睡裙里,向上向上,偶然碰触到什么,眉头拧起来,然后用力一拉,解放了,大掌罩了上去,大小正合适。   “我是曹屏屏,沈秘书我想问一下下周开会的要准备的资料……”   沈家平听见电话里的声音,睁开眼睛,手从季凝的睡裙里滑了出来。   “下周的事情你要现在做?”他冷声。   曹屏屏看着电话,这是沈家平?   沈家平眸子一敛:“以后懂点规矩,不要随意的打我私人电话。”   啪,一声,沈家平挂了电话。   曹屏屏握着电话的手变成了玉色。   季凝别开眼,低垂着头:“谁啊……”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难看,小小的手在被子底下攥成拳头。   “秘书室新来的。”沈家平不在意的说道。   “她家是本地的?”季凝咬住唇。   沈家平眼眸带着挑笑:“怎么?怕我搞婚外情?”   季凝觉得他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如果是平时她乐得陪上他一起笑笑,反正又不会掉块肉,可是现在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啊,本地的,人挺奇怪的,她爸爸我还认识呢,是给我们单位开车的……”   季凝心中就突然松了一口气,转过脸对上沈家平的,柔和黯淡的阳光照着他的脸,嘴唇边已长出细密的新胡茬。   季凝觉得他怎么看怎么性感,主动吻上他的唇。   沈家平享受着季凝难得的主动,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地闪动着粼粼的波光,转瞬即逝。   两个人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季凝收拾着房间,将脏衣服送往卫生间的途中,昨天司悦给她看的照片突然冲入脑海中,季凝身子一僵,她细细的去想,照片上的人只拍了肚子,根本看不见脸,可是,她记得当时,在肚子上有一双手……   等等。   手……   季凝很清楚的记得,那双手……   严真?   季凝只觉得绝大的绝望扑面而来,她赶紧冲回房间,抖着手掏出手机,她发现到了,那苏依也肯定发现了。   电话通了,也许只有一秒的时间,也许有一世纪那么久。   季凝只听自己的心房发出不规律的声音,不是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而是一阵风几千声一起响起来。   电话被接起来。   “喂……”   “依依,你在哪里?”   季凝冲沈家平比比手势,夹着电话,取过衣服就冲了出去。   苏依站在一幢房子门前,平静地道:“没有,我在家呢,凝凝,我很累,想睡了……”   季凝赶紧说:“那你睡吧,我现在过去。”   苏依挂上电话,笑了。   季凝也发现了吧。   昨天她并没有发现什么,晚上回到家里就突然想起来那双手上的戒指,她太熟悉了,熟悉过头了。   按下门铃。   “谁啊……”属于男人的声音。   苏依的心,彻底裂了。   这个声音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两年,她就是在一万个人里也能听出这是属于司悦的声音。   她唇边凄惨的一笑。   “司悦开门吧……”   里面的人僵住了好久,没有开,两个人僵在门里和门外,突然里面传出来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   “司悦是谁啊?”   司悦身子一颤。   苏依绝望的闭上眼睛。   当猜测被证实的那一瞬间,她比死了还要难受。   “严真,叫司悦开门……”   严真捂着嘴看向司悦,手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马上就要临盆的肚子。   砰!   门被打开。   苏依一夜没睡,脸色很不好,有些黄,但是精神还好,她看着门里的两个人。   严真和司悦穿着家居服,脚下踩着一样的情侣拖鞋,一室的温暖啊……   “你……”司悦蹙着眉头。   苏依是怎么找来的?   严真脸上相较于司悦则多了一点慌张,她慌慌忙忙的指着沙发。   “依依……”   苏依靠着门,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司悦一会儿我们去民政局吧,家里的财产我都要,不要说不给什么的,你不给我就让严真和你很出名……”   苏依说话的时候很是云淡风轻,老公不要她了,她总得为自己留下点什么。   司悦的眉头越来越紧。   严真捂着肚子:“依依,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那些钱都是……”   苏依觉得好笑,看向严真,他们还没结婚呢,就帮上他了?她想说什么?   说那些钱都是司悦挣的?没错啊,是他挣的,可惜谁让他有把柄被自己抓到了呢。   “好……”司悦开口。   严真的身子僵住。   苏依看着眼前的房子:“我要是没记错,这房子也是吧,明天给我腾出来吧……”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如果现在手里有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就将眼前的狗男女杀了,可是心中另一道声音却在说,苏依啊,那不是你的格调啊,苏依就想,什么是自己的格调呢?   苏依想,既然不能杀了他们,那就接受着吧,有了钱,至少想减少痛苦还是容易点的,可是心里却被牵扯得痛极了,一丝一丝,心瓣被滑开,一层一层的剥下,就像是洋葱,流着泪一直剥一直剥,结果到了最后,才发现,里面是没心的,一切就都是笑话,笑话而已……   “司悦走吧……”   苏坐进车里,看着天空,车子慢慢启动,滑过严真满是担心的脸。   担心什么呢?   苏依笑笑,她若是不要了,就一定会松手。   阳光照耀在她纯白的脸上,她的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阳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有些朦胧朦胧的、柔和的光线,照耀地她很舒服,苏依眼角有泪滑下。   ……   原本 我们爱的很深   可惜 老天常捉弄人   原本 我以为这就是缘份   可惜 我就要先走一程   如果你遇见比我好的人   就请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身份   如果你遇见比我好的人   就别在为了我痴痴的等   如果你遇见比我好的人   我不会怪你背着我爱别人   如果你遇见比我好的人   我只能怪我自己   不能给你想要的一生   ……   走出民政局,一个象东,一个象西。   苏依闭上眼睛,拉紧身上的衣服,她的背影是那样的挺直。   司悦缓慢的将车子停在路边,他慢慢将头趴在方向盘上,肩头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两年,七百多个日子,他是真的爱苏依……   抹了把眼泪,踩下油门车子快速蹿了出去。   从此,缘分尽断。 你不在是我们的父亲(三十五)   季凝是大半夜被老太太一个电话给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将手伸向电话的那边,凌晨三点半,电话叮铃铃直响,季凝全身软绵无力,睁不开眼,她二点钟的时候才睡下。   也没开灯,过程中,手背狠狠撞在了放着电话的柜角上,她倒吸口气,啪!另一边的灯亮起来,季凝借着光接起电话,脑部供血不足,昏昏沉沉的,好难受。   “喂……”   沈家平坐起,将她撞倒的那只手拉过来,当成国宝一般的揉着。   “季凝,你现在马上过来,我已经叫早儒回来了,现在,立刻马上……”   老太太的语气很冲,季凝只觉得脑子一阵的缺氧,怎么了?难道是爸爸……?   季凝掀开被子光着脚,扯过大衣就要往外冲,她在恨,可是那个男人毕竟是她的爸爸,她做不到就当他死了,季凝的心很乱,沈家平拉住她,强势的将她按在沙发上。   “别动。”   沈家平动作很迅速,而且一点都不慌忙,将袜子衣服一件一件的为她穿好,季凝心里着急,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内衣,一把甩在地上:“不穿了,快走吧。”   这是季凝第一次见沈家平握方向盘,可是她实在没有心思去看他,心里乱极了,她爸有心脏病的,要是……   季凝的手指甲嵌在肉中。   车子很快就行驶进了那个别墅区,老远季凝就看见季早儒的车,两辆车先后停在院子中,季早儒也是一脸的风尘,季凝知道哥哥才出差回来,想必也是担心父亲。   三个人快速冲进门内。   一进屋子,迎面而来的热气暖流冲进季凝的肺里,她才想着要问怎么了?   眼神一转,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季云涛和一个女人……   女人?   季凝瞪大双眼,那个女人挺着很大的肚子,脸上有着惶恐以及不安,看向季凝和季早儒的时候弱弱的,季老太太则是一脸的严肃,季芯的脸色很不好,徐伟杰更是一脸的疲惫。   “早儒你过来坐。”老太太叫着孙子。   看着季早儒的脸色,老太太心里是这个心疼啊:“吴妈,给少爷冲杯参茶,你说说你,为了工作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   显然季早儒也是看见了那个女人,额际两边的青筋立马爆了出来。   “什么意思?”   季老太太将一黑黑的象是照片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本来呢,你爸这事我也是不赞成的,可是你们自己看宋欣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双胞胎……”   季芯只觉得脑子一黑,该死的女人竟然敢玩她?   季凝只觉得冷。   她十万火急的赶来,以为他怎么样了,结果……   季早儒手中的车钥匙被他捏得吱吱作响。   “少爷……”吴妈将察放在季早儒的面前。   早儒闭上眼睛,然后将茶杯狠狠摔在挺着肚子女人的面前,宋欣是真的被吓到了,嗷一声,捧着肚子就开始哭。季早儒只觉得今生他真的是活够了,真的就活够了,没办法了……   他起身冲着季云涛,眼眸中都是血红。   “我妈才死了不到一年……”   老太太见孙子这样,抓着季早儒的手:“早儒早儒,你听奶奶说,这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只要孩子,你放心你妈妈的位置没人能……”   季早儒一把甩开季老太太,老太太被一甩摔在地上,手掌擦过刚才摔破在地上的杯子,吴妈大叫着,女人捧着肚子去扶老太太。   “季云涛季云涛……”季早儒一声一声从心底里喊出。   若儿直呼父姓名,是为不孝。   季凝的牙齿都在抖,她只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没有意义,她的妈妈被摆在哪里?   他高兴了,要添丁了,可是她的妈妈呢……   季凝满眼的恨意,从一侧冲了过来,抓起宋欣的头发,一掌扇下去。   “偷人很爽是吗?你个下贱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季凝一掌一掌打在宋欣的脸上,老太太去拦,季云涛看这样想过去阻拦,偏偏季早儒拦着。   季云涛看着疯狂的儿女心中哀莫大过心死,一掌打偏了季早儒的脸。   上前将季凝扯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季凝被他甩在地上,双膝的位置被玻璃片扎入,红色的血立马流了出来。   季云涛的手掌眼看着就要落下来,在半途中被沈家平拦住。   “爸,我尊敬您,可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打我的老婆。”古井般幽深的黑眸定定地对上季云涛的眼眸。   季云涛看着屋子内的一双儿女,老泪瞬间落了下来。   这时女人却突然叫了一声,老太太一看,满沙发的水迹。   “糟了,羊水破了……”   季云涛抱起女人:“凝凝,你怎么会这么冲动……”   女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后被腹中纠结的疼引了过来,抓着季云涛的手:“云涛,好疼好疼……”   “你忍忍,没事的,你们会平安的。”   季凝第一次觉得她的父亲并没有老,而且非常的强壮,强壮到可以随意的就抱起一个女人。   怒火在不可遏制地燃烧着,她吞进胃里的和已经融化到血液里的口水,加剧了这股怒火的燃烧,可是浇熄这怒火的,是由心底潜上一股寒潮般冰冷彻骨的恐惧,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恨,愤怒本身并不可怕,嫉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掩藏在嫉妒下的一个事实。    多么可笑,这一定是她的错觉,敛起一脸的狰狞,她扯动嘴角笑了。   看着起身准备走开的背影,双手使劲一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季云涛也没料到后面会有人推他,他脚下一乱,人就被他给扔了出去,宋欣肚子先着地,哇哇的喊着,身下已经开始出血了。   季凝,你个笨蛋。   季芯在心里骂着,她真是笨,这样只是把爸爸推向别人了,她快速上前,因为她知道大的暴动要开始了。   季云涛双腿跪在地上,他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着季凝。   “爸,你冷下来,先送她……”   啪。   季芯被一掌打飞了脸,她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季云涛。   季云涛走到季凝的面前,扯过她的身子,一掌接着一掌就落了下去。   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季凝会这么狠,那是三条命啊。   沈家平浅身上前,抱住季凝,用身子挡住她的脸,季凝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出了,里面极其的混乱,失神,季早儒站在原地,脑子炸了,他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妈妈躺在床上,他直愣愣的坐在地上,脸色开始发青。   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季云涛真是气急了,伸手拿过摆放在一旁的花瓶,笔直的就朝季凝的方向砸了下去,沈家平用手在半空一挡。   “哥……”季芯最先发现季早儒不对的。   季早儒躺在地上,脸狰狞的抽搐着,吐着沫子,呼吸越来越微弱。   父亲用花瓶去砸季凝……   季凝听见季芯的喊声,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身子。   “哥哥……你别吓我……”   季云涛这才发现自己打到的不是季凝而是沈家平,再看象一边的儿女,转身抱起宋欣急忙的走了出去。   老太太见儿子抱着那个女人走了,再一看地上的孙子,眼睛狠狠一闭,跟着儿子跑了出去。   早儒已经恨死她了,她只能在另外的一个孙子身上下功夫,不能怪她。   季芯简直就不敢相信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她竟然遗弃了哥……   季芯摊在地上。   徐伟杰则是被吓傻了,想拉季芯起来,可是季芯的身子跟一团软泥似的。   沈家平将季凝的手握在手心里,掌中的手冰凉一片,沈家平挑了眉,重重一握,一只手快速的拨打着电话,然后挤开不相关的人,掐住季早儒脖子保持着他的呼吸,压下他的头,将他尽量的放平。   ***   感谢雅魅77V、冰果绮丽、静静866送的钻石,感谢妞儿、19800623送滴花花,鞠躬感谢大家支持! 篡权(三十六)   季凝傻傻的看着哥哥被急救,她茫然的抬起眸子对上沈家平的眼睛。   “先生,先止血吧……”   护士在他的后面做着处理,沈家平一直拥着季凝。   从侧面凝视着她白皙如瓷的脸颊,一双乌黑的眼睛清澈如泓,长长的睫毛不时地眨动着,粘着晶莹的泪水。   他将她拉近怀里,唇贴在她的脸颊上,眉头蹙了蹙也终究只是温和地道:“听话,还有我呢,没事的,没事的……”   她太疼了……她发出撕声的叫喊,她的双手动弹不了,与此同时,热泪滚滚地自她黑色的眼睛里落了下来。她张口咬在沈家平的脖子上,狠狠咬着,痛,好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疼痛在迅速扩大,蚕食着她的意识……   护士看着沈家平脖子上的血珠子大叫:“这样会出人命的,松开……”   沈家平眸子如锐利的刀子阴狠地看向护士,护士被他的目光吓得手中的镊子从手中掉了下来,然后装哑巴。   “沈家平,我受不了了……我的心好疼好疼怎么办?……”   季凝呜呜哭着,这个世界还有属于她的东西嘛?   妈妈走了,哥哥那个样子……   护士将他的手臂清理好包扎上,然后快速离开,沈家平起身,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将季凝放在座位上,他细细的为她挑去扎入肉里的玻璃片,动作是那样的轻柔,是那样的专心,那样的用情……   “沈家平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往心里去的……”   “傻子,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呢。”   季凝在抗拒着:“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她现在的心灵已经全部碎了,如果沈家平这样对她,她一定会爱上,他们之间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沈家平敛下眸子:“傻孩子……”   每个人心底都有着一块柔软的区域,唯独他的心没有,和冰冷的眼神如出一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心?   季凝那双失焦的眼睛,看着沈家平身上的血,看着他脖子后方和手掌上的血,她狠狠闭上眼睛。   “你应该躲开的……”   那个花瓶打断了她最后的父女情,从此以后,她没有那样的父亲,应该是她承受的,不该由沈家平来替她承受。   她伸出手拦住沈家平的身子,闭着眼睛,象是小刷子的眼睫毛颤抖着,上面还挂着泪珠,她冰凉的唇吻上他冰冷的唇,季凝不是在吻而是在撕咬,他咬破沈家平的唇,他唇上的血和她唇上的血交融在一起。   “我要是爱上你怎么办?……”   “好。”   他的唇角微微上浮着,可是那一声好,听起来确实那样的刺骨冰冷。   医生从门里出来,季凝冲上去,沈家平古井般幽深的黑眸定定地望向那抹脚步有些仓促凌乱的身影,没有追出去,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有残存着她唇间的馨香的薄唇,眸底若有所思。   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进入秩序,从那个急救诊室里退了出来,他的手扶靠在走廊的窗台上,灰沉沉的夜色中,没有星光,雪越下越大,鹅毛般静穆地落下。他对着窗外干冷的空气,哈出一口浅浅的白雾,刚才走的太急,穿的很少,有些冷。   沈家平想,受伤最深的并不是季凝,而是季早儒,原来……   他敛下眸子挂出去一个电话。   “于诚听着……”   那个女人被送进了和他们同一家医院,在清晨五点零八分产下了一男一女。   季凝坐在呼呼作响的走廊内,看着对面紧紧关闭着的大门,玻璃是透明的,里面有很多的孩子,她听说着,那个老男人是如何和那个女人保证着她绝对不会在受到任何的伤害,那个女人说不会告自己,季凝笑笑,其实她倒是想进牢房里待着,那样这些污浊她就不用看着了。   季凝的腿有些麻,她站起身,隔着玻璃看着里面那些有生命的婴孩儿,她笑了。   周一一开盘,大华盛世创造了自从上市以来的第一个新低,中午过后,大量的散户抛售,挂牌的股票连连的跌破了最低,证交所宣布大华今日挂牌。   大华内部--   “季凝,你现在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传出去的?”   公司的股东全部聚集而来,季早儒还在医院,季凝坐在主席的位置上。   “那是事实……”   老人碰一声拍着桌子起身:“你们父女玩什么花枪我们管不着,可是大华并不是只有你们姓季的,你要对我们所有的股东有交代的……”   季凝的脸很白,她穿着很正式的黑色西装,没有化妆的脸显得有些憔悴。   “即日起,我和季早儒先生宣布和季云涛先生脱离父女、父子关系,大华在他手上的股份我会想办法买回来……”   那人显然是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愣住。   “季凝啊,你爸爸手里的股份可是比你个早儒加在一起的要多啊……”   对于季云涛持股,公司的股东其实心里都或多或少的不舒服,毕竟大华是以前是姓云呢,他们以前跟着云意天白手起家,创造了这公司,对于季云涛他们一直都很不满意,以前云冉还活着,什么话也就不说,可是现在云冉不在了,早儒和季凝又宣布了和季云涛脱离关系,他们还是赞成的。   砰!   “各位,我手中所有持有的大华盛世股份将全部移交到季凝小姐的名下……”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展昭穿着黑色的西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拿着股份协议书,走过来,将转让书摔在会议桌上。   他站定身子:“各位叔叔伯伯,大家都是跟着云家起来的,那些套交情的话,我不愿意说,也懒得说,我受我爷爷的嘱托,将全力支持季凝小姐登上主席的位置,从现在开始,早儒名下所有的股份将和我汇集到一起,全部移交到季凝小姐的名下,请各位叔叔伯伯给季凝一些时间……”   展昭深深弯下身子,九十度鞠躬。   会议室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着。   “怎么办?是支持还是罢免?”   “支持?”   “支持?……”   每个人脸上都有着犹豫不决,不是不愿意支持季凝,而是这季凝才进公司,论能力的话,真的就没有早儒出色,按道理来说,也该是早儒来顶这个大梁,怎么会是季凝呢?   众人对这个还是比较好奇。   季凝站起身,闭上眼睛,她的唇很干,从中央裂开了一道血口子,上面有血,她退开身子,深深弯下身子。   “凝凝你这是……”   “凝凝……”   大家可以说是都是看着季凝成长的,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可以不信任季凝,但是季凝是云意天的外孙,这个礼他们受不起。   季凝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季早儒先生,现在不能说话,甚至不能行动,我知道大家对我,对我季凝不放心,可是我希望各位叔叔伯伯能看在我外公的份上,看在我妈的份上,请支持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凝凝,你起来,你外公带着我们起家,我们自然是要帮的……”   一个圆滚滚的老爷子站起来,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其他人依然在观望,因为这个虽然讨厌季云涛,可是季云涛毕竟是政府的人,从某点上来说,他是大股东,也有能力将大华带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季凝看着在位的人有些人依然犹豫不决的,她灰心了。   哥哥病了,所有的担子全部压在她的肩上,她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必须抗起这份沉重,为妈妈,为外公,为哥哥而战。   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季小姐……”   刘秘书是个女人,看着季凝这样,不得不说她的同情心开始发作,就算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没有能力,可是,她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对于季家刘小姐也略有所闻,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如此。   “这个……”   “这个,季凝这样吧,你先起来,我们考虑考虑……”   “对对,我们考虑考虑……”   “放你娘的屁,考虑什么?想当初如果没有云老先生你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那些股份是他给兄弟的,现在他的外孙遇上这样难的事情,季云涛那个王八羔子,云冉才死了多长时间,孩子都弄了出来……”   “我说老哥,这事不能这么看啊,这季家对外所说的是,云冉是病发,就算现在我们说成是自杀,可是你想想,除了会对我们公司带来动荡外还会带来什么?人家是在老婆死了之后续弦,这算不算犯罪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你去投诉季云涛,上面也只是会调查调查,他也没有贪污,私生活方面你有证据嘛?别忘了官官相护啊……”   “季小姐……”刘秘书喊了一声。   碰!   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一双黑色的皮鞋映入季凝的眼帘,她抬起头。   男人身后的男人笑着冲着季凝打着招呼。   “嫂子,我们来支援你了……”男人冲着季凝狠狠地飞过去一个飞眼,唇作出亲吻的举动。   ***   感谢limumu、wowoll送的钻石,感谢hanten送的花花,鞠躬感谢大家支持! 雪落无痕(三十七)   许圆圆收起玩世不恭:“从今天起,四海集团将象大华注入30亿用于完成城北老房的改建。”   沈家平踱步到她的身前,她听见许圆圆的高调宣布,眉头微微蹙动了一下,紧紧是一秒的事情,可是沈家平看见了,他看着她那干裂没有半点血色的嘴唇,看着她的睫毛颤动,将她拉起来。   弯下身子,将季凝打横抱起。   后面由许圆圆接手,展昭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眸子一抹黑色闪过,快速追上沈家平的脚步。   “等一下,我和季凝说几句话……”   展昭心里很不踏实,这个沈家平他总觉得过于阴沉了些,总觉得他是带着何种目地,可是他又说不出详细的,只能揣测着,四海入资,这对大华来说是好,也是不好。   沈家平将季凝放下,自己独自走开。   季凝靠着墙壁,很安静。   季凝将眼帘转向窗外,窗外有白色一片一片的降落,下雪了,窗子开着,她伸出手,在半空抓着,可是什么都抓不到。   曾经她是生活在襁褓里,或者说是生活在梦幻瑰丽的童话世界里,母亲骤然的离世让她不得不踏进这个圈子里,因为哥哥,她现在又不得不把这个重任抗起。   展昭站在清冷的大理石上,冰晶般的眸子一闪,看向沈家平的位置,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和季凝说着什么。   沈家平点燃了一根烟,烟身细长而又洁白,长长的烟身被他夹在手指中,看上去依然是那样的优雅,白色的烟雾腾空飘起,慢慢散去,他看向季凝的方向,展昭好像在说着什么,神情多了一抹激动,及您个的表情则是淡淡的。   他一向认为季凝是单纯的,她的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很容易被人看透,可是此时他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在嫉妒的悲愤中将所有的情绪都隐匿了,变得让他摸不到她的情绪。   沈家平将烟蒂从高楼弹了出去。   云冉女士,你应该很很高兴吧,你的女儿现在这么的能干。   窗户大开着,阵阵寒风扑进楼内,冷热的对流将里面的温度迅速降到接近零度。   展昭最后越过季凝对沈家平笑笑,沈家平上前抱起季凝。   “我只有你了……”   季凝将脸贴近沈家平的怀里。   她淡淡的敛下眸子,在触碰到沈家平唇角的笑意后,她某种闪过一种不知名的情愫。   快得令人抓不住。   沈家平和季凝之间的关系开始急速的加快,沈家平对于这个老婆似乎真的就很在乎,外人看着,季凝那是非常的幸福。   季早儒的病情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苏家的进驻,杨乐儿听见姐妹的为难,愣是从国外跑了回来,调动了很多的力气帮助季凝。   苏依每天都会去医院看季早儒,对于苏一,季凝其实是同情的,可是那份同情不足以让苏依来当她的嫂子。   当季凝在医院看见那两个接吻的人,她只觉得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就这么的疯狂吗?   两个月的时候就能让苏依忘记司悦给她的爱和伴随着爱给的伤痛?   人都是自私的,她哥并没有结过婚,而苏依毕竟是离了婚的,季凝知道自己很卑鄙,苏家帮了大华这么大的忙,可是她克制不住。   她无法理解哥哥怎么会和苏依产生了感情,若真的是有感情,那之前都干什么去了?他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   “凝凝……”   季早儒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全部康复了,他现在想把人生最后最圆满的事情做了,然后全力将精力投入工作中去。   季凝接过他递给自己的苹果,才准备咬,就听见她哥说。   “我和苏依准备结婚了……”   苹果在季凝的唇边僵了一下,然后她咬下去,很涩,很难吃。   “能告诉我为什么嘛?”   如果是为了大华……她觉得现在即使苏家撤资,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苏依和司悦爱的那么深,她不认为她转眼之间就能忘记司悦,她更不能看着自己的哥哥成为炮灰,成为道具。   季早儒叹口气:“凝凝,有些感情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断的,我和苏依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并不是为了公司才娶苏依的,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们两之间产生不愉快,当然了,如果你不同意,这个婚我们是不会结的,你是我妹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当然苏依也是。”   季早儒看着外面缓缓又说道:“病了这么久,她陪在我身边,说实话哥一直觉得人生已经没趣了,要不是苏依……”   季凝红了眼睛,继续吃着苹果,可是那苹果那么的难吃,那么的涩,难以入口。   她的哥哥,她超人一般的哥哥,竟然说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了……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季凝出门的时候和苏依正好来个对面,苏依打了声招呼,季凝勉强笑笑,转身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沈家平还没有回来,他有会议要开,季凝一直认为其实沈家平比她忙,他们两满世界的飞,她在国外飞,而他在国内飞,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他了,她想听听沈家平的意见,很想。   ***   沈家平带着两个秘书参加一个商务性质的晚会,一身的黑色正装施然入场,当主持人介绍到他的时候,沈家平从排居前面的位置上站起,从容地走到舞台的中央。   吃饭的时候,杨秘书和曹屏屏坐在他身后的桌子上,而他则是坐在主人席上。   和他同桌的有两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老人对酒啊什么的吸引力自然比果汁低,所以当桌子上的粒粒橙没有的时候,身边有眼尖的,马上去杨秘书和曹屏屏的那一桌将粒粒橙取过来,然后为老者倒入杯内,整个过程也不过几秒的时间,沈家平蹙着眉头。   “我们还要喝呢……”   听见声音,沈家平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笑了,单指揉着左眼。   取过饮料的人颇为尴尬。   暮色中,沈家平的车低调地停在一角,阿虹走下车,将车门打开。   “曹小姐请……”   曹屏屏看着里面的男人终于还是上了车。   “你刚才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那样说话未免有欠考虑。”阿虹为曹屏屏打开的是副驾驶的位置。   后座上依然是凛然不动的沈家平。   曹屏屏蹙着眉头:“我有说错吗?想喝不会去取?”   沈家平闭着眼睛,脸上有种被反驳的不快。   曹屏屏只觉得憋气:“靠边,停车。”   阿虹当她所说的话是空气。   “屏屏,你太倔了……”   ***   感谢jiuguijiu999送的钻石,有些童鞋我觉得挺聪明滴。。。 暧昧(三十八)   曹屏屏只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他沈家平了不起总是带着一张假面具做人,凭什么要别人和他一样?   沈家平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他的神态让羞恼迅速而来的屈辱感接面飞了过来。   “你叫住我就是为了对我说教?”曹屏屏的眼圈里含着泪水。   沈家平骤然睁开眼睛,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削薄的双唇唇角微勾,冷冷道:“屏屏,我们分手已经在很多年前,就算我是被你飞了,我也从来没在意过,不要认为我是故意找你麻烦,说说,是什么让你下了决心回来的?让我来猜猜……”   曹屏屏只觉得浑身发冷。   “沈家平你没资格对我说教,因为你就是种猪,我和你分手之后至少我忠于自己的感情,我自认我有爱你,为你守身如玉,可是你呢,你回敬给我的除了一张请柬之外还有一个你活生生的老婆,你说我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我敢说我的身体是干净的,你呢?你敢说你是干净的嘛?……”   沈家平稍稍柔和的神情瞬时冷凝,微缩了瞳仁静静地逼视着曹屏屏,目光如刀般锋利。   可是这锋利却让曹屏屏有种畅快淋漓的快意。   看着她下了车,沈家平坐在位置上很久,不得不说曹屏屏他是真的用了感情了,分手的时候他也曾一度的痛苦过,当然痛苦不会在他的生命中停留太久,因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曹屏屏因为他要回国而果断的提出分手,可是她现在却回来了?   这代表着什么?   他玩味地一笑。   ****   回到家中的时候,季凝坐在沙发上,他脱掉鞋子,解开领带。   “今天这么早。”   季凝起身,抱住他的腰。   沈家平弯下头:“我还没洗澡呢,等洗完你在抱。”   季凝固执地摇头。   沈家平没有办法,季凝就像是一只无尾熊一般的攀在他的身上,他抱着她坐入沙发内。   “又有什么难题了?”   “我哥要结婚了。”她说。   沈家平阴了一晚上的脸终于微微一笑,深沉地表示赞叹“这是好事啊,你哥年纪也不小了……”   “新娘是苏依……”   沈家平这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纠结。   “你哥的人生是他自己要走的,伴侣也是他选择的,你不能代替他过一辈子,他的选择,我觉得你应该尊重。”   季凝嘟起嘴吧:“是这样?”   沈家平点点头。   季凝叹口气:“我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冰人……”   又冷又顽固而且很变态。   他挑眉:“那现在呢?”   季凝的眸子有些迷茫:“会笑,会生气会皱眉头。”   “那是好还是不好呢?”他问。   季凝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沈家平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开始喜欢你了……”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沈家平斜了眼,目光锐利地从上而下扫了一眼季凝的衣服,微勾起削薄的唇角。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所以季凝选择闭嘴,也许离喜欢那差那么一点距离,可是依靠信任绝对有。   蹙眉聚焦着她慌乱的双手、纤弱的颈肩、柔顺滑下的黑发   喜欢?   他在心里冷笑。   ***   “展总……”   展昭抬起眸子,在碰触到秘书身后的人时眉头微拧。   展昭桃花眼飞挑入鬓,冷然凝视沈家平片刻,忽然友善地微笑:“贵客啊,你来是……”   这么一大早不请自来的是为了什么?   沈家平径直走到沙发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眸子里带着忽而明忽而暗的阴色。   “展总很喜欢我的太太。”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展昭冷笑:“我喜欢季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她就和我妹妹差不多……”   “差很多。”沈家平冷冷的截断:“相信我,你不会为了一个朋友的妹妹做到如此程度。”   展昭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沈先生,你大早的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沈家平看着展昭有些急的表情,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情绪有些烦躁,冷冷地截断道:“请展总记好,她--是我的。”   展昭轻吸口气,心平气和地开口道:“沈家平,季凝,她并不是一个摆件。”   沈家平不置一词,只唇角微弯了弯,似乎在笑他天真。起身扣上西装扣子大步离开。   展昭的眸色快速变化着。   沈家平快速走动着,脑子里突然想起以前才进沈家的岁月。   他用全年度的奖金买了一只钢笔,那时候许圆圆看见了非常喜欢,非和他要,他当时只做了一件事,漠然不容置疑地将将笔头对准地面,然后手一松。   展昭将桌面上的电话扣上,唇角笑笑。   啪!   “怎么了?”苏依皱着眉头看向季早儒的方向。   季早儒揉着眉心,眉心抑制不住的在跳动,跳得他心烦。   “季云涛说如果我们不回去住的话,他会将手上的股份都卖掉。”季早儒咬着牙说道。   苏依淡淡的抱住他,给他力量。   有的爱情不一定是因为双方相爱,而是双方都需要一个伴侣,她可以丢脸,曾经为了司悦和家里闹掰,可是现在父母老了,那一天她回家,她的父亲摔倒在了她的面前,她就知道,她会妥协,可是她没有想到过那个人会是季早儒。   在季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父亲用了手段,提出条件只有娶了她,苏家才会伸出援手,她心里很清楚父亲的做法,只是这一次她不能出声也不可以否决。   因为苏依自己心里太清楚,除非是她嫁给季早儒,否则苏氏的银行绝对不会对季家伸出援手的。   季早儒坐在一旁的位置,苏依走到他的身边,伸出细长且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位置,轻轻揉按着。   “你打算怎么办?”  ***   今天早上知道了一件事,骗子又出现在江湖啊,声称自己是厦门的富二代专门找一些内地的富二代骗,某人想买个手机骗子说厦门出了,某人就把钱汇过去了,结果可想而知,据说骗子的老公就是她用假孕的手段骗来滴,所以啊。。。。这世界真乱啊。。现在被报警被人肉连累开出租车的父亲,作为一个女儿太不合格。。地址电话全被人扒出来了,图什么?。。。。╮(╯▽╰)╭ 三儿(三十九)   “云涛……”宋欣腼腆的对着进门的男人笑笑。   季云涛冷着眼,偏身坐下,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床上的宋欣。   “这是给你的……”   宋欣的心都抖了,捂着嘴,季云涛给她的是什么?   她和季芯那个大小姐耍了一个心眼,既然曹利梅能把孩子生下来她凭什么不可以?她去了医院检查出怀的是双胞胎,这就是她最为有利的砝码,当她已经不适合最流产的时候,她就出现在了季老太太的面前,因为她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被遗弃。   她打开旧黄的纸袋,护照?   “云涛,你要带我出国度蜜月吗?”宋欣傻傻的问道。   季云涛冷笑:“那两个孩子我会亲自送到孤儿院去的,你放心吧。”   宋欣被季云涛一句话惊得从床上跌落了下去。   “云涛……”   不会是真的,一定是骗她的,一定是,那是他的孩子啊……   季云涛冷冷撇开宋欣的手,站起身子:“已经验过DNA了,是我的孩子……”   宋欣一喜。   季云涛下一句话将她彻底打入地狱。   季云涛单腿挑开宋欣的手,慢慢蹲下身子,捏起她的下巴:“想嫁给我你凭什么?你知道云冉为什么能坐稳季太太三十年嘛?我这被子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太太,我这辈子也只有一双儿女就是早儒和季凝,你的孩子我会帮送去孤儿院,他们以后是生是死和我无关,马上会有人送你出国,记住千万不要想拿什么来要挟我,也不要想着用舆论做什么,更不要伤害我女儿,不然……”   宋欣身子一软,摊在地上。   一个官员婚姻代表着这个人的品行,就算他不爱云冉,他也不会再取任何人,因为那样会在他的政治生涯上留下一个败笔,更何况为了钱能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   他那天只是因为早儒的态度和季凝的态度,一旦季凝真的弄伤了宋欣,这个消息传出去,对于季凝来说会是灭顶的灾难,不管他们怎么不理解他,他们是云冉留给他最后的血脉,除了早儒和季凝,他没有任何的孩子。   “季云涛,你就不怕我告诉季凝……”   宋欣的话还没有说完,季云涛就阴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你说一个试试。”   宋欣敛下眼眸,季云涛你等着,等我出去,一定会好好的和你的好女儿聊聊的,我让她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我所遭受的,我一定让她加倍的品尝。   当然像是宋欣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倒霉吧,若是缠上了一个人,那就是喝水也能呛死,宋欣被送走的途中想冲出去找回自己的孩子,然后去找季凝,她手里握着那么大的一份礼物不送给季凝可真白瞎了,季云涛不是疼季凝吧,行,她据iurang季凝生不如死,可惜在冲下车的一瞬间,被后面乘风疾驶的货车给黏了个稀巴烂,整辆装着几吨的大货从身上压过去,命啊命,半点不尤人啊。   ***   季早儒黑着脸走进大门,一路带风,后面苏依跟着小跑着,拉着他的胳膊。   “早儒?”季老太太在季芯的搀扶下从屋子里走出来。   老太太面上有些尴尬,毕竟那一天她做了选择。   季早儒看向坐在客厅里的那个人,一路走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季早儒青爆着眼珠子。   季云涛扫了季早儒一眼:“你过来坐下。”   季早儒赤红着双眼,苏依按住他,示意他坐下,他才坐下,一股气冲到头顶,马上就又站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还有良心吗?那是我外公我妈的东西,你凭什么卖?你需要钱?需要多少?”季早儒从怀里掏出钱夹,将里面的现钞一张一张的抽出,最后干脆一沓的钞票直接摔在季云涛的脸上。   “够不够?不够你说个数,只要你能说出我就给。”   “早儒……”苏依拉拉季早儒的袖子。   老太太咬着牙:“早儒啊,那是你爸爸啊,你这样会遭雷劈的……”   季芯翻着白眼。   季云涛看向苏依:“苏世德是你父亲?”   苏依点点头。   “早儒你是为了跟苏家的银行借钱才……”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季早儒一声怒吼打断了季云涛剩下的话。   苏依有些尴尬,不管她心里怎么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禽兽,畜生,可是毕竟这是季家的事情,她没有说话的权力。   “听说你得了一儿一女,不怕老了没人送终了……”   “早儒……”老太太痛心的拍着沙发椅背。   季云涛的脸上没有一丝又为人父的喜悦,有的只是疲惫,悔意。   季云涛哽咽的一声:“我那天打凝凝是因为,如果宋欣死了,发生什么意外,凝凝跑不了的……”   季早儒只当他在为自己找借口,根本懒得听,可是苏依好像在季云涛的眼里看见了什么。   季早儒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如果可能,我希望我妈还活着,离开你,嫁给一个喜欢她的男人,不是你也会有别人给她幸福的,她是那么的漂亮优雅,你不配……”   季云涛没有在说话,身子笔直地靠在沙发上,象是一尊雕像。   季云涛别开脸,脸上泪如雨下。   是啊,云冉那么好的女子,跟了他一辈子什么也没有换来,想到妻子,想起那么好的妻子,季云涛终于冲破防线,痛苦地抽泣着。   季云涛捂着脸,哭得就像个孩子,第一次在季早儒的面前哭的那么的凄惨。   季早儒只想笑,想大笑。   看看,这就是他的父亲,他差点死在医院里,他没有出现,他举起花瓶砸象凝凝,可是他现在说,他后悔了,他不是要故意那么做的,他之所以那么做都是为了他们着想?   他很想问问季云涛,你还可以更无耻点吗?   季早儒实在听不下去了,拉起苏依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季云涛叫住他。   “早儒,你若真的离开家,那么明天我就将手上全部的股份抛售出去。”   季早儒的脚定在原地,然后艰难的拉着苏依离开。   老太太看着儿子痛苦的脸,咽咽口水:“那两个孩子……”   她也就在医院看见了那么一眼,胖乎乎的孩子,一看就象儿子,虽然之前她吵吵说,不要别的孙子孙女进门,可是有哪个老人看见自己的血脉能无动于衷呢。   季云涛起身:“我已经让秘书将那两个孽种送外地的孤儿院去了……”   老太太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什么?孤儿院?   季芯则是瞪大眼珠子,第一次觉得有些冷。   她好像从来就没看明白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竟然把自己的子女送进孤儿院?   季芯一直回到房间,身体都在发冷,等徐伟杰下班回来的时候,她萎靡地躺在床上。   “怎么了?”徐伟杰摸摸季芯的头。   “别碰我,烦着呢……”   徐伟杰碰了钉子,下楼打算吃饭,可是今天很奇怪,厨房竟然一口饭都没有,佣人也不知道都哪里去了,他径直走向老太太的房间,敲门。   “奶奶,佣人都哪里去了,怎么没有做饭呢?”   季老太太一脸的泪痕,正愁没地方出气呢。   转过头,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徐伟杰;“你个吃白食的,佣人什么佣人滚出去,你就是个入赘的要什么饭吃,告诉你,主人都没吃饭,你想吃,做梦,滚出去……”   老太太就差没一口淬死他。   徐伟杰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忍了又忍,闭上眼睛将门带上,双手的青筋全部爆现,一拳打在墙壁上,发出闷响。   ***   感谢细路崽送的钻石,鞠躬感谢大家支持! 幸福不是嫉妒来的(四十)   徐伟杰拿着钥匙冲出去,将车开到母亲所居住的套房。   “伟杰……”徐母本来因为上次那件事对儿子很有看法,可是看儿子的脸色很不好,有些担心的问:“生病了?”   该不会是季芯因为那件事难为伟杰了吧?   徐伟杰疲惫的将自己扔进沙发内,徐母见儿子什么也没说,想着离自己许诺的日期还有几天,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想着要怎么开这个口。   “你吃饭了没?”   徐伟杰狠狠闭着眼睛,他不敢睁开,因为他怕一睁开就会将所有的人烧灭。   他的拳头被他捏得吱吱作响,想起季老太太的那张脸,徐伟杰浑身都在发抖。   “伟杰啊,你二姨……”徐母一边热着自己从饭店买来的饭菜,一边小心翼翼的问着。   她现在已经不开火了,她都什么身份了,还需要天天把自己累个半死吗?   徐伟杰睁开眼睛,徐母吓得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他一拳打在玻璃茶几上。   徐母抱着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徐伟杰将自己的钱包从怀里掏出来,全部掴在地上,转身离开。   钱钱钱。   他每次看见自己的母亲就觉得她象是古代勾栏院里的妈妈,她当自己是什么?   徐伟杰自己找了一家小店,叫了两瓶二锅头。   季老太太也以为季云涛是开玩笑,说给季早儒听的,是为了安抚早儒,结果她去了医院,护士说早就已经出院了,她拿着之前宋欣留给她的地址找过去,发现人已经没了。   老太太当场坐在地上,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儿子会做的这么决绝。   ***   苏依结婚的请柬是意外发给了司悦的,因为大华的公关都是按照公司的往来一齐发出去的,也没注意,就这样请柬到了司悦的手上。   当司悦接到请柬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将请柬捏在手里的。   苏依竟然是苏世德的女儿?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恨,难道她以为自己会和别的渴望少奋斗的男人一样吗?   除了这种心态,更多的是难受,象糠一样的塞在喉咙里,噎得他难受之极。   那红色的请柬被他捏碎在手掌中。   严真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司悦黑沉着脸,也没在意,笑着上前挽过他的手臂:“今天定好的婚纱到了,陪我去看看好嘛?”   司悦拉开严真的手:“我还有事忙,你自己去吧。”   严真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她又恢复了微笑,甜甜说了声:“好。”   严真走出办公室的门,心依然还不安稳,她怕。   苏依和司悦在学校的时候就被奉为最合适的一对,她是费了多少的心才把司悦抢过来的,可是她就一直没放心过,她怕,司悦会回头去找苏依。   猛然眸子看见自己高挺的肚子,严真笑了。   乖宝贝,你要保佑妈妈,你马上就能出来看这个世界了。   ***   季凝今天晚上公司有个宴会,季早儒带着苏依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苏依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可是季凝却没有在苏依的眼眸里看见任何的幸福。   “宝贝儿,看啥呢?”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   季凝听见声音回过头,抱住来人:“乐儿……”   那边苏依也看见了杨乐儿,脸上终于多了一抹真心的笑容,笑着和杨乐儿打着招呼。   杨乐儿潇洒地挥挥手。   “我说宝贝儿啊,你的眼神好像很是不友好哈……”   季凝勉强笑笑。   杨乐儿接过招待递过来的酒杯,对着少年魅惑地一笑,断酒的招待马上就红透了脸。   “季凝啊,别说我替苏依讲话,大华这次动荡,如果没有苏依她家这么尽力的支援,就单靠着四海,你相信我……”杨乐儿摇摇头。   四海毕竟是几个老板的,也不全是沈家平一个人说了算的,俗话说的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季凝勉强笑笑。   她心里一直就有个疙瘩,说她俗也好,什么都好。   严真挽着司悦的手臂走进大厅,侍者接过严真的大衣,严真笑笑,眼角扫象里面的时候,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她有些惊慌的看向司悦。   苏依?   苏依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边季凝和杨乐儿说笑着,杨乐儿突然重重放下杯子。   “这个死贱人还敢出现,妈的,今天不打得她找不到北,我就跟她姓。”   季凝赶紧拉住乐儿的手臂,乐儿的性子她太清楚,要是真闹起来,肯定会打起来的。   那边苏依看见司悦的时候,脸瞬间就白了。   季早儒回过头,看见司悦,搂过苏依的肩:“要不要去里面休息一下?”   苏依点点头,抓着季早儒的身子,她怕自己会丢人。   杨乐儿不屑地走向严真和司悦。   “呦,呦呦……”杨乐儿夸张地叫着,然后捂住嘴:“凝凝怎么没在外面立个牌子,贱人和三儿禁止入内。”   司悦的脸青了,严真咬住下唇,挽着司悦就要离开,可是杨乐儿却不让,再次挡住两人的脚步。   杨乐儿拿起一旁的杯子,手一抖:“哎呀,我一看见三儿,手就忍不住抖,严真,不好意思了,你脱下来吧。”   严真的眼泪就飚在眼眶里,抓着司悦的手有些紧,指甲陷入司悦的皮肤里。   杨乐儿冷下脸:“贱货!”   ***   感谢雅魅77V送滴钻石,(⊙o⊙)…砸鸡蛋的有意见说意见呗╮(╯▽╰)╭何必浪费那钱。 贱人之最(四十一)   严真死死咬住唇,她不能哭,不然会给司悦丢人的。   司悦看向杨乐儿:“乐儿够了吧,她还挺着肚子呢。”   杨乐儿举起手:“打住,你叫谁呢,别把我名叫脏了,我告诉你司悦,你就是个贱人,大贱人,今天要不是看见她肚子里孽种的面子上,我肯定送你们这对贱人一人一脚。”   司悦闭上眼睛:“我今天给杨老面子。”   说着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严真披上。   杨乐儿爆了粗口::“我靠,这么个贱人当着宝贝供着,我靠。”   季凝无奈的拉着杨乐儿走进休息室里,果然,苏依躲在里面。   “苏依,别说我这未来小姑子看不上你,今儿就该上前使劲抽她。”季凝说道。   苏依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杨乐儿推推季凝:“呦,叫上嫂子了,苏依赶紧的,把你手上的链子退下来,做个见证,省得季凝反悔。”   季凝打着乐儿。   “依依,我哥会给你幸福的。”季凝只能说这么一句,这就是她最好的祝福了。   宴会开始,季凝一身的肉红色带袖小礼服,很是保守的设计,在腰间用了一条蓝绿的缎带作为两点,脚下踩着同色的高跟鞋走上主席台,拿起麦克风。   苏依看着台上的季凝,其实她们都变了,再也都不是学校里懵懂无知的孩子了,学会了悲伤,学会了对抗。苏依身体不舒服就准备先离开了,季早儒被人拖着,苏依笑着说,想自己回去,季早儒没有办法,揉揉她的头,问道:“真的没事了?”   苏依点点头。   一个人走出酒店的大门,才出门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严真。   “依依……”   苏依看向严真,严真突然拉住苏依的手臂。   苏依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想,自己要是把严真退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自己会不会爽点?   苏依拦了辆车,严真跟着就上了车。   “严真……”她不发火不代表她没脾气。   严真委屈的掉着泪。   “苏依,我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求你,不要在和司悦牵扯不清了……”   司悦还没等宴会结束就消失了,她不得不怀疑他去找了苏依。   苏依降下车窗,滚滚的冷风从窗子里吹进来,严真不舒服的浑身发抖。   “依依,我冷……”   司机见苏依开着车窗,又见后面的女人哭得那么凄惨,加上严真所有的话,他冷眼看向苏依。   “麻烦你把车窗摇上,没看见孕妇?”司机的声音极度的不客气。   苏依冷笑,看向司机:“凭什么我得同情她?她抢了我老公不算,现在我还得照顾她?”   司机脸色一僵,带着极度的鄙视看向严真。   严真没料到苏依会把这些事说给司机听,脸一阵白一阵黑的。   严真抽抽鼻子:“依依,我很早之前就喜欢司悦了,你也知道……”   苏依抽回自己的手:“严真有意思吗?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吗?你得到了司悦而且有了他的孩子?”   严真咬住唇,眼泪唰唰地掉,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女人,明明张得娇娇弱弱的,什么不好做去做小三?   苏依之前不认为人性有多复杂和肮脏,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相信人性的恶劣,严真她已经完胜了,还要在自己这个失败者面前炫耀。   “我知道你和司悦过去爱的很深,可是……可是……”严真说的有些急:“那些都是过去了。”她说的幽幽的。   她非常讨厌司悦和苏依的过去,因为说到过去就意味着他们两才是一体的,而她是外人。   “严真……”苏依才要开口,严真就抢先着又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不会回头的,但是你在司悦的心里站着一个位置,初恋都是令人难以忘记的,有好几次司悦都在梦中叫喊着你的名字……”   梦中?   苏依看着严真,她就非要这样是吧?“虽然我和你一起遇见了司悦,可是……”严真吞吞口水。   “可是我比你懂司悦,我会在他累的时候不去吵他,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过问,苏依,你放开手吧,你不要纠缠司悦好嘛?”   苏依实在受不了了,受不了这个女人的白目。   苏依看着到了自己的房子下面叫道:“司机停车,我到了。”   然后掏出二十交给司机,打开车门就下去,严真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依依……”   苏依觉得她的头顶都快要着火了,偏偏这个挺着肚子,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站定脚步:“严真,今天你除了炫耀的,还有什么需要警告的吗?麻烦你快点说完,我有点消化不良。”   “苏依我求你……”   “好,无论你求我什么我都答应,严真你要再不走,我说不定会推你一把……”   严真抱着肚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苏依,目光中好像在谴责苏依怎么会这么残忍。   她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了苏依家楼下的那道影子。   苏依顺着严真的目光看过去,这两人今天是不是约好了?不让她休息?   严真当场就哭了,哭得那个梨花带雨的,掏出手机,吸吸鼻子。    “司悦你在哪里?”电话通了以后,她立刻从哭到笑。   看的苏依这么郁闷,她和严真大学同窗了四年,都不知道她有这本事。   “你回公司了?”严真的目光仿佛淬着毒射向苏依。   苏依第一次知道,被人抢了丈夫,她还得受别人的眼色。   严真从包包里翻出面纸:“他很喜欢我的,是怕我胡思乱想,司悦看见你和季凝的哥哥一起,一定是不放心,毕竟那样的花花公子怎么会看上你呢,说不定就是抱着玩玩的……”   “我和早儒就要结婚了,严小姐。”   严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僵住,唇上贝齿留下一道痕迹。   她突然抱住苏依:“恭喜你了依依,虽然豪门的生活不容易,可是你总算是嫁进去了,但愿你结婚前不要发生任何的事情,我听说季凝她奶奶很厉害的,你这样的身世能进季家,真是上辈子……”   苏依现在打从心里很同情司悦。   她推开严真。 ***   今天要出门,明天也许赶不回来,明天的更新在10点,已经设置了自动更新,祝各位看文愉快(ˇ?ˇ)~ 老三的女儿是小三?(四十二)   “这话我今天只说一次,严真,拜托你以后千万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会做噩梦的,你也不想我诅咒你肚子里的孩子吧,你说我要这么一推……”苏依上前,严真马上抱着肚子后退了一步。   眼中全是惊慌。   苏依笑了,这个笑是打从见到乐乐,和季凝说祝福她之后的第三个真心的笑容。   “惹极了我,我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严真害怕的小跑着离开了,苏依断断续续的听见她拿出手机和司悦说着:“司悦,我肚子疼,你能不能回家来……”   **   苏依和季早儒的婚礼办得很盛大,而且对外公开。   季凝挽着沈家平的胳膊进入会场,老远就看见那四道令她心烦的影子。   沈家平俯身看着她,幽深晶亮的黑眸中有种喷薄而出的情绪。   季凝挽着沈家平走上主席台,季凝将脸别开,沈家平脸上也薄有笑意,炯然有神的双目眸光流转时依然是那种掩饰不去的居高临下的锋芒,他淡淡挑着眉头看向站在季芯身边的男人,眼眸闪过笑意。   季凝啊季凝,你的眼光怎会如此之差呢?   “凝凝……”忽然很轻柔地叫了她一声,漆黑的眸中却有种要撰取一切的光芒。   季凝将脸贴过去:“怎么了?”   沈家平纹丝不动,唇边绽出一丝微笑,轻击了几下手掌,伸手掸落掉在季凝肩上的花瓣。   季早儒本该是高兴的一天,可是全程都紧绷着脸。   沈家平在吃饭的时候,将唇贴在季凝的耳边:“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季芯不甘落于人后,亲昵的挽着徐伟杰的手,指着一道菜:“老公,我想吃那个。”她噘着嘴,十分的可爱。   徐伟杰换作平时肯定会马上夹给她吃,可今天他就仿佛是聋了,自己吃着自己的。   季芯的脚在桌子狠狠踹在他的小腿上。   司悦和严真在外面签了名字,整个过程司悦的脸都是紧绷着,严真倒是很高兴,因为苏依结婚了,她就可以放心了。   就算苏依嫁入豪门了,她一而不担心,豪门少奶奶哪有那么好当的,可是当她看见经常在财经频道出现的人叫着苏依女儿的时候,她僵住了,苏……苏世德是苏依的爸爸?   她和苏依同窗四年为什么没有听她说过?   她狐疑地看向司悦,心里反倒更是心疼司悦,苏依真是太狡诈了,离婚的时候将夫妻财产都拿走了,她的钱司悦没分到一毛,严真心里骂着苏依,让你生不出孩子。   苏依全程带着笑意,暖暖的笑意。   婚宴的途中,苏依和季早儒手拉着手敬酒。   司悦眸中似有晦暗光影转瞬即逝,唇边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似自嘲,又似荒芜。   季早儒的头发上沾到了花瓣,苏依细心地替他拂去,然后季早儒又说了什么,她微微歪着头,认真的听着。   司悦坐在位置上,苏依脸上的笑容是他熟悉的,也是她陌生的。   他愤怒地起身离去,心中如万千虫在撕咬。   严真跺着脚追了出去,可是她还挺着一个肚子怎么追的上,回到家,冷着脸。   进门看见司悦的妈妈坐在沙发上,严真勉强笑笑:“妈,有饭吗我饿了。”   司悦的妈妈将手中的遥控器咣当摔在地上。   “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我们家怎么就招了你这么一个玩意,我要是知道苏依是……”   老太太心里这个后悔啊,季苏两家的婚礼砸电视中直播着,看得她是满心满心的怒火,你说苏依这丫头,心思怎么会这么的狠?想当初买婚房的时候对司悦说她什么都没有,做人不能这样的,她没有,她没有什么?   老太太心里也懊悔,你说苏依家得有多少钱啊?   听说是开银行的,想着这个严真什么都没有,就一个人,娘家还在老远的农村,你说她当初怎么就跟疯了似的要儿子娶严真呢?   心里悔啊,要是知道苏依是银行家的女儿,她怎么也不会让他们离婚的,离婚的时候儿子什么也没拿到,反倒给了苏依不少的钱,老太太越想越气,浑身无力的摊在床上。   都是严真那个扫把星害的。   严真坐在客厅里嘤嘤的哭着。婚礼结束以后,沈家平带着季凝直接走了,在出门的时候,季凝看见一个女人追随着沈家平的身影,心里也没在意,笑笑。   沈家平带着季凝去了一处室内的高尔夫球场,六十多米的房间,三面墙壁都是白色和蓝色的菱形海绵绷皮凸起,顶头一面墙是整体的显示屏。   沈家平熟稔地打开案上的电脑和投影仪,幕布上立刻出现了蓝天白云,茵茵绿草的室外的高尔夫场地。“会不会打高尔夫?”他问。   季凝摇摇头,他没有在说什么,进入内室换了衣服,左手依然带着白色的手套,走到季凝的身后,从后面将季凝夹在球杆和他自己之间,双手把上季凝的手,脚别开季凝的脚,挥杆,球飞了出去。   “出去了,出去了,家平……”季凝高兴的像个孩子。   沈家平垂眸深看着季凝,漆黑的眸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不过马上想到了什么似的快速落下,脸上有着迷惘,似厌弃似怜悯。   才打了两杆,沈家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揉揉季凝的头发:“你自己先打。”   目光在凝视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微微一愣,也就是一秒的事,然后坐在季凝的身后,接起电话。   “喂……”   那头很久才说话,沈家平也不急,就拿着电话等待着对方说话。   “家平……”   沈家平听见电话中的响声,漆黑的双眸已是风光霁月般的澄清。   “有事?”   曹屏屏绞着电话线,她打这个电话,其实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她不知道沈家平是不是会来。   她闭上眼睛,狠狠说道:“我看见他了,可是他却不认识我……”   她说的有些为难。   曹屏屏脑子中都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那个男人,他起身离开座位之后她悄悄跟了去,在卫生间的门口和他碰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没事吧?”她上前搀扶住他。   季云涛淡淡看向扶住他的女孩子,笑笑:“没事,吃个药就好了。”   曹屏屏看着男人那张温暖的脸,心底一阵的酸涩。   “我是沈家平先生秘书室的,我叫曹屏屏……”她豁出去了。     ***   14天之内没有办法回复留言,稿子已经写好,会叫朋友帮我更新,鞠躬感谢大家支持!! 报应来了吧(四十三)   可是……   她失望了,那个男人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不认识她一般的说着:“是家平的人啊,他是个非常棒的女婿。”   然后他离开。   曹屏屏眼中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她不甘心。   他竟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恨意让她白了脸。   她迷迷糊糊的走出酒店,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在恍惚间给沈家平挂了这个电话。   她太痛苦了,可是这里她又不认识谁,能找的只有他。   曹屏屏等待着和,她知道也许他现在就陪在他太太的身边,季凝……   曹屏屏闭上眼睛,一阵风吹过,吹得她的泪冻在了脸颊的两边,他的一双儿女她今天有幸都见识到了。   季凝打了几次都没有将球打出去,有些气,终于这一下将球推了出去,高兴的欢呼着,转过头看向沈家平,他淡淡的对着季凝笑着,季凝转过身继续。   “你现在在哪里?”他带着有些诡异的眸光消失在眼眸里。   “季早儒结婚的酒店外面。”   沈家平挂了电话,季凝冲过来。   “我打得好吗?”她就像是一个需要被别人夸赞的孩子。   沈家平看着季凝突然跑过来,抱住他的腰身,眉头蹙了一下,然后拉开她的手。   “我办公室还有点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玩。”   季凝本来满肚子的高兴,瞬间飞走了一半,勉强笑笑。   “知道啦,去吧去吧。”她推着沈家平离开。   沈家平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转身离开。   不知道怎么的,季凝觉得很冷,拿起球杆,却怎么也没有了想打球的欲望,叹口气,坐在椅子上。   沈家平并没有让阿虹开车,而是选择了自己开车,将车子使劲酒店的环道,老远就看见那道身影。   手顺着方向盘按下去,吧吧……   曹屏屏抬起头,抹了一把脸,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家平看着她已经掉了妆的脸,将面纸抽出来交给她。   “谢谢。”曹屏屏的鼻子有些堵,说话有些闷。   她擦着擦着,突然大声哭起来,而他则是快速将车子开了出去。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也是他的女儿,我当着他的面说我叫曹屏屏,他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谁……”   她哭着哭着抓着沈家平的袖子上,使劲儿的哭泣着。   沈家平有很严重的洁癖,他的眸子里不由自主地发冷,他抑制住自己想将她的头移开的冲动。   掩饰好情绪,眸子里纹丝不动,也没有特别的厌恶的情绪。   将她带进一家会员制的日本料理店,吩咐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扔给曹屏屏两盒面纸,面无表情的说道:“哭吧。”   曹屏屏趴在榻榻米上哭的是伤心欲绝,而对面沈家平喝着梅子清酒,眸子里闪过不耐烦的光速。   曹屏屏终于哭好了,吸吸鼻子:“对不起啊,你在陪你太太吧,我不应该把你叫出来的……”   他薄唇轻挑:“不会,你比较重要。”   曹屏屏张大着嘴巴,眸色不清地看向沈家平:“你别告诉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沈家平没有否认,挑着,夹起一块生鱼片送入口中。   “没错,就是你想的意思。”   曹屏屏愣住,然后很快的抢过他手中的杯子,将杯子里的酒泼了出去。   “王八蛋,你都结婚了。”   沈家平慢慢的抽出面纸,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和脸,然后极具攻击性的看向曹屏屏。   “那不是问题,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娶季凝的。”   曹屏屏没有说话,咬着下唇,站起身。   “对不起,今天是我太激动了,以后我不希望我们在公事之外有接触。”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绝对不会把自己变成一个三儿,妈妈一辈子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绝对不会。   沈家平笑笑:“门在那里。”   曹屏屏看向沈家平:“当初是我先甩了你,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要报复我,我只能说,沈家平你太幼稚了。”   曹屏屏有些慌忙的拉开了木门冲了出去,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好,沈家平坐在原位没有   动。   有些情况似乎在无意中已经发生了微小的改变,这不是个好现象,他也许遏止一下,沈家平敛着眸子,眸子里有一丝困惑。   **   “你说初恋意味着什么呢?”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许圆圆白痴状的长大着嘴巴:“大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讨论初恋?”他甩开额前的头发:“抱歉了,小爷的初恋是哪位我都给忘了,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从自身的经历说起,不过,别的人都说初恋都难以忘记的吧,毕竟那时候欲望什么的都少,人比较单纯,很多男人会为了初恋情人而抛妻弃子的。”   沈家平听见某句话的时候笑了,笑得很阴沉。   “我说大哥,你初恋是谁啊?你要离婚吗?”许圆圆只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可是哪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沈家平淡笑:“你说呢。”   圆圆闭嘴。   ***   严真在半夜的时候只觉得腹部一痛,喊着司悦的妈妈,可是他妈妈仿佛就睡死了,她没有办法给司悦打电话,等司悦回来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停止了心跳。   严真指着司悦的妈妈叫喊着:“是你杀了我儿子,我说我晚上不舒服可是你还惹我生气……”   严真的样子象是要吞了司悦的妈妈。   司悦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一拳打在椅背上,手背后跳跳的疼,他的孩子……   季凝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嗡嗡的响,意识根本就不能集中,最近公司的事情似的就特别的多,甚至哥哥和苏依连蜜月都没有去度,苏依加入了大华,也算是帮了季凝一把。   走进洗手间,洗脸化妆,耷拉着脸,季凝想这样不行,使劲儿拍了拍脸,然后粉底、蜜粉、眼线睫毛膏,最后上了一层防晒霜,拉开衣柜,满满一柜子都是自己的衣服,挑出一件黑色的大衣,一条黑色的铅笔裤,在脖子上围上暗绿色的围巾,取过放在一旁的拎包,穿上到脚踝的靴子将门带上。   坐进车子里,昏昏欲睡的,车子启动起来,已经等待在前面的助理开始报告一天的行程。   “副总,今天十点的时候要为时尚芭莎Bazzar拍摄宣传照,十二点的时候,城北那块地动工仪式启动季总交代你一定要去,还有二点的时候政府对于房地产有个会议要开,你依然要出席,今天公司内部有三个会要开,有两个报告需要你亲自审察,还有香港那边肖爵士的女儿出嫁,周六美国那边报告已经出了,需要你亲自过去看一下,还有快到年末了,公司的税务情况需要上缴……”   季凝接过刘秘书递过来的咖啡,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她现在一点都不会觉得咖啡有香的味道了,因为麻木了。 大奶VS小三(四十四)   拍摄的衣服都是一些大品牌赞助的,季凝脸都要快笑僵了,她觉得自己就象是一个玩偶,没有灵魂的玩偶,她需要以那样的状态出现在杂志上,出现在各种报纸上,可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自己自身的状态,她笑得优雅,可是谁也看不到优雅的背后是她的无奈,疲惫。   转了一大圈,晚上八点的时候才勉强收工,季凝摊在椅子上。   才宣布散会,马上又把人招了回来,大家脸上都有着疲惫不堪,也都没吃饭,显然出去吃不可能,季凝本想着叫盒饭算了,可是刘秘书捅捅她说:“这时候本来大家都累,说好下班了又突然加班,副总吃火锅吧,那种外送的火锅。”   这是季凝第一次知道火锅也可以外送的。   很快火锅被送来,是个人分为清汤和麻辣,服务员将筷子围裙一一摆好,给带眼镜的男士佩戴了眼镜布,然后笑着说,等吃完了给她打电话就好。   一顿饭吃得是士气高昂,季凝看着刘秘书拍拍她的肩:“功臣啊。”   刘秘书笑笑。   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已经快2点了,季凝无力的从办公室乘坐电梯下楼,出了大门看见沈家平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车子。   快速跑过去,一跳一跳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都需要嫁人了,因为一个人真的好痛苦,象她这样,在加完班之后有老公来接送就真的很幸福,心中对沈家平的好感又多了些许。   沈家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远处一跳一跳的女人,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笑意,将车门推开。   “今天这么晚?”   季凝坐进车内,迎上他清冷无波的黑眸,笑笑:“临时加班。”   沈家平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很普通的盒子交给季凝,季凝接过,不解的看了一眼上面:“我很大了,不吃糖了,沈先生。”   沈家平莞尔一笑,狭长的黑眸深不可测:“这是比尔盖茨专机带来的他的随身零食,听说有被他开过光的,圆圆顺手帮我要了一盒,我以为你会喜欢。”   季凝看着这小盒子,蜂糖坚果?   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放入口中,很好吃,点点头,在沈家平的脸上落下一吻:“老公,如果我有盖茨的运气该多好。”   沈家平黑眸闭上,揉揉眉心,抿着唇:“不要太累。”   季凝找了一个角度,躺在沈家平的腿上,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你喜欢我吗?”   沈家平一脸的寡淡,睁开眸子扫过她的脸,发现她好像睡了,唇角轻轻翘起。   “喜欢,哪都喜欢。”   车子到了地方,沈家平对阿虹摆摆手:“我自己来。”   抱起季凝,阿虹替他开了门,然后消失,沈家平将季凝放在床上为她换了衣服,才准备换自己的衣服,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眉头拧得死紧,看着电话上熟悉的号码也终于只是接起。   “家平……”是曹屏屏。   她好像在哭。   “沈家平,我家里进小偷了,怎么办……”   沈家平站起身才准备离开,熟睡中的季凝拉住他的手,嘟囔说了一句:“别走。”   他敛着眸子看了季凝半天,最后挂上了电话,电话在他的手中操作着,然后关机,脱掉衣服,梳洗之后上床,关了灯。   季凝意识不清的往他的身边靠了靠,他长臂一拉,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   黑暗中幽蓝的眸子隐隐闪动着。   季凝在八点被沈家平叫起来的,她的情绪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的好,起床的时候,竟然少有的没有发脾气,他只是喊了一声她就起来了,神清气爽的画了个淡妆,和沈家平一起用早餐。   “今天很高兴?”他挑唇问道。   季凝笑笑,没有作答,吃着阿姨准备好的面包喝着牛奶。   “老公,有人和我约稿,想让我写本书。”   其实这事季凝知道的时候她就拒绝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到哪个程度,而且出版社和她约稿也不是看中了她季凝本身,而是看中了大华盛世副总季凝的名号。   沈家平撕了一块面包送进嘴里:“不错,可以替企业做宣传。”   季凝放下杯子:“真的好?”   他点点头。   季凝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果断了?一会儿去公司叫刘秘书答应了吧。   其实她昨天睡觉的时候有听见他的电话,屋子里很安静,电话的声音很大,她不是聋子自然听得到,加上这些日子太累,睡的不安稳就算有一点小小的动静她都会醒过来。   以前她不管,毕竟以前沈家平做什么,怎么做都和她无关,可是现在他是她的先生。   季凝觉得自己就象是个孩子,在玩一个拔河的游戏,所以昨天晚上她故意拉住沈家平不让他离开,她想知道沈家平会不会为她留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今天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也许……   季凝挑挑眉头。   “我送你?”沈家平吃好了,起身用餐巾擦擦嘴角的污迹。   季凝赶忙将杯子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好。”   ***   曹屏屏回到家里一下子就懵了,因为屋子里被翻得很乱,东西丢的到处都是,她马上带上门就跑了出去,她怕小偷如果还没有走,那她进去,想到这里,她浑身都在发抖。   想来想去,最后将电话打给了沈家平,她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别人才找沈家平的。   她以为他会象上次一样,快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来。   她清楚的听到了电话里属于女人的声音,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他的太太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突然比家中闯进了小偷还要郁闷。   季芯进了公司,对于季芯的进入,季凝没有说话,她选择沉默。   周末季云涛要她和季早儒回家吃饭,季凝答应了。   季早儒结婚以后和苏依住在了季家,季凝不是很理解季云涛,可是他用手上的股份威胁着她和哥哥,她没得选,不管怎么样,季凝想,自己也不可能杀了他,那就当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下了班给沈家平去了一个电话,他好像在开会,季凝快速的说道:“你下班过来一趟吧。”   沈家平说好,挂了电话。   他挑眉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事?”   曹屏屏咬着唇:“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爱过我吗?”   沈家平眼眸豁亮地看向曹屏屏的位置,她低下了头,咬着下唇,然后看着地面。   就在她以为沈家平不会回答的时候,沈家平却出乎意料的回答了。   “爱过,以前爱,现在依然……”   曹屏屏抬起眸子,里面有些不敢置信,看向他。   “你……” 继续装(四十五)   沈家平抱着胸,敛着眸子。   每个人对于初恋都有着莫名的执着,他也是。   “沈家平,我在说一次,我和你只是普通的朋友,过去的你就都忘了吧,我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电话就打到你那里去了,对不起,我今天叫住你就是为了和你说清楚,可能你太太昨天听见了我们的说话,那时候我一个人推门进去看见家里被盗了,我很害怕,所以才……我在这里朋友很少,所以才不得已找到了你,你不要多想,你也知道我和季家的关系很尴尬……”   曹屏屏的眸子闪闪的,她一直说话就很直接。   虽然不清楚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沈家平不行,他结婚了,而且季凝还是……   不管她是怨恨也好,什么都好,那些抢妹妹丈夫的故事都是发生在电视剧里的,现实不会有的,至少她不会去做这样卑鄙的事情,她要是恨季云涛就会全部的矛头指向季云涛,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沈家平唇边荡起一抹笑。   “你在紧张什么?”   曹屏屏后退一步,身子抵在门上。   “我今天和你说清楚了,以后我不会在找你的,你可以放心。”   她还没无耻到去抢别人的老公。   “你也放心,我还不会对你做什么。”   曹屏屏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冲冲忙忙的逃掉了。根本没听进沈家平到底说了什么。   身后沈家平看着她逃掉的背影,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他手指支在额头上,他觉得挺有趣,自恋?看着别人像是小丑一样的在自己面前遮掩着,掩藏着,真有趣!   沈家平看着桌子上季凝的照片,将照片啪一声扣在桌子上。   他也没无耻到在婚姻之内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对于曹屏屏他势在必得,对于季凝……   他残忍的扯出笑容,掏出手机。   “于诚,怎么样?”   于诚在电话中说着:“目前市场上的一些散户所抛售的股票我们都在积极的收购,一些小型的股东,我们也有派人去谈……”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身份。”   于诚回道:“是,这个我有吩咐下去,说实话沈总有一些难度,其他的还好说,小型股东手上的股份根本就不够看的,而那些手中有大股份的股东都很固执,那些人都是跟云家一起奋斗起来的,想说服他们卖掉手上的股份,恐怕会很难,就算真的全部接收了,可是还是不及季家那三人手上的股份。”   沈家平眼眸中的精光乍现:“那些你不需要担心,你只管去做就好,不要自己出面,现在季家除了季云涛的股份是自己掌握的,其他的展昭和季早儒的股份都在季凝的身上。一个五号地就够大华风光一场了。”   挂上电话,他坐在椅子里,将季凝的照片勾起来。   季凝啊季凝,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爱上我了呢?我来给你个忠告吧,千万不要爱上我,不爱我,你丢的只是半条命,爱上了我,你丢的就是一条命。   啪!   一声再次将照片扣下。   季夫人你就这么离开了,我记得以前的你是多么的高贵,用您那双高贵的眼睛以及高贵的手段用几千块买走了我妈的命,你现在瞪大眼睛好好看着,我不只要你的儿子的命,我还要你女儿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永远不能出头。   我要你季家支离破碎。   砰!   一拳打在烟灰缸上,力量之大,竟然将烟灰缸被打破了,玻璃的碎片全部嵌在肉中,红色的血液将白色的水晶玻璃染红。   ***   “怎么没和早儒季芯一起回来?”季凝一进门季云涛拧着眉看向她。   季凝没有说话,径直饶过他坐进沙发中,后来实在懒得去看他,径直去了哥哥和苏依的房间。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只有季芯和苏依没有回来,佣人因为季芯没有回来而迟迟不敢开饭,季凝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好笑,好一副父慈女孝图啊。   她当然不会以为是因为苏依没有回来才不开饭的。   季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自从知道孩子被季云涛不知道给送哪里去了,心情就没好过,说到底那毕竟是她嫡嫡亲亲的孙子和孙女啊,她试着问了几次,可每一次都问不出什么,让季芯去帮着查,季芯说什么都查不到。   苏依是和季芯几乎同时进门的。   季凝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等到这个时候胃部在叫嚣着,季凝按着腹部,想着在这个家就算是及时吃了东西,她的胃还是一样会难受的。   “凝凝,你怎么了?”苏依的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拉了过来。   季凝虚弱的一笑:“没事,老毛病。”   季早儒冷笑着:“我说季二小姐,下次晚回来麻烦你说声,不然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呢,你那婆婆还需要去看吗?直接用钱砸死她不就完了。”   徐伟杰啪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愤然离去。   季芯的脸色很不好看,季早儒说的没错,婆婆把他们叫去又是为了钱,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说,也轮不到季早儒来说,她回嘴:“我家有钱我愿意搭,你管得着,我至少没找个二婚的。”   苏依听见那两个字脸僵了一下,然后夹了一筷子菜给季早儒。   “你在说一次?”季早儒有着要发火的前兆。   苏依拉着他,不让他起来。   “你们都给我闭嘴,吃饭吵什么吵,不愿意都滚。”老太太啪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季凝冷笑,起身:“我记得奶奶的情况和季芯是一样的吧,我就好奇了,好歹人家好知道要顺着媳妇才能弄到钱,可是奶奶你比她厉害多了,吃着我妈的用着我妈的,吃穿都用我妈的,还虐待我妈,我就很好奇,你说我妈怎么就没一顿耳光抽死你呢?”   季老太太将筷子重新捡起,重重地摔在季凝的脸上。   “你个小畜生,当初你妈生你的时候就该把你送孤儿院去。”   “够了……”季云涛一声,全部都灭了。   季凝耸肩,正好沈家平进门。   “我说老公,请我去吃饭吧,在这里吃,我怕会胃出血。”   季早儒拉着苏依上了楼,一顿饭不欢而散。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抹泪:“云涛啊,你看看你女儿啊,你就当着你的面诅咒她的奶奶,怎么会这么没教养呢?”   有些事情,已经隐隐的在发生了改变。   时光匆匆两年的时间在掐指之间骤然滑过。   两年后--   所有的不幸也似乎开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自从五号地查出有问题,楼房坍塌,整个大华似乎就开始被一团阴云所笼罩着,小型的股东,有些已经抛售了手里的股份。   大华盛世这两年内的营运状况非常不好,赶上国家改革又偏巧城东的改建发生了楼房坍塌的事故,季早儒从四海手中将五号地盘过来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已经成功的解决,可是对于大华来说是致命的,销售的业绩开始慢慢出现黑洞。   这两年大华几乎在在背着债过日子,季凝和季早儒几乎每一天都泡在了公司,依然挽救不了这样的局面,甚至有几次财务总监曾劝着季凝说,申请破产吧,季凝摇了摇头。   她不是很明白,大华已经是那么的风光无限,怎么会在短短两年之间破败成这个样子?   她无力。   季凝坐在办公室里,揉着头,按下电话:“刘小姐,我先回家了,有事打我电话。” 双规(四十六)   头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身子很沉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回到家里,才午饭过后,她现在除了沈家平没有人可以信任。   别人都说,女人一旦陷入爱情里就都是疯子,这话季凝相信,因为她现在就是。   沈家平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块漂浮在水面中央的浮木,她必须要紧紧抓牢他才可以。   季凝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屋子里很黑,她躺在床上,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走到今天?   几个楼盘连续的推出,可是却没有人买,而相反的,四海在城西城北火爆的程度却令人咋舌,厄运就像是毒蛇一样紧紧缠上季家,就等着等他们奄奄一息的时候好张开口,一口吞掉他们。   她浑身无力,家里公司全部都操心,苏依马上就要生了,季凝只觉得烦,她一直没有和沈家平开口说公司的事情,她不知道沈家平清楚与否,可是她想,他是应该知道的,可是她却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当没看见呢?   哥哥和苏依都说,绕是再亲的人,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都不能伸援手的,不然给多少就陷多少,就连苏依家也开始保持着中立的状态了。   睡着睡着,梦中看见了妈妈的脸,妈妈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   “凝凝累了吧……”   季凝突然哭了出来,她很多年没有哭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可是原来她还是她,懦弱的可以。   她很累,可是她不能倒下,哥哥马上就要有孩子了,她倒下了,就意味着认输了。   电话不要命的响起来,季凝觉得很烦,按掉,它又跟疯了似的响起来。   季凝坐起身子,有些愤怒,该死的。   抓起电话:“你有毛病吗?听见没人接就直接挂断不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沈家平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重新将话筒贴在耳边:“季凝,你现在马上下楼,阿虹在楼下等着,你父亲……被双规了。”   季凝手中的电话掉在了地上,她慢慢坐在地上,看着地板,她没听错吗?   谁被双规了?   季云涛被双规了?   季凝嗤笑,不可能的,季云涛一向将那个官职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呢?   绝对不会,不可能。   想起身的时候,发现脚踝的地方挖心的疼,疼进骨缝里了,她额头冒着冷汗,想站起来,可是却发现太难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脚底冰冷,仿佛踩在冰上,低头才发觉是光着脚的,寒意一点一点,浸入骨髓,只觉得心冰到顶点,无法抵御的冷,彻心彻肺。   电话再次响了,是哥哥的,她平静的接起。   “凝凝,快来医院,苏依要生了……”   季凝尽管心里还在发抖,可是她必须得镇定。   “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生吗?”季凝问着。   脑子都成了棉花,努力去想每一个问题,可是每一个都想不到根本,听哥哥的声音来看,他应该还没有知道?   季凝也庆幸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   阿虹敲了两下门,没听见里面有任何的声音,用钥匙打开门,走进来,就看见季凝坐在地上,他快步上前。   “嫂子……”   季凝勉强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人:“你来拉……”   阿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眸中的光芒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快速消失。   季凝坐进车里,闭上眼睛:“先去医院吧,不,还是先去检察院吧。”   到了检察院,季老夫人和季芯徐伟杰都在接受调查,因为季早儒人在医院所以避开了,而季凝这两年和家里的关系不管是外界还是内部都清楚,所以她被放在最后一个,检察院没想到她会自己来。   “他……做了什么?”季凝只觉得一根刺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的。   那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问她要不要先坐下来。   “谢谢……”季凝在阿虹的搀扶下坐下身,阿虹是懂规矩的离开屋子。   那人推推眼镜:“你父亲,季云涛先生,贪污受贿1400万并且涉嫌杀人……”   季凝一下子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心脏的位置突然停跳,1400万?杀人?   他做了什么?   那人也看出来她有疑问,就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全部告诉她,原来季云涛将贪污得来的钱全部抵在了大华的债务上。而宋欣的死则是由计划有预谋的。   季凝听着检察官的话,第一个直觉的反映就是完了。   季云涛通过给走私的放行,整个海关的防御竟然在本市之内犹如摆设,连带着一起抓了一百多人之多,最后将他牵扯出来。也牵出了他雇凶杀人的事情。   “他……最后会怎么样?”   季凝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真的就连一滴都没有。   她心里嘴上说再多,说恨的再多,可是,那是生了她的人,是生了她养了她的人,她就算恨死他,也不会真心的想他死,不会。   “不出意外的话,会是死刑,当然如果将赃款全部上缴的话,也许会获得缓期执行……”   左逃不过一个死字。   那人见她不说话,起身推推她,发现季凝一个动静也没有,赶紧喊来人,从门外沈家平快速入内。   “人,我可以带走吗?”沈家平问道。   女检察官点头:“沈秘书我们也是例行做事。”   沈家平点头,将季凝抱起来,季凝的手搭在空气里,整个头仰在半空,浑身一点力气提不上来,软塔塔的。   出了门就看见徐伟杰黑着脸,而季芯满脸的泪花,季老太太看见季凝就冲了上来。   “就是你这死丫头,要不是你和你妈的什么大华,你爸爸会搭进去?你为什么不随你妈去死……”   沈家平冷蹙着眉头,绕开眼前的人,快速带着季凝离开检察院。   将她放入车子内,季凝挨着车窗只说了一句:“去医院,我嫂子生了……”   然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她很累,累得睁不开眼睛,也很绝望。   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意识在幻想,她竟然又看见了妈妈,季凝看着妈妈穿着那件紫旗袍,对她说,一定要救她爸爸,季凝无力,救?要怎么救? 换子疑云(四十七)   她不是不想救,可是现在她拿什么来救?   睁开眼睛就是一身的冷汗,脚开始越来越疼,丝丝的痛意沿着骨头向上向上在向上。   她单手盖住眼睛。   妈,我要怎么做?   命运其实有时候真的就挺无情的,一件倒霉的事儿来了,接下来倒霉的事就会更多。   季凝到医院的时候为了不让哥哥看出她的表情,沈家平并没有抱着她,而是一只手饶过她的胸口下方,用他的力量在支撑着季凝,季凝惨白着脸。   季早儒还处在将要升格当父亲的激动中。   “凝凝,你的脸怎么了?”   季凝笑笑,笑不到眼底。   哥哥的儿子马上就要出生,她要怎么和他一边说着恭喜,一边说你的父亲因为贪污马上就要死了?   苏依还没有生,季早儒有些激动,他指着育婴室里的孩子对着季凝说,他的孩子也会那么的健康,季凝眼前一片模糊,她什么也看不见,季早儒也实在是高兴,并没有发现季凝的异常,因为这些日子因为大华他快烦死了,难得有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放松下来。   沈家平和季凝并排坐在长椅上,医院门口的风很强,呼呼往里面刮着。   “你能不能借我一千万。”她眼里有清冷的光,在和他对上的那一瞬,仿佛流星一般,熠然一闪,只是又迅速的暗淡下去,像一点飘摇的火烛,瞬间湮灭在了她漆黑的眼里。   沈家平以为季凝永远都不会和他开这个口。   那双如冰般的幽黑水晶瞳清湛深邃、直透人心:“你是我的老婆和我说借?”   季凝无声的笑笑。   世界真是疯狂了,她爸竟然会因为一千万而选择贪污犯罪?   曾经那些钱在季家算什么?随便掏都可以掏出来的,可是他现在却为了那些钱就要丧命,季凝闭上眼睛,沈家平将她拉入怀中:“放心吧,我会托人看看的,让你去看他一面。”   因为在收押的过程中,在季云涛没有交代事情全部的过程中,季云涛所在的看押地点是保密的,在不停的变化着。   季凝只觉得冷。   她抓着沈家平的衣服:“老公……”她哭出来:“我就剩下你了……”   沈家平的眸光如磷火般看向怀中的女人,随即唇角勉强撇开一个笑容。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中,沈家平出了一身的冷汗,快速压下。   他的目光有些迷惘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女人,一阵的出神,似乎在纠结着什么,然后眸子渐渐冷下来。   沈家平心中冷硬,欠我妈的,你们还没有还完。   他搂紧季凝的双肩,安慰着她。   ***   严真竟然和苏依在同一家医院生产,两个人是同时被推进手术室的,两个孩子也是只差了几秒先后出生的,苏依看着儿子红彤彤的小脸,脸上虽然还有着生产之后的疲惫,可是觉得什么都值。   她和严真一前一后被推出手术室,严真突然在病床上激动起来,她指着苏依的儿子大叫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护士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的,解释着:“严小姐,你的女儿已经被抱上楼了,那个是苏小姐的儿子。”   严真在听见儿子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激动了起来,苏依有些害怕的看着她,紧紧抓住季早儒的手。   严真这么一闹,电梯就给堵上了,所有的病人都滞留在手术室门外,进不去,出不来。   司悦跟着孩子上了楼去了病房,严真是剖腹产,她不断的扭动着,谁也不敢用蛮力将她拦下来,只能劝说着,季早儒有些不乃的看着严真,心里想着,真是个神经病。   在这个时候,司悦的妈妈出现了,她本来是要和严真司悦一块儿来的,可上了车才发现,东西没带,又返身回去取东西,就这么耽误了,一进二楼手术室就看见严真发了疯一般的指着一个孩子叫着。   她赶紧上前:“怎么了?怎么了?”   严真之前照B超的时候给医院塞了钱,几次医生都说是男孩,她也放下了心,可是孩子一生出来就变成了女儿?   严真觉得肯定是有人偷换了她的孩子,她记得自己在生产的时候曾经昏迷过,一定是乘着那个时间将她的儿子给掉包了,在一听说说有个产妇和她同时生产的,在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就生了一个儿子,严真料定孩子被她给换了。   推她出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一样躺在手术床上的苏依,她明白了。   一定是苏依因为她抢了司悦而将她的孩子掉包了,一定是苏依给了医院钱,她家那么的有钱,一定是。   她固执的认定事实就是这样。   严真从床上掉在地上,腹部的位置有血慢慢流出来,护士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啊。   严真指着被小护士抱在手里的孩子对着自己的婆婆说道:“那是我儿子,她给掉包了……”   一时之间等待外面的病人家属都围了过来,大家都挤在一起,护士尽管让大家散开,可是没几个听的。   老太太一听急了,因为在电视里不总是演,孩子被换了吗,有些急的抓着严真的手问:“你确定?”   严真重重的点点头。   严真被搀扶起来,她就要向苏依扑过去,季早儒拦在苏依的手术床前,他本来是想着去好点的医院的,可是苏依说,最近家里也没什么闲钱,花个几十万生孩子他们现在负担不起,她也不想在伸手和娘家要钱,季早儒听过只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其实他挺失败的,老婆生产了,不能给她最好的。   趁着一团乱的时候,司悦的妈妈冲过去,从小护士的手里将孩子抢了下来。   “我儿子……”苏依凄厉的喊了一声。   季早儒安慰她,然后看向司悦的妈妈:“阿姨,那是我的孩子,不是司悦的,要不然我们去做亲自鉴定,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我们绝对不会换了孩子。”   季早儒清楚这个时候的人不能被激,所以尽管他很想上前杀了那个老太太,可是他不能。   被抢走孩子的护士,知道自己犯大错了,哭着看向司悦妈妈的方向。   “那个是苏小姐的儿子,你儿媳妇的孩子已经被她先生抱上楼了……”   老太太抱着孩子往后退着,谁也不敢太明显的上前,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   “妈,把孩子给我……”   老太太抱着孩子,怕他们上来抢,身后就是楼梯间,想从楼梯下去,才闪身出去,严真就冲了过去,她腹部一疼,没忍住脚下拌了一下,一下子就将老太太撞了一下,老太太本来看着这么多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就有些激动,有些慌乱,被严真这么一撞,手一松,孩子就飞了出去。 脆弱的生命(四十八)   孩子才出生,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娇贵,她就站在楼梯上,手一松,孩子就掉了下去。   在场的人有带着孩子的将孩子的眼睛捂住,有些人不敢去看。   苏依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司悦妈妈的怀中飞了出去,然后眼睛一闭晕死了过去。   季早儒全身的血液都凝集在了一块儿,他就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那个老女人给扔了……   扔了……?   孩子发出一声惨叫就没了动静,护士们赶紧冲了下去,一群医生从手术室里面冲了出来。   季早儒一声嘶吼大步上前,掐住司悦妈妈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严真这时候清醒了过来,张大着嘴巴看着那个孩子,马上装晕,不管她的事,她什么都没有做,是她婆婆把孩子扔下去的,不是她,对,不是她,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有人掏出手机报了警。   司悦的妈妈被季早儒提在半空,翻着白眼。   她自己也知道闯祸了……   一些围观的人劝着季早儒,帮忙将人救下来。   司悦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季早儒赤红着双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一听别人说了过程,脑子一下就嗡嗡黑屏了。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苏依昏迷就没醒过,苏世德带着老婆从香港坐飞机马上赶来,看见女儿的那一刻恨不得马上去杀了那个老女人。   苏依的妈妈哭昏在了苏依的床前,她的女儿命怎么会这么苦?   苏世德拍着季早儒的肩。   “你们……还年轻……”他哽咽着。   季早儒一拳接着一拳打在墙上,很快墙上的白色痕迹混着红色。   孩子那么小,从十几层的楼梯摔下去又是脑先着地,没救活。   苏依醒了之后一句话没有说,不管她妈怎么劝怎么说,她就是哭。   “依依啊,你才生了孩子不能哭的……”   一说起孩子苏依哭得更厉害,那个孩子才来到这个世界,可是马上就离开了,想到这里痛不欲生。   季凝接到消息的时候,眼一黑就倒在了地板上。、   她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上天是不是要玩死他们家才甘心?   醒来的时候去病房看苏依,苏依因为急火上涌,暂时看不见了,看见坐在地上的哥哥,和躺在床上的嫂子,季凝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如果她把大华照顾好的话,苏依就不会来这样的医院生孩子,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季凝看着哥哥,捂着眼睛,沈家平抱着她。   “我哥要怎么办啊?”季凝有些无措的问着沈家平。   沈家平只觉得人生真他妈好笑,人要是倒霉起来,就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这么离奇的事情都会被他们家摊上,他在心里冷笑着,季夫人你看见了吗?不用我动手,你们家就开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出现。   这就是报应!   季早儒送季凝和沈家平出病房的时候看见了司悦,他冲上前,拳头伦象司悦的脸,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司悦自知理亏也没有还手,就任由季早儒打在自己的身上。   “你来干什么?”   季凝和沈家平一人一边拦住季早儒。   司悦跪在地上:“我求你们了,我妈年纪大了……”   能不能不告她?剩下的话司悦没有办法说出口。   季早儒只觉得胸膛血液翻滚了,一脚踹过去,踢在司悦的脸上。   门里苏依的父母听见声音走出来,苏依的妈妈看见司悦的瞬间,咬着牙,冲上前去,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司悦的脸上。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害苏依?   苏世德捂着老脸,都是他的错,他就该把苏依接回香港才对。   病房的门打开着,苏依听见属于司悦的声音,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抱着头,大声叫喊着:“啊……”   季早儒扑进房间里,抱住苏依,死死抱着她。   “依依,不怕,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为儿子找回公道的……”   所有的压力似乎在一瞬间落了下来,刚才检察机关找到他,告诉他的父亲被双规了……   “苏依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你就原谅我妈吧……”   司悦知道自己很无耻,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母亲,他没有办法置之不理,他的母亲现在被羁押着,他去看了一次,母亲老了很多,对他说着,不是故意的,满头的头发都白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啊,司悦没得选,他必须来医院求苏依。   他希望苏依能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能原谅母亲,替母亲说两句好话。   “滚……滚啊……”   苏依就跟疯了似的,在季早儒的怀中撕扯着,季早儒抱住她,她咬在季早儒的胳膊上,死死咬着,恨不得能咬下他的一块肉,她痛啊,那孩子她甚至都没有仔细的去看清楚他的小脸,他就那么走了……   她的孩子啊,才出生不到几分钟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严真严真……   苏依突然想到这个人,就要冲下床,她的突然力很猛,季早儒被拦住,她眼睛看不见,直直摔在地上。   “依依……”   季早儒抱住妻子,在地上抱住妻子。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季凝受不住这刺激又昏了过去。   在黑暗中,季凝一个人停留在这个空间,她想拉住沈家平的手,让他将温暖渡过一些给她,可是她碰触不到,她听见沈家平在打电话,知道他有事情,可是她害怕,她想让他留下来陪她。   沈家平眯着眼睛。   “家平,我妈……我妈……”那边曹屏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   不要走,不要走。   季凝拉住沈家平袖子的手用力,她没有力气说话,她死死拉着。   沈家平将季凝的手掰开,快速消失在病房内。   季凝觉得好冷,冷风从四面八方冲进了屋子,冲进了她的心脏里。   沈家平赶到的时候,曹屏屏看见他立马扑了过来。   “家平家平我妈……”   她今天回到家里就发现老妈有一点不对,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还在睡,她就纳闷了,就去叫她,谁知道,就看见妈妈嘴边的白沫子。   曹屏屏不明白,那个男人抛弃了她们这么多年,妈妈怎么还会那么的傻,为了他寻死?   沈家平搂住曹屏屏,曹屏屏嘤嘤的哭泣着,双手抓着他的胸襟:“我不是故意叫你来的,我是……我是……”曹屏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家平拍拍她的肩,给她力量,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   他的唇亲在她的头发上,抱着她。   曹屏屏蹲下身子,抱着身子,心底里只觉得发凉。   ***   季凝醒过来之后从医院拦了辆车回到家里,屋子里一片的黑寂。   她脱掉鞋子,光着脚,没有穿拖鞋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   那个声音她记得,季凝的脑子里很乱,她知道有些事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沈家平的工作和女人有接触的话很正常,也许是他想多了,也许是她最近遇上了太多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事情就是,我爱的人,他不爱我。   爱情可以让一个满面的容光的女人瞬间枯萎,季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所有的不顺似乎在一夜之间都找到了他们家,让他们无处可躲,无处可藏的。   一开始她认为她和沈家平的婚姻是最合适的,他不爱她,而她也不爱他,可是一年之后,两年之后,她的心里发生了变化,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刻意的对你好的情况下,你只能跟着沦陷。   不知道是几点,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季凝就连衣服也懒得脱,脑子里乱极了,爸爸、哥哥……   午夜过后,沈家平终于回来了,伴随着喀喇开门的声音,她的眼眸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然后再次闭上。 死刑(四十九)   “怎么不回房间去睡?”他看见沙发上的人影蹙着眉头。   季凝象沈家平伸出手:“老公……”   沈家平弯下腰身抱住她,季凝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埋进去。   “去哪里了?”   沈家平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敛下:“一个秘书的妈妈自杀,我去看看。”   季凝愣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喜欢自杀的人呢?   “老公,你喜欢我吗?”她幽幽地问。   不得不说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季凝需要沈家平,需要他的理解支持。   “傻孩子,不喜欢你我为什么现在还要和你在一起?”他坐下身,将季凝的腰牢牢搂住:“季凝啊,不要想的太多,我不会让大华垮了的,我知道它对于你来说什么,放心。”   季凝因为沈家平的一句话就真的放了心,因为他说,她就信。   可是有的时候我爱你,我喜欢你,特别是对于有目的接近你的男人来说,这种说服,是一种欺骗。   沈家平动用了很多的手段,让季凝终于在二十天以后见到了季云涛。   季凝走进看守所,不得不说,空气中阴冷的风吹得她的血液全部随着冷风而流逝,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然后被人带进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黑黑的,门被打开。   砰!   季凝坐下身,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吗?   不像,她的父亲一辈子都是那样的儒雅,可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男子,满面的皱纹头发都白了,一头白发,眼睛也浑浊了。   季凝知道对于一些拒不交代的官员,审察的人一般都会强制的去逼迫犯人的意志。   “他们……”季凝哽咽了一句。   眼泪落在手背上,她低着头。   “我终于可以去见你妈妈了,凝凝,爸爸好后悔,一开始就不应该背叛的,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是你的妈妈,最幸福的事情是有了你和早儒,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以你们为荣,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奶奶和季芯,季芯再不好也是你姑姑唯一留下的孩子……”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他当了一辈子的官员怎么会不清楚怎么样才会要命呢?   季云涛看着季凝的脸,有些慌神:“你和你妈妈真的很像,爸爸做错了,没有办法回头了,凝凝爸爸若是死了,爸爸求你把爸爸的骨灰和妈妈的放在一起好吗?”   季凝捂着脸。   季云涛惨淡的一笑,他被抓起来之后,被关在房见里,不给他座位,用手铐将他的手拷在暖气管子上,他只能蹲着,一夜一夜的,照明灯就打在他的脸上,他们不让他睡,不让他休息,不让他喘息。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他不后悔,为了大华别说是贪污,就算是去杀人他都会做,那是云冉的父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季凝只觉得心底里悲凉,那个被考着手铐穿着囚服的男人不是别的男人,而是她的父亲,生了她养了她的父亲。   “爸……”   季凝激动的起身,季云涛似乎没料到季凝会这样叫他,自从云冉去世后,季凝就在也没叫过他一声,他站起身。   “坐下……”   季凝不管,抱住季云涛,季云涛抱着季凝,看管的人让两个人分开,可是季云涛不肯,棍子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分开,现在分开……”   “我要告你,你凭什么打他凭什么……”季凝疯了似的扑了上去。   就算季云涛千错万错,那是她的父亲,她不能见着他被打,她的心就象是被切开,一下子血哗哗地流向地面。   季云涛的情绪也有些激动,看管的人快速将他拉起来,拉象里面,季凝也被几个人拉着。   “爸……”   季凝坐在地上,几个人拉住她,她看着父亲的小小的身影越离越远,也许这次是她最后一次见他,她的心变得好空,变成一片浩瀚的血色海洋,当血液全部褪去,只剩下空寂,一片空城只剩下她一人站在原地,只觉四肢发软,连骨骼都要节节碎裂,无法支撑这一身血肉。   “爸……”季凝嘶喊着。   季云涛闭上眼睛,最后的泪落在了季凝的血液里。   季凝从看守所走出来,一个人沿着并不熟悉的道路缓慢切艰难的行走着,她的车甚至停在身后,忘记了开。   这一条是一条血路,她艰苦的攀行,每一步都是血迹斑斑。   她脚下还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靴子,天空开始飘下雪花,季凝脸上的泪总是落了又流,流了又落。   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去?   快要过年了,在这个中国团聚的日子里,她的父亲却只能住在那冰冷的监牢里,如果不是为了大华……   一千万,一千万……   季凝笑笑,曾经一千万对于她来说算什么?   从郊区走回市区用了三个多小时,脚底已经完全的受不住的抽筋,都木了,她依然在走,浑身都是汗,衣服内都被汗液浸透了,她的额头上有着点点的亮光,那样的刺眼。   她像是个疯子一样,一路走一路哭,不管别人怎么样去看她。   到了市区内,到处都是人,人头挨着人头,看着道路两边的餐馆上面喷着的字迹,季凝这才想起来,圣诞节了。   她走过闹市区,心里依然是满目的沧夷和荒芜,偌大的天地一夕之间仿佛没有了容身之处,家里公司……   当每一脚才在地上的时候,都觉得挖心挖肺的疼。   终于走到了家里,才掏出钥匙,她的意识已经彻底没有了,她还没有打开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沈家平一脸的怒色,看见她似乎想说什么,季凝笑笑,身子顺序倒了下去,。   沈家平接住季凝下滑的身子。   一整晚她都在发高烧,她的嘴很疼,疼到叫不出来,季凝呜咽呜咽的哭泣着,一声一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那样的孤寂,沈家平站在窗边,他笑笑,无力的将唇角落下,然后走向床边,将她抱起,将她抱在怀里。   “听话,爸爸在这里……”   季凝只觉得悲哀,她的爸爸太委屈,为了一千万,以前他们家有很多的一千万,可是他为了妈妈的公司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第二天开庭。   当宣判的那一刻,季凝还是昏了过去,她看见父亲解脱的笑容,看见哥哥隐隐的眼泪。   “经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复核程序复核,原XX市XX季云涛死缓判决生效。法院以贪污、受贿1400余万元以及徇私枉法,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季凝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她仿佛还可以听见奶奶和季芯的哭声,是那么的凄惨。   季云涛在狱中自杀。   他留给季凝一封信,季凝慢慢的打开。 怀Y?(五十)   女儿,这是爸爸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也许做错了,很早之前就做错了,辜负了你的妈妈,也许这就是报应,乖女儿,不要恨爸爸,你真的很漂亮,我的女儿真的很漂亮,你像你的妈妈,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美丽,看见你,透过你的影子爸爸似乎看见了你的妈妈,我无时无刻不躲避着你的眼睛,因为看着你的眼睛我仿佛就看到了你妈妈的责难,她问我为什么?凝凝,恨爸爸吧,对不起,爸爸本想是抱着你,可总是将你推开,季芯也好,谁都好,他们才是外人,乖女儿,从踏入进官场爸爸已经是身不由己,凝凝不管爸爸做了什么,好好照顾奶奶和季芯,季芯毕竟是你姑姑的孩子,答应爸爸,我可爱的女儿!原谅爸爸无法将内心里对你的爱表达出来,我愧对你愧对你的母亲和早儒,从前以后你们要好好的生活,忘记爸爸,不要去记恨,我的乖女儿!   也许他在之前已经料到了事情会是怎样一个走向,也许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季早儒跟苏依去了香港,季凝将公司全部交给沈家平管理。   父亲死后,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她知道的是,是沈家平一路陪着她走过来的,这个男人,她除了感激,更多的是爱。   爱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瞬间的。   季凝不是没想到过死,她割了脉,因为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的人生似乎陷入了这样的混乱中,她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总是想起爸爸的脸,想起妈妈的脸,想起哥哥和苏依的脸,想起那个早早就逝去的小生命。   那一天她躺在床上,取了他的刮胡刀,在左手腕的地方狠狠割了下去,割得很深,医生说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有的时候看着天黑了想哭,有时候看着天亮了又想哭,这种情绪将她要折磨疯了。   时时刻刻陷入在孤寂无力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沈家平回来的时候,用床单捂住她的伤口,她虚弱的睁开眼睛。   她说:“我活累了……”   沈家平将她抱起,快速冲向医院,他全过程只对季凝说了一句话。   “我希望你活着……”   季凝突然就哭了,崩溃得哭了。   他抱着她,季凝回抱着他,将自己的牙齿陷入他的皮肤中。   “沈家平,我爱上你了,爱上了……”   那一刻季凝终于承认了,她爱上了那个男人,彻底爱上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的,也许是在他救下自己的那一刻,也许是在更早,也许一早就是……   她在家修养了几个月,他陪着她,季凝很积极的去面对治疗,当医生宣布她可以重新过正常的生活的时候,她只是对那个男人说:“我会爱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变。”   她一开始就喜欢的就是简单的生活,没有忙碌,没有金钱的堆积,有的只是平静和宁静。   ***   许圆圆张大着嘴巴,好半响才回过神,用一种不明白的目光看着他。   “你确定?”他用着极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沈家平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阴狠的闪光。   许圆圆叹口气将集团的律师找过来。   曹屏屏坐在沙发上咬着透明的指甲,她一直是拒绝沈家平的,可是沈家平这两年对她的用心,她又不是瞎子,她看得见,她觉得很烦,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选择。   她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沓子的资料,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为她做到如此,她该怎么办?   当爱情来了,并不是道德和禁忌可以阻拦的,她现在迷茫,曹屏屏看着睡得安稳的母亲,母亲似乎已经从季云涛的死中解脱了出来,过几天她就要回澳洲了,这样的改变,曹屏屏乐于看见。   她翻出很早之前的一个手机,那个手机被她放在抽屉里两年了,她开机,那张卡她买了只用了一次,给那个人打了电话,可是她发誓,她真的什么都没做,电话通了之后,她就将电话挂上了,可是她没想到她会那么想不开,当天就死了,如果被人查到一定会把矛头指在她的头上。   曹屏屏有些害怕的将手机用锤子砸烂了,眼眸里有着疯狂。   对,不是她的错,都不是她的错。   她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个频繁通话的号码。   “喂……”   “大哥,已经准备好了……”许圆圆敛着眸子。   沈家平很久才起身,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很久只说了一句:“先让她们看,先不要把股份转过去,不要和曹屏屏她们说。”大步离开办公室。   季凝啊,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   季云涛死后,季老太太一股火就跟着去了,死的很快,没有受到任何的折磨,而季芯因为手里有一些私房钱,日子还算过得去,只是这回徐母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终于三个人住在一起了。   “这都是什么啊……”季芯扔下筷子。   她敢说这老太太是故意的,每天拿这些菜叶子给她吃,她是人需要吃肉的。   徐母冷眼看着这位已经不复娇贵的媳妇儿:“想吃什么有本事自己出去买去,我又没拦着你。”   因为季云涛的关系,徐伟杰受到了牵连,几乎是被架空了实权,徐母将这一口气全出在季芯的身上。   可是季芯并不是能吃亏的人。   她筷子一摔:“这是我家,不可以住滚蛋!”她指着大门叫到。   幸亏她当初有个心眼,这房子依然在她的名下,她大小姐不爽了,就叫这个老巫婆滚蛋。   “你叫我滚蛋?你个死丫头,我是你婆婆……”   徐伟杰回到家每天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弄得他很烦,一面是妻子,一面是亲妈,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帮谁。   ***   四海接手了大华所有的产业,大华盛世改名为四海盛世,你若问季凝心里有遗憾吗?   季凝会说,有,但是不强烈。   她和哥哥都累了,为了这个公司他们太累了,特别是在搭上爸爸的一条命之后,他们只能选择放手。   沈家平晚上回来的时候,季凝接下他换掉的衣服,虽然紧紧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可是她还是看到了,在他的锁骨间有一道红色的斑痕,季凝只觉得心慌。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想去面对,也不想看到,突然胃部一阵翻滚上涌,她推开沈家平冲向卫生间。   多少个女人曾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我发现他有外遇,我立马离婚,说的是那样的决绝,可是,季凝苦笑,爱情会让人改变的,她不在是一个正常的人,只要她不看见,她就可以装,装着若无其事。季凝在心里为他找着借口,也许,也许只是无意中碰到的……   沈家平从另一个卫生间出来上床的时候,将她侧睡的身子翻过来,有的时候,季凝想,沈家平也许是恨她的,不然怎么每一次上床都象是带着仇恨一般的冲击着她的身子?   他的狠,他的残暴此刻从他的本性里暴露无遗。   他翻身下去的时候,季凝左眼中的一串泪,重重落下。   “恶……恶……”季凝捂着唇快速跳下床。   她跪在卫生间狼狈的吐着,一直到再也吐不出,她捂着头靠在座便边上,一直到沈家平敲门,她才虚弱的打开门对他笑笑。   “你……”他的眼眸很冷。   “不知道,也许是怀孕了吧……”她随意的一句却让男人的脸瞬间紧绷起来。 入V通知   毒婚15号入V--每天一更2万。8天后结束!碟子里只有一首歌,反反复复的就只有这一首,听习惯了,想了很多,车轮碾过路上从枯树枝上落下的枯叶,一阵风,就吹起了它们,然后又迅速的落下,回归平静。   前阵子身心同步的奔向低谷,有些事其实我明白,也许若干年后的今天我带着笑容和你擦肩而过。   一个人对我说:许多念念不忘,只是一瞬;许多一瞬,却是念念不忘。   你的爱情在冬天还好吗?   如果雪花飘来了你的真爱,要用什么来分享这段美妙情缘?   如果北风吹走了你的爱情,还有什么能温暖你孤单的心?   简思在这个飘着雪花的冬天,邀请大家和我一起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一起看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如果说春天与秋天永远只能隔着半个地球遥遥相望,那么,季凝和沈家平之间,也永远存在着这样的距离。   爱情最悲哀的,莫过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岁月没有痕迹,但却很少有什么能与之抗衡    唯有爱情,在这个季节变幻的星球上,只要有爱情,这样的故事就会永远延续……   有些感伤,莫名的,献上我最喜欢的一首歌,献给我心中的季凝和沈家平。   ……   为什么你当时对我好   又为什么现在变得冷淡了   我知道爱要走难阻挠   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该要你和我曾经有共同爱好   谁的耳边总有绝句在萦绕   我们俩用文言文对话真的很搞笑   还笑那曹操贪慕着小乔   天灰了雨坠了   视线要模糊了   此时感觉到你的重要   爱走了心走了   你说你要走了   我为你唱最后的古谣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   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   感谢某位陪我走过三年幸福的岁月的人,真心的感激,就像某个偶像说过,“送给擦肩而过的天使。很多旧旧的情节,旧旧的阳光。一幕幕历久弥新,那么原谅我的孩子气吧。那些漂亮的画面会一直留在你和我的心里,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包容。”   感谢现在一直在陪着我继续前行的人,感谢我的母亲,感谢饭饭,感谢我的朋友们,感谢我所有的读者,感谢大家给我包容,一直以来我都是任性的前行,没有机会停下脚步去回头去看看,而在这个莫名的网络中,有时候看见一句话会让我窝心很久,我只是个平凡的丫头,会疯会闹,借着一个看不见脸的平台宣泄着心理里想得多的东西,将心里想写的东西化为一个个的普通的文字落在这里,我要说的是,无论我怎样的前行,对于我自己所选,我无悔,永不悔。   祝愿我所有的读者都健康,幸福!!   无论贫穷富裕,无论疾病健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读者问我,说爱是什么,因为年纪还小没有接触过,我也回答不好,不过我用一首歌曲回答你,希望你可以明白什么是爱-   angel 是否还记得我   缺乏必要的温柔   沉默中带一点懦弱   不适合爱情的半坡   站在故事的最角落   享受梧桐叶诱惑   我们曾用眼神幽默   为什么事过境迁总是让人愁   你转身之后我站在原地很久   我的angel 你要很乖   学会拿勇敢去替代依赖   给你的爱   像触礁的船   静静悄悄沉没沿海地带   我的angel 你要明白   如果累了就拥抱着我取暖   给你的爱   像古老的帆一年一年   把心海铺满   angel 是否还记得我   缺乏必要的温柔   沉默中带一点懦弱   不适合爱情的半坡   站在故事的最角落   享受梧桐叶诱惑   我们曾用眼神幽默   为什么事过境迁总是让人愁   你转身之后我站在原地很久   我的angel 你要很乖   学会拿勇敢去替代依赖   给你的爱   像触礁的船   静静悄悄沉没沿海地带爱是包容,是无私,是依赖,是无声,是隐忍,是希望,是即使离开也希望着他幸福,是在一起就要和他一起幸福。希望你们和我都可以得以窥见那么一点的什么,最后鞠躬感谢每位支持思思的人,鞠躬下台!!双子座流星雨今晚19时将达到极大,每小时流星量达120颗,童鞋们咱们一起去看流星雨吧。 51(我要活下去)   当从医院走出并且证实了季凝心中的想法之后,看着迎面而来的太阳,她笑了。   暖暖的手捂住小肚子,宝贝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终于有个人可以让我放心的去爱了,真好!   季凝的整个身子都沐浴在阳光之中,脸上洋溢着那种即将就要升为母亲的暖光,就象是一幅画,很美,很温馨。   一辆车子从季凝的身边经过,季凝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然后痴痴地笑了。   买了一些青菜回到家中,等着沈家平回来,她给远在香港的季早儒打了一个电话,季早儒听到了很开心。   “苏依怎么样了?”季凝问。   苏依真的很惨,失去那个孩子后人就跟傻了似的,只要哥哥离开一步就会大吵大闹,虽然最后司悦的妈妈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可是这件事也毁了苏依。   “能怎么样还是那样,不过比以前好了点,凝凝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哥现在唯一牵挂的就只有你了……”   挂了电话季凝躺在沙发上,屋子里有些热,她脱掉鞋子,光着脚,当脚面和空气中的暖风一相遇的时候,她的泪也随之落下,医生说,孕妇的情绪总是很激动,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她现在很想哭。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能够回到妈妈还在的生活,那该多好。   五点,沈家平依然没有回家,季凝给他发了条短信,写好了删掉,然后在写,在删,其实她能看出来,沈家平似乎对孩子格外的抵触,她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终于还是发了出去。   我怀孕了。   然后将手机关机,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准妈妈了,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宝贝吃,可是她的手艺实在有限,季凝走进书房里,这是结婚以后她第一次进书房,她想着应该会有一些饮食方面的书籍吧,也是抱着找找看的心态推开了书房的门。   沈家平的书房里有很多的书,一系列的摆放在一起,每一本都似乎带着清香,他的书房虽然没有上锁,可是却不喜欢季凝走进去,季凝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也告诉她不可以随便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去私闯,好吧,其实她心里是有点好奇。   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叹口气想离开的时候,腿碰触到什么,拌了一下。   季凝弯下身子,是放在桌子底下的一个盒子,被她无意中给踢翻了,她揉着头,开始将掉落出来的东西在放回去,按照里面的摆设,突然季凝看见了一个小盒子,那盒子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魔盒诱惑着她去打开,她笑着将盒子的盖子盖好,然后……   咦?   他有喜欢折纸鹤的习惯吗?   季凝将一个白色的玻璃瓶拿在手心里,里面应该有几十只的纸鹤吧,她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流行过一段时间,真没想到,象是沈家平这样的人会喜欢折纸鹤,季凝将瓶子放入盒子里,将大盒子摆回原位,然后起身离开。   一室的光随着季凝的离开而快速消失着。   季凝带上门,才抬起脚,那个盒子……   她再次推开了那道门,比上次有些急,象是一个小偷一样的有些慌张,将盒子从里面拉了出来,在里面挖出了那个小小的盒子,打开,是一本日记本,从纸张晕黄的程度来看,应该已经放了有一些年头了。   季凝打开。   合上日记本整个人的意识都飘在半空中,有些慌,有些乱。   她走出房间,正好和进门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沈家平看见她的时候,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明明是很细小的动作,季凝看见了。   “回来了,吃饭吧……”她勉强笑笑,不想他看出自己的情绪快步走进厨房,一走进厨房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饭,而阿姨被她请回家了,她看着满是蔬菜的菜板和光溜溜的饭锅出神。   晕黄的小灯的灯光投射在地上,然后倒映出她的身影。   “你出来一下,我们谈谈。”沈家平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的位置。   季凝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的事情还没有做,她有些忙,她喊了一声:“等一下啊,我现在有点忙。”   为什么用喊的,她怕沈家平听不见。   沈家平就耐心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她一直墨迹到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让她擦,走出厨房。   “马上就吃饭了。”   “你怀孕了?”他清朗的眸子抬起来撞进她的视线内。   这是第一次季凝发现,其实沈家平每一次看她的时候,眸子里有闪带着一股子的清冷,她以前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原来并不是,那是一种不屑,嘲讽的冰,要将她冻死的冰。   她慢慢坐下身子,动作很小心的在自己的背后加了一个垫子。   “拿掉吧。”   果然!   季凝笑笑,然后睁开眼睛:“我想留着她。”   沈家平将一瓶的药扔在她的面前,双手交叠在一起。   “这个孩子也许生出来会是畸形的……”   contraceptivedrugs男性避孕药 ?   “你一直在吃这个?”季凝拿着小瓶子的手有些不稳,手心里全是汗。   她觉得有些搞笑,避孕不是女人来做的吗?   季凝看着她曾经认为的那个最好看的双唇一点一点的开启,然后吐出些许的凉意。   “是,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我们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有。”   季凝的眸子时而混浊时而清澈,她抬起头对上沈家平的眼睛,然后起身:“就算是畸形我也要,因为之前担心她之前吃药会影响孩子,所以她特意问了医生,医生说出现那种情况的几缕会很小,而且她因为家事停药已经很久,她虽然没有知识,可是那点常事她还是懂的,男性避孕药会影响到孩子吗?   她起身离开,背后传来沈家平似乎冷了几分的低沉嗓音,本就清冷的语调在这带着寒意的冬天里更显清冷。   “我暂时会调开这里,到C城去工作。”   “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什么时候走?”她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   “明天。”他的目光变换着深浅,是那幽暗的瞳孔在变换着焦距。   明天……   季凝在心里冷笑。   很好。   沈家平的态度并不如季凝自己所想的那样,他几乎没有很强烈的要求她打掉孩子,季凝看着自己的肚子,其实聪明的人这个时候就应该选择打掉孩子,然后带着钱远走高飞,偏巧她是属于不聪明那伙的。   她将他的行李收拾好,他被调遣,一年的时间,季凝几乎将整个家里属于他的衣服全部装了起来,五个箱子都没有装下,她本来是想着给阿虹打个电话,让阿虹去帮她在去买几个箱子,后来坐在地上,看着一床的箱子,淡淡的笑着。   她想干什么啊?   沈家平从书房走进卧室的时候,看着一床一地的箱子愣了一下。   “对了,大华圆圆决定转手了,要卖给别人了,你放心,那个人是认识的,到时候大华会改回原来的名字。”沈家平将一份协议书放在季凝的面前。   季凝简直不敢相信天下会掉馅饼,保留原来的名字?   她接过来一看,果然儒沈家平所说的,对方在合约里提到了这一块儿。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签了字,在上面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他。   “你就这么放心把大华给卖了?”   季凝笑笑:“不卖还能怎样?现在至少还保留着原来的名字,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份合约对她来说,无疑是占了便宜,大华所有的外债对方也无条件全部接了过去,季凝想,这个世界上的傻子还挺多的。   前些天他们还甜甜蜜蜜的犹如新生的夫妻,可这一瞬间仿佛隔得老远。   他没有说要带她去,她也没有说要跟着去,情况很诡异。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中间恨不得隔着一条海,一个左面,一个右面。   季凝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自己的手抚摸着小肚子,幸好,幸好,有你来陪我。   而沈家平同样也挣着眼睛,他已经得到了他所有想要的东西,可是……   他的眸子黯淡的交替着,这还没有完。   早晨六点钟,季凝就起床为他做了早餐,阿虹来接沈家平的时候,他直接越过了桌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桌子上季凝早起所准备的早餐,也没有交待一句就离开了。   阿虹有些同情的看着季凝,季凝觉得好笑,她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吗?   她要当妈妈了,是高兴的事,应该被祝贺的。   看着楼下小小的车子一点一点开远,其实因为她住的太高,其实看不太清楚的,看着那辆车子慢慢动起来的时候,季凝的心突然被撕裂了一下,她拿着钥匙追了下去。   ***   机场内   “我能问一句吗?为什么把它给我?”曹屏屏精致的脸上飘过一丝不解。   沈家平淡笑:“我以为你会想要。”究竟是为了什么,其实他自己心底里也不是很确定。   曹屏屏被他的态度气的有些火大的说道:“沈家平你不要以为用这东西就能换来我的爱情,想潜了我,你还差那么一点。”   她曾经发过誓言,这一生都绝对不和有家室的男人有牵扯,就算是沈家平也不行。   沈家平端着自己手中的咖啡,眉头一挑。   “我给你大华并不是因为我想用这个东西来捆绑住你,屏屏你也太小看我了。”   曹屏屏咬着下唇。   “我不和有家室的男人纠缠。”   “也许我马上就要离婚了。”他说的云淡风轻。   曹屏屏捂住嘴。   婚姻对于在官场上混的人来说格外的重要,就算是没有感情了,夫妻各玩各的,可还是有那么多没有选择离婚的,可是他现在竟然吐口说他要离婚了,曹屏屏不得不承认,她有那么一点的心动。   “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至少等你清理了干净在来。”她傲气的昂首提着行李先上了楼。   沈家平笑笑。   “大哥……”阿虹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说。   他不喜欢曹屏屏,一直就不喜欢,他总觉得那个女人很虚伪,虽然他也不喜欢季凝,可是象比较季凝来说,曹屏屏更令他讨厌。   “阿虹你想说什么?”沈家平挑眉。   “你真的要和她一起去?夫人要是知道……”阿虹觉得不管这么说,对季凝来说这样的事实显然会显得非常的残忍。   沈家平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犹豫。   “我倒是希望她知道呢……”他笑笑,不得不说他和季凝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长到也许他就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接近季凝的,这让他很不安。   转身不带一丝走上扶梯。   季凝站在很远的位置看着很远的地方的那一男一女,虽然她听不见他说什么,可是那种笑容却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浮现,她脚下还穿着拖鞋,手里拿着钱包,看向天空,笑笑,然后转身离开。   若知道最后,还会不会选择相识?   若知道结果,还会不会选择开始?   若最初就知道全部,我还会有勇气选择爱情吗?   季凝想,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走进一家茶馆,点了一壶金骏眉红茶,很贵的价格,她以前很讨厌的高雅,而她现在却坐在这里。   只喝了一口,就觉得苦,叫来服务员买单,很贵,真的很贵,才喝了一口的东西,竟然花掉了她将近四百块。   季凝走出茶馆,看着熙攘的街道,迎着艳阳走回家。   进了家门开始将所有的碗,碟子都重新洗了一次。   下午的时候给季早儒定时的打电话。   “哥……”她叫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季早儒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怎么了?”   “你曾经撞倒过人?”季凝那时候不是很大,那时候的记忆去的很快,真的就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小心的求证。   如果不是,她可以很洒脱的结束掉,如果是,她则必须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一直到老死。   季早儒刷一下脸就白了,凝凝怎么会知道?   “你听谁说的……”   季凝闭上眼睛,然后强迫自己笑出来:“没事,我今天在网络上看了一个笑话,就是说妹妹突然这样问哥哥,结果她哥哥竟然吓到了,哥,好笑吗……”她哈哈大笑着,嘴角却挂着奇怪的弧度。   季早儒这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你都要做妈妈了,竟看那些奇怪的东西,小心胎教,我和苏依说你怀孕了,她很高兴,等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们回去看你,对了,家平很高兴吧?”   季凝笑着说:“是啊,很高兴,一直笑一直笑,刚才还给我做饭来着,家里都快被他堆满了,跟疯子似的……”   哥哥在说了什么,她已经彻底听不到了,一点都听不到。   她在心里对着自己说,季凝啊季凝,你不做骗子都白瞎你的天分了……   ***   沈家平是个很自律的人,就算他不喜欢季凝,或者说是恨季凝,可是他绝对不允许在自己还在这个婚姻里和别人发生身体上的接触,他一直就很表明他的态度,等大华正式由曹屏屏接受,他就要和季凝离婚。   他想,季凝看到那个场面应该会很爽。   大华并没有转接到曹屏屏的户下,拥有人的姓名是曹利梅。   他知道怎样才会叫一个人心疼,会叫一个人崩溃,怎样会叫一个人生无可恋。   沈家平站在二十几层的酒店公寓中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他衷心的希望,这一天不会拖的太久。   而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那个女人会放弃她腹中的孩子了吧,他淡淡的抿起唇。   对于季凝腹中的孩子,他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去怎么的面对。   等着她自己放弃吧,沈家平淡淡的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爱曹屏屏?为什么他就一点都没有想和曹屏屏上床的龌龊想法呢?看来是该想想了。   因为怀孕季凝吃了很多的苦,比如半夜的时候会突然饿醒,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从床上爬起来,才呼呼的穿好衣服,又不想吃了,然后脱掉衣服又准备睡,可是脑子中就漂浮着各种的美食,躺在穿上了无睡意,最后还是穿了衣服出去,可是买回来的时候,东西都凉了,用微波炉打完,味道根本不是那个味道。   季凝将饺子扔在桌子上,最后干脆全部倒在垃圾桶里,抱着身子慢慢蹲下来,抱着头。   一滴一滴的泪水落在地上。   她好累,谁来救救她……   ***   “沈秘书……”曹屏屏穿着一身的黑色套装,两条腿显得更加的笔直地被包拢在窄裙里。   她微微弯下身子,红色的唇就在沈家平脸孔不到两厘米的位置,甚至只要他想,就可以闻见她身上的味道。   开会的几个人看着这一幕在下面互相通信着,她们总是觉得沈秘书和曹屏屏之间的关系很诡异。   晚宴过后,几个秘书提前离席,剩下曹屏屏和沈家平两个人。   沈家平今天喝的有点多,曹屏屏揽着他的腰想将他拖出去,可是又怕这样子被别人看见了,不好,没办法,在举办宴会的楼上开了一间房,服务生将沈家平拖进来,曹屏屏从钱夹中掏出一百块。   “谢谢小姐。”   曹屏屏笑笑,带上门。   她先脱了沈家平的鞋子,然后解开他的衣服,费了半天事才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她累得坐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将他的裤子给脱了,最后还是决定算了,揉揉眉心。   房间里响起电话的铃声。   她怕有急事,从他的裤子口袋里将电话掏出来。   “喂您好,这里是沈家平先生的手机……”   那边的季凝愣了足足有几秒中,她试着张嘴想说话,可是发现太难了。   曹屏屏看着电话,怎么没人说话?   “喂,说话啊,说话啊……”还是没有人说话,她将电话关机,放在他的一边,然后坐在床上看着这个曾经属于她的男人。   和他一起过来的这两个月她似乎又找到了恋爱时的感觉,可是心里却好矛盾,季凝那往亲的说就是她的妹妹,到底该怎么做?   她的手指留恋在他的脸颊上,突然被他抓住。   “别走,屏屏……”   他无意识的一句话让曹屏屏愣了许久,最后她还是起身离开,带上了那道门,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帘中。   她在心里鄙视着自己,曹屏屏啊曹屏屏,你最讨厌的不就是当第三者抢别人老公的人,讨厌破坏别人婚姻的人,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可是脑子里令一个声音却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沈家平之所以娶季凝是因为为了报仇。   曹屏屏跺着脚返回自己休息的酒店,才进门屋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接起,是曹利梅。   “怎么才回来?”   曹屏屏听着妈妈健康的声音很是欣慰,毕竟那时候妈妈吞药是真的吓死她了。   可是曹利梅和云冉最大的不同就是,云冉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她死了,而曹利梅却活了下来。   “我老板喝多了……”曹屏屏揉着眉心,折腾了一晚上,她好累,躺在床上和妈妈有意无意的闲聊着。   远在澳洲的曹利梅唇角掠起一抹阴毒的笑容。   “沈家平?”   曹屏屏默认。   曹利梅加劲儿:“不是妈说你,大华那么大的公司说给咱们就给了,屏屏啊,沈家平还是没有忘记你啊,你也不年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不就是因为他嘛,眼看着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人都是自私的,他本来就是你的,是季家的丫头抢走了他,说到底也不过是联姻,那有什么感情,若真是要有什么感情他怎么会带着你来这边,而不是他的妻子呢?”   若是以往曹利梅说这样的话,曹屏屏一定会马上反驳回去,可是她现在心里竟然也这么想了。   “妈……”   听出女儿的松动,曹利梅在下一层。   “你叫屏屏他叫家平你们就是上天注定的夫妻,就算季家的丫头嫁给他了,只要你想,沈夫人就会是你的。”   “屏屏啊,妈知道你恨妈,可是女人一生难得遇上这么一个男人,还是你自己喜欢的,你若是放走了他……”   “妈……”曹屏屏的声音有些不稳。   曹利梅不但没有被打断的不悦,反而心里很高兴,她很清楚曹屏屏现在动摇了。   又和女人拉拉杂杂说了两句才挂了电话,挂上电话之后,冷笑着。   云冉我得不到的,我就让我女儿去得到,你抢了我的,我就让屏屏去抢你女儿的。   她看着放在腿上的股权转让书,哈哈大笑。   云冉,你看见了没?你的大华现在是我的,是我曹利梅的。   ***   季凝挂上电话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然后淡淡的笑笑,眼中有泪。   她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宝贝,怎么办?你爸爸根本不爱妈妈……”   季凝捂着胸口,胃部一阵翻涌,她快速冲向卫生间,一直吐一直吐,一直吐到胃里什么都没有,按下清水冲干净,浑身一点力气没有,她狼狈的坐在地上,趴在马桶上,季凝的右手捂着唇,不让哭声泄露出来。   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么的显眼,仿佛在嘲笑她……   哥哥,我该怎么办?   ***   每个人在爱之前都说站着不腰疼的说,就算被我发现一点火苗,我就离婚,可是你若是问陷得深的女人,你还来得及抽身吗?   答案也许会有两种,不是笨,也不是蠢,如果硬要那么说的话,那么每个人似乎都会笨过都会蠢过。   季凝在结婚之前也不爱沈家平,结婚之后依然不爱,可是两年了,过去两年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知道他每个细微细小的动作代表着什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习惯了他每天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那么多的一次又一次,他象是一个救赎者,她衣襟个沦陷,彻底的沦陷。   她只要不去看,不看见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不知道就不会难过,不去想,自己就会平安的度过,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开始失眠,大把大把的掉头发,精神很萎靡,每天总是重复做着一个梦,梦中沈家平象是一个地狱来着,要杀了她的孩子,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惊醒,一身一身的汗,然后再也睡不着。   她去医院的时候,医院甚至有些暴怒的看着她,因为她的忧郁症犯了,医生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她都可以一个人抗着,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抗不下的该怎么办?   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甚至连行走都成了艰难,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听话,怀孕到了五个月她依然很瘦,只有肚子鼓出来那么一点,胳膊纤细的吓人,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她是个孕妇,医生要她加强营养。   没一顿吃饭都是磨难,因为她总是吐,一直吐,吃什么吐什么。   季凝有时候就坐在桌子上,看着满桌子的菜大哭,她怨着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   多少次狠心想着干脆去医院就爱你个她做掉,可是她都能看见孩子的影子了,每一次她看见都会那么激动,她失去了三个家人,一条生命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第一次听到肚子里孩子的心跳声,季凝哭了,医生被她哭得很无奈。   她抚摸着肚皮,和她打招呼,宝贝,是妈妈啊……   六个月后,阿虹开始渐渐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因为她的身子笨,阿虹开始帮她买一些需要用的东西,准备一些东西,甚至在晚上的时候会送来几分宵夜,然后小心的观察着她喜欢吃哪个,然后在静静的消失。   对于阿虹,季凝很感激,应该说特别的感激,沈家平走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之中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季凝想,如果他要离婚的话,那么就成全他吧,离吧。   只要这个孩子能生下来,有了她她就满足了。   她会看着孩子一辈子,然后告诉她,她的爸爸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阿虹总是默默的出现,然后默默地消失,季凝知道阿虹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肚子里沈家平的孩子,她乐观的想着,也许是沈家平嘱咐阿虹来照顾她的,她每天都往好的地方去想。   夜晚睡觉的时候,腿突然抽筋,季凝被疼痛从梦中给生生托了出来,她想起身,可是身子太重根本起不来,小腿的腿肚子在抽搐,她能感受到那种快速的频率,她抓着被子,咬着唇,等着疼痛过去,可是疼痛却延续了一世纪那么久。   等到疼痛过去的时候,她已经麻木了,满头大汗的喘着气,当脚可以踩在地上的时候,腿肚子都是硬的,她狼狈的就要摔倒,她用手支撑着肚子,膝盖一阵尖锐的疼穿进脑子里,她捂着脸。   妈妈生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的辛苦?   在这个时候就特别的想妈妈,季凝抱着脸,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哥哥……   爸爸……   ***   如果一个男人说我在有效的婚姻里不会背叛我的妻子,因为那是我的坚持,这种话可以相信吗?   曹屏屏在下班的时候径直走向沈家平的办公室。   当当……   “进。”门里传来属于男人特有的声音。   曹屏屏推门进去:“我今天请你吃饭,赏脸吗?”   沈家平笑笑:“好,等我一下。”   曹屏屏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看着杂志。   门外的两个秘书小声聊着八卦。   “你说这沈秘书和曹屏屏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我以前觉得沈秘书是不会犯那些错误的,可是老婆不在身边,自己身边又挂着一个狐狸精,他能不犯错吗?”   “你是说……”小姑娘捂住自己的嘴。   杨秘书冷眼看着小秘书:“我什么都没说,在官场这样的事不是多了去了。”   小秘书心里想着,沈秘书的老婆真是可怜。   沈家平忙完手里的文件,起身,曹屏屏取过他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欣然的张开双臂由她为自己穿上,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办公室。   大华已经差不多完全的转移成功了,沈家平想着,也是该和季凝把话说明白了。   不是他心狠,而是季家欠他的,欠他妈妈的。   两个人并肩一起吃过了西餐,吃过西餐后,曹屏屏提议说去外滩走走,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候,曹屏屏突然拉住沈家平的手,他的眸子一暗,看过去,她没有任何反映的继续走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沈家平笑笑跟着他继续走。   不管是当爱情的火花来临的时候,还是孽缘的火花来临时,这个时候谁也控制不了,就算是沈家平也一样。   当曹屏屏决定跟沈家平回他住的地方,她已经对于这场他的婚外恋给了态度。   “你会离婚吗?”她问。   “会。”他答。   曹屏屏喝了一些酒,双眼都是闪亮亮的,她走到沈家平的面前,蹲在他所坐的沙发下方,单手抚上他的胸膛,他从沙发站起来一把拉过她,不由分说低头吻住那一双喝得水红润滑的唇瓣。   喝了酒果然就乱性了,乘着酒意,往下的一切顺理成章地演绎着人类最原始的男欢女爱,沈家平只记得曹屏屏的身体滚烫而柔软,在他的怀里颤抖燃烧,让他无法自拔……   曹屏屏更加激烈的回吻着他,头发被扯开,外衣,裙子,内衣,丝袜,内在美……被扔了一地。   ****   ……   春天飘落的记忆深深藏在我心底   却让我不愿再提起是谁说过爱上你   秋风带来的消息告诉我你已远离   又让我忘了我自己曾经飘荡的过去谁能了解我的心在无尽的夜里我好想告诉你每个梦里都是你谁能了解我的心在无尽的夜里用所有的心情把我的思念带给你   ……   季凝在梦中依然躲避不开他所伸出的手,她笑着对着他的背影,说,沈家平其实我都知道,这次的猛来的特别的长,长到无论她怎么想醒都醒不过来,季凝只觉得下面有一股暖流慢慢流了出去。   阿虹将食物放在桌子上,就要准备离开了,其实他心里也很矛盾,对于大哥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对于季凝他也摸不准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同情?有吧。   他想一个女人怀着孩子,而丈夫……   想起沈家平才打来的电话,阿虹叹口气,还好就要结束了,看了一眼卧室的门,他一个单身的大男人经常出入这里终究不好,下决心还是明天请个保姆吧,保姆怎么也比他一个大男人方便啊。   走到门前,敲了两声。   “嫂子,吃的我放在桌子上了……”   没听见回声,转身就要离开,有几次也是这样,季凝睡熟了,就没有回答他。   阿虹走了两步,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反身回来,敲门,扭着门把,可是门被锁了,打不开。   “嫂子,嫂子,听见了没?听见回答我一声……嫂子……”   敲了几下,阿虹将房门踹开,门一被打开就闻见了一股血气,他上前,掀开被子一看。   他吃惊的倒退了一步,然后镇定下来赶紧打电话。   “好像是流产了怎么办?……”   ***   某处--   “哇哇,那是什么?”路边的少女们开始捂住嘴巴大声的尖叫着。   随着五辆红旗轿车缓缓开进校园,跟随在红旗之后的是三辆加固底盘的考斯特中巴,前方的车子还在行驶,突然靠近中巴最近的一辆红旗车子却突然车门被打开,从车上快速蹿出六个人,六人随着中巴缓缓而跑行,前方的车子开始慢慢减速。   “我的天啊……是保镖……是XXX保镖……”老远围观的人群里发出刺耳的叫声。   红旗停妥,不是全部都下车,其中有两辆的车子上的人并没有下来,方圆十里马上被戒严。   “火点……”   “嗯。”清冷的声音从耳机中飘出。   最外围是当地的的警察或武装部队,在活动的小区域内是当地的特种警卫部队,跟随并保镖,活动的第三层是中央保卫局的警卫人员,第四层是贴身卫队---   “可以了。”带着墨镜的男子四周快速扫测着,耳孔里别着白色的电话线耳麦。   哗一声,中巴的车门被打开,车内先是快速闪下来两个人,接着几个人保护着一个人走进大堂,最后还有一人是核心保镖,此核心保镖始终离被保护的人只有一步之遥。   “火点,一切正常。”   “看见没看见没,刚刚最后从车子出来的人,我的天啊,男人怎么会张成这个样子?让我们要怎么活?”   “我一定要找个保镖哥哥去结婚……”   老远之外的少女们持续发晕。   跟在受保护人最左侧的男子,他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的西装,而西装上好像别了个什么,让远处的人根本看不清,尖狭的下巴,轮廓分明,如同一尊完美的古典雕塑,五官精致而独特,高直的鼻梁,削薄的嘴唇,一双深陷的忧郁的眼睛,且冷且冰,那瞳孔出所散出的是比北极还要寒冷的冰光。没有女人能不被他吸引,因为那双眼眸彷佛能够攫取人的灵魂,让你不有自主的陷进去。   走在前面的老人,突然对自己身边的那名帅得令人喘息不上来的男人说了一句,很小声的话,并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火点,放松点。”   老人今天的活动是和这所校园内的学生们一起吃午餐,然后访问困难的学生们。   大礼堂里学生们互相举起自己的手提问,现场温馨一片,而左面离老人最近的男子已经悄悄退到了不起眼的地方,他的位置马上有人顶替上来,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快速将别在西装上的标记换下,换上另外的,然后和下面的同伴以眼神点头。   贴身卫队及核心保镖,彼此认识,是不需要识别标记的。这些身份识别标记是给跟随并保护老人活动的第三层中央保卫局的人作识别用的。   如果没有正确配戴身份识别标记的人(在规定的时间,配戴正确的标记和正确的配戴位置)擅自靠近老人,立刻被中央保卫局的人拿下甚至于被击毙。   当访问终于结束,全场学生给予老人最热烈的掌声,全体起立,掌声久久没有散去。   从大礼堂到穿越过回廊到出大门,一路都有保镖跟随,老人上了中巴,保镖们快速闪身进入车内,有四个保镖跟随着中巴缓缓而行,当中巴起速了起来,四个人慢了下来,然后后面的红旗车子跟上,四个人快速闪身进去,而这个过程中,车子都没有减速而是正常行驶,红旗的前门带上而后面则是半开着,车子行驶过弯道后门才被带上。   中巴车上,老人温和的笑着:“火点啊,有人会暗杀我这个老头子呢,你们不累我看着都累了。”   几个保镖被逗笑了,可是每个人的面部都保持着不变,只是眼睛动了动。   被成为火点的男人一直冷着脸,掏出对讲机:“让他们撤了。”   电话那面说知道了。   电话是打给一百五十米至三千多米的范围内的警戒,包括道路桥梁,主要建筑物和制高点等,这些都是做了严密的防护的,没有他的电话,是不敢随意撤下的。   不去看老人,男人闭上眼睛,微眯着眼睛。   老人莫可奈何的笑笑。   ****   季凝被送进医院的过程中,又做了那个梦,梦很长,他冷着眼对自己说:“季凝,你知道什么是地狱吗?我现在送你下去,要是不够,我可以在补上一脚,一定要送你去十八层。”   她瞪大着眼睛,面前赫然出现在面前的不是自己是谁?   她满脸的汗,一脸的痛苦,可是那个男人却看不见,然后双手滑向她的肚子……用力一压……   那种疼,痛遍全身,她似乎能感同深受,她的腹部快速收缩着,她听见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你,再疼也不会有我疼。”   季凝想叫,可是却叫不出口,她想喊,可是声音却被卡在喉咙里。   她想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这还不够吗?   孩子并没有流掉,保住了,医生都说这个孩子的意志力太顽强了。   阿虹想了又想,给沈家平去了一个电话。   ***   “大哥,季凝好像要流产了……”   清暗的眸子冷光一闪:“好,我知道了。”   下午沈家平乘坐飞机回到C市,当曹屏屏得到消息的时候,她还在等沈家平给她一个说法,他怎么可以?   可是当她终于等下下去的准备去找他的时候,却被秘书告之:“沈秘书?沈秘书调回C市了,你不知道吗?”   曹屏屏差点咬断了牙,很好,沈家平,我被你摆了一道。   昨天当她脱光自己的衣服,他竟然没有反映,曹屏屏咬碎了牙齿。下了飞机直接从机场飞到医院,带着一身的尘土,门外的阿虹看见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手表。   “什么情况?”他蹙着眉头。   他所希望的还是这个孩子自己离开,他和季凝不可能的,如果它不离开,那么之后它离开的会很痛苦,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离开的过程太痛苦。   “医生说很危险,这次虽然是保住了,可是……她抑郁的情况很严重……”   沈家平愣了一下,抑郁?   不是好了吗?   他的手碰触到门扶手的时候顿了一下……   昨夜——   “你走吧。”他坐在床上。   “沈家平你什么意思?是你一直在勾引我的?”曹屏屏有些歇斯底里。   他疲惫的将手指按在头上,从怀里掏出钱包,冲着曹屏屏砸过去:“够了吗?还需要多少?”   曹屏屏快速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然后狠狠的将门板摔得直响。   他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关掉,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爱上了吗?   一滴泪从眼眶中滴落,不能爱的,妈妈的死会永远的横在他和季凝之间,他们没有可能。   他慢慢躺下身子,一直在笑,可是泪水却似乎永无止境的往下落。   他最后给曹屏屏打了一个电话:“我会跟季凝说,沈太太的位置会是你的。”   他爱的是谁并不重要,可是他不能和季凝携手度过一生,不可以!   ***   推开病房的门,然后在带上,屋子里一点的灯被门再次带走,他就算在黑夜里,也看得见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的肚子高高的,沈家平很想上前去摸摸,可是……   他闭上眼睛。   他以前曾经想过要季凝死,也曾想过让她爱上自己吧,这样在她被抛弃之后,她就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昨天的意外却让他潜伏在胸间的良心发现了,他的良心说,季凝是无辜的,放过她吧。   可是,我放过她?谁又能放过我呢?   他以为自己喜欢的爱的都是曹屏屏,却不知道这种感情在什么变了质,这让他害怕,他必须离开季凝。   “季凝,我们离婚吧。”他靠在门板上,脸庞被黑暗吞噬着。   季凝背对着沈家平,她用双手捂住嘴,不让哭音出来,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我能问为什么吗嘛?”她低垂着头,眼里有泪,就含在眼眶里。   “我和曹屏屏上床了。”他俊美的脸露出魅惑且自嘲的笑容。   季凝觉得冷,拉紧被子,有没有人来帮帮她把月亮的开关关掉可以吗?月亮照得她的心发慌,发凉。   “你……不报复了吗?”她无力,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以前她总是不明白,什么叫情能见血封喉,现在她明白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沈家平靠在门边,将脸慢慢的别开。   “我可以不在乎,我当作不知道……”季凝掀开被子跪在床上:“就当我为哥哥赎罪可以吗?”   “季凝,孩子……流掉吧……”这样对谁都好。   他的指缝间似乎有湿意,沈家平低敛着脸庞,笑笑,但是笑容却僵在了唇角,怎么也笑不出。季凝抱着肚子:“不,绝不,家平……”她从床上走下去,拉着他的手:“不要,她马上就要出生了,你摸摸看她,她都会动了……”   季凝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高挺的腹部,他似乎听见了孩子的声音,可是……   面前突然出现了母亲满是血的脸,母亲幽怨的看着他:“是她哥哥撞死我的……”   沈家平仓惶的推开季凝,季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后退了一步,沈家平见她身子不稳,想拉住她,可是手伸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季凝站稳身体,拍拍肚子告诉里面的孩子,没事。   “我……没事。”她勉强冲他笑笑。   沈家平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娶你就是为了报复你家,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被双规吗?”   季凝只觉得四肢冰冷,大脑无法思考。   “知道大华为什么会倒塌的这么突然吗?不好奇吗?大华是我弄跨的……”   他的唇角浮起一丝微笑,语气略微温柔了一些,将她的脸抓住强迫季凝看向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你知道吗?当初你割脉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说你要是有那个胆子,为什么不割得深一些呢,很显然你在做戏,我爱的人叫曹屏屏,她是你的姐姐……”   姐姐……   季凝的脸变得煞白,她不断后退着,背部一直在发抖,也许是因为抖得太厉害,放在桌上的花瓶竟然掉了下来,不要,不要再说了,她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求求你,别在说了。   季凝抱着头:“你骗我……你骗我……”她痛苦的抱着头。她一脚踩在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上,扎得鲜血淋漓,那些玻璃渣子似乎深深嵌入进了她的皮肉里。   可是她不疼……更疼的是心……   “我怀孕呢,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季凝抱着头痛哭起来,她蹲在沈家平的脚下。   她的血顺着玻璃片涌涌的流出。   “救……”季凝想喊人,可是她却张不开口。   沈家平靠近她,他穿着黑色的鞋子,鞋子踩在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下一下敲打着季凝的心脏,她害怕的想躲开,可是却发现根本躲不掉。   他看着她脚下的血,想上前,她却剧烈抖动着身体,沈家平知道她是在害怕,一种无力将他困在原地。   “季凝,我们没有未来的,我和你结婚……”   季凝摇着头,不,不,她什么都不相信。   “我和曹屏屏在上海待了四个月,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她同居……”   季凝口中突然一阵血意翻滚,上涌,她努力咽下,似乎是压下了,可是马上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她想起身,起身的时候因为腿麻了,而脚太疼了,起身的时候,脚下的碎片更是象小锥子一般的刺入血肉里,她一个不稳……   季凝躺在地上,后背被那些尖利的玻璃片贯穿……   她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能感觉到陪伴了她七个月的宝宝离开她了……   沈家平站在原地,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他想喊,可是却喊不出来,他只能看着她……   满脸的血,她就像是一个破娃娃一般的躺在那些碎玻璃上,她的下身开始出血……   沈家平的手有些发抖,他捂住眼睛,不让眼泪跌出来。   “叫医生……叫医生……”   门外的阿虹听见喊声,立马推开门,看见门里的情况,快速跑了出去。   季凝的意识已经开始飞逝,她想,为什么自己偏偏爱上了沈家平呢?   又为什么哥哥撞死了家平的妈妈呢?   难道这就是命?   她笑了……   笑得淡然,她不能在和沈家平走下去了。   她的哥哥杀死了他的妈妈,而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没有办法走下去了……   沈家平蹲下身子,想将她抱起,可是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全身的血就似乎更多了……   他一拳打在了地上,手背上全是斑斑的血迹,原来到了这种时候,就不疼了……   所有的泪水他都自己吞,沈家平在心里想着,你是我儿子的母亲,是我孙子的奶奶,季凝……   ***   “我的天啊,606病人怎么了?全是血,一进门全是血,床上地上,到处都是……”   小护士想起那个场面到现在还觉得浑身直打着冷战。   一个从手术房里才走出来的小护士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以极小的声音有些同情的说道:“好像病人的抑郁症发作了,自己把花瓶敲碎了,结果就这样了……”   另外的小护士捂住嘴,叹口气,现在快节奏的生活到底给人们带来了什么?   抑郁症,她觉得想想都可怕,之前看见过邻居家的一个女孩,也是因为抑郁症,疯疯癫癫的就从十几楼跳了下去。   手术室里,沈家平一身是血,医生也没有问他是怎么回事,因为季凝的病例就在医院里,很严重的抑郁症,因为抑郁症的患者有很多都选择自杀,所以医生几乎想也没想的就认为季凝根本就是自杀未遂。   季凝在手术床上,她看见了爸爸妈妈,妈妈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凝凝,来妈妈这里……”温柔的妈妈象她伸出双手。   她看见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季凝伸出手想去触摸母亲的手,可是却被父亲打断。   “凝凝,回去……”   回去?   季凝茫然的看着四周,爸爸,我回不去了?   我已经死了,我死了……   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流掉,也许是因为母子连心,她已经知道这个孩子离开了她,她没有力量在活下去了,没有……   “爸爸,带我走……”   季凝看着慢慢在眼前消失的父母,追赶着:“爸爸……妈妈……带我走……”   可是,没有人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蹲在地上,为什么不带她走?   “沈先生请出去吧……”医生摇着头。   他不明白,季凝生活的多么幸福,怎么会有忧郁症呢?现在就连孩子也保不住了,叹口气。   沈家平不动,身子就靠在墙上,几个医生见他不动,也索性不管了,开始手术。   他的背靠在手术室里的墙壁上,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她的脸可能快比自己的手掌都要小了,他可以想象这几个月她是怎么过的,沈家平捂着眼睛,身子慢慢的滑下……   他的眼睛化作了偏偏玻璃,而玻璃上面似乎被浇了水,看不清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孩子……   他跪在地上,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她在哭泣,即使已经没有知觉了,她依然在哭泣,到底要多么的伤心才会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还会哭泣?   他抹了一把脸,狼狈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出手术室,没有在看她一眼。   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阿虹看着沈家平从里面冲出来,脸上亮晶晶的,他吃惊。   大哥哭了吗?   阿虹准备跟上。   “你……看着她……”他一路都不知道是怎么从医院走向停车场的,打开车门,坐进去。   拿出烟,手有些抖,想将烟点着,可是手抖动的幅度太大,沈家平口中叼着烟,就连唇都在抖,他抱着方向盘。   “妈妈……我杀了自己的孩子为你报仇了……”   “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家平突然心如刀绞,因为他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惊慌。   他不知道自己是惶恐着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是……   终究要失去季凝了?   他很清楚,现在的季凝,就算是在爱他,也不会在和他一起,而他亦是不能。   他和她之间似乎已经开始越走越远了,他象左,而她象右,从今以后他们不会在有交集点。   病床上季凝的样子一直回荡在眼前,她已经瘦得很厉害了,几乎脱了型,至于为什么会瘦,他很清楚,那张脸季一直漂浮在眼前,沈家平突然想起,那个在马场的午后……   她的脸借着阳光,脸上还有微笑,睡在哪里,就像是睡美人……   醒醒沈家平,他猛然的拍打着自己的头。   你爱的是曹屏屏,季凝不过是报复的工具,她是季早儒的妹妹……你爱的是曹屏屏……   他将自己抱成一个团,他在无尽的黑暗里,多希望有一粟的阳光找到他,然后给他力量走出黑暗,可是他知道,以后都不会有了……   银色的泪光在半空中陨落,仿佛可以听见滴答的一声,象是流星,带着无数的闪亮点点,散落在夜空里。   季凝,对不起……   ***   “先生,先生?我们要打烊了?”沈家平突然被推醒。   他睁开眼睛,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他的面前还摆放着几瓶酒,他哦了一声,想站起来,可是一起来头就嗡嗡的响,脚下一别,狼狈的摔在地上。   小饭馆的老板娘腰上系着围裙,在心里叹息,穿这么好的衣服,一看就是有钱人,有钱人还会有烦恼吗?   “先生需要我帮你给你太太挂个电话吗……”   太太?   沈家平大笑着,笑的时候扯动了嘴唇,嘴唇也许是因为流失了太多的水分,一扯就裂了,很疼,可是在疼也比不上他的心。   他从皮夹里想掏出钱,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准钱到底在哪里,他生气了,将钱包交给老板娘,然后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小饭馆。   老板娘见他喝多了,也就心想着,算了吧,打开钱包,吓到了,里面都是百元的大钞,她快速冲出去,一阵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冷战,人已经没影了。   她摇摇头,里面至少有一万块。   沈家平迎着大风前进,他没有目的的走着,黑暗的街上,偶尔有几盏路灯,照的他心发慌。   被风一吹,头更要炸了,胃部一阵一阵的造反着,他扶住一颗大树,狼狈之极的吐着,一直吐到在也吐不出东西,他顺着树干坐下来,仓惶至极的躺在地上。   “妈……我为你报仇了……”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呢?   他究竟是干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的唇角是笑意,黝黑的眸子此时却模糊成一片,大树上方路灯的光芒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在他的眼眸里一闪,仿佛有千千万万的流星闪过,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绚烂。   唇角忽然尝到咸意?   怎么会咸呢?   他仔细品尝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着。   “原来这就是心碎的味道啊……”   妈妈,我尝到了心碎的味道,哈哈,我竟然爱上了仇人的妹妹?   哈哈……   电话响起,他无力的在裤兜里摸索着,最后好不容易的按下接听键字。   “家平……”是沈让。   沈家平哈哈大笑着,他的脸被风吹的有些僵,手很疼,身子也疼,冷风从四面八方全部汇集进了他的衣服里,就快要冻死他了……“家平?”沈家平不确定的又叫了一声。   沈家平打了一个嗝:“沈让啊……”他看着茫茫的星空,这才发现其实星子真的很美,就像是某个人的眼睛:“你说我怎么会爱上她呢?我喜欢的是曹屏屏,是曹屏屏啊……我就连大华的股份都给了曹利梅,这不是说明我喜欢的人是她吗?可是为什么我现在的心这么疼呢……”   “你在哪里?”沈让扯过一旁的衣服,快速将身上的白袍换掉。   沈家平哈哈大笑着:“我在哪里?我在哪里?”他哭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不知道了……   沈让听见沈家平的哭声,动作僵了一下。   路边有几个猥琐的身影慢慢靠象沈家平……   沈让只听见沈家平闷哼一声,然后他的声音从电话的听筒里传出来。   “不要拿我的戒指……不要拿我的戒指……”   嘟嘟……   等沈让在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   沈家平看着在他身上翻东西的人,笑着,拿吧,都拿走吧。   “这戒指……”那几个人突然看见他手上的戒指。   “这个不行……”他说不上来为什么觉得这个不行,可是这个他不能给他们。   “妈的……”其中一个人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剩下的两人一个固定好沈家平,一个拔着他手上的戒指,沈家平突然却不配合起来,挣扎起来,那几个人也是生手,见他反抗,一个人吓倒了,几乎就将随身带着的刀子捅进了沈家平的腹部。   “快跑……”   三个人快速跑了。   有一点晕黄的路灯下,光圈集中在一个圆点,圆点的四周很黑,沈家平躺在道路上,腹部上还扎着刀子,他握着手中的戒指,满足的闭上眼睛。   季凝的脸庞上一股清泉涌了出来。   如果她能活着,那么就放沈家平自由吧……   她真的没有办法去恨沈家平,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恨,就算自己现在这样依然不恨……   她突然狠狠想起那个自己在董事局会议上柔弱的自己,他将自己拉拢进怀里,她割脉的时候,都是他陪在自己的身边,如果可以她希望时光就停留在那个时间里。   季凝无声的笑笑……   沈家平,怎么办呢?我好像是爱上你了……   ***   “伟杰,一起去摸一把?”同事临出办公室门的时候喊了徐伟杰一嗓子。   徐伟杰收拾好桌面,心里挣扎了一下,本想着说不去了,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跟着同事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自从季云涛死了之后,他的运气就背到了极点,现在的位置无非就是个摆设,因为他岳父贪污,所以上面严防着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经过他的手。   和同事去了一次澳门之后,他就迷上了赌博。   他的手气就真的很好,两次都荷包鼓鼓的回来,他喜欢这种感觉,就连季芯看见那些钱的时候,都显得格外的温柔,活了这么多年,徐伟杰第一次感觉到痛快,他恨不得拿那些钱去砸在母亲和季芯的脸上。   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   “什么?又不回来吃饭了?还是要后天回来?伟杰你是不是在外面……”徐母看了一眼屋子,小声的问道。   “妈,你说什么呢?你不是需要钱吗?我不出去出差哪里有钱赚?”徐伟杰知道自己其实不应该在去了。   赌博赌的就是手气,而手气这东西不会永远都在他的这一边,他心里很清楚,可是人的欲望贪念都足以将那些东西给覆盖住。   徐母听见钱果然眉开眼笑的,儿子出了两次差,回来之后果然带回了很多的加班费,就连季芯现在也是看她的脸色。   才挂上电话,电话又不要命的响了起来,她一把抓过。   “谁啊?”   “三姨……”巴拉巴拉。   通常徐母娘家的那些外甥找她就不会有别的事情,除了钱,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话题。   徐母听着电话里外甥说着无尽的好话,心里一阵的满足,拍着胸脯说:“行,这事等伟杰回来的,我跟他说,不就三万吗。”   ***   进入葡京之前,徐伟杰特意去了一次卫生间,将自己里面所穿的内在美和前两次一样换成红色的,然后将手洗干净。   只是这次就像是他自己先前所想的一样,运气这东西有时候确实是挺不靠谱的,前几次走霉运的同事手气突然旺了起来,他手里所带的现金全部都输掉了,他有些颓败的耗着自己的头发。   同事赢了几把之后也不敢在冒冒然的下注,和徐伟杰商量着,徐伟杰看着赌桌上的一处,将全部的赌注压了下去,当桌面上的纸牌被翻起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   同事小王安慰着他:“没事,谁都有手背的时候。”   说完不在意的笑笑,徐伟杰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是输了人家的钱,就走出赌场很快拿着一些钱重新返回来。   “你哪里弄的?”小王显然有些吃惊。   徐伟杰苦笑着,他把季芯结婚的时候买给他的手表给当了。   小王的目光在徐伟杰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然后了然的意味深长的笑笑。   两个人很惨,差一点连大陆都回不来,最后还是小王给自己的舅舅打了一个电话,他的舅舅给他们汇过来一些钱。   “妈的……”徐伟杰狠狠一口吐在地上。   他的心里很烦,人都是一样的,输的就想赢回来,赢了就还想在赢。   小王笑笑,拍拍他的肩,眸子暗光一闪。   “没事了啦,以后还有机会的。”   返回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耷拉着头,给单位请了假,头很利落的就给他假,甚至虚情假意的问道:“需不需要多休息几天啊?”   徐伟杰恨不得一口就淬死头,他心里很清楚,上面巴不得他早点自己辞职,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回到家里,季芯跟他要钱。   “什么钱?”他虎着脸。   “我看中了一双鞋子,我都多长时间没有买新鞋了,那鞋子才8000多点,多便宜……”   徐伟杰将衣服摔在床上:“钱钱钱,你挣一个给我看看,我颠倒日夜的为了什么?”   季芯冷笑着。   “我是给你面子,不然你以为我需要和你张口?我以前什么时候想买就算是买下整个商场也行,德行。”季芯坐在化妆椅上往脸上抹着粉。   真是越来越窝囊,想她当初真是瞎了眼睛,竟然找个这么一个货色。   徐伟杰蹭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我告诉你,季芯,不要瞧不起我。”   季芯将手中的粉扑砸在地上,掐着腰:“你要是给我钱,我就是给你舔脚都行,没钱就别怪我瞧不起你。”   徐伟杰气冲冲的去了小王的家里,小王虽然是单身但是和女朋友住一起,徐伟杰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立马将女朋友给推了出去,砸了一万块扔在他女朋友的脸上。   “自己想买啥去买啥,今天别回来了。”   徐伟杰看着小王的女朋友弯着身子捡钱的样子就仿佛那些钱砸在了季芯的脸上,这让他无比的畅快,不过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小王挣的比他还少,怎么随便出手就一万?   小王从冰箱里拿出几灌啤酒,两个人呢就着花生喝了起来,喝多了就开始称兄道弟的。   小王将手中的酒顺着向下的方向,全部倒在地上。   “伟杰啊,你是不是需要钱啊?”   徐伟杰哈哈大笑:“我他么的太需要了,老婆瞧不起我,老妈整天追着我屁股后面要钱,可是她们要的是人民币不是冥币,我上哪去弄去啊?”   从桌子上拿过啤酒就开始喝。   小王拦下他的手:“你真的需要钱?我有一个来前快的方法……”他附耳在徐伟杰的耳边轻声说道。   徐伟杰连忙摆手:“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小王也只是笑笑,然后没有再说下去,和徐伟杰一起骂着季芯。   等徐伟杰喝多的时候,小王叫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回答,打了一个电话,才从他家里走出去的女朋友返身走了回来。   “怎了?需要我上场了?”   小王伸出手在女子的胸前狠狠拧了一把:“真舍不得你这个小妖精,不过今天过后,我就要和你说拜拜了。”   女人象是一条蛇一样的缠上小王的身体。   “那在来最后一次?”女人撅起鲜艳的红唇。   小王压下她的身子,解开自己的裤子压了上去。   ***   徐伟杰醒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疼,揉着头,推推身边的季芯。   “老婆给我倒点水。”   床上的女人终于动了,缓缓睁开眼睛,吐气如兰的将脸贴在徐伟杰的胸膛上。   “我是你老婆啊?”   徐伟杰这才高升的国旗因为听见陌生的声音突然急剧的降了下去,他睁大眼睛,看着怀里不认识的女人,不,小王的女朋友。   “你……”   随着他的一句话,小王满面黑色的冲了进来。   “徐伟杰亏我当你是兄弟,你竟然搞我的女人?”   徐伟杰头一下子就大了……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   季凝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她用视线在四周找了一圈,然后保持微笑着,让自己闭上眼睛。   外面只有阿虹,那个人就恨她如此,就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她。   被推进病房,腹部的绞痛让她睡的很不安,梦中有一种味道,她细细去闻,明明是玫瑰的花香,可是一转就成了浓浓稠稠腐烂的味道,那股子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子,她的意识掉进无底洞里,一直沉沦着,一直滑落,直到虚无吞噬了她。   季凝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也睁不开。   黑暗中,有个孩子蹲在墙角,季凝慢慢的走过去,那个孩子哭得好可怜,季凝想问问她怎么了。   她慢慢的逼近,就在要靠近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突然狠狠看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季凝。   “你别过来……”   季凝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的样子和季凝的脸重叠了,变成了缩小版的自己,她倒吸口气。   “是你杀了我……”女孩指控着季凝。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季凝想告诉那个孩子不是那样的,她没有不要她,她是不小心的……   季凝蹲在地上抱着头,不是那样的。   “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妈妈,害死了你爸爸,你现在又害死了我……”   那尖利的声音象是一股魔音,无论她躲到哪里都会找到她,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黑暗中茫然睁开眼睛,那只是个梦,那只是个梦。   季凝捂着胸口,拉过被子盖过自己的头,她不想让任何人听见她的哭声。   阿虹觉得大哥看来是真的一点对季凝都没有情,不然不会就连一面都没有来。   ***   外面下起了大雪,大片的雪花从头顶缓缓降落,雪花包容了整个世界,将世界包裹在它的掌心之中。   季凝病房的窗外,若是看过去,惨白的雪地里有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迎着风雪,站在雪地里,雪花落在他的头顶,落在他的身上,雪真的很大,他的脚背已经埋在了雪里,地面八方的风呼呼的吹啸着。   风刮红了沈家平的脸,刮疼了他的心,他静静的看着那个窗户,沈让说季凝是住在那里,他不能去看她,不能,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束就是从此不见。   季凝总觉得楼下有什么让她走过去,她慢慢走到窗前,身上还穿着病服,外面犹豫下雪天很亮,她所在的病房却很黑,一白一黑交替着,她轻轻的拉起窗帘,外面一片的白茫茫,什么都没有。   她慢慢的将身子靠在窗子上,低下头,长发遮盖住了她的脸,房间很安静,可是听见她细细低低的哭音。   窗子下有一盏小小的路灯,它的灯光并不是很亮,只照到了两步的范围,而路灯的对面……   是……是沈家平……   他站在雪里。   他左手捂着脸,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害怕爱上她,害怕失去她,可又不得不失去她,原来在深的伪装,也抵不过生死的刹那,原来那样深刻在心里,难以形容的情愫……   叫爱。   电话的铃声在半空久久不肯散去,他闭上眼睛,最后的一滴泪落在雪地里,变成了冰。   按下通话键。   “家平你在哪里?你才动了手术不要乱走……”是沈让。   季凝啊,我恨你……   泪落在唇里,是咸的……   季凝推开病房。   黑暗的屋子突然亮了起来,她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束,躲避着,她的手背上还有扎完吊针留下的胶布贴在手背上。   “嫂……”阿虹有些尴尬,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季凝了。   “我下去走走。”季凝迈开步子。   阿虹伸出手想说话,可是看着季凝的背影,在长长的走廊中,她的背影拉得老长,阿虹突然想起一个词,会哭泣的背影,季凝的背影就好像在哭泣。   走出小门,风雪迎面吹过来,吹在脸上,不,更确切的说是打在脸上,很疼。   雪里也许还夹着冰吧,很硬,她只穿了一件病服,而且她才动完手术,她慢慢的走进雪地里。   她的脚很快被雪吞没,脚下凉凉的,她很清楚自己不能这样做的,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危害的,可是她忍不住。   她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病房的小窗子。   乱世飘摇啊,她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叶轻舟,一滴水足以取了她的性命,这场爱情一开始就是有所算计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可是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呢?   我的孩子……   我的父母……   季凝悲戚的笑着,扬起头,不让泪落下。   曹屏屏……   冰冷的雪花在她的面前放肆的绽放,当漫长的孤寂已经来临,当未来已经成了黑色,伤痛被冰雪化成了透明,季凝蹲下身子,抱着双腿。   “沈家平我恨你……”   ***   沈让正准备出去,沈家平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鞋子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一个的水印子。   沈让将手上的衣服放下:“需要谈谈吗?”   沈家平径直走向沈让身后的单床,合着衣服。   沈让笑笑,拿着病例走出去,留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好想想。   沈家平睡的很不好,梦里有孩子有妈妈,有季凝,季凝满脸的泪痕无声的控诉着他,他大声的含着,季凝,我就是故意的,我一定会娶曹屏屏的……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沈家平满身满脸的汗,他终于掏出手机。   “我们结婚吧。”   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曹屏屏挂上电话,狠狠的将电话摔在地上,难道她去求他来爱她了吗?   一直都是他沈家平追在自己的屁股后面,现在装什么?   她冷笑,你说娶我就嫁吗?   季凝发烧了,护士在给她挂消炎针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体温有些不对,医生来了之后只是叹气。   “季小姐,身体是你自己的,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吗?说出来就不会这么疼了……”   季凝抓着被子不说话,最后医生也没办法,想着要尽早和沈家平谈谈,季凝的情况很糟糕。   “大哥?”阿虹看着沈家平。   大哥一夜之间脸色怎么会这么差?   沈家平越过阿虹,他现在真的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必须下定决心,趁早和季凝分开,不然这样下去,感情会越来越深的,他不可以爱季凝的。   推开门,季凝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沈家平蹙着眉,走上前,将她手里的东西取过放下。   “你现在还不能看东西。”将书放在她的枕头后。   季凝睁着眼睛看着他。   “什么时候……去离婚。”他淡淡的道。   季凝苦笑。   “可不可以……陪我两天?”   只要两天,两天就好。   沈家平心中想着不可以答应她,可是头却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两天以后我要去英国一趟。”   季凝点头。   当沈家平拿着出院的手续觉得自己绝对是疯了。   他不让阿虹跟着他和季凝,他们一起去看了电影,看的是什么他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季凝哭得声音很大,影院里有很多的女孩子都在哭,他的指尖有些湿润。   他带着她去了自己经常去的海边。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海滩,虽然冬天了,可是依然很美。   潮水拍打在岸上,岸上的细沙结了薄薄的冰,天空下着象星子的雪片,季凝高兴的在围着大海叫喊着。   “我不爱沈家平,沈家平是我的仇人……”   一行热泪落在心里。   沈家平唇上牵着比千金万金都重的笑容,他慢慢的走上前,单手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就当作是最后的一次吧,从此以后他们就会是仇人,是路人,是陌生人。   季凝从沈家平的怀中退出来,那个怀抱太暖了,她太舍不得了,可是在舍不得也不得不退出来。   她跳进海里,奔跑着,他突然在后面追了过来,季凝笑着躲开,他在追。   海水很冷,可是她的心却很快乐,也许沈家平不知道,此时他的脸上的笑容是从来都没有的,从来都没有。   寒冷的夜,他抱着她,看着外面天空的星辰。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石头剪子布,谁输了就要喂对方吃一口饭。   “喂……”季凝有些失落的看着出了剪刀的人。   沈家平笑着将汤匙里的饭送入她的口中,她的脸气鼓鼓的象是土拨鼠。   下班的时候,他走出办公室发现她拿着相机躲在角落里偷偷拍着什么,沈家平伸出手,看了一眼四周,无可奈何的默许了她的做法。   “不要照了……”他伸出手去挡。   季凝将相机举高,顾着腮帮子:“不,就照。”   他无可奈何的跟在她的身后,宠溺的看着她跳跳的身影,只有两天,这两天中他会尽情的释放他的内心,然后去和曹屏屏结婚。   不远处的窗子里有张属于女人的脸,快速躲避了回去,闭上眼睛,然后优雅的笑了,笑得那样的如沐春风。   ……   为了这样的你   痛苦的眼泪,都可以忍住   就算爱到什么都不可以对你说   就这样远远的   只求能看着你   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   沈家平被季凝圈着脖子,两张脸贴在一起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清晨季凝起来跑步,他缓缓骑着自行车跟在她的身后,让她可以在一回头的时候就能看见自己,只剩一天了……   两个人跑向海边,她在前,他在后。   他看着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季凝的脸上都是笑意,笑得那样的好看,他停下脚步,眼眶有些湿……   “还有一天了……”   在车上季凝幽幽的说道。   沈家平用双臂抱住她的身体,季凝的泪打在他的衣服上,而他的眼眶下方也有泪……   趁着他上班的时候,她去了墓园。   她跪在父亲的坟前,双手支地。   明知道他就是害死父亲的人,可是她什么都不能。   “爸,你能原谅我吗?……”   “你说什么?”后面传来尖叫声。   是季芯,季芯穿着一身的黑衣,头上带着黑纱。   她快步,将拿着百合的花束砸在季凝的头上。   “你是不是疯了?知道是沈家平举报的竟然不替爸爸报仇?”季芯做梦都没有想到,季家会走到今天会是沈家平在背后搞的。   季芯满脸的泪,用花束抽打着季凝的脸,最后没有力气的坐在地上。   “季凝,离婚吧……”   他们家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走到今天呢?   沈家平既然把季家都弄跨了,她不能想象他会对季凝做什么,季凝……   毕竟是她的姐姐……   季凝闭上眼睛,季芯抱住她,两个姐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心平气和的抱在一起。   天黑了……   还有最后的几小时……   季凝做好的饭菜,沈家平进门的时候,她笑着看向他,就像这个动作做了几十年一样,沈家平脱下鞋子。   他看着季凝,他明天就要带曹屏屏去英国了……   吃过了饭,两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着影片。   “季凝,明天我们等……就去吧……”   “好。”   季凝笑笑,可是太累,只笑了一半,剩下了一半全部僵在脸上,掉都掉不下。   ***   季早儒好不容易哄睡了苏依,苏依现在就跟个孩子似的,只要见不到他,就会闹。   “苏依睡了?”苏世德有些愧疚的看着季早儒。   苏依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必须自私,因为苏依根本离不开早儒……   季早儒点点头。   突然手机响起来,他接起。   “季早儒先生。”   “谁?”怎么会有他的号码?   电话里的女人笑了:“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那边有传真机吧,我现在给你发一些照片,也许你有兴趣看看,你妹妹的孩子,都七个月了,她没有跟你说吧,活活被人打掉了……”   季早儒的心猛然一抖。   凝凝……   他冲回房间,照片很快就发了过来,他的眼睛都在发抖,满屋子的血,季凝就躺在地上,旁边是沈家平,他冷漠的站在一旁,季凝的身下是什么?   是玻璃吗?   季早儒的心仿佛被人一刀被人豁个稀巴烂。   照片散落在地上,他取过衣服,抹掉脸上的泪。   车子在风中风快的穿行着,他现在就要去机场。   凝凝,等着哥……   想起那些场面,季早儒抑制不住的哭着,脸上的泪不合作的往下掉,他用大手抹着脸。   那上面写着,沈家平竟然是那个人……   季早儒只觉得害了妹妹,人是他撞的,和他妹妹没有关系……   他想起季凝满脸的血,那是他呵护了二十年的妹妹……   他的眼睛有些发晕,用手抹了一下,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冲过来一辆货车,货车快速行驶着,从左侧拐过来,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飞了起来。   他的车和货车撞在了一起,腾空起来,在空中翻转了几个圈。   他被腾空……   手抓着方向盘。   凝凝……   哥,对不起你……   碰!   车子 重重落在地上,倒着落了下来,他的头晃了一下,从上方开始出血,身子已经没有知觉了……   “早儒来,这是妹妹,她叫季凝……”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季凝。   季凝好小,好可爱,那是他的妹妹,尽管他不懂什么叫妹妹,可是他喜欢这个面粉一样的娃娃。   他爬上床,妈妈抱着他和季凝,他的小手和妈妈的手放在一起。   “我会保护妹妹……”   ……   碰……   季凝切东西的时候,刀子一下子没控制好,就切了手指,从内心的疼……   她的心突然好慌,好疼……   哥……   她抚摸着心脏的位置。   车祸现场。   “现在是3点28分,宣布死亡……”   苏世德接到电话,捂着心脏,电话就掉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苏太太有些惊恐的看着他,这个家已经发生太多了。   “怎么了?”   苏世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掉了。   “早儒……死了……”   苏太太的身体立马摊在了地上。   她看着自己的老伴:“怎么可能?苏依怎么办……”   “谁死了?”苏依怀里抱着大玩偶从楼下光着脚走下来。   苏太太捂住嘴。   苏依的情绪很不稳:“我问你呢,谁死了?”她拔高声音。   苏太太从地上起来,抱住苏依:“谁都没有死,谁都没有死,依依乖,先回去睡一下好嘛……”   “谁死了?”苏依的眸子里有着可怕的光芒。   她光着脚就要往外冲,苏太太一个人拦不住她,大声叫着佣人。   “来人,来人把小姐拉回来……”   最终苏依还是去见了季早儒,是在太平间。   苏太太以为苏依一定会挺不住,可是她的脸却很平静。   她只是一句话不说,怀里抱着那个大玩偶。   “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和他说两句话……”   苏太太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被苏世德拉了出去。   苏依将脸贴着他的胸口,将玩偶放在他的身上。   “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嘛……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苏依的泪象是弯曲的小河,快速的落下。   “你起来,你起来啊……”   苏依……   疯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哭,怀里的娃娃谁也不给,不吃饭,不睡觉,就是哭……   她在季早儒的书房里发现了那些照片……   她看着照片上的女人……   苏依消失了……   “怎么办啊?依依去哪里了?她有病的……”苏太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等着电话响起。   ***   沈家平和季凝去了民政局,去的很早,也没有人排队,很快就办完了手续。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最后吃一顿饭好嘛?”季凝说着。   他点头,然后咬着牙,转身离开。   季凝站在原地,看着远行的车子,突然跑了起来。   沈家平从后视镜中看着她奔跑的身影,几次都想停下车,可是他不能。   季凝准备了很多的吃的,这是最后和他吃的一顿饭,她希望在很温馨的情况下进行着。   七点……八点……   “喂,您好这里是沈家平先生的办公室…”电话中传来女子特有的细腻之声。   季凝握住电话的手有些抖:“请转告沈家平今天是他和我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希望他忙完之后回家一趟。”   “好的,沈太太。”电话被挂下。   一小时,五小时,十二小时…   “您拨打的电话在通话中…”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季凝,想见沈家平吗?”   一个女人带着墨镜,突然出现在她家的门外,将一张纸条交给她。   季凝没有怀疑的就买了机票,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她想告诉沈家平,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下了飞机,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接起。   她知道一个人通常这样的帮助你一定会有某种的目的,可是她真的管不了那些……   她按照上面的地址找过去,远远果然看见了沈家平,沈家平穿着长的皮衣,和一个女子同行着,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   什么曹屏屏原来都是假的……   季凝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接起,这次却不是那个人。   是……   苏依。   “季凝,早儒死了,为了去见你被车撞死了,你知道吗?你哥被车撞死了,他的身体被身子压在下面,他的血流了一地,他是因为知道你流产了要去看你……”苏依手里拿着电话。   她找不到季凝,她要杀了季凝,她歪着脖子,情绪有些乱。   季凝手中的手机掉在地上,然后,对面行驶过来一辆车,季凝看着车……   “季凝……”   沈家平的魂都被吓飞了,他仍开简思快速飞奔了过去。   季凝只是受了轻伤。   沈家平皱着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凝满脑子都是苏依的话,哥哥死了……   她笑着。   沈家平你现在满意了,我们家就只剩下我了……   “你走,我不想见你。”   沈家平没有办法,季凝的情绪很不稳定,打了镇定剂睡了。   他送走简思,今天越好了曹屏屏去看戒指。   季凝病房的房间的门被人推开,黑色的细高跟皮靴出现在她的床榻前。   “你是谁?”她几乎不用问,就知道,这是那个给她电话的女人。   女人的脸上带着硕大的墨镜,她看不清女人的脸。   女人笑笑。   “不用管我是谁,你也许有兴趣看看这个。”   是一份股份复制书。   季凝接过,曹利梅……   她的心再次被人狠狠用刀子捅了进去。   “这是沈家平跟我求婚的彩礼。”   “你……”她的唇都在抖。   “我是曹屏屏,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季凝闭上眼睛。   “我一会儿要和家平去买戒指,也许你有兴趣去看看,地址我写在了纸上,你来不来都在你……”   曹屏屏转身离开。   季凝抓着那张纸,手指从纸冲穿越而过。   她拔下点滴瓶。   “家平你在哪里?”曹屏屏问着。   沈家平真的不放心季凝,想着她那时候脸很白,发生了什么?   “屏屏,你先自己去,我一会儿……”   曹屏屏冷笑。   “家平,我不介意你去陪季小姐,当然你觉得你是欠她的都可以,可是你妈妈……”   沈家平的身子愣住。   然后……   在一家很大的商场里,沈家平给曹屏屏买了很大的一颗钻戒,比季凝手上的还要大,大的有些吓人。   曹屏屏挽着沈家平的胳膊。   从今天开始,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她笑了,满足的笑了。   “家平,给我买这个好不好……”女人娇笑着。   然后他弯下身子,似乎在挑选。   季凝拔下手中的戒指,将戒指扔进垃圾桶内,转身离开。   沈家平千万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不敢肯定,我会不会杀了你。   “好了没有?”沈家平有些不耐的推开曹屏屏的身子。   曹屏屏眨眨眼睛:“咦,好像出去了……”她揉揉眼睛,看着沈家平身后的位置,然后冲着他淡笑着。 52(我给你的爱)   季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飞机,她走出机场,机场外停着很多的计程车,可是她看不见,她想找一辆车子,然后去见……   哥哥……   她什么都看不见,横着直行走过马路,走到中间的时候,意识一下子都散了,她跌倒在地上,头挨着胳膊落在地上。   “天啊,怎么了?……”   “车祸吗?怎么没有看到车……”   马路中央因为季凝突然堵了起来,她躺在哪里,微笑着,眼里有泪,可是却没有流下来。   香港好暖啊,哥哥……你在哪里?   “小姐?小姐?”突然有人拍她的脸。   季凝被扶到路边,季凝看着天空,依然是笑笑。   “谢谢……”   警察不知是怎么了,就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好像看到了绝望,很深的绝望,无止境的绝望……   看着那扇门,季凝不知道自己终究该不该进去?   她在门外,看着门内,里面到处都是黑白色,季凝慢慢蹲下身子。   她到底都干了什么?   先是妈妈,接着是爸爸,现在轮到哥哥了……   她再也没有家人了……   “凝凝……”苏依突然出现在季凝的身前,季凝抬起眸子,眼睛里有泪水,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苏依穿着一身的黑色,拉起季凝。   “走,我们去看早儒……”   跟着苏依而来的苏太太捂着唇,苏依的精神她现在也不敢肯定了,她有些抱歉的看着季凝。   苏依几乎是拖着季凝走进了大厅。   “凝凝,你看,我家漂亮吗?你看早儒的照片……”   季凝的眼睛发晕,她的身子软了下去,苏依接住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不好看吗?我以为你会喜欢……”   她的脸上都是受伤的表情。   季凝看着哥哥在玻璃片对着自己笑,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了,她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哭不出来,她的心就像是一个气球,在急速的膨胀着,眼看着马上就要破了。   季早儒的尸体就放在大厅里。   季凝松开苏依的手,几乎很难走动一步,她咬着牙,心脏怦怦叫嚣着……   一步,两步……   她慢慢蹲下身体,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哥哥,他的脸全是伤痕,头上还有破裂的地方,他的下半身已经被挤压成了扁型的,虽然他穿着漂亮的衣服,可是她就是看见了……   季凝弯下身子,将脸贴在哥哥的胸口,她捂住唇,不让眼泪落在哥哥的身上。   眼泪是浑浊的东西,会玷污哥哥的尸身的。   她的手摸向哥哥的脸,季凝捂着心脏,呼吸不上来了,好难受,她顺着棺材滑落在地上。   “季凝……”苏太太上前赶紧要扶起季凝,可是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季凝只听见自己的血液里,怦怦跳动了两声,然后骤然停跳了。   苏依慢慢蹲下身体:“季凝,早儒最喜欢你弹琴了,给他弹一首好嘛……”   苏依的神情让人害怕,她拉扯着季凝的头发往钢琴的方向去。   “依依……”苏太太想劝说苏依将手松开。   苏依拥着嫉恶如仇的目光看着苏太太,苏太太伸在半空的手突然放了下来。   苏依力气很小的,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季凝拉倒钢琴边,将秦盖打开。   季凝的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滴,整个人扭曲的躺在地上,惨然静待着死亡之神的到来。   她的心……没感觉了……   “凝凝,早儒想听……”苏依很固执。   她将季凝搀扶起来,将她放在座位上。   苏依就站在她的身后,似乎是为了欣赏她的琴声,手轻轻搭放在钢琴盖子上。   季凝晶莹灵巧的手指轻轻地按在琴键上,然而钢琴对她的回应却是那么沉重,她知道,哥哥的灵魂一定很轻盈,因为他那么纯净。   苏依看着季凝的侧脸,一双乌黑的眼眸清澈如泓,粘着晶莹的泪水,她在为谁哭泣?为自己吗?   不不不,是为了早儒吧。   那你是该哭……   苏依想着。   季凝的琴弹的真的很好,苏依记得季早儒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的妹妹什么都好,在弹钢琴师上就是天才。   天才吗?   那彷佛能触动人心底深处的弦,苏依的手就在那有着精美烤漆和黑色镶边的琴盖上轻轻摩挲、移动,整个琴体都在震动,连这琴盖也不例外,她猛地将钢琴盖翻下……   双手狠狠压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哐——!”   季凝的手指来不及抽离,硬硬地被砸在沉重的钢琴盖下,这架古老的钢琴每一个琴键都随着盖子的落下,发出悲怆的共鸣,巨大的声响淹没了她的声音。   季凝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她的双手动弹不了,过了几秒钟,疼痛才从她的双手传来,痛,好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疼痛在迅速扩大,蚕食着她的意识……   痛的不是手,而是她的心……   远处她似乎看见了自己和哥哥的小时候,哥哥总是在她玩耍的时候围在她的周围,她抗议的时候,他总是说。   “我这么漂亮的妹妹,若是伤了怎么办……”   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可是人却已经不在了。   苏依慢慢的将盖子掀开,然后看着季凝满是血的手,突然伸出手,攥住季凝的手。   “依依……”苏太太就快要晕过去了。   季凝的骨头似的在一夕之间成了碎片,随着哥哥而离去了,她似乎看见哥哥脸上的泪水……   是为了她吗?是为了她吗?   “啊——!!”苏依的脸上开始出现狰狞的样子,夹带着疯狂。   几个佣人冲上来,阻止她的疯狂。   她的眸子无焦距的看着季凝,她的声音,一下一下鞭打在季凝的心里。   “季凝,你就是扫把星,你克死了你父母现在又克死了你哥哥……”   扫把星,克死了哥哥……   季凝的身体顺着钢琴座滑落下来,苏依的那一下够狠,几乎见骨。   苏世德强制的将苏依带上楼,他请了医生给季凝看手。   医生很遗憾的宣布:“估计再也不能弹琴了……”   “对不起,我带苏依和你说……”苏世德不能理解,说道伤,季凝的伤不会比苏依少的,他以前就听说,季早儒对这个妹妹宝贝到了心里。   季凝觉得自己的意识都飘离开了。   沈家平……   她象是一只小兽一般的嘤嘤哭泣着,可是却没有声音,她将声音全部吞进心里。   电话响,她又左手接起。   “我们现在在香港,马上就要注册了,你来参观吗?”   对于沈家平的离婚以及马上就要举办的婚礼,沈备山很是不赞同。   “你只要结了这个婚,以后就不是我们沈家的人……”沈备山转身离开。   沈让只是站着,许圆圆和侃侃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沈家平的那张脸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喜气的东西,满脸都是沉重,满脸都是疲惫。   “你现在还有的选。”沈让淡淡的靠着长桌。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   沈家平笑笑,从五号地开始,他就已经没得选了,就当赌一把吧。   仪式开始。   曹屏屏穿着很漂亮的白色婚纱,很漂亮,很闪眼。   她笑的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幸福的刺眼……   季凝老远的看着那对笑得幸福的新人,她的袖子里鼓鼓的……   她慢慢准备走过马路,可是这时候突然出现五个大汗,将她制住。   “放开我……”她吼叫着。   曹利梅穿着贵气的紫色旗袍,满脸是笑的,走进季凝。   “看看,我以为云冉养的女儿有多了不起呢,你袖子里是什么?”曹利梅一个眼色,穿着黑衣的男人将季凝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他愣住,是一把长刀。   曹利梅接过,把玩在手里。   “你是想杀了谁?杀了我?还是家平?或者是屏屏?”她的唇角带着讥讽的笑容。   曹利梅单手把住季凝的脸:“你说云冉现在看到我这样对她的女儿会不会特生气?”曹利梅啪一声甩出一巴掌。   啪啪啪!   季凝本来苍白的脸,红了起来。   “你妈以为有钱了不起啊?钱,你们季家的一切都在我的手里,你妈的大华也是,大华现在是姓曹的,告诉你吧,弄跨大华的不是别人就是沈家平,想当初他可是全心全意的将这块地留给你哥哥的,大华之所以败的这样快,是因为那块地本身就有问题,沈家平没和你说吗,那地不能建房子的,建了就会塌的……”   曹利梅听见仪式要开始的声音,吩咐保镖一定要季凝看完这场婚礼才能离开。   她高傲的扭着腰离开。   季凝被按在跪在地上,她生生的看着那个男人……   五号地?她当然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   有个女人正爱着你   那个女人认真的爱着你   每天每天 就像是你的影子 跟随着你   那个女人 笑着 却也哭着   究竟还得独自   注视着你多久   这象风一般的爱情 这谎言一般的爱情   还得持续多久 你才能爱我   只要悄悄走进你   只要靠近你一步 就会后退两步的你   这样爱着你的我   现在就在你的身旁 那个女人哭泣着   那个女人非常的小心   所以现在正学习着笑的方法   那个女人的心总是在哭泣   ……   她眼睁睁看着,沈家平将戒指套进那个女人的手指中,他们接受着祝福,他们笑得很甜。   季凝只觉得心口好堵,一口气喷了出来。   舒服了……   而另一侧,沈家平麻木的为曹屏屏带上戒指,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飞远了,飞向了不知何方……   他的泪落在曹屏屏的手指上。   他曾经也给一个女人带过戒指,虽然只是在珠宝店将买好的戒指待在了她的手上。   终于结束了。   季凝,你们家欠我的,都还了。   结婚仪式结束,新人乘坐着跑车离开,而季凝就被按着头,脸贴在地上,卑微的看着跑车上的女人有些同情的眼光。   季芯找到季凝的时候,季凝还在街上躺着。   季芯捂着唇,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本来就哭得很红,在看季凝这个样子。   她大声的质问着警察:“我姐姐怎么会受伤的?在一个法制的社会中,你看看她的脸,你看看她的衣服,是谁打了我姐……”季芯尖叫着。   季凝的泪落在地面上。   原来她最恨的人才是最关心她的人。   季芯将季凝带回了家里照顾,徐母张大着嘴巴。   “季芯,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徐母总是觉得和季凝住在一起有些尴尬,哪怕是一秒她都不愿意。   季芯恶狠狠地等着徐母。   “妈,我在重申一次,这里是我家,你不愿意住滚出去,季凝住怎么了?这房子就是她的。”   季芯说完不管徐母还在干嘛,将季凝扶进屋子里,将她扶到床上,脱了她的外衣。   她看着季凝的手,强忍住泪。   那双手是被爸爸妈妈以及哥哥夸赞了多少次的手,可是现在……   她抹掉眼泪,取出药箱,小心的为季凝的手上着药。   上好了药,她走出房间,一个人坐在门板外,大声的痛哭。   “喂,你怎么了?”徐母不太明白,她不是和季凝很不好吗?   季芯用手背擦掉眼泪,走进卫生间接了一盆水,投了一条新毛巾,端进屋子里,小心的擦拭着季凝脸上的伤痕。   “季凝,你说说话啊……”季芯想,她得多疼啊。   季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季芯,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季芯咬着下唇,王八蛋沈家平,我姐嫁给你,你竟然阴我们,王八蛋王八蛋……   徐伟杰回来的时候,就看着母亲坐在外面唉声叹气的。   “怎么了?”他将公文包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彩票,交到老太太手里:“妈,我中将了……”   徐母的坏心情一下子就飞走了。   “中奖?什么奖?”   徐伟杰笑笑说:“双色球,我中了五百万……”   老太太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对于季凝的出现,徐伟杰格外的纵容,什么都没说,只让季芯好好照顾季凝。   他搬到了书房。   徐伟杰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是季凝。   季凝的眼睛一直很美,可是现在却象是丢了魂魄,象个瞎子。   他有些懊恼,如果不是当初自己……   他将中来的奖金一半给了母亲,一半给了季芯。   季芯买最好的人参,买最好的补品给季凝补。   徐母看着季凝,总觉得不对。   拉过季芯:“季凝怎么了?怎么看着象傻了?”   她倒是有听说过刺激受大了是会疯的。   季芯很想骂回去,你才傻了呢,你全家都傻了,后来一想不对,全家不就包括她了吗。   季凝得的是抑郁症,季芯带着季凝去了医院,她从来到她家,就一句话没有说过,季芯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听见。   医生摇头:“要好好看着,病人很容易寻死的。”   一句话叫季芯惨白了脸。   季芯几乎时时刻刻都跟随着季凝,就算是上卫生间都恨不得把季凝栓在屁股后面。   现在这个家,就剩下她和季凝了,她不会在让季凝出事的。   周一的时候,店里实在有事,她也不方便带着季凝,就叫婆婆看住季凝。   老太太满口答应着,心想着,不就看个傻子,有什么难的。   其实老太太心里有对季凝有那么一点的同情的,毕竟那个孩子曾经差点做了她媳妇……   她带着季凝出去遛弯,正好碰见对面的人,两人聊着,她没有发现,季凝看着某个东西就跟了过去。   等到她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丢了。   季芯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赶回来,就差没把房顶给掀翻了。   季芯,徐伟杰,徐母三个人赶紧去找,因为没有到48小时没有办法报警。   ***   沈家平是结婚三天以后才知道,他结婚的那天是季早儒出殡的日子,他脑子嗡一下子就炸了。   他试着去找季凝,首先排除了季芯那里,因为季凝和季芯的关系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最后私家侦探说,季芯报了警,他冲向警局。   “王八蛋,你还敢来?你还我姐……”季芯上前一把抓在沈家平的脸上。   徐伟杰拦着季芯。   季芯在徐伟杰的怀里蹦着。   “伟杰你放开我,今天我不灭了这王八蛋我就跟他姓……”   沈家平走出警局的时候,脚下一歪,顺着楼梯就滚落了下去,头撞在旁边的石阶上,有路过的人将他扶起。   “没事吧?”   他想笑笑,却发现,笑已经消失了。   搀扶起他的人,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耸肩,看来又是一个失意的人啊。   ***   这个城市有一处地方,占地几万平米,有着几千米长长的跑道,跑道的两边是法国的梧桐树,树的那一边看过去,是草坪,在草坪上有着象公园一样的园林。   没错,是草坪,这大冬天里的草坪。   这是一座私人的庄园。   很里面有着一座房子,很大的房子,不是别墅,只是一间很大的用木头堆砌而起来的房子,房子下面半截是半透明的玻璃,上面是木头,老远看过去,房子坐落在水面上,有一条曲径横在水上,而在房子的周围有马场,有网球场,高尔夫球场   火点开着白色的跑车,快速疾驰在树林间,因为这里不会有别的人。   突然……   前方倜然出现某种东西,他踩下刹车。   他瞪大眼睛,捂着额头。   打开车门,走下车。   他的心,砰砰砰!   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这样的跳动着。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可是看她的样子象是乞丐。   火点快速坐进车里,将车子开走,按下号码。   “里面怎么会有个女乞丐?”   电话里是一片的道歉声。   火点在心里冷笑着,他终于心动了,结果还是对个女乞丐?   慢着慢着,也许她有很好的家事,只是现在落魄了……   也许她在政界有个当过很了不起职位的亲戚……   他笑着自己,你在干什么啊?   丐帮的帮主算不算是很了不起的亲戚?   真是要疯了。   他拔下耳机,这一个月里他开始休假,把方才看见的忘了吧,那个女人她不行。   按照火点所说的,佣人很快找到季凝,季凝的脸上全是污垢,浑身穿得破破烂烂的,这个庄园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季凝,因为季凝总是在门外的垃圾箱里找东西吃,他们也不清楚这么远的地方她是怎么找来的。   不过,每个人都会有同情心,厨房的大婶看着季凝将那些扔掉的东西送进嘴里,摇着头,然后将新做好的,虽然不是很丰盛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   庄园里因为很少有人来,所以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季凝好像很喜欢里面的风景,每天都喜欢在草坪上躺一会儿。   今儿就凑巧了,赶上小主子回来了。   季凝的头发乱糟糟的蓬在后面,她的手指上都是黑迹,身上更是散发着很大的味道,大婶也不是没想过要帮她洗个澡,可是只要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嗷嗷直叫,大婶看着季凝的样子,总是觉得季凝很可能是被家爆之后打傻了,所以才会对人这么有抵触,想想就算了。   “我们出去好嘛?这里的主人回来了……”大婶试着和季凝讲。   季凝看着大婶两眼,然后站起身,乖乖的跟着大婶走了。   大婶很安慰,这个孩子很乖的,除了意识有点不清楚之外,什么都好。   火点将西装扔在沙发上,满脑子里都是那张满是污垢的脸,他烦躁的耗了两把头发,难道他有这种爱好?   要疯了。   屋子里有一面墙上都是书架,有五六米那么高,旁边放着一个小架子,方便取书用的。   火点拉过架子,才跨上去,脑里就浮现出那张满是黑灰的脸,他有些颓败的手碰触到书架,然后架子滑动起来,将他带向门边。   他深呼吸着,不可能的。   这一晚上,那张脸快要将火点给折磨疯了,兜兜转转的都是那张脸,他甚至睡了不到10分钟,他从床上起身。   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所有的佣人有些慌张的集合,因为不管是大少爷,小主子都是脾气极好的人,从来几乎没有这样在半夜把他们集合起来,看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火点试着清理自己的思路。   “今天我在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一个女乞丐,不要告诉我,她是你们任何人的亲戚,然后在这里装乞丐?”这样还好,最好是这样。   所有的目光聚集到厨房大婶的身上。   “她是真的乞丐……”   火点只觉得心中什么东西断掉了。   “她的脑子有些问题……”   很好!   傻子!   他支着头:“明白开始不要让不认识的人进来。”   厨房的大婶虽然舍不得季凝,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也没有办法。   季凝沿着道路走,累了就坐在地上。   火点开车出去的时候又看见了她,他踩下油门。   “火点,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他这样和自己说着。   他和朋友越好,吃过午饭走出饭店的门口就看见在自己家里曾经出现过的女乞丐,在翻着门口的馊水桶,伸出手,也不管就往嘴里送。   火点简直不敢相信。   季凝怎么会这样呢?   疯了……   就像是徐伟杰妈妈说的那样,受了很大的刺激,疯了……   火点在心里命令着自己离开,可是他的眼睛就是离不开,他上前,用西装外套抓住季凝的手,抓着她走进餐厅里。   餐厅里的老板马上走出来。   “这位先生……”   “把人清理出去,这里我包了……”火点将钱包里的卡扔在桌子上。   他看得出来,季凝好像很害怕人,只要有人往她那里看,她的身子就会不自主的一抖,这些细小的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   火点看着她,然后用纸巾不断的擦拭着自己的手,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吗?   他信。   他给自己的哥哥打了一个电话。   “大忙人给我打电话?”电话里的男人似乎在调侃着。   火点看着面前的女人,难道他真的疯了吗?   “哥,我若是说我喜欢上一个乞丐……”   “你疯了……”电话中的男人连听都没有听的兴趣,就替他直接下结论。   挂上电话,他想,他是疯了。   结完帐他快速离开,没有在看季凝一眼。   车子开始出市区,在返回家中的时候,突然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他收下的方向盘几乎都握不稳,他咬着牙踩下油门,可是那张看着别人视线身子发抖的脸,又徒然闯了进来。   “要疯了……”   车子快速调头。   季凝吃过东西之后,觉得好满足,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吃饱过了,可是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视线令她害怕,她抱着自己的身子,想将自己的脸埋上,不让别人去看。   不要看不要看……   经理很无奈,因为收了钱,必须要这个乞丐待到晚上,他命令员工将竹帘子放下来,不然明天就真的不用做生意了。   季凝觉得那些看她的人的视线好可怕,好像在骂她,她可以听见他们的心声。   不要骂,不要骂……   火点将跑车吱一声停在外面,冲进来。   “你家里有没有什么人当过什么了不起的干部?或者你家里曾经有没有什么人当过了不起的企业家?”   好吧,他疯了。   他弯下身子将她抱起。   季凝不习惯,抗拒的瞪大着双眼,扭动着。   “别动了,再动,就把你扔河里去……”   将她放进车里,鼻子一阵酸气涌上来,什么味道,看着季凝的身上和脸,叹口气。   车子再次蹿了出去。   街上的女孩们瞪大着双眼。   “这是几年最流行的吗?好潮啊……”   火点一路将车子疯狂的驶向庄园,他发现了,那个乞丐,对,这位小姐进了庄园,似乎身上紧绷的神情就缓和了,她喜欢这里?   ***   火点发现她的坐姿有些奇怪,她喜欢抱着自己的双腿,缩在车子的边里,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受到过怎样的伤害,只知道她现在却度的缺少安全感。   车子驶进庄园里,车子停在房子的对面,火点拉开车门,不管季凝的挣扎,将她拉下车,季凝不说话,只是呜呜的叫着,象是一只小兽,火点不管,硬是把她拉近房子里。   正在收拾房间的几个佣人不敢相信的看着火点。   “给她找个房间,带她去洗洗,换件干净的衣服……”他说完话将季凝扔在原地,径直上了楼。   季凝蹲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个团,又是那种缺少安全感的姿势。   几个大婶上前准备把她拉起来,她摇着头,然后跑了出去,屋子内的人追了出去,季凝跑啊跑,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要跑象何方,知道的只是她要离开那里,有人在抓她。   她跌倒在地上,胳膊狠狠擦在地上,前方有一个狗窝,她不管,只要能躲开就好。   她……   爬了进去,抱住双腿,将脸贴在腿上。   终于安全了。   那几个佣人站在原地,每个人的脸上有着难过,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呢?   火点站在二楼的玻璃旁,看着那个女人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她钻进狗窝,他手下的拳头有些紧。   他的心脏有些疼,转过身子不去看。   晚饭的时候,和季凝有些熟悉的大婶将饭菜装好为她送到狗窝里,大婶依走进狗窝就哭了,季凝用着害怕的眼神看着四周,大狗趴在她的旁边,大婶一走进,季凝的神色又开始慌张了起来。   大婶将装着饭菜的盘子放在地上。   “作孽啊,好好的一个孩子……”用围裙擦擦眼泪转身离开。   季凝见大婶走了,小小的手才伸出来,将饭菜快速的取了过去,狗窝虽然够大,可也只能坐着,她对大狗笑笑,然后咬着唇将盘子递到大狗的面前。   那狗耷拉着耳朵,狗眼里都是泪水,也许是在为季凝哭泣吧,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成了这样子。   她愉快的吃起来,然后看着四周,时刻在观察。   晚上大婶将棉被送了过去。   火点站在二楼,看着屋子外面的那个小小的房子,那里面有着一点一点的灯火。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心,很疼……   他弯下腰,捂着胸口,脸色越来越难看,坐在地上,看着外面……   天空上方下起了细雨,慢慢变成了瓢泼大雨,整个视线被雨幕所冲刷着,昏昏暗暗的,火点试着将眼睛移开,可是他做不到,他站起身,心脏的位置猛烈的收缩着,他靠着墙,等着疼痛过去。   稍微好了一点,他快速冲了出去,就穿着蓝色和黑色相间的衬衫,外面很冷,到处都是雾气,都是寒气。   他的头发被雨水冲刷着,他的脸上都是雨水,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他走向狗窝。   季凝听见脚步声,抱着大狗的手有些用力,大狗呜咽了一声,然后继续舒服的睡。   火点走进狗窝,用力伸出手,抓住季凝,想将她拉出来,可是她在挣扎着,火点用力,不管会不会伤到她,使劲的想将她拉出来,季凝狠狠一口咬在火点的手臂上。   她咬得那样的用力,她的目光那样的受伤。   大狗站起身,呜呜地哼着,看着火点,似乎对这个主人有些生气,咆哮着,也许下一秒它就会扑过去,咬主人一口。   “出来……”   季凝摇头。   火点将自己的身子伸进去,然后将她拉了出去,抱起她,她挣扎着。   “乖……”   火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从小别人都说他的哭点很低的,他想啊,原来不是的。   他抱着季凝,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将她抱回屋子里,走进屋子里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水,都透了,季凝的脸都成了透明色的,她很不安,浑身在发抖。   火点顾不得自己,先叫了厨房的大婶过来。   大婶一进门就哭了出来。   “她不让任何人碰的……”大婶蹲下身,抚摸着季凝的脸,想将她的头发别在脑后,可是她不合作,躲开。   大婶很难过,是因为她也有女儿,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她想,也许她会活不下去。   火点摸了一把脸:“你先出去吧。”   他慢慢蹲下身子,和季凝有两步的距离。   “我们去洗洗好嘛,不然会感冒的……”他耐着心说道。   季凝的屁股在地上不断的蹭着往后退。   火点扯过大浴巾将季凝抱了起来,季凝很不安,她的眼圈里都是泪,泪象是雾,又象是星辰,星星闪闪的,她张口就要咬人,火点将她放进浴盆里,将她的脸强势的扭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他的鼻子就对着她的鼻子,他的脸就对着她的脸。   “听话,只是把脏东西洗下去。”他不知道季凝是不是能听懂自己说什么。   他试着和她说,然后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解下她的衣服,火点看着季凝的身体,眼泪吧嗒掉了下来,他用手抹掉眼泪,也许是他的眼泪起了作用,季凝安静了下来,淡她还是害怕,将她缩成一个团。   她的身上有着很深的抽打痕迹,火点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一定是她在外面流浪的时候也许是被人打的,也许……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一个人的心是可以这么疼的。   疼到无以复加,疼到麻木,疼到再也不是自己的。   他慢慢的用水冲刷着季凝的身体,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他挽起袖子,她的头发都打结了,整张脸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她的模样洗出来,火点没有办法,他试着梳理她的发丝,可是太难,只能用剪刀将她的长发从后面一直剪刀脖子下方,然后用梳子极为小心翼翼的为她梳理着,就像对待着最心爱的珍宝。   水换了五次,终于洗出她身体的本色,火点将水放满,在里面滴了几滴精油,季凝羞涩的对他笑笑,用手捧起水,似乎在说送给你,火点一直努力微笑着,将花瓣扔进去,单手揽过她的脖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我的公主,好好泡泡吧。”   他起身离开。   出了门火点靠在门板上,他的手捂住眼睛,身子在抖动着,从手指缝中流出很多晶莹的液体,通常那种液体我们称之为眼泪。   那样晶莹的,透彻的,深可见全身,从指缝中降落,打在地上,然后从地上溅起,升象半空,最终消失不见。   火点倒了一杯酒,靠着窗子,依旧是那一身被雨淋湿的衣服,他将杯子狠狠砸在玻璃上。   “少爷?”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   “我没事,去把她带出来,不要吓到她。”   火点的脸被埋进夜色中,和黑暗融为一体。   浴室里   季凝和大婶拉锯战,大婶也不是故意的,可是看季凝这么闹腾,水就要凉了,她的脸越来越白,她也是怕她感冒,一巴掌拍在季凝的身上,季凝害怕的往后退,大婶着急,可是却完全的没有办法。   火点听见季凝撕心裂肺的哭声,推开浴室的门,接过大婶手上的浴巾,将她包起来,说起来很奇怪,季凝似乎不是很抵触火点,乖乖任由他抱着自己。   大婶张大着嘴巴,她看向季凝的眼神有些严厉,她在怀疑季凝是不是装的?   火点对季凝笑笑,摸摸她的头:“乖。”   然后将她抱起来,越过大婶的身体,走到门边的时候,火点停下身子。   “以后不要打她。”说完带着季凝径直离去。   大婶其实有很多的话要说,她想说其实他们可以照顾季凝的,火点毕竟年龄还小,要是真发生点什么,后果不堪想象,她想也许明天应该和火点说说。   火点将季凝放在床上,季凝有些好奇的看着屋子,又有些拘束的看着火点。   火点用浴巾为她擦干身体,反身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衬衫先对付的给她穿上,将自己的运动裤子给她套上,然后取过吹风机,为她将头发吹干,季凝只觉得有些痒,躲避着。   火点将她的脸固定住。   “很漂亮。”   他将自己的护肤品全部扔在床上,他也不知道该给她抹哪个,她的皮肤那么嫩,他不知道自己用的会不会伤害到她,他想明天一定要出去为她买点。   在她的脸上涂了一点乳液,他的大掌在她的脸上均匀的滑动着。   季凝两颗乌黑溜圆的眼睛看着他,歪着头看着他。   火点又对她笑笑,然后将她放平,为她盖上被子。   在她的额头落了一个吻;“睡吧。”将两边的台灯关掉。   而他就站在窗子边,眼神一阵一阵的变换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睡到后半夜,季凝的的心就突然难受了起来,在梦里她看见了两个男人,一个男人被车撞倒了,她的心猛然一顿,然后就像锤子直接刺入心脏里似的,毫不留情,直接穿过心脏的内膜。   她哭泣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看不清,她只看见自己好像抱着那个男人,然后又有一个男人穿着很漂亮的衣服,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纱的女人,都很漂亮。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她的心脏收缩着收缩着,她好难过,要喘息不上来了……   “呜呜……”   火点听见声音,从窗子边走到床前,床角塌了一块儿,他拍着她的肩。   “不怕不怕……”他慢慢的唱起歌来:“亲亲我的宝贝……”   天微微泛亮,一点一点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地板上有着属于精灵的彩光,床上男人抱着女人,他的手还无意识的拍着她的背。   季凝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她记得好像有人在拍她,很舒服的那种不会疼,她记得以前自己吃东西的时候,会有人用很大力气的拳头打她,然后她就跑,有的时候,还会有人用棍子打她,她好疼,可是她喊不出来。   大婶敲门没有听到声音,推开门,就看见这么一幕,她慢慢的关上门退下。   身子在深影里逗留很久,然后离开。   也许捡回了一个祸害也说不定。   吃饭的时候,火点将东西摆放在季凝的面前,她抓过东西就拿着下了桌子,蹲在地上。   “起来……”火点的声音很大,吓到了季凝。   她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眼圈里含着两泡眼泪。   “在上面吃,不然就不要吃了。”火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看到她的那个样子,他突然就很生气。   季凝抱着腿,咬住下唇,忍住哭声,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上,她小小的肩膀在抖。   火点抹了一把脸,慢慢离开桌子走向她,她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她害怕这个人,也许下一秒他的拳头就会打象自己,季凝想。   火点对于这种情况很无力,才取得了她那么一点点的信任,因为一句话又将她给吼回了壳里。   他试着慢慢的去哄她,可是这次却没有效果,她哭叫着,只要他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哭叫。   火点没有办法,推开三步,然后坐下身看着她,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中间他试着将水和食物推到她的面前,可是她不吃,就是哭。   火点自己都很想哭了,她的身体里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水分?   难怪古代的人说,女人是水做的。   火点带着季凝开车去了商场,季凝上车的时候就缩在一边,进了商场也不让他领着,和他保持着距离,而她看到垃圾桶的反映就是跑过去。   火点将她拉过来试着和她讲。   “那里面的东西都是脏的,不能吃的,吃了会生病的……”   她似懂非懂。   火点跟在她的后面,发现她停留在哪里,就把她看的喜欢的买下来,买好了东西将她带回家。   他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摆在床上,让她自己挑。   可是季凝只是看着,她不上前,也没有喜欢的样子。   火点将衣服交到她的手里。   “我们换上好嘛?”   他才要伸出手去解她的扣子,她又开始叫,是那种发自心脏的叫声,她的嗓子喊得都哑了,还在叫。   火点突然抱起那些买的衣服,将窗子打开,顺着窗子全部扔了出去,衣服全部被扔进了水中。   季凝缩在床角,抱着腿。   火点不去看她,然后拎着车钥匙离开。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告诉外面的佣人。   “把她送走,送的远远的……”   他开着车子蹿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喜欢一个疯子?   火点的左眼角有泪,他用手背抹掉,这两天都要把他一生的眼泪都给哭尽了。   他的车子在马路上咆哮着,他的心,很疼,好像在被什么牵扯着,很累找不到停点,无力。   晚上他喝了很多的酒,回到庄园的时候发现季凝人没了。   “人呢?”他赤红着双眼抓着大婶的手问道。   大婶身子有些抖,可能是因为没有看到过火点发火吧。   “不是让送走吗,上午司机出去买菜的时候就给送走了……”   “送哪里去了?”火点无力的抓着头发。   大婶没敢说实话,只说把人送到警察局了,其实她很清楚,司机是把季凝随便的扔到了某一个地方就回来了。   火点无力的让大婶出去,他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梦里有人用着那种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他惊醒……   心,象是被挖空了一片。   他抓过钥匙,他也不知道,直觉告诉他,就在庄园外,有人在等他,火点手拿着车钥匙,钥匙插了几次都没有对准钥匙孔,他的手有些抖,火点使劲的捶了一下方向盘,没有办法,将司机叫醒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把车子发动起来,车子慢慢的行驶了出去,他坐在后座里。   ……   有个女人正爱着你   那个女人认真的爱着你   每天每天 就像是你的影子 跟随着你   那个女人 笑着 却也哭着   究竟还得独自   注视着你多久   这象风一般的爱情 这谎言一般的爱情   还得持续多久 你才能爱我   只要悄悄走进你   只要靠近你一步 就会后退两步的你   这样爱着你的我   现在就在你的身旁 那个女人哭泣着   那个女人非常的小心   所以现在正学习着笑的方法   那个女人的心总是在哭泣   ……   他的脸被夜幕所染,一点一点变成透明,直到不见。   车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变化着,而他的心却还是那么的疼……   火点的脸贴在车窗上,不断交叠而过的景色,白色,蓝色,绿色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们在是庄园的外面发现季凝的,她只穿着他的那件衬衫,整个人已经快冻僵了,司机看着火点。   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半夜的两点,气温正是下降的时候,因为前天下了雨,所以温度下降得很厉害,大概有零下五度左右吧。   火点下了车,就和她这样远远的隔望着。   她睡的很不安,似乎很冷,身子已成缩成了一个团,手脚只觉得冻僵了。   火点捂着自己的头,他到底要怎么做?   他走过去,那小人儿也许冻僵了,冻死了,没有在害怕,火点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将她包裹住,将她抱起,司机眼快的将车门打开,火点抱着季凝坐进去,他的手在碰触到季凝冻得冰凉的小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也许已经死去了。   季凝的小手已经彻底没有温度了,他甚至怀疑她还活着吗?   叫来了医生,他拎着一罐啤酒走在道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走到哪里去。   道路上虽然有人天天在扫,可是树上的枯叶落了一地,也许是前天的那场雨,叶片上都带着水痕。   他一步一步踩在路面上。   将手中的啤酒送进口中,一脸的泪。   火点走回房子,大躺在沙发上,张着双臂,看着房顶,屋子里没有打灯,只是外面水面上的光一点一点映射进屋子里,水的光在动荡着,晃荡着,映在他的脸上。   火点闭上眼睛,笑了。   就算是傻子怎么了?   他就喜欢傻子……   他淡淡的笑了……   ***   小区的保安找到季芯。   “你说什么?你那天见过我姐?”季芯揪起保安的衣领子。   保安无奈的点头,看着徐伟杰,示意他是否让他的老婆放自己的领子松了,可是徐伟杰也在茫然中。   保安将那天的监控录像取出来,从画面上看过去,季芯倒吸一口气。   妈的,今天老娘不把你废了,我就跟你姓。   她快速转开身子,掏出电话。   “你在哪里?去你妈的,什么办公室,带着你老婆,在你家等我。”季芯啪一声挂了电话。   徐伟杰跟着季芯跑了过去,两个人打了一辆车,季芯浑身都在发抖,她就说,好好的人在小区怎么就没了?   好啊,原来害了他们一家还不够,还不放过季凝,很好,季芯握紧手中的录像带。   她知道只是以这盘碟是不可能作为证据去告曹屏屏的。   曹屏屏!   这是季芯第一次觉得有人比她狠毒,而且比她恶毒至极。   曹屏屏心里不痛快,非常不痛快,结婚的当天沈家平就出差了,今天回来了,一言不发的拽过她的手就往车子里塞。   “你干什么?”曹屏屏揉着手腕。   都出痕迹了,有没有搞错?   沈家平阴沉着脸:“季凝出事的那天,你找她了?”   他的下颚紧绷着,令人怀疑,他会不会一拳接着就打在曹屏屏的脸上。   曹屏屏愣了一下,然后迎接上他怀疑的眼神,笑了:“怎么?你现在是怀疑我把你前妻给藏起来了?沈家平……”曹屏屏的声音开始突兀的拔高:“你不要欺人太甚,是你说要娶我的,结果呢?我结婚到现在你都没有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是我太脏了,还是你自己太脏了?还是你根本不行?”   曹屏屏以为沈家平一定会动怒,结果没有,这种感觉很像是自己出手,很重,却打在棉花上一样,让她郁闷的要死。   “你最好什么都没做,不然……”薄唇轻抿。   他的眼神交替着,阴暗阴沉幽深晶亮的黑眸中有种喷薄而出的情绪。   你若问沈家平他后悔吗?   他想他不后悔,可是他希望看着季凝幸福,即使他们不在爱了,不是夫妻了,他已经报复完了,季家不在欠他什么了,这令他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对季凝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特别是在这种,她有抑郁症的情况下。   曹屏屏抱着头啊啊大叫着,你们找吧,我看你们怎么找?   季芯从车子上下来老远就看见沈家平的车,她就想不透,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男人?就算她哥撞死了他妈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至于要报复到季凝的身上吗?   季芯蹭蹭窜到曹屏屏的面前,手扬空,借着最大的力,啪一声,打歪了曹屏屏的脸。   “来,说说看,你出现在我住的小区是怎么回事?季凝是怎么丢的?”季芯将碟片掴在曹屏屏的脸上。   曹屏屏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她的脸粉白,跺着脚看着沈家平。   “沈家平,现在有人打你老婆,你管不管?”她尖叫着。   沈家平揉着眉心,转身想离开。   两只手拉住他,一只是曹屏屏的,一只是季芯的。   季芯突然跪在沈家平的身前,吓了曹屏屏一跳,徐伟杰也吓了一跳,以季芯的性格怎么会象别人下跪呢?   季芯看着沈家平的眼睛:“当我求你,沈家平季家欠你的都还了,我妈死了,我爸也死了,奶奶死了,大华也不在是季家的,季家就剩下我和季凝两个人,我希望你不要在去伤害我姐姐,她已经疯了……”   沈家平脑子一下子就炸了。   什么叫疯?   他拉住季芯的手,眼神阴沉的可怕:“什么疯?”   季芯站起身,挥落他的手:“我姐被你逼疯了可以了吗?你够狠,结婚的当天派人把她邀请去,你不知道那天是我哥出殡的日子吗?你就一定要这样的去伤害她吗?我哥因为知道季凝的孩子掉了,出车祸当场就死了,是为了季凝啊……但凡你有那么一点喜欢过季凝,你都不会选择在那天……”季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   沈家平的后背靠着车身 。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回程的时候季芯被徐伟杰抱在怀里:“伟杰我是不是很坏啊?”   徐伟杰摇摇头。   “你是真的中了奖吗?我们家已经出过一个季云涛,伟杰千万不要走我爸的老路……”   徐伟杰身子一僵。   他看着季芯的脸,惨淡的笑笑。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回不了身了。   ***   “火点,来……”邓医生等在外面。   老人叹口气:“她应该有抑郁症,而且头部似乎受过重伤,一般人即使打在脑后也不会打的那么准的,我怀疑是有人故意……”   火点让大婶送走邓医生,站在季凝的床边。   借着月光看着她透白的脸,蹲下身,手指在她的脸上滑动着。   “你究竟遭受到了什么?”邓医生的话不能不让他想偏,她是被人故意打到了头。   火点左手支着眉心,心口的位置微微犯疼。   你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吗?   他相信。   站起身,将被子拉高为她掖在下巴下面,轻轻的带上门,身影慢慢的出现在外面,屋子的头顶有一盏很亮的路灯,照耀在房子前面的木板上,火点在木板上来回走着,他的左手一直在揉眉心,右手插在裤兜里,只穿了一件运动裤,脚下还踩着拖鞋。   这种的感觉很让他无力,他本就不是什么容易冲动的人,天空微凉的圆半月横射在半空,月亮发出淡淡的朦胧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昨天扔出去的衣服还在前面的小池塘里,没有他的允许别人是不会乱动这里的,平时除了有人固定来打扫,这个房子就是禁地。   他直愣愣的冲进水里,他一件一件将那些衣服捡起来,脑子里都是那时她哭叫着的样子,那样的受伤,那样的害怕,火点单手支在鼻翼的两边,不知道为什么,睡在里面的女人就是能引起他莫大的悲伤。   将衣服捡上来,自己坐在台阶上的椅子上,空气里有微冷的风,呼呼瑟瑟的从耳边吹过。   火点双手交缠着支着下巴,看着还有些动荡的水面。   季凝醒来的时候,依然伴随着一股锥心的疼,她呜咽着惊醒,满头的汗,满眼的累,因为哭不出来,心憋得难受,而且她不明白这种情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为了什么难过,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知道心……好疼。   她慢慢的抱着被子,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儿。   火点推开门,借着外面的光,看着她。   她回望着他,也许是因为才睡醒,没有感到害怕,直视着回视。   火点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真的很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点瑕疵也没有,有的只是困惑。   他对她笑笑,走过去。   坐下身,将季凝抱起来,打横抱着,象是抱着一个瓷娃娃,拍着她的后背。   “好宝宝,来睡吧,不想。”   季凝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睫毛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水雾,悬挂在眼睫上,懵懂的看着火点,然后象是小狗狗,将头贴在他的胸口,慢慢的闭上眼睛。   火点在她的身上裹了两条被子,她感冒了,很严重,头一直在冒汗,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也许是不被火点懂得的语言,火点将房间的气温调的很高,说实话他自己很不适应,他的身子摇晃着,拍着她的后背。   季凝的小脸被烧得红红的,眸子开始出现水意,也许是因为烧得疼了,眼泪唰唰的往下流,弄湿了火点的前襟,他拍着季凝后背的大手顿了一下。   火点见她睡熟了,放下她,准备弄点水给她喝,起身的时候,有一股力来自后面睡着的人,他回过头。   她的小手牵扯着他的衣角……   象是大银幕中被无限拉长的那一幕,有些黯淡,有些隐晦。   火点第一次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的浑身都在发冷,他的心在强而有力的跳动,他的血液在全身流窜着,急速的流窜着。   脑子里的火花一点一点被点燃,然后象是美丽的烟花,慢慢的开遍了满山遍野。   ****   火点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鉴于她现在的状态,就起了一个宝宝的名字。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叫她,可是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此之恶俗的称呼。   他突然有了一种荣升为父亲的那种心态,不要理解错,是荣升为父亲的那种心态而已。   他白天和她一起坐在宽大的平台上,挨着窗子,她坐在前面,他坐在后面,圈着她的身子i   他发现季凝很喜欢观察外面,看见天空中飞过的鸟儿会在眸子里闪过一丝畅意。   两个人相互秉承着最真的状态,生活在仿佛一个世外的桃园里。   不受打扰,不受是非的侵占。   季凝依然喜欢蹲在地上吃饭,而且她吃饭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去看四周,这让火点头很疼。   吃过饭了,火点取过纸巾小心翼翼的为她弄干净手,将她带到外面,她穿得严严实实的,她一出现,院子里的猎犬就跑了出来,火点养的是一条有半个人那么大的猎犬,奇怪的是季凝怕人却不怕它。   凯文一见季凝出来,嗤着尖利的牙齿,老远就冲了过来,将她扑倒,一人一狗玩的很开心,一前一后追逐着。   阳光淡淡的洒在地面,她的周身似乎被光晕所染,有淡淡的清光,象是一个罩子,漂浮在四周八面。   那样的笑脸是火点第一次见,她很开心。   终于玩累了,火点将她拉进屋子里,用毛巾为她擦拭着汗。   “宝宝,你不说话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你试着说一句话好不好?”他用毛巾细心的为她擦拭着每根手指,虽然凯文不会有疾病,可是她身体才好,一点细菌可能又会使她接着生病下去。   他不愿意看见那样子的她,没有精神,没有活力。   季凝咬着唇,又回到了那个自闭的自己,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火点将她的头抬起来,她左看右看,反正就是不去看他。   火点也由她了,算了,何必强求呢。   季凝看着一面墙高的书架,好像很感兴趣,火点扶着她坐在拉动椅上,她取过一本也不知道是什么,看的很仔细,火点借着暖阳,靠在一边。   兜里的手机作响,她接起。   “喂……”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人也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呦 ̄这是我弟弟吗?这声音怎么跟给狼吞了似的?”电话里传来属于男人的调侃声。   “没事我挂了。”火点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别别……”   火点将电话再次贴在了耳边。   “我说,那天你突然问我那是什么问题?来跟哥哥说说,我可是知心哥哥啊……”   火点的眉头隐隐跳动了两下。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电话里的人静静等待着下文,火点倒是不意外:“她可能脑子……”   “不好使?傻了?白痴?”电话中的男人帮火点都说了出来:“切,我以为你喜欢上男性了呢,要是喜欢上哥哥我,我就悲哀了。”   火点头更大了。   “哥……”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火点啊,我们是兄弟,作为你的兄长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样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可是这些太俗套了,你喜欢自己喜欢的,男人女人禽兽……嗯……”男人觉得自己有点偏题,以防弟弟发飙赶紧将话题扯回来:“不管是脑子正常也好,不正常也好,人活着一生,能遇见一个叫自己心跳加速的人真的就不易,不过我提前通知你,太后大人知道之后恐怕会很生气,很难过,也许会呼吸急促,也许会进医院,这是场很持久的战争,你自己想好,我支持你,但是,有一点,你不可以欺负我……”   火点无语。   电话那头的人继续得意洋洋的说着:“你要是欺负我,我就跟妈告状。”   火点挂了电话,笑笑,他哥这人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就算他此时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动物,他也会泰山之前不动声色,就算他说自己喜欢男人了,恐怕他哥会问他事后感想。   他想,果然是变态的家庭。   火点取过一张白纸放在桌面上。   “会写字吗?”   季凝将脸扭开。   “来看这里,你叫宝宝,你要知道怎么写啊……”   季凝看着那张白纸和上面的字,脑子里突然迸出几个字,平……   她试着用笔在白纸上面写下了平字,然后又写下来屏屏……   突然季凝丢开手中的笔,抱着头,蹲下身子,无意识的尖叫着,声音从嗓子里使劲的飚出。   火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没办法,赶紧将纸扔开蹲下身子抱住她:“乖乖,不怕……火点在这里。”   季凝突然双手抱住火点,用手死死勒住火点的腰身,火点被她勒得有些疼,很疼,他甚至怀疑她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季凝害怕的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小手揪着他的衣襟,浑身都在发抖。   她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是只是一秒又不见了。   火点将季凝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在地上,将她的头拢进自己的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   过了很久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火点发现季凝似乎对音乐和图片很有兴趣,通常她看见这些会很高兴,他试着弹了首钢琴曲,她的眸子马上就高兴了起来,这让他很是兴奋。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钢琴上,他仔细的去看,季凝果然是会弹钢琴,只是她的左手有些怪,好像是受过伤,给她一张纸她会专注一天,甚至他发现,她的绘画水平真的很不错。   火点坐在沙发上,看着书,而季凝坐在边角,她的身前有一个架子,放着画板,她细细的去描绘,画中的人竟然和坐在沙发上的人重叠,是火点。   她将画纸交给火点,火点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然后将目光定格在画纸的最后签名的位置。   季凝。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季凝真的不傻,她只是忘了一些东西,只是有些抑郁,仅此而已。   火点看着她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脸就贴在窗子上,双手横飞着。   火点将画纸放在唇下,用画纸盖住自己的脸。   很久之后,当季凝转过脸想跟他分享自己的发现的时候,视线定在那张画纸上,她起身,走到火点的面前,他似乎是睡着了,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季凝看着画纸,咬着下唇,皱着眉头,伸出手。   她记得那张纸上并没有那个颜色啊,她歪着头,将手指碰触到纸张上,有些湿湿的,奇怪……   火点抓住她的手,依然没有动,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季凝发现那张画纸上面的水痕多了起来,真是奇怪。   很久很久之后,当屋子里黯淡下来,当月亮高高升起,当一轮明月打在屋子里,那张纸下面的人终于露出了脸孔,季凝的头脑中突然闪出一个词,天使。   天使的眼里有着闪闪发亮的美光,有着英俊的面容,有着温暖的光。   她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脸上,蹭啊蹭的。   火点坐起身,将季凝抱在自己的腿上,取过一旁的干净白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火点……凝凝你好,这是我的名字……”   季凝竟然用唇去吻了一下那张纸,那上面还有墨水的痕迹,火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慢慢的靠近季凝的脸,轻轻的亲在她的额头,一串晶莹的泪珠顺着季凝的眼边流下,她伸出手去碰,然后放进嘴里,咸的……   火点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他教季凝自己洗澡,不厌其烦,一次一次一直到她能正确的将自己洗干净而且不会将自己淹死掉,教她穿衣服,其实季凝很聪明,什么东西学一次就会了。   他教季凝坐在桌子上吃饭,季凝依然有些抵触,可是当她看见火点的眼睛时,她硬是坐在桌子上。   火点笑了,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周末带着她去超市,因为超市有试吃的东西,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去,季凝每走开一步都要回头看火点一眼,每走一步都看,然后对上他鼓励的眸子就会前进两步。   她慢慢走到摊子前,看着盘子里的东西,又回头看火点。   火点穿着米色的开襟绒衣,下身穿着贴身的裤子,他习惯在休假的时候将自己的头发烫成是弯的,从他带着季凝一进超市开始,一路都引来了很多的注目。   张得好看的男子多了去了,可是张得如此精致极品的很少。   他回望季凝,然后歪着脖子对她点点头。   季凝取过放在一旁的小叉子,叉起一块放入自己的口中,然后又回头对火点笑笑。   有几个女生围着火点在偷偷拍照,更有大胆的上前将他围住。   “帅哥……”   火点的眉头蹙起,因为来人把他的视线挡住了,他看不到季凝了,他有些急。   少女见他要离开急了拉住他,少女画着很浓的烟熏妆,穿着极短的短裤,露着两条白嫩嫩的大腿。   带了不知道多少个戒指的手,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拦住火点的身子。   而那边售货员对季凝说着什么,季凝看不见火点了,她有些急,想离开,她小心的看着售货员的脸色,正想转身,结果一个人重忙的走过,使劲撞了她一下,她狠狠撞向品藏东西的锅子那边,锅子一倾斜就掉了下来,砸在季凝的胳膊上,锅子里的油洒在季凝的胳膊上。   “哎呀,你怎么不躲开呢?”售货员有些急,心想着完了,这她得陪多少钱啊?   而后她和季凝陆续说着什么,突然她发现季凝的举动有些怪,她试着问:“你的家人呢?”   季凝满眼的泪水,因为实在太疼了,疼的钻心,她想叫火点,可是她说不出话。   “啊……”她试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效果。   那售货员心中一计生成,哑巴?傻子?   “我说这位顾客,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你碰倒了锅子,现在锅子碰到了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弄的呢,你说说吧,这事怨谁吧,今天这事必须得讲清楚,不然我会被罚钱的……”   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季凝抱着胳膊,缩在一边。   “是哑巴啊……”   “天哪,不会是傻子吧……”   季凝抱着自己,火点火点……   火点听见声音,将少女一掌推开,走进去,看见季凝坐在地上,他的眸子里流窜着燃烧的火焰。   他慢慢走进季凝。   “凝凝乖……”   季凝一看是火点扑进他的怀中,胳膊疼,心疼。   火点看着季凝的胳膊,狠狠闭上眼睛,掏出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人吊儿郎当的说着:“在哪怎么了?”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你现在马上给我滚下来,我在地下卖场,带个医生过来。”   季凝抱着火点的腰。   那售货员见火点又是打电话的,看样子看向是吓唬人的,她梗着脖子喊道:“怎么?现在做贼的喊捉贼?你们想干嘛,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这时一些围观的开始三三两两的说着。   “是啊,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倒的……”   “就是就是,你和傻子讲得过理吗?”   “是啊,是啊,我们都亲眼看见的……”   有些是真看见的,不过大体和在车上亲眼看见小偷偷钱是一样的,不关自己的事情,高高挂起,然后转身离开,当没有看见,至于说话的那些,有些人就是闲的,不管自己是否看到了事实的全部,别人说什么,自己就跟着说什么。   火勉带着医药箱带着几名保安冲进地下卖场。   “怎么了?”   火点接过药箱,将季凝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蹲着,快速为她清理着。   火勉看了一眼四周,保安赶紧让人群散了,他冷眼看着售货员。   售货员就算不知道别人,可是大老板她是知道的,只觉得腿有些软,可是一承认,自己不就得赔钱了嘛。   “老板真不关我事……”   火勉脸色不耐的叫人去看监控,售货员低声哭泣着。   “是一个路人不小心碰到了这位小姐……”   季凝的胳膊上缠了一块纱布,火点抱着她乘坐电梯的时候,她用手摸着火点的脸,然后摇摇头。   一边的火勉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不给我介绍一下?”   火点横了他一眼,他摸摸鼻子,拜托,要杀人啊?   火勉和火点最大的不同就是,如果此人掉进了煤坑里一定不会被发现,除非他张开嘴,露出那一口洁白的牙齿。   “怎么阿拉伯的太阳太大?”火点冷冷嘲讽。   火点摸摸鼻子:“小子,你太不关心你哥了,我去的印第安。”   火点将季凝的头发拢了拢:“什么时候印第安也产石油了?”   火勉懒得跟他继续说看向火点怀中的季凝。   “你好啊,我这这个臭小子的哥哥,虽然我不想承认,是不是我比他帅点……”   季凝有些害怕的缩进火点的怀里,火勉很尴尬的放下手。   其实火勉不是说对于火点的事不过问,只是感情这东西,谁都阻拦不了的,你问他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他觉得这玩意有些飘渺,可是他不会相信,当然也不会不相信。   火点是他弟,不是他儿子,这些破事还是由太后去操心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挺喜欢火点怀里的女孩儿的,他觉得那个女孩儿的眼睛特有灵性。   火勉到了办公室尽量的逗季凝,可是季凝就是害怕,死死抓着火点的衣襟,这让火勉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从印第安回来之后变难看了?   “下一步还要去哪里?”   火勉支着下巴,看着季凝,然后两只眼睛眨啊眨的。   “月球。”   火点只觉得头疼。   “月球有石油吗?”   火勉赤着牙恶狠狠地看着火点。   “小子,要是没你哥弄那些石油,你哪里来的钱住那么好的房子,你要记住我的恩德,每天对着我的照片,一三五大拜,二四六跪拜,星期日你可以把绳子套在脖子上试试。”   火点呛声:“奸商。”   火勉翘着脚,晃啊晃的,晃的好不得意,季凝看着那双脚在眼前晃啊晃的,就伸手将他的脚打了一下,火勉没有注意就被她的手打落了,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季凝。   “你喜欢我的鞋子是吧?”说着就要把鞋子脱下来。   “哥……”火点受不了。   他一直很怀疑眼前这个人的智商,他觉得火勉之所以这么成功一定是天上经常掉馅饼都掉在了他头上,他就是那种坐在地上也会吃到钱的人。   火勉扁扁嘴,愣是把脱掉的鞋子又穿了起来。   “赶明儿哥弄一卫星,就叫火星直接发射出去,看咱弟弟多牛,在天待着……”   火点简直懒得去听他胡扯,抱起季凝起身。   “火星? 你赶紧回火星吧,看见你,地球人民会激动的……”   火勉看着开开张张的门板,笑笑,这小子现在都会说冷笑话了?   看来爱情的魔力真是大啊,抱着头,仰下身体,赶明儿找个印第安妞儿去谈场国际恋爱,哼,你们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找一黑人。   ***   火点带着季凝乘坐电梯快速下行的过程中,季凝的脸从他的怀里一点一点看着外面,突然对面直行上升的电梯里,两张脸一闪而过,女人似乎在男人的胸前摸着什么,男人的脸她只能看见半张,季凝突然激动起来。   火点看着季凝。   “怎么了?”他顺着季凝的视线看过去,可是电梯的速度太快,很快就没了影子,在加上火点是不确定季凝看见了什么。   他安抚着季凝,可是这次和前几次不一样,季凝的情绪很糟糕,她浑身都在发抖,甚至脸色发青,最后干脆眼睛有些发白,往上翻,火点见不对,赶紧将她放平。   “凝凝……”   季凝记忆中的那张脸,很可怕,很狰狞,那个人举着棒子就朝自己的头上打去,好疼……   她抱住头,不停的尖叫。   等到电梯门移开,火点抱着季凝就蹿了出去,给邓医生打了个电话,跑车快速闪了出去。   到了诊所季凝的情绪还是一直紧绷着,邓医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催眠,让她先睡。   “怎么回事?”火点问。   邓医生叹口气:“应该是受到了大的刺激。”   刺激?   火点想着,出了办公室的门还好好的,难道是因为在超市里?   看来以后不能随意的带着她出门,应该小心点的。   邓医生看向火点:“你不打算报警?”   火点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季凝的状态真的是不好,如果她有家人的话,怎么会让她变严重到如此?弄不好就是被家里人打的,火点不敢冒这个险,他知道他不是季凝的任何人,不能帮她做决定,可是他觉得如果把季凝送回去,也许她会伤的更严重,所以还是等她治疗好,在让她自己选择。   其实内心里一直在这样说着,只要你将她送走了,你就见不到她了。   邓医生叹口气。   “我觉得这不象你,你的休假马上就要完了,火点……”   火点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说。   曹屏屏在上升的电梯中看着沈家平胸前的领带,上前准备帮他正一下,结果他却闪开了,并且截住了她的手。   “你的领带歪了。”   沈家平低敛着眸子,平静的出声:“你可以告诉我。”   曹屏屏炸毛。   “我碰你怎么了?沈家平我是你老婆,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我是合法的,我凭什么不能碰你?那谁能碰你?季凝?”   沈家平的脸阴沉着,当,电梯一声滑开了门板,他大步走了出去。   曹屏屏咬着唇跟在后面。   气死她了,结婚到现在,沈家平就一直没碰过她,难道他有什么隐疾?可是有什么隐疾还能让季凝怀孕?明显自己就是他的隐疾,越想越气,该死的。   一脚踹在墙上,吃痛一声。   沈家平转过身冷眼看着她。   曹屏屏冷哼一声,撩撂头发走进包厢里。   包厢内沈让坐在一旁,简思手支着下巴,见门推开,两个人的视线定格在进来的人身上。   简思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小三,她对曹屏屏虽然也没见过面,可是就是喜欢不起来。   甚至连带的,连沈家平在她心里高尚的形象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好,我是曹屏屏,我们在婚礼上见过的。”曹屏屏伸出手,看向沈让。   沈让起身,瞭了她一眼,然后拥着简思入座,剩曹屏屏一个人在原地。   曹屏屏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最后勉强带着笑容入座。   桌子上也没有人说话,简思只管埋头吃,不然她也不清楚自己会干出什么事。   沈让一直在为简思夹菜,曹屏屏皱着眉头,然后也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入沈家平的碗中,可是沈家平竟然当场就将手里的碗往桌子一扔,甚至连筷子又换了一双。   曹屏屏实在太难堪了,站起身,冲向洗手间。   简思觉得自己是唯一的女性,而且显然沈让和沈家平有话要说。   “我去一下卫生间。”她起身。   沈让抓住简思的手:“如果她敢动你,给我往死了里削。”   沈让是故意的,他就是不待见曹屏屏。   “现在你快乐吗?”沈让点了一根烟。   沈家平放下手中的筷子:“快乐?”快乐是什么东西。   沈让拍拍沈家平的肩:“家平,你活的太累,曹屏屏那女人说实话,看见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一拳打过去。”   沈让淡淡的挑眉。   沈家平笑了一下。   “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洗手间   简思将纸巾交给曹屏屏,曹屏屏接过也没有说谢谢,在曹屏屏的心里,她是不屑简思的。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怎么能行,说出去人家也只是会说她是个二手货,她和简思可不一样,她是被明媒正娶的,二手的是沈家平而不是她曹屏屏,想到这里她昂起下巴。   “你一定活的很累吧?老爷子现在不是还不能接受你吗?我要是你,我也不上前,何必呢,因为你,人家祖孙连话都不说了……”曹屏屏从包包里掏出粉饼盒。   简思第一次觉得她很想伸出手去打一个人。   在想一想,还是算了吧,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带着同情的眼色就准备离开。   曹屏屏拉住简思的手。   “呦,看你的脸都有细纹了,到底是二婚,和我们不一样,不用点粉?”   简思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脑子是用什么构造而成的。   她淡淡的甩开手。   “是啊 ,二婚,听着是不怎么好听,可是在不好听也比当小三强啊,我一直觉得能当三的,其实和遗传绝对有关。”简思冷笑着着,然后摔门离去。   曹屏屏恨恨的看着简思离去的背影,将手上的粉饼盒摔在地上,粉饼漂亮的盒子在地上打了一个转,然后从中间开始出现裂痕。   一个二手货跩什么跩?   说她嫉妒也好,说她愤怒也好,反正她就是看着简思来气,也许是因为进来的时候简思没有和她在第一时间说话,这让曹屏屏认为,简思和季凝是一伙的。   想来也是,沈家平几乎和曹屏屏在结婚以后属于一句话没有的,她也不清楚简思是最近才回来的,也不清楚,其实简思根本就不认识季凝,只是在以前那么凑巧的看到了一眼,仅此而已。   简思回到包厢里,气呼呼的,沈让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贱人。”简思咬着牙说道。   沈让愣住,说他?   沈让抓住简思的胳膊,面带着笑容看向沈家平:“我们有事需要商量,先走一步了。”   沈家平觉得有些抱歉,今天这场聚会就不该安排的。   沈让和简思并肩走进电梯里,简思在电梯的玻璃上划着圈圈。   “我没说你。”   沈让笑笑,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我知道,其实我看见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冲动,想暴打她一顿的冲动。”   简思大笑,握抓沈让的手上下摇动了两下。   “同志……”   沈让歪着脸:“就像我看见你,就觉得我非常喜欢你,非常想亲你一样……”说着压低了头颅。   玻璃上慢慢出现了两颗心,然后被一箭串气。 53   徐伟杰又中奖了,徐母自然是十分高兴,乐得嘴都合不拢。   季芯的表情则是有些怪异。   “我说过了,伟杰,千万别做我爸第二……”季芯的心里很不安,这事未免太巧了,一个月之前他才中了五百万,而一个月之后他竟然又中了三千万?那是什么样的概率?   如果连她都这么想,很难不叫别人想歪了。   “你是什么意思?”徐母非常的不满:“季芯,我告诉你,别在这里起刺,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伟杰有去福彩中心的,我们不是都看见了吗?有你这么做老婆的吗?”徐母拉过儿子的手。   哼哼,这回不靠姓季的丫头,他们伟杰自己有钱了,小丫头开始嫉妒了吧?   季芯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才不敢肯定,可是事情未免有些诡异,连中了2次?   徐伟杰一个人走出家门,走向江边,手里提着啤酒罐,呼呼瑟瑟的北风挂在脸上有些疼呢,看着江面,泪如雨下。   如果一开始和季凝有了圆满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对于徐伟杰又中奖了,部门的人有人怀疑,上个月一笔钱莫名的就飞了,徐伟杰就中奖了,这看起来太过于巧合,可是谁也没有证据,毕竟人家在福彩中心的单子他们都以没见过瞧了一眼,他缴税的单子大家也都看见了。   上面的人没辙,偷偷的报了警,警察查了一周,最后将目标定格在了徐伟杰的身上,没办法,树大招风,中五百万就跟中五块似的?还连中两次?   可是警察查来查去也犯了难,因为确实抓不到把柄,也许是冤枉他了?   大队长摇头,不对,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徐伟杰中奖两次并不是只是口头上说说,他是真的去福彩提了支票的,那里还有他的中奖信息以及中奖的彩票,可是能中两次的几率实在太低了,难道他的运气就真的很好?   小王下班之后拉住徐伟杰,徐伟杰的脸色很难看。   “叫别人看见了。”他的脸色有些慌张。   小王笑笑,不堪在意。   “别担心了,是不会查到你身上的,你想啊,彩票是真的,他们怎么查?”   徐伟杰和小王一起去了银行,因为担心转账会被看出来,所以将钱全部提出来之后,用黑色的袋子装起来,然后交给小王,小王接过钱,然后打开车门快速的离去。   徐伟杰的车子离开银行。   ***   火点每天早晨大约5点的时候都要跑步,冬天不比夏天,天根本还没亮,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最开始季凝也没跟着,后来她有一次做恶梦发现他没再,一直到火点回来,哄了很长的时间才好,从此火点几点起床她就跟着几点起床。   对于季凝的依赖,火点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她肯依赖他证明自己在她的心里有一定的位置,害怕的是,一个月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到时候她怎么办?一旦他开始上班了,根本就没时间照顾她,她怎么办?   季凝带着帽子两人一前一后的跑着,火点一边看着四周的景色,一边小心的看着季凝。   邓医生说季凝恢复的很好,只要季凝的抑郁症能好起来,她就彻底好了,想到这里火点叹口气。   抑郁症……   回来的时候,火勉的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翘着腿,在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密封的小盒子似的东西。   “你们两这是出去跑步去了?”火勉上前,拉过季凝。   因为火勉出现的次数很多,所以季凝和他也混熟了,只是看他的眼神依旧很不友好。   “你来干嘛?”火点为季凝擦着汗。   火勉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季凝的面前,然后扭开盒子。   “你哥我,起了个大早去求人家师傅给我弄的。”   火点无可奈何的笑了,也就他家哥哥能想的出来,不然谁家早餐是唰唰锅?   火点取过筷子放到季凝的手里,看样子应该很好吃吧,季凝的眸子都是带着笑意的。   火勉看着吃的很高兴的人儿拍拍自己兄弟的肩;“别瞧不起这个小破锅,知道吗?花了哥哥3张粉红票,你以为便宜呢?很多人想吃还吃不上呢,橘色那一家的。”   火点拍开他哥的手。   季凝吃完了,火点让下人在汤中放一点米给她做粥吃。   这个唰唰锅之所以这么贵就是因为它的汤底是可以做粥吃的,也可以放一些面,味道很好。   火点喜欢极限的运动,比如跳极,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带着季凝一起跳。   师傅在他们的脚上绑好,火点再三确认的问她,季凝只是点头,然后笑笑。   他将季凝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害怕就闭上眼睛。”   当跳下去的一瞬间,季凝看了一眼下面,结果脑子一直在转啊转的,一些画面从脑子中快速的闪过,闪过然后消失不见。   “点……”   火点似乎听见她说了什么,平安着陆以后,两个人从船上上岸。   火点固定好季凝的身子:“你刚才说什么了?”   季凝看着他,一脸无表情。   难道是他听错了?   火点叹口气,然后陪着她去看医生。   邓医生是个很好的老头,非常的和蔼,季凝似乎也很喜欢他。   “恢复的不错,多让她快乐一些。”   两个人回到家里,火点的电话响起。   “喂……”   “队长,明天就结束休假了有没有想我们啊?”   火点这才想起来,明天就要恢复上班了,时间过的太快了,看了眼一旁的季凝,头有些疼,她怎么办啊?   显然把她自己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事情,火点有些后悔一时的冲动,这一个月里季凝每天和他粘在一起,他突然就消失一整天……火点都不敢想。   晚上的时候,火勉来电话,说今天有烟花,火点看着季凝的样子,心想着,实在没辙就只能白天的时候把她送医院去,晚上自己在把她接回来。   两人穿妥衣服,等到了地方,火勉正兴高采烈的吃着糖葫芦,火点看着火勉将糖葫芦交到季凝的手中,他很问眼前的这两个人,今年都几岁了?   叹口气,广场上有很多的鸽子围着天空在飞,夜色一点一点的降临,到了晚上八点,三个人吃完了晚餐又再次走到了广场,放烟花的时候,火点将自己的大衣解开,然后用大衣将季凝圈在怀里,风很大。   季凝的头发随着风起飞,她的脸有些红,因为天气真是太冷了,今天大概是全年最冷的一年,能有零下十五六°。   火点的手把着季凝的手,从她的腰间围拢,天空中五颜六色汇集一堂,粉的、蓝的、绿的……   火勉第一次不得不承认,他不得不承认,有些男人,天生就是让女人幻想和憧憬的,也许他们很拽,很不屑与女人说话,可他们天生是男人,天生就能把女人的眼球吸引走。   火点就是。   有的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夫妻,一看就是那种让人觉得舒服的感觉。   季凝也是。   火勉想也许他应该先跟老太太打个招呼,可是这事确实是不好说,一旦说了,首先老太太的情绪摸不准,闹是肯定要闹的,但俗话说,天下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父母,母亲在闹在生气也不过就是一眼云烟的事情,但是现在季凝的病是个问题,如果火点现在就这样把人带去了,他敢保证,他妈立马血压会飙升,然后躺在地上。   这个险他不能冒,可是火点他了解,如果不是用了心,他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表情。   该如何示是好呢?   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动了,六芒星就要交汇了。   火勉看着美丽的星空,双眼里都是浮星,浮星和礼花交织在一起,然后崩裂了。   从理智上来说,他是支持火点的,可惜摸着良心来讲,火点这小子没少气他,作为一个哥哥,他从来就没感觉自己被当作是一个哥哥,火点那小子总是用着调侃,讥讽的笑眼看过来。   火勉双手交织许愿:“我是多么的希望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故事。充满着血与泪,感动与忧伤……”说道最后自己竟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然后偷偷地看向火点的方向。   ***   “你怎么回事?你是说到现在为止你们还没有上床?”曹利梅大吼。   这是怎么回事?是沈家平不行还是……   沈家平虽然将股权过渡书给了她,可是中间出了点问题,不知道为什么随后他又要许圆圆将股权书取了回去,因为还没有正式办理过继,所以现在大华还不是她的。   曹利梅忍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要得到大华,然后瞬间摧垮它,她恨大华就如恨云冉一样。   二十几年前她斗不过云冉,本以为怀孕了,她甚至谨慎的在生下了孩子才给季云涛去信,因为季云涛曾经在喝醉之后就说过,他很想要一个女儿,并且会把这个女儿培养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曹利梅也是赌了一把,没想到就真的生了一个女儿。   她以为迎接自己的就算不是季夫人的宝座,季二夫人也是稳固的,毕竟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小老婆更吃香,可是她的如意算盘一掌就被季云涛给打断了,他不但不肯认这个孩子,更甚除了一次性付清作为父亲的义务之后甚至就是一眼也没见过曹屏屏。   她会不恨?   云冉生季凝的时候,她特意从澳洲飞回来,躲在医院外看着那一家和乐融融的景象,当她看着季云涛将季凝举过头顶,她才知道原来只有云冉生的孩子,他才喜欢是吧?   那她就帮个忙,现在季早儒不是死了吗?季凝也下落不明。   曹利梅拍着曹屏屏的肩。   “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   曹屏屏心里很委屈,她本来就是沈家平执意追回来的,可是在一起之后,沈家平简直当她是空气,周边所有的人都不认同她的身份,她是沈家平明媒正娶的老婆,可是却和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所受到的,礼遇差不多,这让她很郁闷,在加上沈家平现在的态度。   曹屏屏觉得自己就是被沈家平给玩了。   “家平是不是……?嗯……”曹利梅也没办法把话说得太明白,毕竟那个人是她的姑爷。   曹屏屏甩掉手里的纸巾。   “我管他去死。”   曹利梅看着钟表,给沈家平挂了一个电话,三个人一起吃了个饭,吃饭的过程中就曹利梅一个人在不断的试着打破尴尬,曹利梅也发现问题了,沈家平对曹屏屏的态度简直就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什么意思?、   “家平啊,你看大华的股权是不是……”曹利梅将手中的水杯放下优雅的擦拭着自己的唇角。   沈家平跟着放下了刀具,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以前不觉得,可是现在越来越觉得曹利梅这个女人不简单。   自杀?   沈家平笑笑,他想关于曹利梅也许之前他错看了,毕竟这样的一个人会想着去死嘛?   她所谓的自杀还不是一种手段,为了什么?   他笑笑。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沈家平推开椅子起身。   曹利梅的脸一下就仿佛掉进了冰坨里,冷笑着看着曹屏屏一眼,然后取过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就走了出去。   曹屏屏一路上忍着,一直到坐进了车子里,才终于发飙。   “我们谈谈。”   沈家平快速将车子开了出去。   “没有那个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沈家平你娶我就是为了给你守活寡的?我告诉你,别惹我,不然我就送一顶绿帽子给你带。”   沈家平笑了,笑的云淡风轻的。   “你是在威胁我吗?曹屏屏我告诉你,季凝是怎么没的,我们慢慢查,你都做了什么或者是你妈都做了什么,咱们慢慢看,千万别叫我抓到把柄,不然……”他阴狠的威胁。   曹屏屏身子一抖,什么意思?   “你现在后悔了是吧?你后悔了干嘛还娶我?是你沈家平死不要脸的追着我,求我嫁给你的,后悔?告诉你,后悔也没用,晚了,进了你们沈家的门,我就一辈子是沈家的人,还有什么叫季凝是怎么没的?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证据呢?沈家平我很怀疑你是不是不行啊?实在不行你跟我说,我可以买一些蓝色的药丸送给你,不然我也可以配合着你假高潮啊……”   沈家平吱一声,将车子横在马路上,然后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曹屏屏垂着方向盘。   该死的,她没想把事弄到这么僵的,该死的,该死的。   沈家平一身的黑衣从车上下来径直沿着马路倒着走,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有需要后悔的,可是他现在也说不准了,说不准这种感觉了……   这种感觉很糟糕,他甚至多少次从床上醒过来就想哭,这不是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他。   他和曹屏屏分开住,他依然住在以前和季凝所住的房子里,前几天意外的踢倒了自己桌子下的东西,将东西全部拿出来准备扔掉,看着那罐纸鹤,他突然有了性质,愣是在午后一个人将一瓶子的纸鹤倒在地上,最后他哭了……   没错,他哭了。   因为瓶子里原来有99只,而现在是101只。   他不清楚季凝是用了怎么样的一种心态在他的瓶子里加了2只,她看到了他的日记,知道了他的心思,可是她一个人怀着身孕坚持了七个月,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沈家平只觉得自己快要断了呼吸。   如果他没有刺激她,如果他不曾说了那些话,是不是他的孩子都出生了?   ***   火点进入大楼后,掏出自己的卡,按下电梯旁边的小按钮,一个小键盘弹了出来,他快速打上密码,然后将自己的工作卡在上面一滑,进入电梯内。   工作的时候,他习惯了全心全意,因为他的工作和一般的工作不同,他需要全神贯注,可是今天他却走神了。   其实人和人的相遇就真的是一种缘分,什么叫一见钟情?会有莫名的人爱上莫名的人嘛?他也是自私的,他的心里曾经希望季凝的家庭会很好,或者她曾经是个了不起人的孙女或者女儿,可是这种心态在见不到她的情况下飞逝。   他不清楚自己对季凝究竟有多爱,他活到这么大,估计除却出生时候无意识的泪,就没在哭过,就算是刀子豁进胳膊里,他也没哭过。   可是他却为季凝接二连三的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午夜,她一个人醒了之后坐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哭着。   他知道,如果一个人没有经历过一些什么的话,是不会那样的,不管她曾经历过什么,很有可能都是他不会喜欢的,可是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病徒。   一旦他决定和季凝一起,首先上面绝对不会同意,再来家里也不会同意。   火点笑笑。   他想好了,如果季凝不好的话……   那就一辈子他养着她,看着她,然后说自己不喜欢女人,就这样吧……   火点的同事看着他走神,一个个的张大着嘴巴。   “你说老大竟然会走神?”   “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啊?”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交女朋友是需要打报告的,再说你看老大的样子,他象是喜欢女人的人吗?”   大家点头,在这里流行的晚婚,晚恋,而且彻底奉行毛爷爷的话,不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所以他们绝对不耍流氓,恋爱了就要上交报告,由上面做检查,检查对方的品行是不是可以达到一个规定的限度,要求是比平常人结婚严格那么一点点。   所以火点为什么说,他宁愿被说成是同性恋,因为一旦他公开季凝,首先季凝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甚至连火点自己都会受到牵连,就算他为了爱不干这么职业了,也会为了他的生涯留下一笔不太好看的颜色。   火点下班的时候去邓医生那里去接季凝。   “她怎么样了?”最近季凝在做恢复疗程。   邓医生敛下眸子:“火点啊,如果你想她彻底好了,那么她之前承受的就必须在承受一次才可以。”   火点没有说话,带着季凝离开医院。   说实话季凝现在的状态好多了,她只是依旧不说话而已。   她就和一个正常的人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火点似乎可以看见她内心的碎裂。   邓医生的话,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也许之前的生活对她来说是炼狱,是否在走一次,他真的不能替她做主。   他没有开车,而是牵着她的手,两个人走在路上。   挑了一家,点了两份咖喱饭,免费送了两碗汤,两份辣白菜。   又下雪了,满天空飘着雪花。   季凝慢慢的吃饭,火点的胸口很暖。   有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一切就都变了。   他将季凝带回了医院,不管她以前经历过什么,以后都由他陪着。   今天开始第一疗程,火点抱着胳膊站在玻璃外面,看着里面。   中途,季凝突然尖叫起来,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见到火点的状态,眼神害怕,邓医生知道这是正常的情况。   火点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女人,她是那么的无措,他的拳头握紧,他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就让她这样疯疯癫癫的过一生,这对季凝来说不公平。   他亲眼看着她疯狂,抱着头,蹲在地上,然后转身,眸子里全是水,就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火点突然推开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这绝对不是他,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他将季凝拉进怀里,季凝的手圈着他的脖子。   “火点……”邓医生有话要说。   火点淡淡的笑着:“一点一点来吧……”   他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给季凝带来巨大的伤害,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在夜里哭喊着惊醒,一醒过来就是一身的汗,一脸的泪水,甚至有一夜他醒过来,没有看见人。   等火点找到人的时候,竟然发现她竟然站在水塘里。   她抱着头,啊啊大叫着,揪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只是绝望。   火点冲下去,抱住她,从后面抱住她,将她紧紧楼进怀里。   “凝凝不怕……”   季凝不是傻了,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有些东西记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可能有些东西自己又会自己跑出来,每夜那个噩梦总是找上她,她总是看见两章男人的脸,她不清楚那都是谁,可是那种绝望纠缠着她,几乎将她逼得发疯。   季凝无力的哭着,抱住火点,她回过身死死抱紧火点,她疼,怎么办?   火点单手拢住她的后脑,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脑门上。   他陪着季凝,一分一秒都不离开,就陪着她,陪她早起看太阳升起,陪她看日落,陪她看在庄园里散布。   他不清楚一份爱的由来究竟里面包含了什么,可是每当夜里他听见女人的哭泣声,他浑身都发冷,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走出来。   回程的过程中,火点背着季凝,他的两只手圈子她的腿。   “凝凝,你会幸福的……”这是他的保证。   季凝搂着火点的脖子,其实有的时候她很想火点说两句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没有了声音,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状态,有的时候明明很高兴,可是下一秒源源不断的沮丧,气馁就接连而至让她喘息不过来,她不清楚究竟要怎么样去缓解。   邓医生话说的很明白,无非就是不要去想不开心的,尽量去想开心的,可是不开心的是什么?开心的又是什么?   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什么都没有,都是空白,可是空白中又夹杂着一份不稳定。   火点要出国一趟,因为是公务实在没有办法带着季凝,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找到火勉。   火勉倒是没说什么,可是当火点走的第一天他就亲手把季凝给扔进邓医生的办公室里,过了很久之后,他推开门就看见季凝抱着腿蹲在地上,他不清楚季凝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季凝啊……”火勉抬起季凝的脸,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火点是他弟弟,别说季凝现在是抑郁症,就算是傻子,只要火点喜欢,他就支持,因为他们是兄弟,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的。   可是这次正好赶上自己在了,如果自己不在,邓医生不在,他又要出门,那么季凝怎么办?   所以他毕竟让季凝自己坚强起来,她不是傻子,最起码应该可以自己一个人面对生活,她不是不可以,就这点来说,所谓的就是关心则乱,因为火点不忍心,所以不能下定决心,所以季凝才会一拖再拖的。   火勉是个很奇怪的男人,他所喜欢的东西一向是不被人能接受的,比如别人去非洲是为了采钻石什么的,可是他去非洲确是完全为了见野人的,别人去泰国或是为了风光或是为了工作,他可好,去泰国学巫蛊术,说起他的事迹就真的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能培养出这样的两兄弟两的家庭,可谓是奇葩。   **   护送领导上了专机,大家都在闭目养神中。   “火点啊……”   火点没有动。   旁边的人赶紧推推他:“队长,叫你呢。”   火点才缓过神来,对面的老人颇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下了飞机他本想着马上回家,可是却被留了下来,而一小时后他却坐在了某间有名的餐厅内。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好,我是杨乐儿。”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用一个男人的角度看过去,很美,可惜了,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   杨乐儿相亲了这么多场,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上了一个人,不过可惜的是,那个人显然是不太喜欢自己,因为他的眼里写满了抗拒。   中途杨乐儿接了一个电话,很是抱歉的起身:“对不起,我要先离开一下。”说着没有等他作出反映她就跑了出去。   火点也没觉得可惜,起身离开座位。   回到家中,火勉正兴高采烈的坐在沙发上指挥着季凝打扫着卫生。   “上面,对,下面嗯……用力啊,使劲儿擦……”   季凝在火勉的压迫下,天天要早起做早餐,然后收拾房间,她就是连喘息的时间都是偷来的,想的少,自然心情开朗。   不过有人看着就不那么爽了。   “你走吧。”   看看,看看……   什么叫过河拆桥?火勉摇着头,他这兄弟可谓是把这个词给解释的淋漓尽致啊。   “凝凝,给火点去倒杯茶……”火勉的脚翘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挂在脚上的拖鞋摇啊摇的。   令火点有些意外的是,季凝好像好了很多,竟然听话的就去厨房,真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火勉一副大灰狼的模样:“学着点吧,哥哥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都多,要靠你,估计她着一辈子都得自闭到死,邓医生说了,她什么都听得懂,什么都会做,只是情绪依然有点不稳,你要试着和她沟通,然后引导她说话。”   看季凝端茶的样子,就跟古代的丫鬟似的,火点左眼直跳。   ***   杨乐儿从餐厅走出来直接上了车子,车子很快开到一家商店,据说有人见过季凝,可是当她和舒畅 拿着照片找过去的时候,那服务员又不肯定了。   “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可能是那个角度有些象……现在看,一点都不象……”   杨乐儿差点爆粗口。   舒畅叹口气,姐妹五个,到现在苏依疯了,季凝丢了,严真……   “你说季凝现在还能活着吗?”说实话乐儿都不敢想,怎么就那么寸,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   如果这些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活下去。   “当然……”   其实舒畅心里也没底,报案了,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连个信也没有。   这件事之后舒畅对季芯倒是高看了两眼,以前吧,觉得季芯这人挺那啥的,现在看来其实还不错啦,对于寻找季凝,季芯可谓算是尽心尽力了,舒畅想着,你说以前这丫头要好好和季凝相处多好。   和杨乐儿找了个地方,喝了几杯,一边喝一边骂着沈家平。   季凝有今天得多亏沈家平,要不是他往死了里弄季凝,季凝估计现在还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呢,现在好了,他满意了吧?   季伯父伯母都死了,季大哥也死了,季凝也消失了,这下可好了,可解恨了,季家整个就是都没了。   杨乐儿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一直在在寻找的人的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晚上接了家里的电话。   “那人怎么样?”她妈在电话里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样?杨乐儿回想着,不错,可惜人家没看上自己啊,她来的时候听她妈说了,那些人找老婆比一般人都严谨,不是谁都可以的。   “妈,人家没瞧上你闺女。”   杨妈妈在电话里笑着:“这不是问题,谁见到谁第一眼就有感觉了,我跟你说他家……以后在说吧,反正我和你爸都觉得不错的,你们两简直 太合适了,我给人家回个电话。”   杨乐儿笑着挂了电话。   看着茫茫的窗外,季凝啊季凝,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是不是还活着?   **   季凝好像就真的好了,从表面上来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也不在做噩梦了,白天他上班的时候就让佣人来家里,季凝白天的时候只要有画板和画纸她就可以安静的画上一天。   发现她有画画天赋的是火勉。   火勉那时候正在办公室里看着一副画,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脸上有着讨好的神色。   可以说有钱人难免有个什么附庸风雅的爱好,淡他们又不是全能,这个人也是托熟悉的人找到的,所以说能被骗的几缕太低。   可就是这个几缕就被他撞上了。   “八十万。”   那人摇头:“这画最少二百万……”   那天佣人正好有事,就把季凝扔火勉这儿了。   季凝看着自己的画板,然后看看火勉手中的画,慢慢用画笔沾取着燃料。   “假的……”   火勉惊讶得嘴巴差点可以吞下一个鸵鸟蛋。   妈呀,没出灵异事件吧?那个女人说话了?   火勉就差没老泪纵横一下,以示安慰。   他容易嘛,就跟依保姆似的照顾了她多长时间,就连最亲爱的印第安最近都没什么机会在去。   火勉想想,不对,她说了什么?   “什么是假的?”   卖画的那个人满头冒着汗,大抵商人要么不怀疑,要么一怀疑这事就肯定不成,卖画的人见他犹豫不决的,灰溜溜的将画留下来,以不舒服为名就先撒丫子撤了,火勉找了一个专家。   专家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一眼看过去,气定神闲的说道:“假的。”   火勉高兴了,合着她不仅不傻还挺尖的。   一个注意转上了脑子,商人嘛,对于有利的东西不加以利用,就显不出自己的价值了。   火勉发现季凝对于艺术这方面的东西似乎很有感觉,几乎很少有看差眼的时候,想着这也是一条线索,就托人去找答案,慢慢的,季凝自己可以一个人在家。   到第三个月的时候,邓医生几乎是带笑说着:“好了。”   抑郁症的患者是很不好治疗的,象是季凝这种情况,邓医生之前根本就是没有把握她会好,也不相信她会好,可是,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她就好了。   季凝开始和火点说话,只有在说道绘画或是去看画展,看钢琴表演的时候,她的话特多,不然一天说上一句话就算是多的了,火点想,也许季凝以前是个艺术家。   这么想着,心里豁然开朗。   从音乐会起身,两个人从左门离开。   曹屏屏起身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要出场的人太多,等到她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季凝?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她没看错吗?   不可能的,刚才她看见的人就跟正常人一样,会是季凝吗?   曹屏屏淡笑着,不可能的。   她挽着曹利梅的手,优雅的和才在台上演出的人握手。   曹利梅和曹屏屏告退之后,上了车。   “你跟我说,你最后见季凝的时候做了什么?”曹屏屏突然问象曹利梅。   曹利梅身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曹屏屏会这么问。   “你这丫头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曹利梅的脸色有些怪异。   曹屏屏开动车子,然后慢慢的说道。   “妈,你似乎有些事情一直在瞒着我。”   曹利梅心里一惊,表面笑着说:“我见季凝的时候不就是在你的婚礼现场,她来捣乱。”   曹屏屏一笑,不语,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没人知道的,不过算了,毕竟这事情对她有利。   她和季凝之间,季凝才是那个第三者,是她和沈家平先开始的,而季凝是后来者,所以第三者受到一些警告或者是报应什么的,是天意吧,是应该吧。   她笑着踩下油门。   沈家平我征服不了你,我就不是曹屏屏!   ***   沈家平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约在外面见面,当私家侦探将一沓子的照片送到他眼前的时候,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私家侦探说着:“那个男人的警觉性很高,几乎很难拍得到他的正面,而且跟不住他的车子,似乎他在有意识的防备,这些照片都是在白天的时候拍的,不知道是不是沈先生要找的人。”   沈家平做梦也没想到,季凝竟然就在他的身边,他想不透,既然她就在附近的话,为什么不出现?   她想做什么?   而且季凝和一个男人一起?那个男人是谁?季芯是故意的在故布疑阵?   想想这一连串的事情,沈家平冷笑着,将照片扔进垃圾桶里。   季凝,你真是太小看我沈家平了,既然你活着,幸福着,那就好了。   他起身离去。   后面的私家侦探对于这个老板觉得真是奇怪,这么费心的去找一个人,然后找到了就完了?没有接下来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沈家平晚上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没有打灯,屋子里到处都是一片的漆黑。   他还是想不透,季凝究竟要干什么?   她完全没有理由为了躲避开他而装失踪啊?   沈家平揉着眉心,不管怎么样,她平安这就够了,夫妻一场,不管自己怎么想,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就真的都过去了。   他现在和季家算是扯平了,今后也不可能在有交集了,这样就好了,沈家平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内心里似乎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抗议着……   抗议着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   天空的云层底部有一轮极小的圆月,晃晃荡荡的漂浮着,象是努力要努力地发出一些光芒来,却好似总是差了那么一点一点。   火点出办公室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那个靠在对面路边的女人,她一半的身子在树干之后,带着红色的绒线帽,显得脸更加的小巧,火点一直就喜欢季凝的眸子,因为很清澈,她的眸子里象是有一股水,总是碧波荡漾着,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   他突然的就在这个深夜觉得自己很暖,尽管天空横风肆虐,尽管他的鼻子被吹的有些红。   火点穿着黑色的绒大衣,腰带在腰部的位置打了一个节,他和她隔着一条马路对望着。   沿着脚下的路慢慢踱步。   “队长,明天见……”最后一名同事离开。   走到转角的地方,她巧笑着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身子一转,在火点的面前笑着将背影留给他,火点就跟在她的后面,地上有雪,雪从天空降落到地上的时候是洁白的,可是当它变成了积雪就是有些黑的,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只是最简单的,即使就算是陪着她慢慢走过每一段路,他都会觉得幸福,突然感到血液在沸腾,心脏在胸膛中鼓动,仿佛随时就要跳跃出来。   她就象是一抹阳光,照进他的生命,让他温暖。   经过一家花店,火点走进去,走出店门的时候,将藏在后面的花送到她的面前,一蓬白色花瓣紫色花芯的蝴蝶兰,月下她笑得那样的满足。   季凝依然很少说话,可是她是依赖火点的,关于这点火点自己也很清楚。   他想起,昨夜和父母的对话。   “你说……什么?”他的妈妈捂着胸口跌坐在沙发上。   他一直低垂着眼睛,他的妈妈从沙发上挥开佣人死死的抓着他的前襟:“你在说一遍?”   火点不愿意去看他妈妈的眼睛,作为一个儿子他不想欺骗,可是他没办法,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是避开母亲的目光。   他的妈妈最后摊在沙发上,他的背影有些僵,可是却义无反顾。   火点看着季凝的脸,淡笑低下头,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季凝是快乐的,因为脱离了以前所有的生活,她忘记了很多,记得的都是快乐的事情,她现在浸在快乐里。   她笑着转过身,倒退着踩在月光之下,那长长冷冷的路上有两道长长的影子……   而有一辆车停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对面的男女……   沈家平的右指夹着一根长烟,长烟慢慢被点燃,一点一点通红的星火,象是星子熠熠生辉的,车内很黑,外面也不会有人发现车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他的目光顺着玻璃看过去。   一眼如万年,他狠狠闭上眼睛。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找来?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怎么就那么的疼?不像是自己的。   他将烟蒂送进口中,手抹了一把脸,有些湿,他叼着烟的唇有些发抖。   一开始一切都错了,都错了……   他快速的将车子驶离原地,从降下的玻璃中将烟蒂弹了出去,从半开的玻璃中看见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一扫而过,象是光速一样,唰,一声就过去了。   她的倒影在车镜中慢慢,慢慢变小,然后直到消失……   最后终于不见。   沈家平笑着,大笑着,眼眸中的泪,叮一声,滑向天空,最后成为碧海蓝天中的一员。   阿虹推开房门,他看着屋内,然后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屋子里一点光也没有,阿虹带上门的瞬间,光就跟着阿虹而离开,那门板下方一点一点的光也终于消失不见,一点不剩。   黑暗中,摊在沙发上的男人睁开眼睛,他的手里还有啤酒罐,沈家平将啤酒大口的送进口里,喝得太急,呛了两口。   他不知道这场报复的游戏究竟是报复了季家人还是报复了自己。   季凝,季凝……   他一个用力,将啤酒罐摔在地上,啤酒罐中的带泡气体迅速占据了地面,然后流出一些液体,空气中有一丝丝苦涩的味道,他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身后的窗子大开着,窗纱被吹起,飘荡在屋内。   “季凝……”   看着你背影模糊   你的微笑早已失去了温度   其实心里最清楚   再也无法为你付出   已经走到这一步   我想我们真的已经迷了路   终点永远到不了   最后只好举手认输   祝你幸福除此以外   我还能送你什么礼物   以后的每一天我会微笑为你祝福   祝你幸福   早就知道就算怎样留也留不住   不如就此放手   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再不会抱着你哭   也不用担心我   我会认得回家的路途   他的胳膊横在眼眉之间,房间里细细听去,除了风声,除了呼吸声,似乎……有男人的哭声……隐隐的、糯糯的……随风起舞……   ***   在过年的时候,火点带了季凝去了一趟上海。   季凝和火点一开始的相遇就像是美好的故事里最绚烂的情节,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下面会发生一些什么,也许是不幸的……也许是……幸的……   他们的身后就是东方明珠塔,虽然快接近八点了,可是到处依旧是灯火通明,已经是2月份了,季凝穿了一件斜肩露着大半个膀子,她的头发勉强在后面揪着,下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裤子,腰间有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天气很冷,其实也不算是冷,因为跟她所生存的城市来说,气温还是可以接受的,火点的大衣批在她的肩上。   他穿着最普通的灰色西装,白色的衬衫,腰带和鞋子都是棕红色的。   很普通的穿法,可是在季凝的眼里,真的很帅。   火点的手细细的滑过她的眉间,一阵风吹起了她和他的发,其实真是有点冷,不过,女人吗,冷都是能忍的,毕竟在那个城市,零下十几度还穿丝袜的人还是很多的。   火点的头发随风起舞,他抚摸着季凝的头发,然后大掌一手托住她的左耳后的位置,另一只大掌抚摸着她右侧的发丝,将发丝隔开,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的唇边有笑容,在唇角的下方有一个深深的凹度,那个俗称为酒窝,他弯下身子,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她笑着,他也在笑。   双掌将她揽进怀里,然后一只手搂过她的肩头,从路边再次慢慢启动。   风里似乎可以闻见幸福的味道,风里似乎可以听见甜蜜的笑声,风里似乎可以听见两颗心跳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有流水的声音流过……   在老旧的教堂里,火点将刻着love的戒指套进了她的手指中,然后紧紧拥抱着她。   其实季凝清楚自己和火点的距离太远,也许是没有结果的,可就算没有结果,她也甘愿。   她很清楚,自己最后不一定会和火点走下去,也一定不会走下去,她现在只想和他幸福,然后以后就算离开他,只要有这些幸福的片段她就够了。   很多的人都说,女人其实很傻,季凝对于这点也是抱着赞同的,她可以抱着回忆自己过一生的,只要他能幸福。   对于以前她记不起来,可是她不是傻子,复建之后,她可想而知自己的过去,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这样悬殊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和火点走到最后。   她抓牢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她知道,也许下一秒就是分离。   季凝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午夜,当她站在水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是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个拥抱,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她不会忘记,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是那个男人将她带回了家中,那一幕季凝永远不会忘。   她忘记不了火点的眼泪……   其实季凝的直觉很准,在上海的时候,火点和她一起被别人看见,晚上当火点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走了出去。   季凝看着他高昂的身影映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笑笑。   “你和谁在一起?”他妈妈一直以来就觉得奇怪,火点这孩子有些奇怪,还莫名其妙的说自己喜欢男的,差点令她昏过去,可是今天小姑子却说她的一个朋友看见火点和一个女的在上海出现,而且动作亲密。   把这一切的事情串起来想就很容易想通了。   她不是一个封建的家长,如果他是真的爱,就算没有身世那也不算什么,犯得上跟她掖着藏着的吗?   “把她带回来,我见了在说……”   火点靠在看台的栏杆上,垂着眸子看着外面。   “好。”挂上电话。   走进屋子里,上了床,穿着衣服抱着她,季凝靠着他的胸膛。   “你答应我,无论我妈说了什么,你都要当没听见。”   季凝乖巧的点头。   “我想把我的以前找回来……”她不想这样生活,她想知道自己是谁,想走出那片天地,想大口的呼吸。   火点点头。   在火点还没有去找季凝的以前的时候,沈家平先找上了他。   两个同等气势的男人坐在对面。   “她是我老婆。”沈家平敛着眸子看着火点。   火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慢慢的闭上眼,慢慢的起身,起身的过程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原来一切的坚持都是没有结果的,他甚至不能去问季凝是否被虐待过,他有什么立场?   沈家平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他突然开口:“你不怀疑我的身份吗?”   当火点看见沈家平的那一眼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   他狼狈的走进酒店,一个人漫步在街头,回到家并没有进去,而是远远站在楼下看着自己所住地方的窗子。   窗子面对着马路的对面,可是看见晕黄的灯光,可是现在这盏灯对于他来说,显得太过于刺眼。   一直到了早上,他的身子已经快结成一块冰了,他慢慢打开门锁,慢慢拉开,然后穿着衣服躺进被子里,抱住她的后背,季凝被突入其来的冷气弄得身子有些发抖,她想转过身子来,可惜火点抱住了她,不让她动。   “我们不去想以前好不好?”他闭着眼睛。   季凝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变卦了,她拉着他的大手细细的去抚摸他掌纹上的每个细路,然后用小脸贴在上面。   “我想知道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说。   火点依然闭着眼睛,淡笑着:“好……”他说。   只要你想的,我都给,就算你回到他的身边,我也甘愿,只要你幸福,他紧紧抱住季凝的身体。   沈家平一直留在酒店里,当阳光黯淡下来,他一个人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大笑着,笑出了眼泪。   “沈家平,你真卑鄙……”   一行泪顺着脸颊流下。   ***   火点休了年假,每一天都陪着季凝,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样放任自己的感情进去,可是他控制不住,他甚至不见火勉,因为他知道一旦火勉知道季凝是结过婚的,一定用各种手段送走季凝的。   季凝,他会送走,只是需要给他一点时间。   沈家平和曹屏屏的婚礼当初是在香港举办的,内地的人很少知道,就算结婚之后,沈家平也没有带着曹屏屏一同进出过,所以没有人知道沈家平和季凝离了婚的。   第二天他将季凝所有的证件送了过来,火点看着那些证件良久。   他想,一天吧,就一天吧。   最后的一天看着她睡下,将她所有的东西收拾好,火点站在原地很久,他的心口很疼。   他看着睡得很安稳的季凝,他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因为他怕一旦伸出手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将眼睛移开,看着月亮。   他恨这个月亮。   天亮了,他打开门,那个男人已经等在了外面,他开门让他进来,然后回头再次看了季凝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狠心的离开。   她依然睡的很安稳,很安详,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象是一把小扇子,依然那么的美丽……   火点一边走,一边忍着不要泪落下来,他快速的跑起来。   季凝醒的时候没有看见火点,她看着出现杂屋子里的男人慌了,她掀开被子,就要出去,沈家平拉住她的手。   “我是你的丈夫……”他紧紧闭上眼睛,请原谅他的自私吧,他不会在松手了。   季凝身子一软,被他抱着滑到地上,她就算想了一百遍,一千遍也没有想过,她是结了婚的,没想到过她是有丈夫的……   “凝凝,我们出国吧……”他会和曹屏屏离婚,只要她肯离婚,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答应。   季凝摇着头,不会的,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他们昨天明明还好好的,可是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季凝想挣脱开沈家平,可是沈家平不松手。   沈家平当然不会给她机会逃离,在没有解决他和曹屏屏的婚姻之前,他是不会让季凝和曹屏屏遇上的。   对于季凝的失忆,他想,这是老天对他的帮助。   季凝只是抱着那个玩偶不说话,沈家平强硬的将她抱上车,驶离开这个她住了七个月的地方。   车子象机场飞快的驶去。   “停车停车……”季凝突然大叫着。   司机踩下刹车,车子猛烈的刹住。   季凝推开车门,她看见火点了,她抱着玩偶从车门马上冲了出去。   她要去问他,为什么不遵守诺言?   沈家平自然是不会在让事情发生变故,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意,推开车门追了出去。   “凝凝,你停下……”   季凝不管,她看见火点了,她追逐着,可是她忘记了,这是在马路上……   沈家平抓住季凝的手:“我们现在要回家,你情绪不稳定,我们回家……”   季凝想挣脱开他钳制住自己的手:“不是,不是,我和火点是要在一起的,你放了我吧……”   沈家平看着季凝的神情突然有一种很想杀了她的冲动,不,决不,就算他死了,也绝对不会在让她离开。   他抱住季凝的身子,吻了上去,季凝的脸上有泪,她哭不出声音。   火点也看见了季凝,也看见了那个男人,他笑自己的狼狈。   季凝……   转身离开。   季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沈家平给推开,拔开腿就追了过去,只是她这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迎面驶过来一辆汽车,等她看见的时候,她就只能等着车子撞在自己的身上。   沈家平冲上去抱着季凝,将她转了一个方向,车子狠狠撞在他的腿上,他和季凝都飞了出去,主要的贯力都撞在了他的身上,当车子撞在身上的那一刻他真的没有觉察到疼,一丝都没有,因为心已经疼的不是自己的了。   季凝手中的玩偶飞起来。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伸出手,伸向火点的方向……   沈家平笑了,咳嗽了一声,就呕出一口血。   还好,还好,她没事……   季凝就像是木偶一般的被他抱着,沈家平觉得这一刻真的就该死的幸福,哪怕就算是此刻立刻的死去,他也觉得幸福……   曹屏屏是和季芯一起赶来医院的。   “家平怎么了?”曹屏屏问着阿虹。   季芯则是在外面的座位上看见了季凝,她冲过去抱住季凝。   “你跑哪里去了?季凝……我以为……”   季凝摊在座位上。   “你为什么和沈家平在一起?”曹屏屏凶狠的逼近季凝的身边。   季凝抬起眼睛,看着陌生的两个人,她的眸子真的就很干净,从来不认识一样。   曹屏屏狐疑的看着季凝的脸:“季凝你……”   季凝看向眼前的两个陌生的人,她的脑子乱极了,火点呢?   “凝凝……”火点从门外冲了进来。   他抱住季凝,象是重新得到的珍宝,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   沈家平隔着玻璃,就看见外面的女人,一直就像是个玩偶的女人,突如其来的她就有了生命,那个男人的出现终于让她木然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微微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从侧面看过去她的睫毛象是一把小刷子,每根睫毛翘立,带了一点晕黄,不,是那种象是吉娃娃尾巴的颜色。   季凝是美丽的,他从来都知道,看着她抱住那个男人,看着她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痛苦的挣扎,这些都不是为了他……   沈家平,够了!   他闭上眼睛。   曹屏屏要进去看沈家平,可是阿虹象是门神一样的挡在外面。   “这个是大哥我要交给你的……”   曹屏屏接过,一看,差点没气死过去。   离婚协议书?   “我告诉你沈家平,离婚你别想,一辈子也别想,就算我守也守死沈夫人的位置……”   曹屏屏恶狠狠地看着门板,季凝才一出现你就想离婚,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也不行。   曹屏屏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睛将门板烧出一个空洞来。   ****   “电话给我……”沈家平艰难的张着口。   “大哥……”阿虹想劝他好好躺着。   沈家平说着就要动身下床,阿虹没有办法,将电话交给了他。   “你带她走吧……”   最后的一瞬间,季凝看的人不是他……   挂了电话,他平躺在床上,其实全身都疼,真的很疼。   沈家平用胳膊横在眼睛上,没一会儿他的哭声从哽咽到出声。   他已经中了毒了……   阿虹站在门口很久,他只是想,上天是不是一直在这样的捉弄人呢?   火点抱着季凝离开,季芯追了出去。   “对不起,她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在让她记起……”   季芯直愣愣的看着那个男人把季凝抱走,季凝忘记了以前的一切?   沈家平懒得去看曹屏屏,阿虹将人推出病房。   曹屏屏和曹利梅快速离开,曹利梅还看着季凝身边的男子,曹屏屏也是多看了一眼,然后突然间就想起来了。   有意思了。   “季凝身边的男人……”曹利梅犹豫的说着。   曹屏屏冷笑,沈家平是你先对我做绝的,别怪我。   “妈,有好戏看了……”   ***   苏依被司悦接回了家里,一开始的时候,苏家是 不乐意的,可是苏一天天就念叨着司悦的名字,苏世德想着,苏依是不是受刺激过度了?就把早儒给忘了?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地道,可是没有办法,对苏依好的,他都会去做。   司悦和严真两个人的孩子似乎从一出生就被颠覆了命运,很小的孩子竟然有小儿麻痹和自闭。   起先孩子生下来真的就是没有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就跳了出来。   司悦每天往返于家里和公司真的很累,可是每次看到严真他会更累,对于这个女人,他真是恨不得拿刀子去剜她的心,可是看着床上的孩子,他又没办法,周末的时候去看母亲,母亲的那一张脸老的跟树皮有一拼,这让作为儿子的司悦很是愧疚。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和严真玩暧昧,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偶然间听到季早儒去世,司悦真是说不清自己的内心,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和苏依重新开始,只是那时候有个季早儒横在哪里,现在季早儒没了,可是苏依却疯了。   司悦承认自己自私,所以当苏世德提出让他去看苏依的时候,他甚至想都没有想就去了,因为心底里的欲望。   这一年过的太痛苦,事业上的不顺利,家庭的不顺利。   就算苏依疯了,可苏世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要重新找回苏依,苏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   他会和严真离婚的。   一开始这场婚姻就是错误的,那个孩子,是他不能容忍的,不然他早就提出离婚了,他司悦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样子的?把严真留下下就是要她带着孩子,不然留下这个一个祸害给自己,他能怎么样?   见到苏依的第一眼,司悦哭了。   摒除了内心所有的龌龊真心的哭了,为苏依。   他记得在校园里见到苏依的时候,她是那么的骄傲,阳光,象是一个公主,可是她现在却变成了这样?还是因为自己才变成了这样?   司悦也许不会想到,他来见苏依会是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伤痛。   苏世德几乎是用了求人的态度让司悦陪陪苏依,苏依很奇怪,似乎所有的人都不认得,可是却认得司悦。   司悦将苏依带回家中,严真自然是不干的。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照顾一个孩子都照顾不过来,你还要我照顾一个疯子?疯子疯起来是会要人命的……”严真的精神很乱。   因为孩子突然的发病,这个家已经乱套了。   而且她害怕面对苏依,她心里抵触着苏依,害怕苏依会报复她。   但是很显然她的抗议无效。   严真几乎是胆战心惊的侍候着苏依,当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吓死了。   苏依怀里抱着她的女儿,然后将孩子放在窗子边,窗子就大开着,她笑得恶毒。   “苏依,有什么你冲我来,放下孩子,她是无辜的,她有病的……”严真是真的急了。   谁的孩子都是自己心头上的一块肉,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有病。   苏依歪着头,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大叫一声,苏依冷笑着看着孩子。   无辜?   严真,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失去我的儿子,又怎么会失去我的丈夫?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要和你讨回来。   没错,她只是精神出了点问题,可是她没疯。   苏依非常清楚的记得严真是怎么害死了她的儿子,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苏依抱着孩子,将她高高举起,然后放在窗子外:“别动……”   严真就真的不敢动了。   她惊讶的发现苏依的精神根本就没有问题,她是来报复的?   严真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依依,你有什么都冲我来,孩子还小,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苏依看了一眼钟表,眼睛远远的看着很远的地方,直到看见她想看见的东西之后,唇角带着恶魔一般的笑容,将孩子放下,严真接过孩子之后,将孩子放在床上,然后就疯了一般的揪扯着苏依的头发。   苏依又成了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人,她蹲下地上任由严真打着自己而不还手,司悦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的一个场景。   “你给我住手……”司悦拉扯过严真的身子,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严真被打倒在地上。   “司悦,苏依没有疯,她是故意的,她甚至想杀了我和孩子……”严真捂着脸大叫着。   苏依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人。   严真,你知道吗,小四有可能会是前妻呢,我一定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缩在司悦的怀里,眼泪珠子不断的落下,好像受到了惊吓。   司悦拍着苏依的肩,恶狠狠地看着严真:“我警告你,你在动她一个试试。”   苏依伸出手,看向床上的孩子:“娃娃……”   司悦将孩子抱起来,塞到苏依的怀里。   “苏依听话,帮我抱一下宝宝好不好?”   严真脸唰地就白了。   她起身想抢过孩子,可是司悦制止住了她,然后呼着苏依和孩子离开。   苏依离开的时候看着严真,一挑眉,手在孩子的脖颈上滑了一下,严真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苏依一定是故意的,她是来报复的……   有这么一种女人,她是经不起挑衅的。第一次她会让你流泪,第二次她会让你流血,第三次她直接要你的命。   苏依就是。   严真穿着拖鞋从后面追出来,司悦在和严真拉扯着,苏依看着怀里的孩子,突然伤悲了起来,她好好的一个家……   司悦和严真的矛盾开始越来越大,严真总是对苏依疑神疑鬼的,司悦总是听她这么说也观察了两次,确定的绝对是严真自己想多了,苏依根本就没有任何她说的症状,倒是她自己,司悦想,严真估计是疯了。   他笑,如果她不是疯了,怎么会亲口去说别人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她没有疯怎么会把自己的婆婆给弄进监狱里去了,如果她没有疯,怎么会一直说苏依是清醒的?   司悦反倒是觉得苏依比严真好太多,加上心里对苏依的愧疚,更是对苏依更好。   严真本来孩子就生病,在加上天天担心苏依对孩子不利,还要担心孩子的病,还有司悦的心会象着苏依,这一切的一切叠加起来,让她迅速的病了,象是一个80多的老妪。   苏依淡看着,这场游戏还没有完,也不可能会完的。   ***   曹屏屏最近认识了一位夫人,两个人是在画展认识的,其实这也是曹屏屏静心设计的。   查一个不难,特别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曹屏屏想到这里笑了。   季凝啊季凝,你说你怎么会这么倒霉呢?偏偏是这个男人?   她笑着将照片压在杯子下,带上墨镜离开。   火点第一次带季凝回家,对于季凝他妈妈没有表示喜欢也没有表示不喜欢,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某天,当火点离开家后,停在路边的黑色车子车门被推开。   “夫人……”   走出轿车的女人蹙着眉:“不要跟着我。”   说话已经走进了大堂,直接进入楼内。   季凝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火点的妈妈?   她慌张的赶紧去做水沏茶,因为家里通常是不会有人来的,她也闲散惯了,满地的画纸画板,画笔的,扔的到处都是。   火点的妈妈优雅的坐下身,从手提袋子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季凝的面前。   火点的妈妈保养的很好,她虽然优雅,可是身上没有一丝属于那些夫人瞧不起的神色,会令人感到温暖的人。   季凝接过打开,越是看脸色越是白,最后纸袋顺着手落在地上,她的两只手绞在一起。   火点的妈妈也不喜欢兜来兜去的,就直接开门见山。   “我这样说,希望你能明白,首先不是我们反对你和火点,你的身份不行,如果你们结婚别过是结婚,就算是他递交恋爱报告结果都可想而知,再来,你们火点真的特别的爱你,为了你他会放弃这份工作,当然他会受到很严重的惩处,那种惩处是你想不到的,也是你不能想的,第三,你父亲的问题,你父亲是因为贪污自杀的……”   季凝的心口被豁了一刀。   她的眼前有些混乱,爸爸……自杀……   火点的母亲站起身子:“我的观点很明确,你离开他,不然你就会毁了他,剩下的你自己做选择……”   脑子里一些片段开始慢慢的归拢,一点一点的归拢,然后叠加,最后重新组合,滚滚的回忆汹涌袭来。   她狠狠闭上眼睛。   五号地,一个五号地将自己的家给解剖得四分五裂,一个沈家平让她季家断子绝孙。   季凝抬起眸子看向火点的妈妈。   “我不会离开,除非他说要我离开。”她终于抬起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镜子中的女人,里面映照出她那张苍白的脸,她沉默了许久,语调不再轻快,喉咙里也彷佛堵着什么东西。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这是生活而不是小说,她不可能因为什么狗屁为了他的幸福就离开,然后说什么只要他幸福自己就幸福,她离不开火点,她也想不起从前,说她自私也好,什么都不好,她不会退缩的。   绝不。   一直以来她的命运都被老天所牵扯着,它怎么说自己的命运就怎么走,事实不就是这样么?一切都有它来主宰,可是现在不,既然她全部都忘记了,那么就当时老天给了她一次逆天的机会,她绝不松手。****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喜欢火点的,你不会忍心看着他毁了吧……”火点的妈妈抓住季凝的手。   她需要季凝的保证,因为只要她保证了,她才能安稳。   火点那个孩子她太清楚了,不是爱到一定的份上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说他喜欢的是男人,这件事切不提,一旦季凝被扯出来,就算是家里的那个男人就会活活打死他的,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办法不自私。   与其牺牲自己的孩子,不如牺牲别人的孩子。   以前她也看电视剧,觉得里面赶走男主角喜欢的女孩的老太太都挺可恶的,可是这事没有轮到自己身上。   季凝是离了婚的,切不说别的,就是政审连审都不用审,她就直接会被挂掉,显然火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都在保持着一个自己一个人的假象。   再来季凝的父亲,季云涛贪污的那件事闹的那么大,有谁不知?   这样的女孩儿就算火点在爱,也没办法,所以她必须让季凝离开。   “季小姐,需要我下跪求你嘛……”这是她最后的一步。   她没的选,因为那是她的儿子,她必须保全自己的儿子。   她当然不会跪,虽然只是那一天晚上短短的接触,可是她就是清楚季凝的自尊是很强的。   火点的妈妈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特老套是不?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季凝看着桌子上的支票,看着那个牛皮纸袋,她笑了。原来她的一身竟是这么的肮脏,她太污浊了,没有办法陪得上火点?   可是怎么办,她希望有个阳光干净的男人来拥抱住她给她希望,这……有错吗?   火点的妈妈离开了,季凝还坐在沙发上,她只觉得很冷,抱着双腿想给自己一点力气,可是却很无力。   ***   在寒冷的冬季,我们相遇,谁是谁的命,谁又是谁的劫数呢?   季凝跟着火点走在雪地里,到处都是雪,漫天遍野的雪,足足有到膝盖那么深,每走一步都会很累,可是也幸福,他的大掌牵着她的,她踩在他走过的痕迹里,跟着他走,天空有暖阳,四周白雪皑皑。   季凝看着火点的背影,他的身材很高大,肩膀平直,可是腰身却异样的纤细,她甚至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得到他站立时的姿态,因为火点是军人,所以他的身上有军人特有的站姿,季凝在心里想着,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制服控吧。   她看向天空,阳光从高空照射下来,刺进她的眼中,她用手去阻挡。   “怎么了?”   火点的声音将季凝震醒了过来,她嗯了一声,回握住他的手,他手心的热度能够直接透过她手心的皮肤,然后传递到她的身上。   火点看着突然走在了自己前面的小女人,她穿的真的很多,象是一只熊宝宝,几乎全身都被包裹着,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有个小小的弧度,然后映在他的眼中,从他的这一侧可以看见季凝侧眸笑的嫣然,象是一只鸟儿,那样的快乐。   两旁的树枝上挂着大雪,象是一层薄雾。   她的手,虽然只是贴着他掌心,却仿佛可以伸触到他的灵魂深处,那灵魂里衔生出巨大的渴望。   架着季凝,季凝坐在他的肩上,张开着双臂,感受着冬季的最后一刻,大片大片的积雪落下来,落在她洁白晶莹的小脸上,她的脸被冻得红红的,她的嘴唇在潺潺地抖动着,胸脯也在剧烈起伏。   她想,火点,这次我是真的打算离开了。   我以为我可以自私,原来不可以,我就是那个傻女人,只要你会幸福,哪怕就是要我死,我会躲得远远的……   她趴在他的背上,他背着她,看转这个世界,在雪地里欢快的飞转。   这一切安静得仿佛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她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切就真的要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退缩发抖和恐惧,甚至不舍。   季凝趴在他的背上,看着艳阳高照的蓝天,微眯着眼睛。   地狱其实不再阴间,就在人间……   她眼角的一滴泪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蒸发……   ***   季凝眼带泪水幸福的脸……   火点满足,盎然的脸……   沈家平背对着夜晚,落寞的脸……   重叠,交合……   其实人生就真的只是一出戏,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这场戏还没有散场而已。   **8 54   中午的时候,太阳就真的很大,高高的挂在头顶上,季凝坐在贵妃椅上沐浴着阳光。   铃铃……   季凝的心抖了一下,慢慢接起电话。   “季小姐呢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为什么叫这么不听话呢?火点现在已经交了转业的报告,呢知道他将面临的是什么嘛?我绝对不允许我儿子和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结婚,就算是同居也不可以,我还听说你怀过孕?做人怎么可以如此的卑鄙无耻呢?火点甚至连婚都没结过,你想想呢配的上他嘛……”   季凝手中的电话落在地上。   看来她是想忘了,可是现实却不放过她啊……   酒店的房门传来咔嚓一声,那个男人迎着阳光走进来,对着她笑。   季凝想,也许自己要在泰国消失了。   季凝和火点相约来到泰国,季凝先来的,火点晚了一天。   它们选择了一家能看到完全曼谷的酒店,季凝将手机里的卡掰断,然后将身上的衣服褪去,在脸上涂着化妆品,然后穿上黑色的抹胸到膝盖长的小礼服,在耳朵上带上成叠交状三角形的大耳环,脚下踩着浅口的红色小牛皮鞋子。   酒店在顶层设立了一个餐厅,餐厅的四周都是简单的栏杆,站在这里可以听见风声,可是看见最前面的高楼大厦,可以看见浓密的树林,然后是在树林中的小河,而右侧就是繁忙的街道。   火点穿着简单的半截黑色T恤,黑色的牛仔裤,带着黑色的墨镜,脚下还踩着一双拖鞋,这是季凝第一次看见如此随意的火点。   说实话,其实火点就真的很帅,一眼看过去会觉得全世界的阳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季凝想,啊,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没有因由的,看见他的什么都觉得好,没有理由,没有道理可讲的。   吃过饭之后火点带着她去逛小吃街,季凝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如此幸福过,可是这幸福眼看着就要烟消云散了。   回程的过程中,他比比自己的背部,然后弯下身。   季凝会意的一笑,然后冲过去,才到他身边,他就跑了,风里有他的笑声,是那样的开心。   她在追,他又跑了。   火点,你知道嘛,我很想在这次之后有机会可以让你陪我去一次卡尼岛。   季凝气得在原地掐着腰,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背着她,背着此生最大的幸福在街角转动。   晚上的时候火点抱着季凝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是和衣,季凝倾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   ***   火点在交了转业的报告时就已经想到了自己有可能所面对的处分。   他回到家中,他腰把话和母亲说明白,一进门却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他的眉头轻轻蹙起,若是熟悉他的人,就应该知道,这是他颇有微言的征兆。   而他家的老太太就坐在女人的对面,一双精明的眼睛从眼镜框背后细细的端详着对面女人的眼神。   嗨,记得我嘛?”杨乐儿站起身对着火点打招呼。   乐儿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个英挺的背影笼罩在暗淡的阴影里,笔直地站着,那是军人惯用的站姿,傲世独立的挺拔。其实就算眼前的男人不亲自说她眼前清楚,他很不喜欢自己,可是感觉有时候就真的很奇妙。   她……喜欢他。   “你准备去哪里?”老太太眼睛一横。   她已经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动身去了泰国,儿子今天交了转业的报告,想起上午时自己丈夫的震怒,那岂止是发火那么的简单,作为一个母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要被一个妖女给毁了,这是她不能允许的。   “请你先回去。”火点平静的道,眸子微微敛着,从里面似乎看不到太波澜的情绪。   杨乐儿耸耸肩,起身:“阿姨,我明天在来看你……”   “明天也请不要来……”   “火点……”他的母亲拔高了声音。   火点笑了,笑着看向乐儿,可是乐儿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笑意。   “杨小姐,我那天表现得还不清楚嘛?我抗拒你的存在,抗拒你的接近,甚至我抗拒你这个人……”   “火点……”啪!老太太将手里的遥控器掴在桌子上。   杨乐儿对老太太笑笑:“阿姨,没事的。”然后看向火点的方向:“我都知道,可是我喜欢你,我也相信你会喜欢上我的。”杨乐儿对火点的妈妈笑笑,然后态度坚决转身离开。   本来她也没抱着什么希望,可是妈妈说了,这双杨的结合是定局了,她有信心让杨火点喜欢上她。   火点皱眉,隐忍着愤怒。   “你应该知道我的态度的。”   老太太冷笑:“我不知道。”   “妈,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如果她离开了,我也就活不成了……”   啪!   突然晴朗的天空拉黑了一室的光亮。   ***   “等我两天,把手头上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结婚好吗?”   季凝倾身靠近他,鼻尖轻触着他的耳廓:“好。”   飞机起飞。   下了飞机,火点被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带走,他似乎也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在慌乱间不断的安抚着季凝的情绪。   季凝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由于那几个人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机场的人也看不出什么。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僻静的街道上,脚下踩着树枝上偶尔溅落的干枯树叶,耳边一遍一遍的响起他所说的话。   被风雪吹迷了眼睛。   她握住手中新买的电话,然后终于抖着手将信息拨了出去。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沈家平失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想起那个在医院的雪夜,他站在她的窗外,可是她却不知道……   手中的电话铃声响起,是短消息,他打开。   然后很久没有抬起眼睛,他才洗过澡,头发并没有干,窗子似乎破裂了,冷风吹在他未干的发丝上,丝丝凉意被吹起头皮里,脖子,肩膀以及胸口那看似被火烧的伤痛也微微冷淡了下来。   他捏紧手机。   只是回过去一条,我的手机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永远都不会变,我会帮呢。   这个夜晚注定季凝再也不能安眠,她等待着夜晚的降临,觉得有些冷,披了一件衣服,然后走到窗子前。   在对面的不远处的街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车子没有熄火,清淡的灰烟从排气管里飘出,然后瞬间被黑夜所吞噬。   车子的里边有一株不知名的大树,树枝上挂着飘零的叶片,月影倒映在上面,星星点点的。   季凝看着那辆车子,然后将眼眸转接过来,看向开门走进来的男人。   看着那绝世独立的身影,季凝的心一阵的抖动。   “怎么了?生病了?”火点今天好不容易才被放了出来,一出审问室就接到季凝的短信告之他早些回家,他以为季凝是病了,甚至没去猜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今天出来的。   老一套的无非就是劝告,他一旦转业将面临的是什么,而且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可是这些他都顾不得了,如果他不转业,这辈子他都没机会赌上一赌。   就算是为了那么千分之一的机会,就算是上军事法庭,他依然甘愿。   国家培养出一个高级的武警所花费的时间精力都是耗损极大的,像是他们这样的人,说到底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所以可以想象,他在没有负伤,没有任何的因素下突然提出转业,上面的愤怒,这些他都是预料到的,也许会因为这件事,他以后的孩子,孙子这一辈子都不能当军人,这些他都很清楚的知道,也知道也许会在自己的案例上留下那么一笔严重的黑色,他也清楚。   季凝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火点伸向她的手,火点的手就僵在半空。   火点的漂亮的眉头像是天角的那一轮弯月,勾画着几淡可不见的细痕。   “我要走了。”季凝淡淡的陈述着。   她以为火点会生气会愤怒,也许还会大喊,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将手收回去,然后慢慢的落座,双腿交叠在一起,用一个季凝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角度。   他的眸子冰冷,火花已经不在,第一次季凝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全是温暖的,他的生命之中有一半的寒冷是她所没有见过的,就像是现在。   他抿着薄唇,手指收紧。   “说说理由。”   季凝将视线放远,落在幽暗莫名的一处,什么也看不清,她低低说着:“也许是因为想起了我的以往……”   火点的身子一僵。   季凝慢慢的说道:“你很好,太好了,好到让我惭愧,以你的条件想找个漂亮身材好的女人上床很简单……”   那双冰黑色的眼睛直直地逼视着她,目光如一柄锐利的刀子,插入她的灵魂,就仿佛眼前的她是一个杀人犯,他的眸子里带着嘲弄,带着不屑,带着讥讽,更是带着厌恶。   季凝的心一窒,那样的目光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可是他现在正用着那种赤ll的目光注视着她,似要将她的灵魂烧出一个洞来。   “说说真正的理由吧,是我的母亲找到了你,然后你伟大的就想成全她,然后牺牲掉我?最后找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把我飞了,是这样吧。”他的声音真冷,冷得人心里发寒。   季凝的眼前,黑色的风,卷起红色的尘,漫天白色的樱花,洒落碧色的湖水然后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龙卷风突然袭来,过后,就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   前者是火点以前对她笑的时候,而后者则是现在。   火点执起季凝的左手,季凝垂眼看去,一块耀眼的名表环在她的手腕上,手腕立刻沉重许多,如同戴上镣铐。   “来,告诉我,你想怎么说服我放弃你。”   他握着季凝的手,手腕上的男表与她戴的同款,钻石折着钻石的光,刺眼。   “我记起了沈家平……”   只此一句,季凝就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   啪!   季凝的头被打歪,她不意外,真的不意外。   他军人一般直挺的背影,纹在季凝的心头,一针一针纹上去。   “他在下面等我……”   火点打过季凝面颊的手在撤下来的时候狠狠装在了桌子的尖角上,卡得他的手生疼。   他看着季凝,深邃的眼洞穿一切的犀利。   “真?”虽然知道这其中有她故意想摆脱的因素,可是他依然有他的自尊存在。   季凝缓缓笑了:“想听吗?我和他是没有爱情的开始……我们一起喝过比利时的白啤酒,一起在官邸拼酒,一起在……”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些画面:“一起在海边追逐……”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下午的时候,有两个穿着军装上了一些的年纪的人找到了她。   “季小姐,我们希望你离开火点,他这事往大了说会上军事法庭的,往小了说会危害自己的子子孙孙,他是一个军人,军人结婚你应该是清楚的,你自己的情况我们就不说了,但是你不能如此的去将一个优秀的军人变得如此无耻……”   季凝突然抱住火点的腰身,抱得很紧,紧得可能要将他的肋骨勒碎。   火点看向别处,白色的月光映射出他的隐忍和压抑。   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他若是连这么一点观察力都没有,他还真是白活了,季凝的眼中写着的是,我记起来了……   多么可笑的故事啊……   “走吧……”   火点突然想起今天自己在被审查的时候,上面领导的气急败坏。   “火点呢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这往大了说,你这叫背叛国家,国家培训你们……”   那个时候有无数的曾经他的师长们苦口婆心的问他:“火点,值嘛?”   他说:“值。”   可是现在他迷惘了,真的就值嘛?   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他烦躁的打开冰箱,冰箱里全是她喜欢吃的东西,火点取出一袋薯片,不经意间看到了上面的日期。   他的唇角的笑容在初春立刻转换成了初冬,满目萧索。   那袋子里的保质期已过。   火点想,我用心收藏,不及半秒,一起制造的回忆只剩下他一人保管……   季凝甚至什么都没有拿,只带着火点强加给她的那块表,逃窜一样的上了沈家平停在楼下不知多久的车,然后车子终于慢慢滑开。   年轻时,渴望爱情,期望有一个人让你爱得肝肠寸断,欲罢不能。等到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人情冷暖,才看透这个浮华的世界。   爱过,痛过之后,记住一个人。   然后,平淡的一个人生活下去。   火点没有笑意的脸上浸透着夜的凉薄,墨色的眼瞳落在已经驶离的车身上,看不透的深邃。   他靠着窗子的身体终于慢慢顺着墙壁滑落。   什么叫被人一脚从天堂踹到地狱?   他将裤兜里被来得及拿出来的戒指狠狠砸在地上,然后起身,从上面踩了过去。   戒指的旁边还有两张机票,机票上面写着--马尔代夫卡尼岛!   酒吧内,火点端起酒杯,仰起头,冰冷甘苦的啤酒刮过舌蕾,喉咙。   滚烫的眼泪嵌在眼里然后消失不见,滑进鬓发。   火点的身上有着军人独有的自傲,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回过头再次去寻找,如果说上一次他去找季凝已经突破了心里防线,那么这次他不会在突破一次。   一个人坐在酒吧里,满眼的惺忪,命运总是无常的,真逗,她记起沈家平了所以就要离开他了,而他却没有任何的权力能留住她,他不是季凝的丈夫,不是她的男友,到现在为止,他是谁?是什么角色?什么地位,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杨家   “妈,是你很季凝说了什么吧。”火勉太清楚自己老妈的为人。   杨母看着才进屋子的大儿子一眼,调高眉头。   “我以为我们家出一个你就够了,火勉,当火点和季凝相遇的时候你就应该将他们给我分开,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我们的家庭能接受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更何况她还怀过孕,这说出去能听嘛?”   老太太的脸上有着暴雨前的宁静,话越是说到最后越是激动。   火勉冷笑着:“得,我说什么都是白扯,你和老爷子慢慢看着你二儿子走我的老路吧。”   火勉说完拉扯过甩在沙发上的衣服起身。   老太太一个人的身影被映在黑暗中。   几年前火勉也跟火点一样喜欢上一个根本就不能娶的女人,结果那个女人死了,自杀了,她的儿子就再也不是她的了,她知道火勉心里恨她,可是光有爱能生活得下去吗?   就是因为有前言,所以她才会继续出手阻拦,若是火点娶了那个女的……   “夫人,曹小姐来了。”   老太太嗯了一生,不得不说曹屏屏就真的很得她的心,她甚至曾经想过,若是曹屏屏没有结过婚的话,若是她成了自己的媳妇儿,老太太笑笑,她好像是贪心了。   “黄姨……”曹屏屏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老太太指着面前的沙发让她坐下,对着后面的佣人道:“去给曹小姐沏杯茶。”   曹屏屏将手中的纸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瓶蜂蜜。   “黄姨,这个我自己试了一下,真的不错,是我托人稍的,他们是自己家养殖的,呢喝喝看,若是好喝我下次在给你带……”   曹屏屏的额头上有细微的汗水。   “别忙了,坐下来,屏屏你认识季凝是吗?”   曹屏屏身子一僵,然后慢慢坐下身,紧皱着眉头。   “黄姨这话由我来说对季凝来说很不公平,毕竟季凝算是我的妹妹,我的母亲和季凝的母亲有很深的恩怨,而且我的母亲……”曹屏屏的嘴角有着僵硬的角度:“在那个时候应该算作是一个小三,我没资格说别人什么。”   老太太拉过曹屏屏的手,她就是喜欢曹屏屏这股坦白的劲儿。   “屏屏啊,不管在呢母亲身上发生过什么,和你无关,你是无辜的,你是个好孩子,若是不是你告诉我季凝怀过孕,也许,也许……”老太太想,也许火点像火勉那么闹一闹也许她心一松就答应了,幸好。   曹屏屏的手心里都是汗。   也许……   幸好这个也许被她扼杀在摇篮里。   季凝,不让我过的舒坦,你也别想好过。   曹屏屏想着自己请私家侦探拍来的照片,她必须忍,她不能离婚,也不能拿出那些照片,不然沈家平就毁了,沈家平毁了对她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曹屏屏幽怨地想着,如果不爱她,那么当初为什么要招惹她?既然招惹了她,为什么就将她当成是摆设?   沈家平呢到底有心没有?   没有心不要紧,我就让你的心好好的疼上那么一疼。   火点的父亲回来的时候正巧和出门的曹屏屏碰上,曹屏屏看见那一张脸,虽然事先已经有了准备,还是心蹦地吓了一跳。   “额……首……叔……书……”她有些混乱,自己也不知道该叫什么。   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膀:“叫叔叔就好。”   老人的眼睛很锐利,只是一眼差点让曹屏屏夺门而去,她保持着礼仪慢慢的离开。   “下次不要随意的将人带进来。”   老太太温和的一笑,接下他的衣服。   “这姑娘我看着顺眼,是沈家平的媳妇儿,没什么的。”   老人注定着自己的夫人良久:“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接触到你?”   他这么一说,老太太心里也是犯了嘀咕,确实是太过于巧合了,那次自己去看画展就碰上曹屏屏了,之后几次每次都能遇上她,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奇怪。   老太太目送丈夫进入书房,抓起电话。   “那曹屏屏之前是协会的吗?”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回答道:“是的,这几次的画展我们都是按照会员的名字发的邀请函。”   老太太这才把提起的心放下,真是想过了,起身走进厨房。   那头女人挂上电话,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摊手。   “搞定。”   女人的眼角画着很妖道的眼线:“我挺好奇的,你怎么知道她会打电话来问,还就问这个问题?”   曹屏屏冷笑,一个正常的推测罢了。   “你画成这样不怕你婆婆看见?”   女人的脸呱嗒撂了下来:“还是你好,也没看沈家平对你怎么着,像我?一天被说十几次,烦到死。”   曹屏屏苦笑。   她的痛楚有谁会知道?   ***   苏依看着眼前打成一团的夫妻,心里冷笑着,打吧,打吧,打死一个就少一个了。   司悦的母亲在监狱里自杀了,虽然人是救回来了,不过傻了,苏依冷淡的想着,什么叫报应?这个就是。   司悦听见噩耗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和严真打了起来。   苏依看着严真狼狈的脸,突然冲上来。   “依依你闪开……”司悦的脸铁青着。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好好的家怎么会变成如此?   “不用你装好人……”严真的头发乱糟糟的松在脑后。   苏依笑了,严真啊严真,你要是但凡有那么一点抢司悦那时候的聪明,你现在就不会过的这么惨。   果然司悦撞开苏依……   严真被打了,这口气她自然不可能会咽下,第二天带着伤抱着女儿去司悦的公司大闹,司悦那时候在外面,公司的领导没有办法赶紧给司悦打电话叫他回来。   严真的脸上的伤是真的,不管司悦做的对不对,这下都成了他的不是。   “司悦啊,你还是等家里安定了在回来吧……”老总最后的意思就是,你还是暂时先卷铺盖卷走人吧。   司悦是个很好的下属,可是没办法,这一年闹的,先是为了他母亲的事情三天两头的请假,之后又因为孩子注意力不能集中到公司来,现在又因为家庭的因素大打出手,这样的人很显然精力是绝对不可能会集中到公事上去的。   严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傻了。   她和司悦结婚的时候,司悦所有的钱都给了苏依,就真的一点都没留,她本想着,不管这么说,司悦年轻有能力,钱早晚还是会有的,可是自从她掉了那个孩子之后,她就一直倒霉到现在,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   先是为了司悦母亲的事情来回的奔波,花了不少的钱,之后又因为孩子,孩子的病更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快要将他们给吸干了。   严真现在真是怕了,孩子现在做治疗没有钱到时候用什么治?   家里的房子房贷到现在还没有还完,她又没有工作,司悦真要是被开除了他们怎么生活?   严真拉着老板的手:“你在给他一次机会吧……”   大老板无奈的摇头,严真拉着人家就跪了下去。   司悦懒得在去看严真的样子,其实老板之前因为他和苏依离婚的事情就已经想开了他了,干事业的男人虽然离婚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不过也是个致命伤,特别是对于一些爱护老婆的男人来说,在他们的世界里,太太的枕边风很有效果,而在那些悠闲的太太眼中,离婚意味着劈腿,小三,贱人等一系列的名词。   严真耷拉着个头。   “司悦……”她咬着下唇。   司悦冷笑着,将箱子扔进车里。   他以为自己有实力有能力一定会找到其他的工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处处碰壁,他看得上的地方不要他,要他的地方钱给的实在是少,成天的借酒消愁。   这时候苏依给父亲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回家了,司悦自然是想抓住苏依,可是苏依哪有那么傻。   苏依相信,那个家会继续倒霉的。   严真抱着孩子回到家里,一开门一股气憋在头顶。   “喝喝喝,喝死呢……”她解下怀中抱着孩子的布袋。   她将孩子仍在沙发上,孩子已经很大了,可是依然不会说话,看人的眼神傻傻的,成天流着哈喇子。   司悦起身取过衣服离开。   严真将米放进锅子里蹲在地上大哭。   她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呢?   她以为找到了一个好男人,结果却是这样的凄惨。   她每天要去超市工作,挣那么一点的钱还不够给孩子治病用的,加上还要出托儿费,家里处处又都要钱。   严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用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手指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匀称洁白,上面都是硬硬的茧子。   她砸碎了镜子。   严真走了,没有带走女儿,只是一个人走了,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卷走了。   司悦看着空无一物的家里冷笑。   曾经他辉煌过,他什么都有过,可是他现在又什么都没有,酒精让他麻醉了起来,他不在去找工作,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孩子被他丢在了一家孤儿院的门口,。   那个孩子本就不是他期盼来的,而且因为她的到来自己的母亲进了监狱,他怎么可能会生了一个傻子呢?   不,那绝对不是他的孩子。   ***   “徐伟杰先生是吧?麻烦跟我们走一趟。”早上徐伟杰正准备出门上班就被穿着制服的几个检察院的人堵在自己家的门口。   徐母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用手铐将自己的儿子铐了起来,大喊大叫的。   “你们凭什么抓人?”   季芯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瞬间就塌了。   “我可以和我老婆说句话嘛?”徐伟杰看着季芯。   徐母不甘落后。   “儿子,有什么话跟妈说。”   那几个人看了徐伟杰一眼,点点头。   徐伟杰带着手铐的手将季芯拉近怀里:“不要让妈乱说话。”   说着人就被带走了。   季芯知道徐伟杰被带走一定是和中了三次五百万头奖有关系。   她咬着指甲。   徐母还在那里仰着脖子:“敢带我儿子走,你们等着倒霉吧,我儿子光明正大的,不怕你们。”   季芯抓过衣服,徐母见她要出门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季芯拽开老太太的手:“妈,你真的以为那些钱就真的是中将得来的?我告诉你,你儿子若是犯了法就都是为了你。”   在徐伟杰第一次中将的时候季芯就觉得不对,因为事情太过于蹊跷,而是更蹊跷的是,每次中将之后钱都会少两百万,三次固定的少。   想来她一个女人都可以发现不对,别人自然就能发现。   检察院抓住的点和季芯所想的都是一样的,因为徐伟杰中将的次数和数目未免太过于巧合,检察院方面是怀疑徐伟杰贪污,可是就是找不到证据,因为三次他都是做了登记的,中将的信息就是徐伟杰本人,福彩中心是不可能陪得徐伟杰作案的,那他是怎么将贪污得来的钱给洗白了呢?   徐伟杰三次将六百万提出,并没有转帐户,都是直接将现金给了小王,所以别人也抓不到什么把柄。   当检察院的人审查季芯的时候,将季芯的钱做了彻底的调查之后,徐伟杰被放了出来。   因为季芯的帐户里不多不少正好就有六百万。   季芯说那些钱是徐伟杰给她的,因为怕老太太花掉,之后季芯提供了徐母这些年花钱的记录,银行账单,检察院的一看,差点没晕过去,感情这老太太当自己家是开印钞场的,每个月给自己的姐姐侄子侄女外甥都达到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记录。   放徐伟杰出来的时候,检察院的同志叹口气。   “你应该好好的看住你妈妈,就算是中将得来的钱也不能这么花,这么样的招摇,不查你查谁,我们也是接到了举报。”   徐伟杰点头。看似风平浪静之后会是什么呢?   将人放了,大队长坐在审讯室里。   “这徐伟杰就真的没问题?”一个参加审查的工作人员狐疑的问道。   大队长笑笑:“你会在一年之内连着中了三次五百万吗?”   那同志摇摇头:“五百万啊,我就是五块也没中过啊……”   大队长收起档案:“这就对了,也许我们应该在福彩那边查一下。”   这事过了,老太太继续舒心的花钱,她儿子命好,能中大奖,她也不怕。   但是这团黑色的疑云已经开始在徐家的屋顶上盘旋了。   “你告诉我钱怎么来的?”季芯坐在车里。   她是做了假口供,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六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徐伟杰揉着头:“别问了。”   季芯憋着气踩下油门。   徐伟杰突然想起那个清晨,被小王抓奸的清晨。   “徐伟杰,我当你是朋友,你竟然睡我老婆……”   不管他怎么解释小王就是不听,小王说要把这事反映上去,徐伟杰吓到了,他在的是政府部门,如果这事真的就桶了出去,那么他的前途就真的完了。   他跪在地上抱着小王的腿:“只要你不说,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王愤怒的拳头终于平静的下来。   很久之后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小王冷笑:“好啊,那我们就明天单位见,我倒要看看睡了别人老婆的男人是不是还能有脸在单位干下去……”   徐伟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中将?检察院是会去查底根的……”   小王知道他的底线已经崩塌了,满是得意的说道:“这个你放心,你是我的摇钱树,你要是出了问题,我也跑不了,就算是查,呢也可以放心,真的不怕查……”   第一次是亏了公款,第二次第三次是帮助一些没有开店资格的酒店颁发了安全证,安全证这东西不是随便给颁发的,因为一个酒店的防火措施做的不到位,那么很容易在着火的时候没有好的预防,到时候就会出人命。   不过不知道是徐伟杰运气还是什么,从他手底下过去的地方竟然都安然无恙。   这次被检察院审查让他的心吊了起来,看来是该收手了。   他叫季芯停车,自己打了一辆车快速奔了出去,而跟在他后面的黑色车子慢慢继续滑动着。   徐伟杰约小王出来。   小王查看着四周:“你想死嘛?这个时候来找我?”   徐伟杰不管:“我以后不会在做了,我决定要收手了。”   小王拉住徐伟杰的领子:“我告诉你,做不做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徐伟杰回首挣开:“我今天就是告诉你,以后我不做了,剩下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反正他想明白了,他现在手里还有些钱,如果不干了,就带着季芯和母亲回乡下种地去。   小王看着徐伟杰的背影阴阴地笑了起来。   徐伟杰出差,季芯从店里回到家中意外的没有看见婆婆,打她手机她也不接,她有些纳闷。   徐母看着四周,然后对着男人笑着:“小王啊,我得怎么谢谢你呢?”   小王笑笑:“阿姨,你这就是和我客气了。”   徐母带着自己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一起出现在澳门。   “姨,你可真是了不得了,竟然能带着我们出国……”徐母姐姐家的孩子赶紧拍马屁。   “就是就是,姐,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我们家就出你这么一个,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家徐伟杰过的不要太好哦……”   徐母享受着这种虚荣,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飘飘然,很爽。   突然有一个侄子说:“听说澳门最流行的就是赌钱,我们要不要去赌一把?”   徐母听见赌博两个字心里还是有抵触的,毕竟她这辈子听说因为赌博而落得倾家荡产的事听得太多。   可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都想试试手气,弄不好就真的能赚到那么一点呢。   小王也是会看眼色的人,买好的筹码交到徐母的手中,在徐母手中的筹码一点一点的减少的时候,他就将再次买好的筹码放进她的手中,徐母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输了多少。   贪心的人,输钱的人大抵都是一种想法,我要想我输掉的赢回来,却不知自己越陷越深。   想当初徐伟杰不也是因为被小王带着来了几次澳门才会走向那条不归路的?   小王看着徐母贪婪的老脸,跟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若是老是输,谁还有想玩的心思,徐母连中几把大的,面前的筹码多了起来,她的士气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天之后,徐母回到家里,脸色苍白,两个眼睛下方的黑眼圈乌黑乌黑的,季芯叫她吃饭,她也没吃,等到徐伟杰回来,问她怎么了,她说什么就是不说。   徐母心里都快心疼死了。   她整整输掉了一千万,天啊,一千万。   想起这个数字她的头就炸了。   “伟杰,你最近没有买彩票吗?”徐母想着,反正儿子也许还会中大奖的,自己安慰着自己不要怕。   徐伟杰蹙着眉:“我以后都不会买彩票了。”   季芯听见这话话,将心放进了肚子里,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入徐伟杰的碗中。   徐母一下子就摊在了座位上,死死抓住儿子的手:“为什么不买了?”   其实她心里也隐约的知道中奖?哪有那么容易,楼下的李阿姨的丈夫每期都花好几千都不见能中个五块回来,可是脑子里的一个想法疯狂的充斥着她的大脑。   既然能中,检察院不也没查出什么吗?那就多中几次呗。   她想起自己回来的时候,小王对她所说的话。   “阿姨,只要伟杰想中,别说三次,就算是三百次也可以。”   ****   火点用火辣的液体洗刷着内心的伤痛,他没有想到季凝会因为想起沈家平就放弃了他,他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毕竟她出现的时候是那样的狼狈,可即便如此她心底里最爱的那个人依然是沈家平,火点有点后悔,后悔也许就应该早早带着她离开,可是他心里又是不屑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卑鄙的人了?   他想着季凝提着行李离开的时候,她的影子长长的拉锯在路灯下,那样的黑夜,那样的宁寂,他就站在窗边看着她一步一步提着行李离开,车上的男人没有下来,她一个人将行李提上车,然后打开副驾驶的位置,最后车子慢慢启动,他就看着,也只能看着。   不然呢?不然他还可以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手中的杯子在掌心里化成了碎片,碎片直直扎入手心里,手心里血肉模糊,可这疼疼不进他的心里,因为他的心正在备受煎熬。   他也有他的骄傲。   火勉让锁匠将房门撬开之后,从钱包内抽出两张给了锁匠,然后打开大门,看着脚下的啤酒罐,他的眉头蹙了一秒之久,然后黑色的皮鞋慢慢的踢开前面的障碍,整个房间里一片沉寂,窗帘紧闭着,不透一丝光。   屋子里到处都是酒的味道,火勉走到窗子边,然后哗一声拉开窗帘,推开窗子。   外面带着冰冷的冰气蹿进来,屋子里的暖流和外面冲进来的冷气交替着,厮杀着。   火勉用脚尖将睡在地板中央的人周围的东西全部清光,然后用脚尖踢踢还在睡的男人。   黑色的鞋尖有闪亮的光闪过,很刺眼。   火点听见了开门声,也知道会是谁,只是他已经没力气去睁开眼睛,嘶哑的声音试着从双唇中发出,可是一点声音也飘不出去。   “起来。”火勉的声音带着坚定。   火点的声音咽在嗓子眼中,只觉四肢发软,连骨骼都要节节碎裂,无法支撑这一身血肉,他最想做的,也不过是成为她的那片壳,和她的血肉交融相连,永难割裂,永难分离,可是这难嘛?他是被分离的那个,是被选择的那一个,为什么她就不能像他一样,只要选择了,就不放手。   “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火勉弯下身将火点拎起,然后又用了莫大的力气将他甩在沙发上。   火点借着那一点点的阳光对着火勉笑笑,可是心底里的一股酸楚却刺痛了鼻根。   他形容不好那种感觉,反正什么都有,酸的辣的苦的……总之没有甜的。   “你但凡有你哥我当初闹的劲头你今天就不会是如此。”火勉一脚揣在了火点躺着沙发上,连人带沙发竟然被他踹了出去:“你要闹就豁出命去闹,闹到家里人同意为止,不同意就自杀,跳河撞车,什么严重来什么。”他心里真是不解气。   他的脑子里嗡嗡地作响,他也分不清他自己是为了火点还是为了他自己。   火点的脑子很疼,他就躺在那里,嘴里呵呵笑着,眼角带着泪。   “不用了,她不是为了妈,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她走了,别管我了,哥,你走吧……”   “窝囊废。”   火勉掏出电话给他妈去了一个电话:“你过来看看吧,这就是你要的下场,看看老二现在是什么样子,赶紧来看最后一眼吧,弄不好哪天就随风飞了……”   老太太赶来的时候,是从外面直接冲进来的。   “火点啊……”   火勉蹲下身体,听着外面的声音,啪啪两耳光甩在火点的脸上:“记住怎么痛苦怎么来。”   然后松开他的领子回身道窗子边。   老太太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大躺在地上,脸色潮红,满地的酒瓶子。   这情景几年前她经历了一次,怎么会不熟悉呢。   真的做错了?   不,不。   谁都行,但是那样条件的季凝不行,绝对不行。   首先她家丢不起这个人,再来她好好的儿子哪里也没有毛病,身后有那么好的备选,杨乐儿比季凝好万倍,他怎么就不能睁开眼睛去看看杨乐儿的好呢?   她心里倒是希望季凝能像那个什么秦敏似的自杀了倒是好了,一了百了。   “火勉你把窗户关上。”   老太太转过身子看向躺在地上的儿子,将他的头抬起来:“火点啊,是妈,你有什么话跟妈说,说出来就好了……”   火点只觉得痛不欲生,泪水几乎模糊了他的双眼,老太太看见了他眼中赤LL的疯狂,身子就往后退了一步,火点这眼神比火勉那年更加的可怕。   火点试着起身,起来的时候身子慌了两下,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迎上他母亲眼光只说了一句。   “你真是我的好母亲,好母亲……”   说完就往外冲,走到玄关的时候,身子似乎就特重,只听哗啦啦的人就顺着鞋架子倒了下去,一米八多的人摔在鞋架上好不狼狈,老太太想上前去扶儿子。   “别扶我,脏了您的手,以后您就当没生过我这儿子,当我死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浮着,语调却是刺骨冰冷。   老太太忍不住一耳光甩了过去:“你哥窝囊的玩意,什么不好学,学你哥?为了一个女的要生要死的,你去死吧,火点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你也别想娶一个离了婚还怀过孩子的女人吗,门也没有。”   他仰头大笑了几声:“娶?我不娶,你放心。”   咣当一声,人就没了。   老太太捂着胸口,气死她了,这么个孽障,孽障。   转过头看着火勉:“还看着追啊……”   火勉启动车等老太太上了车,车子才慢悠悠的滑出去,别的他不敢说,火点就算是喝了酒,他的定力他放心。   火点也不知道自己要将车子开像哪里,只是开着,他喝了很多,脑子很乱。   天空有很多的雾气,在进入索道的时候,后面的车子似乎有急事准备超车,没想到后面的车才开出线,对面行驶过来一辆卡车,司机打转方向盘,车尾直接装上了火点的车子,而对面的车子是一辆货车,货车的上面载着的都是钢条,对面的车子和药超车的车子撞到了一起,然后甩了个弧度,车子直接就冲着火点的车子冲了过去,而火点的车子被超车的那辆车子卡在原地。   他看着对面飞向自己车玻璃的钢条,他太累了,身心疲惫,现在他似乎不想活了,死亡时最好的解脱,他看着面前的玻璃在自己的眼球里碎裂,他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脸,那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对面车子上的钢条顺着没有玻璃的车窗扎了进来,玻璃在他的面前全部成了碎片,在他的头顶脸颊飞溅着。   有玻璃片飞过他的脸颊,然后钢条直直的扎入胸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这点疼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殷红的血沿着他黑色的衣服流出,他靠在车座上,知道生命在一点一点的从身体里流逝。   火点想,下辈子他一定不在爱了,他宁愿做狗也不做人了,绝不做人。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   脑子里此刻却清醒极了,季凝的脸闪过一次又一次,他的唇角慢慢的牵起,如果有机会,连你我也要忘记,忘记,再也不记得,就算我们走过对面,我也认不出你。   火勉从车子里走出来,后面老太太啊一声就晕了过去。   火勉看着火点车子由车门里渗漏出来的血,他慢慢的打开车门……   火点的胸口在剧烈的收缩痉挛,这种痛苦并没有折磨他很久,很快他就陷入了昏迷。   他的眼睛里彷佛出现一片炫目的白,逝者的灵魂,像雪花一般,在轻盈地飞翔。   火点就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遇到过不去坎的时候都喜欢自杀,因为这种解脱真的就很爽。   火勉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火点的胸可能都被穿透了,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站在原地。   “火点啊火点……”   火勉看着那个连鞋子都掉了女人,她一向是优雅的,此时她是多么的狼狈啊。   “你还来干什么啊?这不就是你求的,你的愿望达成了,牺牲掉我一个还不够,现在连他你也不放过……”   火勉不知道自己是在发泄自己的怨气还是在发泄着火点的怨气。   老太太蠕动着唇角,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的都是她的血,瞬间就将她的眸子染红了。   “打电话救人啊……”她不允许他死,他怎么可以这么的不孝,扔下爸爸妈妈就一个人先走了,她不允许。   医院应该是安静的,可是今晚的医院却有些异常。   走廊上挤满了人,长长的走廊挤满了警卫员。   “送来的太晚了……”医生摇摇头,取下了听诊器。   “救他……”老太太的身子一软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医生叹口气:“夫人,送来的太晚,失血过多,加上他本来就有贫血的症状……”   火勉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他的身上都是血,他将衣服砸在地上:“给我准备东西。”   有人快速的将手套交到火勉的手上,他沉默的换上,在火点还能注射的血管上,将为他配型好的血浆打进去:“准备手术……”   手术室的地面上滴滴答答的流着满地的血,那些医生都吓到了,看着主治医生,主治医生倒是没有说话,主动的给火勉当下手,这个手术由火勉来做,也许还有希望。   火勉的眼里都是疯狂:“小子,你给我活着……”   什么事终结?什么事结束?如果没有开始就没有消逝,也许一开始就不该放任你们开始的,这个时候火勉竟然能理解母亲的心了。   “火勉,火点的求生意志很弱……”   火勉将手边的玻璃器皿全部挥到地上,死死抓着火点的脖子。   “我告诉你,我没死你就不能死……”   “帮我请最好的催眠师。”   ***   沈家平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脚下的女人,他的眸子里有无形的火焰在飙高:“他就那么好,好到你就连命都不要了?不肯死在国内怕折磨他,那你现在是在折磨我嘛?”他的怒火不断的升级,可是嗓音却变得沙哑起来。   这是季凝第二次自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救几次。季凝缓缓的道:“我都想起来了,很傻的是,我竟然还觉得庆幸。我不敢想,你会完全的原谅我的母亲哥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替他求你的原谅。”   沈家平看着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我想那是不可能的,我说过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兄长嘛,我能给你的不是原谅,而是情人,是一颗男人的心,所以希望你也,不要给我一颗罪人的心,只要给我一颗情人的心就可以了,你不会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它不可抑制的渴望,它的炙热胜过千万的火焰,这一切都超出了理性,脱离了轨道,一切都没有逻辑可循……我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我爱上了你……”   他冰晶的眸子里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季凝脸颊两边的泪水沿着腮边落下,滑进唇里,看着男人按住她的手腕。   “晚了,晚了沈家平……”你怎么能奢望在你这样狠狠伤过我之后还能原谅你,一切都晚了……   沈家平的头低敛着,他额前的发丝阻挡住了季凝的眼线,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只能救你这次,下次的话,就真的死了……”沈家平慢慢的起身,然后将她抱起,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季凝想,如果没有那场剧毒的婚姻,也许他们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自己也好,沈家平也好,火点也好。   沈家平起身,背对着季凝。   她拒绝了他,这不是他早已经想到的嘛?   晚上看着她睡了,他慢慢走出门,他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喝醉过,因为他清楚究竟让人亢奋,忘乎所以,迷乱,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喝醉了不算是什么,可是对于他来说,他必须保持每时每刻的清醒,处于警觉,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咬开瓶塞大口大口的将液体灌入喉咙,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向衣服内,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有些混乱。   他想起之前自己用塞子在身上弄出红印,为了就是要折磨她,现在来看,也许折磨的是自己……   他的性口很闷,索性将一整瓶高浓度的液体一气的灌入自己的喉咙中,当喝光最后一口,他的胃终于忍受不住烈酒的侵蚀,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一阵强烈的刺激的味道涌上头顶,接着污物从鼻子和口中呛了出来,他躺在地上。   那些污物之中,竟然有一口带着浓稠的黑红色的血。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自己逼上了这条不归路,明明都是计划好的,也做全了,季家欠他的,他都讨回来了,可是心为什么疼?   沈家平啊沈家平,你还真是不争气,你明知道那个人不能爱的,你怎么爱上她呢?   看着她为另外的一个男人生为那个男人死,他的心就隐隐的疼,疼得他都恨不得将心挖出来。   沈家平想起季凝的后腰位置,那是他不经意之间发现的,她竟然在后腰的位置纹上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她就那么的爱他吗?他们到底错过了,究竟错过了吗?   他抱着头,痛哭出声。   这一生他活得太累,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可是他又不能去死,真是生不如死啊……   “我要走了。”沈家平为季凝削着苹果突然说道。   季凝眸光沉了一下,然后看着沈家平笑笑:“好。”   如果三年前沈家平说爱上了她,那该多好,怪只怪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错过了彼此纵然有再多的遗憾,都已经是过去,她现在的一颗心都给了那个在国内的男子,再也没有地方去承载他的盛情。   刀锋一转从他的指尖滑过,血珠立马涌了出来,他的手紧握成拳:“季凝,答应我好好活着,我们都好好活着……”   季凝吸吸鼻子点头。   沈家平突然抱住季凝:“我们都好好活着,答应我。”   季凝点头,她想这应该是最后的一次了。   她的泪落在他的肩上,而他的泪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沈家平心疼得抽搐,站起身,狼狈的逃窜了出去。   季凝慢慢的坐在床上,她没有去看沈家平的背影,她不想也不能去看,走到了这一步,大家都迷了路,终点永远都到不了,她只能认输,除了祝他幸福之外她没有其它。   院子里沈家平的影子慢慢的淡去。   简思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沈亦诺,沈家平第一眼看到沈亦诺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像季凝,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那么小的孩子,哪里会看得出来像谁。   他每天下了班甚至比沈让去看孩子都看的勤,沈亦诺似乎也很喜欢他,她第一次微笑竟然是送给了这个伯伯。   当那个小小的生命被他拥在怀里,沈家平背着所有的人泪水打在沈亦诺的小小的粉粉的脸上。   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也许现在……   沈亦诺出生的时候很小,还差点救不活,沈家平是跑断了腿,在他身上有过的遗憾,他不想让在让他的兄弟尝到。   隔着玻璃看着那条脆弱的生命,他总是想哭,沈家平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沈亦诺牵出了他对季凝所有的亏欠以及那个孩子。   季凝去了四川,这些他都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的听着她的消息,这样就足够了。   沈亦诺出了保温箱,他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只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融化了,他说不清那种感觉,总之是很美好的体验,他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到她的眼前,就等着小丫头伸出手来拿。   当沈亦诺的小手握住沈家平的大拇指的时候,沈家平将她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脸上:“亦诺,只要你想要的,大叔都给你。”   说来也奇怪,沈亦诺是个很奇怪的小丫头,作人,可是只要到了沈家平的怀里就乖得很,像是小绵羊,气得沈让直接把孩子和沈家平给隔离,沈让是怕自己的女儿会叫爸爸的时候认错了人。   曹屏屏最近通过母亲认识了一位大师。   母亲曾神秘兮兮的说道:“知道嘛?互体功?我听说啊和大师身体合一的人说,现在她们几乎是求什么得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曹屏屏想起那个大师看自己的眼神,她只觉得恶心。   “你还信那些,迷信。”她不屑的说道。   沈家平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现在她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曹屏屏没有办法试着让大师帮自己做做法什么的,反正她也没抱什么希望。   那位大师倒是爽快。   没两天她也没看沈家平来,曹屏屏心里想着,果然是迷信,起身准备收拾屋子,这时门铃响起。   她穿着拖鞋慢悠悠的走到门前,透过门眼一眼,等大眼珠子。   沈家平?   将门打开。   沈家平站在门外:“屏屏我们谈谈。”   曹屏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求了他那么多次他就是避而不见,现在他竟然自己上了门。   沈家平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两个人和平的分手,可是他和气的声音听见曹屏屏的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她认为大师做的法有效果了,不管沈家平说什么,她只说给她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如果他坚持离婚,那么她就离。   曹屏屏觉得自己入魔了,没办法,女人在碰上爱上的时候会神志不清的。   曹屏屏是想三个月的时间,大师一定会有办法将沈家平送回她的身边。   她开始以大师俗家弟子的身份陆续的出现在大师的道观里,当大师提出要和她身体合一的要求之后,她虽然恶心眼前的男人,可是她还是答应了。   就在道观后面的地上,她被压在地上,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光,那个男人眼里闪烁着淫荡的光芒,快速的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衣服推高,拉下她的裙子,曹屏屏闭着眼睛,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男人看着她雪白的胸口,几乎是抖着手摸了上去,心里一激动,下面差点泄出来。   他疯了一般的咬上曹屏屏的胸口,单手褪着自己的道袍,然后将那恶心人的东西直接送入曹屏屏的体内。   曹屏屏的眼角泪水滑下。   她握着拳,告诉自己都值得,都值得的。   道士不管不顾,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是处女,他发了疯一般的撞击她娇弱的身体,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手段和女信徒发生关系,究竟他和多少人发生过关系,其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是这些人之中,现在身子底下的这个最销魂。   曹屏屏几乎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她拖着麻木的身体开车回家,将自己关在卫生间内,不断的刷洗着自己肮脏的身体。   身体上被她捶得已经几处脱了皮,有着红色的血丝,几可吓人。   曹屏屏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臂,眼神坚定的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沈家平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   当徐母将自己赌博的事情告诉徐伟杰之后,徐伟杰整个人都傻了,然后疯一般的冲出家门直接找到小王的住处。   门好像没有锁。   他推开门,门只开了一个小缝,顺着细缝里看进去。   男人压着女人,只是手上吃吃豆腐,女人呵呵笑着。   “怎么?嫌我脏?”女人娇喘着。   小王狠狠捏了一把她的丰胸:“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多伤感情。”   女人整理整理衣服,推开他。   “哼,很早之前你就知道我是当小姐的,也没看你不敢碰我,倒是那个傻子碰了我之后你就不碰了,怎么他有病啊?”   小王呵呵笑着,将女人拉回自己的怀里。   “我和他用一个女人会出事的。”   徐伟杰只觉得头炸了。   那次以后他包了那个女人,每个月固定给她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想到这里,徐伟杰踹开门。   女人和小王吓了一跳,女人看见徐伟杰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   完了,他听见什么了?   “伟杰……”女人扭着腰走向徐伟杰,她心里告诉自己镇定:“我来这里找你,见你没在,正想走呢。”   啪!   “贱人!”徐伟杰红着眼睛。   “你阴我?”徐伟杰推开女人的身体,冲着小王冲过去,一拳打过去。   小王吃了他一拳,没有躲,将口中的血丝吐掉。   “这一拳我欠你的,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徐伟杰哪管,拎着拳头就又要打,小王当然不可能让他继续打自己,他是在社会上混的,以前没少惹是生非的,自从他姐跟了一个大官儿之后他才被编进了机关里。   看着他姐的姘头他心里就不平衡,看人家这日子过的,大老婆小老婆洋房跑车的,贪污那么多,也没见别人抓到他,他恶向胆边生,他在机关里混了很久,也有人卖他面子,当然最主要的是卖他姐姘头的面子,他知道怎么搞到钱,可是这事总负责人不是他,所以他设计徐伟杰一起下水。   小王几拳将徐伟杰踹倒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脸。   “我告诉过你了,再打我就还手了。”他脚下一狠,照着徐伟杰的腰部就下了狠脚。   “你阴我?”徐伟杰咆哮。   小王冷笑:“徐伟杰,就算我阴你,你不也拿到钱了吗?我看你妈妈花的很爽。”   “你是故意带我妈去的澳门是不是?”他想明白了,就像当初他带自己去澳门,为的就是让他迷上赌博。   小王蹲下身子:“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明白晚了。”   徐伟杰只觉得腰部好像是要断了的疼。   “我要去自首……”   大不了玉石俱焚。   小王摊摊手:“你去自首吧,我不拦你,你自首之后,你妈和你媳妇儿估计没办法活的吧,就算你媳妇儿能活,也许她会再嫁,然后别的男人骑在她的身上,做着你对她做的事儿……”   徐伟杰想到那个画面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做了王八。   “你老妈那样子,没钱她靠什么活?、”   徐伟杰摊在地上,闭上眼睛。   小王掐起他的脸:“乖乖的在做一票,我们就收手了,到时候你带着你媳妇儿和你老妈愿意去哪里去哪里。”   徐伟杰拖着一身的伤回了家。   “你是怎么弄的?”季芯皱着眉。   徐伟杰将自己抛进床上:“如果我死了,你会再嫁嘛?……”   也许季芯不会的,毕竟他们是恋爱结婚的。   季芯翻了个白眼,他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她既然嫁给了他不管他怎么样,她这辈子就跟这一个男人。   可是这种话她不屑说,季芯撇着嘴:“你死了我不再嫁我还干嘛?等你妈撵我走?”   徐伟杰脑子一下子就嗡一声,像是一块大石头砸在头顶。   徐伟杰又中奖了,依然是头奖五百万,这次是三注。   在他中奖的第二次检察院调查组将目标锁定在他四次中奖都出现了的一个工作人员。   起初调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那个女职员的态度有些奇怪,一听是来调查的竟然打翻了杯子。   在后续的调查中,这层神秘的面纱终于被揭开。   就连小组的所有调查员都不得不佩服小王,能想出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福彩总厅的工作人员是小王的同学,每次有中奖的信息,若是在本市她立马联系小王,小王就会设法用女同学给他的信息去找到那个买彩票的人,然后许诺他多给十万,彩票就顺利的到了他的手中,这样中奖就是真的了,天衣无缝啊。   工作组前几次也没想到会是里应外合。   小王被逮捕,徐伟杰自然也跑不掉。   当徐伟杰被带走,季芯摊在地上。   徐母脱下脚下的鞋子打在门板上,叫嚷着:“季芯去取钱,我们去告他们,这次又来一次,上次都查清我儿子没罪了……”   季芯冷笑,看着徐母的眼神泛红,看得徐母有些后怕。   “这次他跑不掉了,妈,你高兴了……”   徐母张嘴呸呸着:“什么玩意诅咒我儿子?”   徐母扭着屁股,她想这次和上次肯定一样,人明天就会给放出来的。   她想起那个和自己说在中央有熟人的侄子,将电话打过去。   “什么?我哥被抓了?没关系,二姨,你打给我一百万,我和人家说说没问题的……”   徐母的这个侄子别的能太没有,就是嘴甜,黑的都能被他说成是白的。   徐母将钱打了过去,等着儿子被放出来,她想了一千遍,要是看见检察院的人,她一定要一口吐死他们。   季芯想用钱活动活动,没有办法,她找到了沈家平,沈家平也算是尽力,最后只能是无力的说,罪已经定下了。   季芯一下子就懵了。   她突然怨恨起徐伟杰来,她和他说过多少次不要学她爸,不要学,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走了她爸的后尘。   当徐伟杰被判刑的那天,徐母僵在椅子上,她大喊着,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   “我认识中央的人的,我儿子没罪的……”   季芯绝望的看了一眼徐伟杰拎着手包离开。   到了这种时刻她还能做什么?   老太太这回彻底蔫儿了,知道自己被骗了,知道自己害了儿子,她疯疯癫癫的跑去检察院跟人家说是她贪污,是她做的,不是她儿子,抓她吧,她儿子还年轻,可是法律是无情的,你触犯了法律你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徐伟杰在里面见季芯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找个好男人。”   走到今天他谁也不怨了,这就是他的命,季芯对他没的说,虽然她有些小脾气,但是心不坏,做了夫妻这么久,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子他也清楚,他不能奢求季芯去照顾母亲。   季芯的眼泪顺着脸流下来。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我说过的不要走我爸的老路,为什么不听?为什么?”   徐伟杰想如果知道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也许他不会有那可自视清高的心,那样也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季芯从监狱回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你要去哪里?”徐母阴狠狠地盯着季芯的手。   季芯将东西都摊在地上:“你检查吧,属于你的东西我都没有带走,这房子我留给你,我不能跟一个害了我丈夫多的女人住在一起。”   季芯走了。   她不是不想管徐母,可是她没有办法管,婆媳之间的隔阂加上她对徐母的怨恨,如果没有徐母的贪婪,就算她嫌徐伟杰没出息,可也不会弄出这样的下场,她好好的家,好好的丈夫都没了。   而且徐伟杰贪污得来的那些钱如果徐母没有赌博输掉的话,他还有希望缓刑,可是那些钱都被徐母一次一次的在去澳门的时候全部输掉了。   徐母本来有季芯留给她的房子她也不至于过的很惨,季芯所留给她的房子在城市的中心,别看只有八十平的面积,单米面具就上万,但惨就惨在她迷上了赌博,总想着,自己要是能把钱赢回来,也许徐伟杰会被放出来,她将房子卖了很低的价格,明明可以卖八十万以上的房子被她只卖了三十万,拿着三十万她然后带着钱去了澳门。   赌博的人心里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她一定会赢回来,不会去想也许自己的钱会全部都输掉。每个赌徒都是疯狂的,盲目的。   可惜老天似乎没有听见她内心的呼唤,只是一个晚上,她手里的钱就一毛不剩,甚至就连回程的钱也没有,她想发泼,可是赌场里有很多无数的保镖,她不敢。   给自己的姐姐打电话。   “什么?你在澳门?我没钱……”然后就是挂电话的声音。   徐伟杰出了事,别人自然当她是瘟疫来躲。   最后用身上最后的钱给自己最贴心的侄子挂了一个电话。   “什么?钱?二姨我哪有钱?不如这样吧,你把季芯的那个房子给我,我邮1000块钱过去……”   徐母手哆嗦着挂了电话。   她现在看明白了,都是吸血鬼都是白眼狼,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一个人在街上流浪了三天,就连口饭也吃不上,她想乞讨,可是又觉得跌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人在街上流浪了几天。   之后再澳门发现一具女尸,女尸的身体上有着一封用塑料密封起来的信。   信上写着,儿子,妈妈害了你。   徐母的后事是季芯给办的,季芯不明白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的傻?   不会去找警察嘛?她的回乡证到了时间自然会被遣送回来的……   季芯心里怨恨着自己,如果她当初没有走,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   “妈,你这样做火点以后想起来会恨死你的。”火勉很无力。   眼前的女人跟着了魔似的,无论他说什么,她就是听不进去。   杨母冷着眼:“他为了那个死丫头去死还不够?等他醒了就说乐儿是他的未婚妻,早点让他们结婚我也就放心了。”   火勉无力。   “我是为了救火点才这么做的,火点会想起来的……”   “那就等他想起来再说,那时候他喝乐儿也结婚了,孩子也有了,想起来又怎么样。”   火勉看着他妈走掉的背影,心里想着,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乐儿啊,委屈你了。”杨母抓着乐儿的手。   杨乐儿笑笑。   也许这是个机会,火点也不知道怎么出了车祸,从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杨乐儿想起自己母亲的话,她应该趁着这个档口上一步才对。   “妈,我会努力的。”   杨母拍拍杨乐儿的手。   火点出院的第三天他就和杨乐儿订婚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所有的人都说她是他最爱的人,火点有些迷惑,最爱?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难道是因为车祸都忘记了?   大家都在说,两个人都姓杨,将来孩子就不用抢了。   两位杨母哈哈大笑着。   火点将戒指准备套进杨乐儿的手指里,戒指却突然掉了……   杨乐儿的脸色白了一下。   远在四川的季凝正在备课,只感觉房子动了一下,她不在意的笑笑,想,估计是自己想多了。 55   订婚宴上--   火点的鬓角有汗流过,一滴冷汗从鬓角快速打落在地面,他的太阳穴位置蹦蹦跳动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软了下去,闭着眼睛死死砸在杨乐儿的身上,戒指掉在地上,滚落了几圈。   带着银色光芒的光圈在阳光的照耀下欢快的跳动着,滚落着。   杨乐儿心口一阵刺痛,伸开双臂,接住住他,她娇小的身体踉跄着退后一步。   细碎的星光中,他的轮廓很模糊,惨白的不知是月光,还是他的脸色。乐儿的目光锁定在火点的身上,不安撩动着她的内心。……   他的脸左面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站起来,不然就别吃……”   “把她送走,送得远远的……”   “我喜欢你……”   火点的头栽在地上,他试着想起身,杨乐儿吓到了,呜呜的哭泣着,抱着他,可是她的怀抱让他暖不起来,他的脸贴在地上,腰部的位置努力站起,却全然是徒劳,倒下、起来、起来、倒下。   “火点啊,别吓妈妈……”   订婚典礼被打乱,现场乱成了一片。   被送回家里之后,他让所有的人都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疼,拿着电话,也不知道要将电话打给谁。   他手拿着电话,拿起、放下、放下、拿起。   他不知道短信要发给谁,发向哪里。   脑子里德一股情绪扰乱着他,纠缠着他,他起身,举起椅子冲着对面镜子上大大的红色囍字砸了过去。   手机掉在地毯上。   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火点失控的抱着头看着眼前已经成了战后场的房间。   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痛了,脑子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说着说着……   “不要,不要……”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腕表,突地久激动起来,想把手表从手腕上解下来,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的手不停地在发抖。   他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手表仍在地上,狼狈的逃窜,可是转角的时候,脚下被拌了一下,狠狠甩在地上,他的脸孔直接砸向地面,脑子嗡一声。   他狼狈的用拳头砸地。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他慢慢向前爬着,浑身都软,好像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全部被抽走。   他想快点逃离,可是又觉得天旋地转。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难过,满心满心的难过……   身体空虚,胃部空虚……   他爬起来,人恍恍惚惚,忘了时间,对,一定是饿的。   他打开冰箱的门,努力寻找着食物,可是怎么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   这个结果的揭晓让他身体里德热度再次骤然的冷却,思绪如被冰冻一般的快速打掉。   他将一瓶水拧开,然后顺着自己的头顶浇下……   透明色的水从他的头顶浇下,滑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滑过他的锁骨,顺着锁骨向下……   他周身的血液凝成了冰,冰凉的手死死拉冰箱的把手。   这间屋子让他窒息。   屋子里四面八方似乎都有冷风呼呼的吹进来,吹得他一颗心四零八落。   火点抓过桌子上的钥匙,冲出家门,车子快速蹿了出去。   他闭着眼睛,手中握着方向盘,只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车子的轮胎驶进满是沙子的沙滩,轮胎和土黄的沙子卷在一起,快速转动的车轮慢慢的停了下来。   火点推开车门,五月的天气这个时间在海边还是有点凉意。   他找不到伤心的理由,按照大家所说的,他有相爱的未婚妻,今天也终于订婚了,可是心里那股吹散不去的感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鞋子扔在沙滩上。   他先是坐在岸上,看着海面,清凉的大海似乎可以将他烦躁的心平复下来。   这个月份海边还不会有夜宿的人,天色太晚了,整个海面拉低着,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海浪打来时伴随着海浪隐隐的那一抹青光,火点起身光着脚踩在水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想这么做。   啪啪!   海水拍打着海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   又来了……   他捂着胸口,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胸口里面空着,填多少东西都无法填满。   隐约的一道影子出现在眼前,快得令他抓不住,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停住脚步,等待着疼痛过去,可是这次的时间更长了,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急速的海浪拍打在小腿上的感觉。   是谁?   远处的海浪似乎在咆哮着,那一天,有个人,有段爱,最短暂,最深入心内,也最绚烂的爱……   爱?   他对杨乐儿是爱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他,他很爱杨乐儿?   慢慢的抬起身子,看着眼前的黑色地平线,再次凶猛袭来的疼痛,让他跌坐在海浪里,一个大浪打来,淹没了他的身子,然后浪褪去,他狼狈的大口呼吸着。   他喝了几口海水,好咸,好苦……   眼前太模糊,他揉揉眼睛,揉出来的竟是一滴滴的液体。   杨火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究竟是怎么了。   从海边回来的时候,带着浑身的水迹,从电梯里出来,意外看着抱着腿蹲在他家门外的杨乐儿。   乐儿靠着墙壁慢慢缩到墙角,慢慢蹲下去,用膝盖抵住心口。   其实她很清楚,就算火点失忆了,可他心中依然没有自己的存在,可是爱情都是疯狂的,是自私的,所以她什么都不能做,她相信自己可以走进他的心。   “火点,求你了,别折磨我了,我爱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求你了……”杨乐儿按着胸口,哭着往角落里缩。   她的声线带着颤音,哭的梨花带雨。   火点看着那张脸,他也不知道自己透过那张脸看见了谁,混着酒精的热血直冲大脑,心理防线在那一瞬间崩溃。火点拉起她的手,快速吻上她的唇,杨乐儿才要问他怎么了,被他突入其来的热情吓到了,不过仅是一秒,她是现代女性,回吻着他,火点将房门打开。   衬衣……鞋子……内衣……   扔了一地。   他撕开乐儿的衣服,顺着撕开的衣服往下,他的薄唇经过之地,必定会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   沈家平慢慢放下手中的钢笔,出神。   他不明白,他曾经对曹屏屏的回来心动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不继续的动下去呢?他甚至不敢去碰触曹屏屏的身体,因为他觉得恶心,不是曹屏屏令他恶心,而是他自己令自己恶心。   为什么会变了质?   他明明是恨,恨到想让她失去所有……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大华虽然股权让渡书给了曹利梅,可是那上面的签字……   沈家平狂草的签字才具有法律的保护,显然他在下意识的保护季凝所珍重的东西。   在季云涛被双规后,他曾见过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娶季凝嘛?”他看着眼前气势已经不再的男人。   季云涛冷眼看着这个女婿,开口:“为什么?”   沈家平慢慢的起身,背对着他:“您的儿子撞死过一个人您记得嘛……”   “你是来报仇的?显然你找错人了,你也看见我对季凝是怎么样了,我很讨厌她,因为她像她的母亲,只要一看见她,我就会想起我对妻子的不忠……”   季云涛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是在季凝结婚以后,偶然间服侍母亲的一个佣人回来探亲,偶然间从家中看见了那么一次沈家平的侧脸,他派了人去查,沈家平会娶自己的女儿结果显然。   无论最后如何,会受伤的知识季凝,儿子和女儿一起摊在平行线上,他只能选择一个,他忽视季凝,打季凝,在沈家平的面前打季凝,他要沈家平知道,季凝在这个家是不受宠的。   “你似乎很早就知道了。”沈家平淡淡的看向季云涛。   季云涛笑笑:“随你怎么伤害她,只要我死了,季凝就会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她不会恨我……”   “你真的不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他正要将过渡书转到曹屏屏的名下,可是因为季云涛的一句话他停手了,多等了几个月,才把一份没有效益的过渡书给了曹屏屏,他本来是想,用这个恨恨伤害季凝,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做。   想起之前自己用塞子在身上留下红印的时候,沈家平笑了,也许,也许在很久之前……   就爱了。   他心里很清楚,季云涛的那番话是说给他沈家平听的,偏偏他就听进了内心里,以至于决定好的事情一变再变。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季凝的时候,她一个挺着肚子是怎么度过的?   阿虹说她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次听见她哭……   想着自己箱子里多出的两只纸鹤……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明知了他的恶意接近之后仍然包容着他?   沈家平捂着脸,胸口一阵一阵的犯疼,疼得他直不起腰。   他趴在办公桌上。   “沈秘书……”外面的秘书敲过门推门直接进来,愣了一秒,然后马上带上门,离开。   这场报复究竟是谁报复了谁?   这场有毒的婚姻究竟是他毁了季凝?季家?还是毁了自己?   慢慢的拉开抽屉,干净的抽屉里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躺着一个小本子。   他慢慢打开那个小本,结婚的时候是红色烫金,离婚的时候是红色烫银。   用拇指抚摸着上面季凝的脸,沈家平的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他缓慢的将本子合起来。   一切都错了,都错了……   ***   下午2点左右,季凝在给学生们上完课之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她试着将火点将沈家平剥离开生命之中。   她失去了父亲,母亲哥哥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如果她在丢了这条命,下了地狱她也是满身的罪孽,她每天看着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有时候会问着自己,她真的爱过人嘛?   如果爱过,书上那些痛不欲生的感觉为什么现在就一点都没有了?   还是她天生的淡薄寡情?   其实心里对火点有着莫大的歉意,在她人生最落魄最无处可依的时候,是他给了她另一半的爱情,对于沈家平,她觉得自己还了,所有的都还了,不欠了。   笑着,就在那一刹那,风云突变,大地在一阵轰鸣中,狂烈的摇晃起来 。“地震”这个词在季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惊慌失措,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她知道,如果想保住孩子们的性命,她必须冷静……   “地震啦……季凝,季凝快跑……”有同事从她的身边快速的跑出去,回头冲她大叫着。   季凝听见声音,瞬间眼前的高线变成平地,她不能拒绝大自然,也不会拒绝,看着成片的房子倒塌,她的世界豁然明亮,清晰。   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刚刚还坚实屹立的楼宇,顷刻化做废墟   。   季凝想,终究是命,谁也逃不过,有人抓起她的手,将她向外拉,季凝就跟着跑,这时候还在上课的学生们已经全部乱了套了,都往外冲。   后面有校长大叫着:“不要乱不要乱……不要像平地上跑……”   到处都是尖叫声。   季凝被拉着跑过走廊的时候,整座教学楼已经开始坍塌,也许下一秒她就会被掩埋。   慌乱间,她看见一个孩子跌坐在地上,其他的人都快速向外冲着,她小小的身体被踩到,她抱着身体,尽量的去躲,可能是脚扭了,她没有在站起来。   “季凝,不要回去……”同事拉着她的手,对着她摇头。   这个时候的懦弱不会有人来指责。   季凝被同事拉着又跑了两步,她闭上眼睛,断开同事拉着自己的手,快速向里面跑了回去。   “季凝……”   季凝从来需要的就不是别人的赞赏和肯定,她要的是做她自己,就算没什么钱,没出名,只要对得起她自己的良心,她都会去做,在那种时候,她首先是个人民教师,其次她才是她自己。   回头的时候,她就知道也许逃不出去了……   妈妈爸爸,哥哥,我不会为你们丢脸的……   “季凝……”同事嘶声呐喊着,可是她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她就连存活的希望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请原谅人的自私。   季凝冲了过去,抱起孩子,这时候学生们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她才想冲出去,前面的房顶突然塌了下来,一股浓浓的烟雾袭面而来,怀中的孩子吓到了,她揪着季凝的胸襟。   她说:“老师,我怕……”   季凝对她笑笑:“老师在这里,不怕……”其实她也怕。   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自己也是怕的很怕,她还没有活够,没有看着火点幸福。   她不知道他是否过的美好,是否健康着,她很想再见他一面,就仅是一面就好。   前方的房顶快速降下,季凝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些有生命的孩子们,在一瞬间消失。   她闭上眼睛将孩子压在身下,用脊背保护着身底下的孩子。   然后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在这一刻她突然不恨了,真的不恨了。   沈家平,祝你幸福……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火点的脸在头脑中快速闪过。   就算跌的粉身碎骨,我们的骨头也要碎还在一起。   火点,我爱你!   在我生命终点,能想起你,想起我们爱过,幸福过,这样就够了,足够了,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健康的,幸福的,快乐的,然后找到一个好女人和她生很多的孩子。   ***   杨乐儿清晨从床上起床,啊一声,从床上跌落到了地上。   她抖着唇,快速跑向电话的那一边。   “救命……救命……”她坐在地上。   她看着火点被担架抬了出去,她很想跟着出去,可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醒的时候就看见火点一脸的血,她不清楚这些血都是从哪里来的。   医院--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出血?哪里出血?”老太太抓着火勉的手,就仿佛大儿子是罪魁祸首。   火勉挑开母亲抓着自己的手:“颅内出血……”   老太太往后退了一步,幸好身后有人接住她的身子。   “怎么可能?不是说没有后遗症的吗?……”她喃喃的道。   火勉冷笑着:“是啊,没有后遗症,这就是你要的,他是忘记了,可是他的心没有忘记,早晚他会死在思念里,更可笑的是,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股思念是来自哪里……”   火勉甩手走进手术室里。   老太太摊在身后人的身上。   她捂着脸。   怎么会?   这没有科学依据的,可笑,思念……   她不相信季凝给火点的爱就足以在他失忆之后还能从内心里勾起,这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科学……   可是就像火勉说的,火点和杨乐儿订婚时候的突发,回到家中就安然无事,接着和杨乐儿……现在……   她是真的做错了吗?   可是她是一个母亲,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儿子,她希望火点好,希望火点幸福……   怎么会是她将儿子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杨乐儿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火点之前爱过一个人,失忆之后全部忘记了。   那段感情以最丑陋的方式被揭晓在她的面前。   她呆呆的摊在椅子上,最狼狈的莫过于是她,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她傻傻的以为火点只是不喜欢她而已,原来不是,他是将所有的火花爱恋都给了另外的一个女人,更可笑的是,她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清楚。   可是走到今天,一切都没有办法回头了,她没有办法,火点也没有,大家都没有,他们只能继续走下去。   她隔着玻璃看着里面躺在床上的男子。   握紧拳头。   我会对你好,以弥补你所失去的,走到今天,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原谅我没有我自己想象中的大度,我没有办法退让,对不起,我会用我所有的爱去弥补你,去加倍的爱你,火点,忘了她吧,试着来爱我……   杨乐儿在医院就是守了火点一天,一步都没有离开。   她的眼神坚定着。   老太太来到她的面前,拍着她的肩:“乐儿,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订婚酒取消吧,你们无缘,这孩子死心眼……”她想开了,算了,算了,都随他自己吧。   门当户对?   都是狗屁,如果用他儿子的命来换门当户对,那还是算了吧,只要火点健康,季凝就季凝吧。   杨乐儿坚定的看向老太太:“妈,我和火点已经定过婚了,很多人鉴证过,昨天我和他已经是真正的夫妻,我不会离开他,我会照顾他……”   老太太脑子一下子就炸了。   这究竟是怎样的命运安排?   罢了罢了,如果以后乐儿和火点结婚了,有了孩子,也许火点就会忘记也会好起来……   可是如果他忘记不了像现在一样呢?   脑子里突然有一股反对的声音。   老太太无力的闭上眼睛,是她将孩子后退的路都给堵死了。   都是她做的孽。   有人从外面悄悄跑来,在她的耳边低语。   “夫人,查到季小姐的去向了,昨儿7.8级地震……”   老太太身子滑下座椅,任杨乐儿叫着。   老天,我究竟做了什么?   你连我儿子最后的一条活路都给堵死了?   ****   沈家平是在地震一小时之后接到的电话。   “沈秘书……夫人住的地方发生八级地震……”   黑暗中的男人怎么也抑制不住那种眩晕的感觉,他紧抓着椅背的手条条青筋爆现,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太难了。   他狼狈的推开椅子冲了出去,膝盖狠狠撞在椅子上,头脑中闪过一片一片的火丝,脚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血液顺着心口全部流了出去。   “沈秘书……”外面的秘书听见声音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沈家平狼狈的趴在地上。   她蹲下身体:“沈秘书你怎么了?”   怎么了?   沈家平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空了,没了,飞了……   表壳狠狠摔在地上,碎片顺着他最细嫩的肉嵌了进去,疼入骨血。   一股腥气涌上心口,一口血吐了出来,人昏了过去。   8级强震猝然袭来,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生离死别……西南处,国有殇。   地震的突然降临,我们不知道有多少的生命被掩埋在了地底之下,我们不清楚有多少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消逝不再,我们不清楚,为什么恶魔之手为什么会降临。   一瞬间,生死离别……   随处可见的是消逝的生命,余震不断让抢救的工作是难上加难。   当地动山摇的那一刻,我们的心却被狠狠的连在了一起,千人万人12亿人的心紧紧连在一起,因为我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   沈家平醒来的时候,阿虹守在他的身边,曹屏屏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赶来。   “你伤哪里了?怎么会吐血?”曹屏屏真是着急了。   她吓坏了。   “阿虹,准备车,我们去四川……”   阿虹看着沈家平:“大哥,哪里现在余震还不断……”   “还不去?”沈家平突然大吼。   阿虹咬着唇没有说话,起身快速离去。   “你疯了,你知道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你去送死啊……”   沈家平看着曹屏屏满是泪水的小脸,大掌抚上曹屏屏的脸,用拇指为她抹去眼泪。   “屏屏,是我对不起你,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爱上了季凝,我以为我是恨她的,可是恨抵不过爱,我以为我还可以找到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原来早就没了,屏屏你是好女孩,我对不起你,你如果不离婚,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他的泪说着说着跌落出眼眶。   曹屏屏滚在眼眶中的热泪也终于溅下。   心里知道是那么一回事,被他说出口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她抓着沈家平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松开了。   “你要活着回来……”她只说了这一句话转身离开。   沈家平下床穿上鞋子,坐上准备好的车子。   一路上他的手都是紧攥着的。   季凝,等我。   很多路被阻断,根本就不能通进去车,别说是车,就连军用飞机都没处可着落,余震还有没有?几时还会来,谁也不清楚。   “大哥,现在路不通,我们先找个地方……”   沈家平干脆脱了西装外套,打开车门,跟着前方的部队的尾巴前行着。   阿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跟着,一路很危险,几次才走过的路,马上坍塌,几乎都是处处是丧命崖,说不准在那里跌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全国抗震开始,解放军开始进驻最危险的地方抢救。   火点醒的时候,知道上面要去四川亲自访问,他二话没说拔了针头。   “火点,你的病还没有好……”杨乐儿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害怕。   可是心里总是觉得他这次去了,也许会发生什么。   “儿子,你病还没有好,听妈的话……”老太太试着劝说。   火点将衣服的扣子扣上,停在门前,老太太和杨乐儿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火点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妈,你也是军人,我是个中国人……”   老太太几次想张口,终于什么也没有说,目送着火点离开。   闭上眼睛,她是为火点骄傲的,能养出这么一个儿子,她骄傲。   火勉看着弟弟的背影,一直以来他以为火点还是小孩子,现在他终于知道弟弟长大了,他说,他首先是一个中国人。   火勉拎起衣服。   “你又要去哪里?”老太太问。   火勉从后面扬扬手:“筹钱,捐!”   沈让作为救助的医生随着军种部队入川,当他看见沈家平的时候,他真是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   “怎么派你来了?”沈家平看着沈让。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没有时间在交谈,沈让快速投身于工作中。   当沈家平站在那片废墟之上,他的心被挖空,到处是红和黑的交缠,眼底里只有血的红,他站在哪里,讥讽的看着眼前的茫茫大地。   “季凝……”   我一定会找到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找回你。   沈家平看着满目苍夷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失去了亲人的人在悲痛的哭泣着,他不知道季凝在哪里,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举目望过去,一位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旁边的有扑在亲人身上的人哭泣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哭的出来,是否可以哭出来,成片成片的尸体,一条一条的人命,就这样没了,没了……   ***   火点也不清楚,为什么当自己的脚踩在这片土地上,他浑身都是冰冷的。   看着眼前的满目苍夷,他的心口又开始微微的犯疼。   “你们别管我,这里能有什么人对我不利,都去救人去。”   大家都穿着便装,火点的脚仿佛被定住了。   他觉得心的某个地方柔软了,浑身的血液全部沸腾起来,不是热的沸腾起来,而是冰冷的沸腾了。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看见这样真实的一面,这样灾难的一面。   脑海里像经历一番地震般的塌地陷,什么都毁灭了,徒留一片废墟。   总有一股思绪让他抓不到……   闪得太快。   他抬眼,朦胧中看见了一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似乎在笑,笑得十分愉悦。   那张脸……   等等……   暮色落下,眼前全是黑暗……   大家开始接班的休息,实在动不了了才休息那么一下子,也没人吃饭,根本都顾不上了。   火点看着某个方向,他也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   “火点,你去哪里?”后面有人叫住他。   火点迷茫的抬起眼睛。   “火点你怎么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千万别在晃神了。”队友知道他之前出了车祸,也不忍心说他。   火点之前一直就连微小的错误都没有犯过的人,可是他现在竟然扔下他要保护的人不知要去哪里?   火点拉开队友的手,他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个人似乎在召唤他。   他要去救人,至于要救谁,他自己也不清楚,不清楚。   “队长……”几名队友拉住火点的身子。   谁都看得出来队长有些不对,像是着了魔。   “别拉我,我要去救她……”   他眼眶中有温热的湿润从脸颊上流下。   一旁的队友们愣住,这样的火点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的。   看着他远走,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   火点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处分,很清楚,太清楚了。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用心在攀爬,走的那样的艰难,走的满身是血。   他不清楚究竟是谁在召唤他,可是冥冥之中就是有一股力在牵引着他前进。   有的时候命运总是在你绝望的时候,在一脚将你送入天堂。   “先生,这里危险请离开……”   火点没有听见,那个哭泣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他发了疯似的拼命跑了出去。   ***   “老师,我怕……”小女孩看着季凝,眼圈里有泪水。   她们不知道被埋在那里,头上有东西在压着她们,已经一天了,不知道会不会获救,就连呼吸现在都开始出现短缺。她亲眼看着一个孩子被那降落的尘土所掩埋,亲眼看着一个生命的流逝,她听着那个孩子叫着她,叫着说:“老师救我……”可是她却寸步难行。   季凝抱着小女孩,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乖,有老师在……”   “老师她死了吗?……”小女孩满眼的泪水,她怕。   ……   你静静坐在教室   等着老师来上课   嘴角挂着微笑   听说考试得了满分   你抬头看看窗外   这个世界很美丽   没有太在意   一切和往常一样平静   突然发生的一切   你根本来不及反应   世界黑了灾难来了   你也乘着风飞走了   我想你已经化成天使   张开双翅   是哭着离开的   有太多的不舍   太多不舍   永久成遗憾了   我想你已经化成天使   张开双翅   是笑着离开的   这短暂的旅程   温暖缤纷   梦里有爸妈疼你的样子   祭念512大地震中遇难的孩子们   ……   一天过去,两天……   四周只有黑暗,有泥土有潮湿的味道,女孩儿的呼吸开始虚弱,越来越弱。   她的唇呈现紫色,额头有不正常的红色。   季凝没办法,咬破自己的手指,这是她在电视里学来的,她不清楚这样做究竟会不会有用。   她咬了几次都没有出血,季凝很着急,最后没有办法,看着在旁边有尖利的碎片,她咬牙将手腕滑过,血珠快速涌出,她将手腕对准小女孩儿的唇。   可能是血友腥气,孩子不吸,季凝用自己的唇将血吮出然后再喂进孩子的口中,然后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孩子的身上,双手双腿死命抱住她,以保持孩子的体温。   房子塌了的时候,幸运的是,她们的头上有什么阻挡住了上面的东西,所以她们现在好活着。   季凝觉得自己的背部有些疼。   房子塌了的时候,她用后背保护了孩子,有时候砸在了背上,甚至让她的眼睛一阵的发花。   火点接近某处的时候,不管身后人的阻拦,用手,一捧一捧的挖着土。   身后的人见状也没办法,帮助他。   慢慢的有人惊奇的发现,里面有人,是活着的人……   “快来,有活人……”   大家飞奔过来。   当大家看到一位母亲抱着孩子被压在整栋教学楼下,大家都震惊了。   因为她下面的孩子还活着,有呼吸,有哭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与凝重,这是怎么样的一份母爱?   感动得天,感动得地。   “下面有人吗?”   季凝在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   “下面有人吗?”   “救命……”   很细小的声音。   “别睡,别睡,有人来救我们了……”季凝抱着孩子说着。   孩子的眼睛睁开了一下。   “真的吗?老师……”小女孩的说完就昏了过去。   她的身体好热,嗓子好渴,好希望可以活着出去。   当季凝和那个小女孩被挖出来的时候,火点的脑中只闪过一丝的片段,心口一阵狠狠的撞击着。   他想确定那张午夜梦回经常看见的脸是不是真实的,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想证明这一切都不是他想出来的。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在街上拉着同样穿着衬衫的女人……   在地铁里,女人的头歪在他的肩上……   “你是谁?你是谁……?”他红着眼睛向已经昏迷的女人大吼着。   “季凝……”火点叫着她的名字透着深切的寒冷。   那一刻火点真的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一刀贯穿了心脏,全身的血液像定格般地凝住几秒后再猛烈地爆发开来,人在猝不及防间就被炸成了碎片,连同他灵魂的一部分也密密地渗进了她的骨血中。   他想起来了,全部……   世界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胸口的血聚集的喷发,似乎眼里都有血泪。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缘分,让我忘记你的时候又想起了你?   世界瞬间坍塌。   火点近乎贪婪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汲取着留恋已久的温暖。处于混沌中大脑再也压抑不住他心底里的声音,抓住她,抓住她,再也不放她走。   “这次不会再放你走了……”   季凝昏过去之前似乎听见了火点的声音,她想这个梦真美好,如果可以,那就永远不要醒来。***   沈家平赶来的时候只看见火点抱着季凝……   他的鞋子踩在泥土上……   脑中突然浮现出小的时候那一幕……   他捂着胸口,小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胸口都是血……   “沈家平,你妈是哑巴,你是小哑巴,你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你妈捡破烂的,你没有爸爸,我妈说了,你妈活着都是污染空气……”   他像是一只小兽,冲上去和人厮打。   那是他第一次打人。   因为心痛。   骂他是野种骂他什么都可以,可是不能骂他的妈妈……   对面的几个孩子害怕了,可是为了不丢脸,一个孩子抓起一旁的玻璃碎瓶,瓶子扎入他的胸口。   伤口很深,他们都吓到了……   他看着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那一段。   想起……   季凝拿着相机在他办公室的对面等待着他下班,他从后面拥着她。   原来都晚了……   泪,嵌入泥土中,化作片片湿意,终也不见。   他狼狈的退回自己的身子,沿着来的路离开。   有的时候来晚了一秒,就全盘都输了。   他输给了季凝爱着火点的那颗心,输给了火点先找到季凝的那份幸运,输给了玩弄他命运的老天,输给了……   原来一切到头来,也终究是一场空,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是虚无缥缈的。   沈家平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好像是阿虹将他送了回去。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沈让的家里,简思不再,只有简思的妈妈和沈亦诺在。   简思的妈妈笑呵呵的让他进门。   当他看见那个睡在床上小小的声音的时候,压抑在胸口的悲伤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抱着沈亦诺眼泪打湿了孩子的脸,沈亦诺睁着大大的眼睛,溜圆来回的看着他的脸,似乎有什么反应,没一会儿沈亦诺的脸慢慢的贴上沈家平的,孩子细嫩的肌肤贴在他的脸上。   “亦诺啊,要好好的长大……”   沈家平许是累了,很累。   他睡着了,梦中都是季凝的脸,他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简思的妈妈进来想叫沈家平吃饭,见他睡了,叹口气,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伸出手去逗弄外孙女。   、   “你哥小丫头,怎么今天这么开心啊?”   沈亦诺似乎能听懂姥姥所说的话,踢动着小腿,高兴的吐着泡泡。   简母拍拍她的肩:“大叔在睡觉,我们不吵他噢……”   这孩子似乎就是有灵性,马上就安静了。   很多年后,沈亦诺回想着,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了沈家平,她想也许是在没有懂事的时候,也许只是一瞬间。   **8   黑色的车子在急速的蹿行,司机用着他高超的技艺在车龙里蹿行。   电话响了,火点按掉。   在响,在按。   一直到最后,躺在他大腿上的人儿眉头轻轻拧了起来,他才蹙着眉,接起电话。   “你疯了是吧?现在马上回来,马上回来,你应该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处分……”   将电话的电池扣出来,世界安静了,他的下巴紧绷着。   “停车……”   车子吱一声,停在路上。   火点自己坐在驾驶的位置上,脱下西装,给她补水的架子是能自动调整的,火点将架子绑好,自己坐入驾驶位置上,车子开离。   他只觉得闷,将车窗微微的开了半截,除了风从车窗外扑进来的呼啸声,没有任何声音。他抬起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后视镜,里面映照出她那张苍白的脸,他沉默了许久,喉咙里也彷佛堵着什么东西。   如果她真的是选择了沈家平,那么他无话可说,可是她一个人跑去了四川。   季凝的身上盖着他的衣服,本来是应该觉得非常的温暖,但是她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几乎要把手脚冻坏,明明是炙热的天气,她却觉得犹如在寒冬。   她躺在后座位上,虽然车速很快,却不会让她感到有太大的波动。   车子在天黑之前已经行驶到了108国道,还在前行。   当杨母颤抖着双手挂上了电话,整个人就傻了。   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种局面?   杨乐儿才说成了火点的人,现在季凝马上就冒了出来?事情巧的有些匪夷所思,甚至让她不得不去重新去看待季凝那个女人,传来的死亡时假的吧?是故意让她内疚的吧?   不过现在更为头痛的是,火点似乎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么杨乐儿怎么办?   杨母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她就算不给杨乐儿的面子,可还是要给她爷爷的面子,现在这个局面,她要如何做?   火点又会怎么做?   事情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杨母眼睛低垂着,她是曾经想过让季凝回来,可仅指去想想而已,每个人就算在不待见一个人,可是听到了她的死讯还是会在心中感慨一番的。   她只是想想,并没有让季凝真的活着回来。   晚饭也没有吃,一个人躺在床上。   ***   火点抱着季凝走进医院的时候,杨乐儿全家就已经全知道了。   毕竟是未来女婿的身份,火点又张的比较令人注目,自然马上又孰知的人给杨家去了消息。   杨乐儿的妈妈是妇女会的骨干,是个很会说话切得理不让的人,她之前倒是也有听闻过一些闲言碎语的,倒也没进心里去,可现在不一样了,杨乐儿前天一夜未归,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和火点做了什么。   当然在现在这个社会下,男女发生点什么,也没什么,可是她看得出她家的闺女用心了,那这事就不能这么了了。   医院--   季凝躺在床上,睡的很不安稳,她几乎都是趴在床上,因为后背有伤。   火点就看着她,就看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   “火点……”   门被推开,杨乐儿的母亲带着杨乐儿身后还有火点的母亲。   由于季凝是趴着,所以杨乐儿没有看见季凝的脸。   “火点,来跟妈妈谈谈。”杨母知道现在就算是她想袒护儿子也不成了,双杨的婚姻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来,先让我说一句,火点,你给我解释一下,躺在床上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和乐儿……”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唯一的照明就是半开着门外回廊顶上的那盏小灯,他没有打开灯,而是一直坐在黑暗中,他需要冷静,季凝背对着门,蜷着身子躺着。   进来的人站在他的身后,他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他能看到她的黑发,散落在鹅毛枕头上,她蜷成一团,好像在抗拒着什么,又好像害怕被什么伤害。她的呼吸声也是起伏不定,呼吸里隐藏了一丝疼痛的余音。   “妈……”   屋子里没有空气的流动,空气彷佛凝固在一起,三个女人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她们也许知道,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这样恐怖的寂静。   “你可否给我解释一下,我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他冰色的瞳孔里全部是寒意。   只是冰色的瞳孔中已经没有温度,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   “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现在躺在床上的女人是谁?……是谁……”最后一句火点是声音喊了出来。   三个女人根本没有防备,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抖。   杨乐儿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在她的面前一直就是温和的,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她没有资格获得他的脾气。   他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可是却会放射出火焰,太阳一般炙热的火焰,再看一眼,她会被它烧成灰烬。   火点拉开门,他大口的呼吸,然后狠狠闭着眼睛。   上下急促喘息的胸膛似乎可以预见他的内心里究竟憋着多么大的一口怨气。   他最信的人,竟然合起火来骗他。   杨乐儿从这个角度看他,能够看到他尖长的下巴和突起的喉结,仍然是非常的英俊。   她不可以退缩的,不管他们以前是如何的,可是现在她不能走回头的路了。   她冲出来,紧紧抱住他的后腰,加上了全身的力气。   “火点,我们必须要结婚的……”她终于能明白了当初严真为什么背着苏依和司悦混在一起,因为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她交了身,也交了心,拿不回来了。   没有这个男人,她会死的。   乐儿的脸颊上流着屈辱的眼泪,她杨乐儿竟然在恳求别人给她一份施舍。   火点要进病房,杨乐儿跟了进去,她将自己的母亲和火点的母亲推出去。   然后将病房的门死死的关紧。   背靠着木板。   “火点,这个婚我们必须结,你结完婚以后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碰了我,现在没有后退的路。”   她的话是说给床上的女人听的。   有些时候偏偏就是那么的巧,季凝打了麻醉针,又打了安眠针,根本什么都听不见,她不得不安稳是因为她背后的伤,而杨乐儿以为她的不安稳是来自她和火点的对话。   火点的下巴越来越紧绷,越来越紧绷,随时有崩掉的嫌疑。   杨乐儿还在继续。   “不管你想起什么,你的身上有着责任,对我的责任,如果只前天之前我可以退让,但是现在不能,我们必须结婚……”   火点慢慢的走向乐儿,她蓦然抬头看见了他的脸,他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慢慢慢慢靠近,一拳打了过来。   她都可以感受到他出拳的时候,拳头所夹带的风声,杨乐儿尖叫着闭上了眼睛,拳头没有打在她的脸上,而是打在了她脸的旁边,她颤抖着打开眼眸,那双黑色的眼睛,释放着寒意,似乎可以在瞬间将她冻僵,她只能颤抖,无助的流泪。   “你在做什么?”杨乐儿的母亲听见女人的尖叫声冲了进来,只看见自己的女儿无助的蹲在地上。   “都给我滚……”他冷冷的发声。   火点将拳头收回,杨乐儿的母亲见状赶紧将杨乐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火点慢慢将拳头收起,闭着眼睛,闭着,他在努力将怒火收回,收回……   他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喘息……   突然他抡起椅子看也没看的就砸向门边,突然起来的声音让三个女人都吓软了腿。   杨母这时候知道事情完了,她想和儿子解释着,只是才上前一步,就看见火点阴狠的眼睛,那里闪烁的并不是对母亲应该有的光芒,是一种厮杀,想毁灭,想全部毁掉的厮杀。   他看向杨乐儿,杨乐儿的母亲身子抖了一下,火点突然向杨乐儿走去。   他的母亲见状,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不稳,怕他伤害到杨乐儿去拉他的手,他躲开,他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他的衣服领子微微张开着,可以看见他凸现的血管。   椅子从门板下滑下,门板上镶嵌的玻璃碎成了几块,可想砸的人心里究竟有多么的愤怒。   他的血管都在跳动,因为他不清楚自己还可以信任谁。   火点将杨乐儿从杨乐儿母亲的怀中抻出,他将她拖拉着离开了她母亲的怀中,乐儿没有准备,刚才被他又吓了那么一下子,腿早就软了,火点一拉,她就坐在了地上,可是他看不见,拉起她的身体就走,乐儿还坐在地上,就被他拉了出去,出到门口的时候,满地的碎玻璃,划破的乐儿的屁股。   杨乐儿从来没有这样的无措过,她想哭,却哭不出来,猛烈的拉扯几乎让她眩晕,她的手腕似乎脱臼了,巨大的痛苦让她根本站不起来。   “你疯了……”杨母跟随者跑了出来,身后杨乐儿的母亲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火点,我命令你,现在给我放手……”   火点将杨乐儿扔出病房,他沉默着,黑眸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刀锋般锐利绝情的眼神让杨乐儿崩溃,比起手腕的疼,火点的所做才真的是令她痛不欲生。   老太太上前,啪一声,手掌贴上了火点的脸,他的脸一片,碎发随着弧度遮住了他的眼睛。   “妈,别打他……”杨乐儿坐在地上喊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这个男人不爱她,可是她爱他,这不就够了,她现在的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去整理,病房里德女人令她心痛。   “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举起椅子是想砸向你的母亲吗?、”老太太怒喝。   她打死也不能让火点和季凝在一起,火点现在变的都不像是她的儿子了,这样情绪巨大的波动并不是好事。   “你知道你一句话已经毁了我嘛?母亲,我的母亲……你知道你的儿子心里在流血吗?我就恨不得在那场车祸里,我就死了,面对今天这种局面,我恨不得死了……她……”火点指着病房里:“如果她醒了,我要怎么和她说?说我和另外的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要如何说?怎么说?你知道她差点死了吗?她被压在房子底下,她和我说,她要和别人重新开始,重新开始的结果就是她一个人去了四川……”   火点不愿意去向见到季凝的那一瞬间。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幸福的,如果他没去呢?如果他没找到她呢?也许她就活活的被憋死,渴死。   老太太的泪唰地流下来。   “你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来指责生了你的母亲?你在怨恨我?但凡是一个母亲,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毁了。”   火点闭上眼睛,他背对着杨乐儿,站定身子,笔直的像是一把利剑。   “我以前没有和你说过,我爱过一个女人,情真意切的爱过,因为出了车祸所以将她忘了,可是即便是失忆了,我头脑里一直就有她的影子,抱你的那天晚上……”火点闭上眼睛:“我是想起了她……”他的眼泪顺着紧闭着眼睛流出。   想想,爱上一个人真的需要理由吗?   没有。   也许是因为一个笑容,也许是因为她的一个动作,也许是因为就仅仅是她。   季凝就像是一杯苦丁茶,初入喉一股涩意从喉间窜到鼻孔,苦味进入到尾部转化成辛辣,烫热了心,烫热了肺,虽然不好喝可是入了吼吐不出只能咽下,然后终究成为他血液里的一份子,一份他无法剥离出去的整体。   他不是没试过,试了,试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久到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在记起她,偏偏就是一面,所有的记忆全部扑面而来,那是他心底最为珍惜最为珍贵的爱情。   火点转过身,杨乐儿坐在地上,单手捂着脸。   火点吸吸鼻子,咚^……   “火点你干什么?”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乐儿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跪在地上:“我请你,什么都不要告诉她,什么都不要说……”   杨乐儿只觉得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她的嗓子很干,胸口像火烧一样,她半睁着眼睛,直愣愣的坐在那里。   “乐儿……”她妈妈冲病房里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   “妈,我们走……”她用手将自己整张脸都捂住。   乐儿被搀扶起来,走了两步,她停住脚步,她妈很生气:“走,回去告诉你爷爷,这个混蛋,我们家不会放过他的……”   杨乐儿狠狠闭上眼睛:“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不会说……”   她的声音很小,被风一吹就散了。   ***   “你先停职在家里休息几天,过几天……”火点的上司也终究说不出什么。   这次可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打诨过去,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带着任务离开了保护的对象,这次就算他不想转业估计也不可能了,这是玩忽职守。   火点将配枪,证件全部放在桌子上。   他的背影被慢慢拉长。   季凝的背部伤得很重,医生在问他怎么可以让伤得这么重的病人乘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他什么都没有说。   她昏迷了三天,而他就眼睁睁的陪了她三天,她只靠着葡萄糖延续生命,而他却滴水不沾。   火点就站在她病房的门外,不进去,不看,就是站着。   他不清楚自己要怎么样,他现在脑子很混乱。   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因为他不配了,想起杨乐儿,想起那一晚,他真的不配,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这里等什么。   可是谁也看不见他内心里的苦,他有多苦,没人能看见,而那些苦只有他自己吞了,几乎让他反胃恶心的想吐,可是他依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吞了。   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被挖出来,塞进去,如此反复,已经没有感觉了,麻木了。   隔着他和季凝的不仅仅是一块玻璃。   他每天站在外面,看着医生进出病房,看着她因为动到伤口而嘤咛出声,他除了握拳还可以做些什么?   不,什么都不能做。   只要看着她,他就可以活下去,可是他却好难过。   那张脸是那么的清晰可又是那么的模糊。   背靠在门板上,心上的血似乎已经凝结,想走过去抱起她,可是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晚,火点多么的希望那一晚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如果没有发生那该多好,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的东西就是后悔药。   “先生,这是病人身上找到的……”   火点接过,那是一本日记簿。   打开。   墨黑的笔迹。   一直以为爱情有两种,一种是付出了而没有回报的那是一种,另外的一种是付出了回报了可是不能拥有。   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呢?   曾经我为沈家平哭过,伤心过,可是当一切过去了,随风都散了,现在心底里德那个名字,它在缓缓缓缓的跳动,它说……   它说叫……   火点……   离开的第一天,心好疼,想过去死,可是想起我早去的哥哥,想想我的人生究竟做了些什么呢?我没有去死,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出来我在失恋,我很坚强,我一直努力微笑,所有人的都说,季凝,你每天都很开心。   是,我每天都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将所有都埋葬起来。   离开的第二天我栽了一棵西红柿的种苗,我为它浇水,看着它茁壮成长。   离开二十天,心依然很痛,好痛……   离开三十天,我好想你……   四十四天,把你装在心里然后幸福的生活,也许以后会遇上一个不是很爱,但是很爱自己的人,然后生一个孩子,平淡的生活……   八十天,妈妈我想你,爸爸哥哥,我想你们……   八十一天……   八十二天……   八十三天……   ……   火点背对着窗口,外边的风不断的吹进来,吹进他的心口   将车子停在路边,头埋在方向盘上。   一个人的公车有多清冷?   摇摇晃晃的摆动,空无一人除了他喝一个司机,外面的景色快速褪去,黑色的夜幕,黑色的闪影,泛着青光的树木,整个城市都被黑幕拉拢着。   ***沈家平的脸被黑色所吞噬,他的心被漂浮在水面上,永远不得靠岸。   满路的霓虹,霓虹照射在脸上,在空旷的马路方向盘快速转动,车子在马路上横着转了过去,驶向医院。   将车子停好在停车场,熄了火。   很久很久之后,手里拎着西装,推开那扇门。   整个房间被笼罩在黑暗之下。   “我一直都不太明白,我是怎么爱上你的,说来很奇怪,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仇人的关系,就算没有我母亲的死亡,还有早儒的死,我不知道我的心为什么难受,我总是晚一步,将你推进他的怀中,看着你不快乐,想将你夺过来,可是没办法,不喜欢你看别的人,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说话,不喜欢你喜欢别的人,季凝……如果有下辈子就排期给我好吗?”   “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该爱上你的,你也不该爱上我,这场婚姻陪葬了我们两个的爱情……”   眼泪滴答落下,落在西装裤上,然后融入西装中,明明只有一点的潮湿,他却感觉裤腿有千斤万斤的重。   手中的水果刀扎入手中,血珠顺着锋利的刀片滑落,滑成了一道血痕。   推开椅子,站起身。   转身离开,一直到门口,停下脚步。   “季凝……我真的很爱你……”   转身离开。   一直未动的床上,突然有哽咽的声音发出,季凝捂着唇,不然哭声飘出来,她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还是心疼。   门外的沈家平靠着门,良久抹了一把脸,离开。   从出生到现在为止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举步维艰。   爱情最悲哀的,莫过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岁月没有痕迹,但却很少有什么能与之抗衡 。   他所能给予季凝的就是,躲起来,远远的给她祝福,看着她幸福。   季凝醒了,没错醒了。   眼泪像是飘摇在水面的小船,摇摇荡荡,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嘴。   沈家平,你要幸福。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没有办法了,时间带走了我的爱情,带走了我留在你身边的那颗心。   我的父亲,母亲,哥哥,我的家……   无论如何,对于大华我无法释怀,所以我们就此别过……   心脏不能负荷的伤痛,沈家平抚着胸口走进卫生间,单手支在墙砖上。   “老公,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老公,我好累……”   “老公,我怀孕了……”   眼泪似乎像是决堤的海水,滔滔不绝的从眼眶中滚出,两只手臂僵直地举在空中。嘴唇一开始有点僵,有点发干发涩。随即就变得湿润起来,并且无限柔软。   一拳打在墙上。   为什么?   为什么爱上她,为什么?   一拳接着一拳,直到拳头上泛了血丝,墙壁上的瓷砖印着红红的印子。   病房里,季凝咬着牙坐起身子,她的背火辣辣的疼,她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   好冷啊……   沈家平的身子穿行在街上,快速超车在超车,他的心已经成了一捧冷灰。   他掏出电话。   “家平……家平……”那头又曹屏屏激动的声音。   “屏屏我们重新来过……”   将电话挂上,最后的一滴泪送给了黑夜。   ***   季凝从床上慢慢的爬下来,这个过程中她不知道她的背有没有碎掉,她只想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好好的哭一场,大哭一场。   披着毛毯,雨季过后的天有些冷。   她没有穿袜子,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脚下穿着拖鞋,路上很清静,很冷清,一个人都没有,每五米之间有一盏路灯,昏黄的路灯照射在地面,明明该是热气沸腾的天气却阴冷阴冷的。   季凝不知道自己走的多么久,一直到再也走不动了,才缓缓的蹲下身子。   将头埋在膝盖中,放声的哭泣。   医院--   “火点,妈心脏病发了,你快来……”   火点推开病房的门板,他的父亲站在床下,看着他。   他的母亲躺在床上一脸的苍白,脸上还有泪水。   “妈……”   啪!   他的父亲冷眼看着他。   “这就是你要的?你竟然用椅子去砸生了你养了你的母亲?你哥混账,你在工作的时候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偷偷的跑掉。”   火点接着父亲的耳光,他的身子被打得晃动了两下。   “对不起爸……”   “你在任性我都可以容忍你,这次绝对不,和杨乐儿的婚礼必须举行,我不管你爱的是谁,既然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没的选,马上结婚。”   火点推开火勉想搀扶自己的手,径直走到床前,跪下。   “妈,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放开她,如果她在走了,这次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下去了,我第一次这么爱一个女人,就当成全我不行吗?我现在每天只是远远的看着她,我不敢接近她……”   床上的老太太眼泪一串一串的落下。   俗话说谁的儿子谁心疼,儿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看着火点这样,她这个做母亲的简直是心如刀绞。   “你这个孩子,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老太太从床上下来,一巴掌一巴掌的拍打着他的身子,只是每一下都轻飘飘的落下。   “杨乐儿多好,哪里不比季凝好,你是着了什么魔非要和她一起?你让爸爸妈妈的脸放在哪里?你让妈妈要怎么活怎么活?你哥坏家伙坏家伙……你用椅子来砸妈妈,如果我在那里,你要砸到我的身上吗?我养了你这么大,你竟然对我吼?”   老太太抱住儿子的头。   她应该怎么办?   舍不得下手,可是季凝是真的没有办法,除了季凝之外难道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人了吗?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就非她不可了?   ***   “乐儿还在哭?”杨乐儿的父亲心不在焉的看着手里的报纸,问着才走从女儿房间走出来的妻子。   乐儿的妈妈抹了一把脸,将端进屋子里德饭菜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当初就你给乐儿介绍个什么样的不好,非介绍个这样的,现在可好了,你是没看见,那杨家的儿子举起椅子他是想砸谁啊?简直就是个混蛋,他有没有受到过教育?”乐儿的妈妈气的是恨不得拿着菜刀过去把火点给砍了。   不爱,不爱?那之前干什么去了?   火点晚上给杨乐儿挂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大意就是他对不起她,不请求她的原谅,乐儿咬紧牙,她脑子里十分的清醒,也知道他有爱的人,可是说出口的却是……   “你至少应该让我和她公平竞争……”   乐儿很想抽自己的耳光,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是人不是神,不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既然以前他可以将她蒙在鼓里,那么现在依然可以,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家不是不同意他们吗,那只要他和她结婚,他只要一星期,不,一个月来看她一次就好。   可是火点的回答依然是绝情的。   他说,我不能对不起那个女人。   “那你怎么可以对不起我?……”乐儿砸了电话。   她抱住自己的双膝,她没有办法不哭。   火点挂了电话,天空下起了细小的雨丝,他的胸口很闷,他将车子开像烈士山,将车子停在小门的外面,通往山顶的路要经过一长串的水榭庭栏,虽然下着雨,在靠近水面的还是有很多钓鱼的人,穿过水榭,是成片的山林,他的衣服都湿了。   他的身上一直穿着前几天穿的蓝色衬衫,黑色的西装裤,裤子上已经被水迹溅起一块一块的泥土贴在裤腿上,头上已经全部都浇湿了,山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都穿着雨衣,他没有从后面上山而是从正面爬上去。   皮鞋踩在满是水迹的台阶上,雨势越来越大,绵绵的雨布从天空像是一块布的浇下,就形成了水帘浇在台阶上,然后溅起。   他的鞋子上满是水痕,一节,两节,三节……   不算太高的,只有256节,他站在山顶,看着浓林密密的城市,水从头顶滑落,滑下鼻梁,也不知道是水是泪。   “季凝,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山顶死一样的沉寂,连呼吸也渐渐沉寂……   ***   季凝坐在海边,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心里第一个闪过的地方就是这里。   有咸咸的味道,有海风吹起了她不算长的头发。   季凝慢慢蹲下身子,将脚埋在沙子里。   这一辈子,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沈家平,是不恨了,可是不能原谅,永不原谅。   因为她没有办法忘记那些伤痛,忘记她哥哥身体不全的躺在棺材里,忘记不了自己的脸被人踩着看着他喝另一个女人结婚,忘记不了她是如何狼狈的过那些疯狂的日子……   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   季凝揪着心口。   当她在吃馊水的时候他和曹屏屏正在度蜜月,当她被人用棒子打破头的时候也许他们还在玩乐,……   她的哥哥因为她死了,死的那样残破不全,她最爱的哥哥,最疼她的哥哥,想起哥哥,季凝的心停跳了,如果没有她和沈家平的开始,也许哥哥就不会死……   每当想起哥哥,她的心就像是破了一个洞,胸腔里德血就会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啊……”季凝冲进海里,一个浪打过来,她狼狈的被浪花所吞没,她漂浮在海面上,挣扎着,哭叫着,悲伤着……   她和沈家平之间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就如他所说的,就算没有他母亲的事情,现在哥哥横在那里,她没的选。   火点下山之后回到医院看见季凝走出了医院,悄悄的跟上,来到了海边。   一直以来他以为只有自己是辛苦的,可是他看见被海浪卷起的季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迷惘了,他喜欢这个女人,爱这个女人,就算被全世界的人骂,就算丢掉一切的一切,只要她还在,他就能够呼吸。   他冲进水里,海浪很大,他走的每步都很吃力,对面的一个浪打过来,他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凝凝……”   季凝的眼睛很迷糊,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是看到了一个影子,她想喊,可是海浪来袭,她喝了几口海水,海面压过她的头顶,将她整个身体吞没。   火点看着平静的水面,一头扎下去,寻找着季凝。   他慢慢的游过去,几用尽了一身的力气,抓住她的时候全身还在发抖,他紧紧抱着季凝。   季凝被他的双手托着,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的背似乎更疼了,可是她笑了……   “你知道我为你放弃的是什么嘛?……”火点的睫毛上悬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放弃的是一个人的意志和灵魂。   “我知道我知道……”季凝抱着火点的脸,后面的大浪袭来,火点和她的身子在水中起起伏伏。   “如果知道为什么要走?你知道我差点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嘛?如果不能一起活着,那我宁愿和你一起死……”   啪!   海浪打过来,他抱着她的腰沉入海底,两个人脸上的泪水和海水融合到一起,一起沉入海底。   ***   “你爱我嘛?”   “爱。”   “我不喜欢你看别的人,只要你看着我,不喜欢你听别人的话,只要听我的话……”   “好……”她的唇在发抖。   他的双眸幽深,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可季凝还是觉得他最帅。   比那个开着跑车的男人帅。   “我妈找过你是吗?”   “是。”   “如果没有欢迎你,那么我带着你,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火点的唇贴在季凝的唇上,两个人都在发抖,因为海水太冷了。   季凝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好……”   “我可以建筑一个温暖的家,可以一辈子只看你一个,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可以为了你不要生命,可以……”   季凝揽过火点的身体:“我知道……我都知道……”   在她人生的最低谷,在她人生最狼狈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天使,遇见了一个叫做火点的天使,是他给了她另一半的爱情,是他给了她一个家,是他给了她一个完整的生命。   ***   曹利梅想着既然沈家平有意拖着不去过户,那她自己就拿着文件去过户。   “曹女士,对不起,这份文件上无效的。”律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曹利梅抱歉的笑笑。   曹利梅站起身,脸色铁青着:“你看清楚了,这是四海主席亲笔签的字,怎么会无效?”   律师揉着额头,慢慢给她解释听。   “曹女士,沈家平先生的签名有注册过,你仔细看看他在你拿来的这份文件上的签名,字迹是工整的,而沈先生注册的却是连笔的。”   曹利梅脑子嗡一声就炸了,什么?   注册了签名?   该死的。   曹屏屏现在对那位大师所说的话是确信不已,她也在烦恼,要如何的将那位大师的嘴堵上。   沈家平回归她的怀抱,她自然也不需要大师了,自然是要和他断的干干净净的,可她心里很清楚,那个人没这么容易摆脱的。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曹屏屏将一个信封推过去。   大师接过,打开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放下,原封不动的推回来。   “你什么意思?”曹屏屏发怒。   大师笑眯眯地看向曹屏屏满是怒气的小脸:“别激动啊,想和我划清界线是吧?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离开了我,那个男人也会离开你,这样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曹屏屏紧攥着拳头。   大师起身,抚摸着曹屏屏的小脸,顺着她的衣领往下滑下去,手慢慢的抚摸在她的胸上。   “你可以选择不信我,不过别忘记了,是谁让他回心转意的。”   曹屏屏出神。   不能怪她迷信,只能说这一切来的太过于巧合,之前沈家平那样确定的说要离婚,可是最近似乎有回头的嫌疑,她没有办法,就算是迷信,她也宁愿堵上一堵。   男人脱掉身上的道袍,将曹屏屏扑倒在地上。   到这里来的女人不是老的就是结过婚的,像是曹屏屏这么干净的几乎是没有,也难怪他不愿意放手。   吃饱了了喝足了,才放曹屏屏离去,慢慢的将道袍穿起来。   心里不屑地想着,女人。   女人一旦碰上一些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相信迷信,特别是在偶然之间发现了一个效果,就会更加确信不已的相信他所说的话。   冷笑着,在聪明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穿道袍的时候总觉得下身有些痒,想着最近这情况好像出现很多次了,有些狐疑。   趁着下山的机会去了一趟医院,从医院走出的时候,瘫坐在地上。   一个念头从他的头脑中快速的闪过。   既然老天不厚待我,那我也不用客气,用你们来做抵偿。   一阵阴风吹过,吹起地面上的尘土。 56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魔鬼,嫉妒的,不满足的魔鬼。   双杨两家的关系本来不错,两家的大家长在革命的时候都是生死之交,下一辈的相处也不错,不能说亲的跟一家人似的,也不至于冷面相对,可是因为杨乐儿和火点的事情,两家算是彻底闹掰了。   首先不管火点做的对错与否,杨乐儿失身于他这是事实,再来火点的妈妈是对杨乐儿全家隐瞒了儿子曾经有喜欢的人的事实,再来火点现在悔婚依然是事实,三个事实就叫这个杨家坐实了骂名。   杨家的老太太成天的唉声叹气,你说她能不唉声叹气嘛,虽然不见得以前的关系多好,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僵着,弄的老人现在都不联络了,杨乐儿的妈妈讲订婚他们家送的礼物一样不差的全部给退了回来。   “亲家,你这是干什么啊?”老太太抓住杨乐儿母亲的手。   杨乐儿的母亲甩开老太太的手,冷冷地用眼角扫射着老太太的脸,那脸上仿佛是挂起了十几层的冰雹。   “别亲家亲家的叫,叫的我慎得慌,我们家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点点看,看少了什么,少什么我们家加倍的还给你。”   老太太脸色一红。   她知道人家这是在找着机会歪着外的骂她,可她能回嘴嘛?   活了大半辈子被人当孙子的一样数落。   杨乐儿的母亲看着老太太半红半青的脸撂下话:“我是不知道你们家怎么养孩子的,把孩子养成这样,对自己的母亲大打出手,真是有教养,听说大儿子之前为一个小护士还自杀过,原来风流还真是遗传啊……”   老太太心里想说来着,想说火点那一椅子并不是冲她来的,她很清楚,如果杨乐儿站在门边,那椅子就砸她身上了,可是她能说嘛?很显然,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当个哑巴,陪着笑脸。   火点被免职,这对于他来说倒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对于季凝,杨家所有人的态度当然除了火勉以外全部是不理解,不支持,不赞同,不回应。   老爷子是走媳妇儿路线的,媳妇儿说啥是啥,也没精力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至于说他不喜欢季凝则是因为火点的工作,想当初他虽然没指望儿子能混出什么名堂,可现在这样走人着实丢脸,也可惜,火点工作的时候几乎完美,可是就是因为在四川闹了那么一着,彻底成了反面的教材,虽然对外他没有说过火点是他儿子,可是火点这样做确实让他颜面扫地。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火勉,弟弟要结婚做哥哥的忙的是要死。   “季凝……”   “大哥。”   火勉拍拍季凝的肩。   火点对于杨乐儿的事情是想跟季凝坦白的,可是火勉说还是不要,女人在怎么说不在乎,可是会往心里去的,一旦知道了,又多了什么变数,谁也说不准,所以还是闭嘴为好。   火点虽然不认为应该是这样,可也没在说什么,他觉得这事早晚会是个炸弹,会将他炸得支离破碎的炸弹。   两个人是先去登了记,婚礼季凝没什么要求,只是说尽量不要人多,不然她会不习惯。   婚礼的当天,除了火勉杨家人一个也没有来,明确的告诉了季凝一个事实,她是不受欢迎的。   而另一侧,杨乐儿街道消息说火点结婚了,她的心是凉了又凉。   将自己打扮好,最后在唇上涂上唇膏,看着镜子中的完美女人,努力笑笑,可是笑容却很僵硬。   她走下楼,楼下的母亲还在骂。   “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   乐儿的母亲不解恨的捶着她的背部:“你傻啊你,人家结婚你去凑什么热闹?”   杨乐儿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去,可是她想见一见火点的老婆,她想看一看自己是输给了什么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打得她败得如落花流水一般的凄惨。   将车子开进底下停车场,停好。   抓起自己放在一侧的手包,进入会场。   季凝很紧张,之前的那次婚礼并没有穿白纱,而这次是穿了白纱的,火点似乎也很紧张,季凝推了几次终于将他推了出去。   “季小姐,你很紧张?”化妆师看着季凝紧绷的脸笑着问道。   结婚时会这样的啦,紧张兴奋。   季凝点点头:“我现在都快要喘息不上来了。”   化妆师对她笑笑,然后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   季凝说想去卫生间,化妆师帮她提着裙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正准备进洗手间,化妆师的门突然被推开,给新郎做化妆的人捂着肚子:“先让我上一下,我肚子好疼……”   季凝没有办法,化妆师带着季凝去大堂的卫生间。   化妆师是一个才三十出头的女人,很健谈。   “凝凝……”杨乐儿很远看过去觉得像是季凝的背影,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其实她心里感觉不可能是季凝的,就算是季凝,也不可能穿着白纱啊,又想一想不对啊,季凝和沈家平离婚了,季凝怎么就不会穿白纱,这才试探着开口叫了一声。   季凝转过头,没想到是杨乐儿,捂着唇。   “乐儿……”   杨乐儿蹭蹭两步上前,抱住季凝:“你个死丫头,不和我们联系,你跑哪里去了?……”   季凝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两个人抱头痛哭,化妆师在一旁劝着:“季小姐,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哭了,妆都花了……”   杨乐儿看见季凝结婚一时感慨良多,想想自己就悲哀的想哭。   “你跟谁结婚啊?”乐儿想今天总算是能有件让她高兴的事情了。   季凝接过化妆师递过来的纸巾擦擦自己的眼泪。   “是个好男人。”   火点是一个真的很完美的男人,季凝想,这么多的人之中老天让她和火点相遇,也许这就是缘分。   “你怎么会来这里?”季凝问。   杨乐儿悲戚的笑笑:“我未婚夫今天结婚……”   季凝看着乐儿满脸的悲伤,知道她还在伤心,也没说什么,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季凝从卫生间出来,问杨乐儿不去看一眼嘛,杨乐儿狐疑的看着季凝化妆间的房间向一旁的化妆师问:“这里是单独的吧。”   化妆师重新给季凝上妆,慢悠悠地道:“不是的。”   季凝给杨乐儿解释着:“我们只定了一小时。”   杨乐儿看了一眼手表,从外面进入大堂的时候也看见了,今天可能是结婚的多,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她想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站起身给季凝当参谋。   “凝凝……”火点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   杨乐儿听见声音回头,然后僵住。   “怎么了?”季凝看向火点。   火点越过杨乐儿走到季凝的身边,弯下身子,将纸袋交给她:“先吃两口垫垫肚子。”   季凝笑着接过,带着白纱手套的手抚摸上火点的脸:“你怎么了?不舒服?脸色这么不好?”   奇怪,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跟病了似的。   火点的脸有些僵,对季凝笑笑,从后面抱着她,杨乐儿受不了的冲出了门。   火点从季凝化妆的镜子里看着女人逃窜出去的身影,眸子一敛。   “我老婆真漂亮。”   “谢谢。”季凝大方的在火点的脸上落下一吻。   “对了,我有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乐儿……乐儿呢?”季凝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地方狐疑,奇怪啊,刚才明明在这里的。   火点勉强笑笑:“先吃吧,也许是有事情先出去了。”   季凝点点头。   看着季凝的侧脸,火点觉得命运似乎又开始翻转了,玩弄他。   杨乐儿竟然是季凝的朋友?   杨乐儿从里面逃出来,她的手不停的发抖,背部慢慢的靠着墙壁,顺滑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路过的人看了她一眼。   她惨白着脸和对方摇摇头,蹲在地上,浑身的血液全部都僵住了,凝固在了一起,让她发寒。   怎么会是季凝呢?是谁不好,偏偏是季凝?   一双黑色鞋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慢慢的起身。   “你没有话要说嘛?”杨乐儿冷冷的看向男人。   火点阴冷地看着杨乐儿:“不要伤害她。”   他什么都不怕,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季凝受到伤害。   “为什么是季凝?”她今天开本想着只是看看,就远远的看着,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她的朋友?是季凝?   “不要去伤害她,一直就是她,从来就没有变过。”火点平静的诉说着。   杨乐儿沉默很久,然后用手抹了一把脸:“你认为凝凝会不会听我的话?”   乐儿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和季凝是初中、高中、大学的朋友,你认为她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   火点挑起眼眸,眼眸中的光线若隐若现。   “我说过了,不要找她麻烦,你和我之间的问题,杨乐儿那天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我拒绝过你的……”   杨乐儿脑子嗡一声就炸了。   啪!   “你在说是我犯贱?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火点满不在乎的抬起头:“我们认识吗?”   杨乐儿的手都在抖,季凝是她的朋友,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在纠缠下去,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就是季凝呢?   乐儿只觉得头有些疼,重新返回房间里。   “乐儿你怎么了?”季凝提着裙摆伸出手,杨乐儿躲避了一下,季凝的手尴尬的停留在空中。   杨乐儿僵硬的笑笑,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呼吸在呼吸。   “凝凝,我想起来我有点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   季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看杨乐儿的脸色确实不好,也想起来之前她有说她未婚夫今天结婚,季凝也没多问,就送了乐儿出去。   婚礼开始,季凝由火勉搀扶着缓缓进入会场,婚礼时采用西式的,季凝穿着洁白的婚纱慢慢的走向红毯那一头的男人,那是她的依靠,是她终身的依靠,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天地,是那个男人给了她另一半的爱情。   季凝的眼圈有些湿润。   妈妈爸爸、哥哥,你们看见了嘛?   我很幸福!   火点接过季凝的手,火勉拍拍弟弟的肩。   杨乐儿出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站在圣坛的一对男女,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季凝,看着那个妖孽一样的男子,她的心被割得生疼,为什么偏偏就是季凝?   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在会场里发现了一个人,她面带着笑容走过去。   “来观礼?”杨乐儿嘲讽着。   沈家平拍拍自己的大腿,站起身,扣上西装的扣子。   “杨小姐好巧。”   杨乐儿冷哼:“不巧,一点都不巧,你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的什么好心?   沈家平看着乐儿然后转身离开。   杨乐儿回头再次看了一眼笑得幸福的季凝,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刺刺的发疼。   回到家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很想找个人诉苦,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一旦她说了,妈妈就会知道,妈妈知道了,那么季凝也会知道,她该怎么做?   她不甘心。   杨乐儿咬着指甲,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大学毕业的照片。   照片上有四个女孩。   是她和苏依、严真、季凝和舒畅,严真的头被她用黑笔给盖住了。   看着这张照片杨乐儿突然觉得心狠堵,将照片啪一声,盖上。   晚饭的时间,乐儿的妈妈知道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将饭菜端了上来。   杨乐儿病怏怏的起身,才闻了一口,就恶心的冲进卫生间里对着马桶大吐特吐。   乐儿的妈妈脸色刷地久白了,她踩着拖鞋从后面跟了进来,递给乐儿纸巾。   乐儿坐在地上抱着马桶,好不容易等着恶心的感觉都过去了,拍拍自己的胸,她今天也没有吃错什么啊?   按下水将污物冲走。   “你……不是怀孕了吧?”乐儿的妈妈忐忑的问道。   杨乐儿身体一僵,在心里算着自己的日期。   “我告诉你杨乐儿你别给我犯傻,那个杨火点根本不爱你,要是真的怀孕了马上去打掉。”   这事对于她们来说不算什么,毕竟谁没有冲动过,打掉就好,她现在就怕乐儿这傻孩子想不开,想到如果真的怀孕了,杨母只觉得头都快要炸了。   杨乐儿起身,用杯子接了一点水,然后漱口。   “你想太多了,妈。”   杨母见她也没有异常也就放心了。   “你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小心为上。”   乐儿点点头。   她的手悄悄的摸着肚子,眼光暗沉。   ***   美好的一天开始,季凝睁开眼睛,映入眼帘一张精致的脸孔:“早!”   结婚真的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保持微笑,竟然腰酸腿疼的,结果那个应该是腰酸腿疼的人就单手支着胳膊看着她。   才清醒,声音有些哑哑的,稠稠的。   “早!”   “没睡吗?”季凝眨着眼睛,眼睛有些睁不开,索性又闭上,伸出双手,男人自觉的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醒了。”他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突然醒了无事可做心里有些发慌,和着放假的感觉不太一样,不过他没有说。   “是不是不习惯啊。”季凝将小脸在他的胸膛上蹭啊蹭的。   火点拍拍她的后脑:“起床吗?”   季凝摇摇头:“我今天要睡一整天,老公。”   季凝又睡过去了,火点无声的笑笑。   他要的很简单,就是这样的幸福,从床上起身,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将客厅的窗帘拉起,将窗子推开。   只穿着半截的T恤和睡裤走进厨房。   季凝到了10点左右才彻底清醒,揉着头,头好疼啊,昨天大哥灌了她很多的酒,踩着拖鞋走出睡房。   “老公?……”人呢?   客厅里德光线很足,很暖,有微微凉爽的清风吹过,吹起她的散发。   她沐浴在阳光之中,真的很幸福。   “杨太太早。”   一大捧的满天星,微微泛着蓝色。   “怎么是蓝的?”她将头埋在花里,难怪每个女人都要结婚了,因为会有人送花啊。   火点蹙着眉,正常人的反应不是该抱着他的脖子然后大叫老公我爱你嘛?为什么他老婆的反应这么的另类?   “不知道也许是钢笔水洒在了上面吧。”他如是说。   季凝用手接过抱了个满怀,然后高兴的将花捧进卫生间去找花瓶要将它插起来。   火点摸摸鼻子,宠溺的看着她的背影。   两个人吃过了午饭,一起看着电影,日子过的很是悠闲,季凝在附近找了一份教小朋友画画的工作,而火点在休息之后则要去火勉的公司上班。   “不习惯?”火勉打着哈气从外面走进火点的办公室。   火点抬起头,挑了一下眉头,淡笑:“没什么不习惯的。”   火勉坐在火点的办公桌上:“没想到杨乐儿和凝凝竟然是朋友。”   火点的脸黯淡下来,起身走到窗子旁:“哥,我不想瞒着她,也许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火勉摇头:“什么都不要说,至少现在她不知道,火点我比你清楚女人,如果你现在说了,我保证她会消失的远远的,不让你看见,杨乐儿那里既然没什么动作也许她就放弃了,这事放到现实来说你是有错,可也没错,男女之间发生点什么正常,只不过是她想不开而已,你已经将话说明白了就不要在画蛇添足,你过多的接触杨乐儿只会让她以为你心里对她不舍对她还有什么。”   季凝既然已经成了他的一家人,他做事就不能不从季凝的角度出发,男女之间一夜春风的,过去就过去,没必要再三的提起伤感情。   “如果这件事不是由我来告诉她,而是由别人来告诉……”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和会杨乐儿谈的。”   火勉其实很希望火点来帮自己,他不喜欢束缚,他喜欢全世界的乱跑,那样的生活才是他活着的意义。   他的心在那个女人离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会再跳了。   火勉约杨乐儿见面,他以为杨乐儿不会来,杨乐儿在电话里很是痛快的答应了。   “约我什么事?”杨乐儿开门见山。   她和杨火勉几乎就算是陌生人,杨火勉突然提出要见她,不用想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火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坐啊。”   杨乐儿坐下。   “听说你和凝凝是同学好朋友?”   杨乐儿喝了一口咖啡冷笑:“杨先生有什么话直说。”   火勉挑眉:“这事你怎么打算的?”   杨乐儿看着火勉:“季凝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本来我也不想难为她,不过……”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推到火勉的面前:“你先看了再说……”   火勉不在意的接过来,打开。   然后僵住。   “你要干什么啊?”他站起身。   “坐下慢慢谈,杨先生不要这么激动。”杨乐儿眼里泛着冷光。   ***   火点下了班去接季凝,季凝还没有下课,她给七个孩子上课,那些孩子们一个个的只有六七岁大,最小的才五岁,一个个的长得肉滚滚的颇为可爱。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下课。”   季凝慢慢的收拾画笔和画板,突然感觉裤腿有些沉,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将小肉球抱起来。   “怎么了?”   小肉球是一个男生,今年才五岁,张得很是可爱。   小肉球在季凝的脸上大大的啵了一口:“老师,你以后一定要嫁给我,等我长大我娶你。”   季凝失笑。   “好啊,老师等你长大。”   “拉钩。”   小肉球的妈妈来接他,他欢快的跳进自己妈妈的怀里,然后和季凝飞吻,季凝只觉得头很痛。   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   “什么时候来的?”眼神一转看见了门板的柱子。   柱子揉着眼睛:“看来我要小心了,还有个这么强劲的情敌。”   季凝收拾好画板,将门锁好,和火点牵着手。   “老婆……”   季凝看向他。   火点笑笑:“没什么。”   季凝没在意。   如果那次失误发生在我失忆的期间你会原谅我吗?他想说的是这句。   “买这些干什么?”火点看着季凝大包小包的买心里其实已经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季凝不在意的笑笑:“去你家吧。”   火点蹙着眉:“你不需要这么做,你嫁的人是我,不是我的家,他们喜不喜欢你……”   季凝对着火点摇摇头。   “我不想别人说我是一个没有家教的人,他们是你的父母是我的公公婆婆,我应该去看看的。”   火点没办法只得将车子开像家里。   季凝和火点的归来并没有让老太太高兴,相反的老太太看见进门的人,脸一撂。   “怎么回来之前也不先打个电话。”   季凝笑着说:“对不起妈,下次我会注意的。”   老太太见季凝一直带着笑脸也就没再说什么,敛敛眉头转身走进客厅。   “今儿你爸爸要开会会回来的晚点,家里也没什么菜,我一个快进棺材的人也不用吃什么了,你们对付看吧,有什么吃什么,要是不乐意吃就回你们自己家吃。”   火点要开口,季凝压下他的手,对着老太太笑:“我还是会做一点饭菜的,妈和我们一起吃吧,我去准备。”   说着起身走进厨房。   “妈,你能不能不这样?”火点看向自己的老妈。   老太太眼一瞥:“怎么?不喜欢回你自己家去,一个老婆而已看看你那出息,你别把她捧天上去了。”   老太太就见不得疼女人的男人,特别这个男人还是她生的,想当年她进门,她的丈夫可没这么体贴过。   女人啊,不管是七十岁还是十七岁的,心里都有着一个喜欢比较的恶魔。   “怎么,结婚了快乐了?”见儿子不说话,老太太憋不住又开口问。   她就不明白了,杨乐儿哪里比季凝差?论长相两个人可以说不相伯仲,论家世显然杨乐儿高季凝一等,别的就更不用说了,这季凝还是个二婚的,还怀过孩子,想起这些老太太的心就跟针扎的似的,你说好好的一个青年非要找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是谁谁能受得了?   “快乐。”火点只是平淡的叙述,只是他的话音间有高兴的神采。   老太太见儿子这样,真是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个没出息的东西。   火点想起某个问题:“妈……”   老太太没好气的回嘴:“干嘛,叫什么叫,你妈还没死呢。”   “季凝和杨乐儿是朋友,很好的那种……”   老太太半天没缓过神儿,什么玩意?   季凝和杨乐儿是好朋友?很好的那种?   她之觉得头疼,不过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季凝倾斜了,不管怎么样,也许会受到伤害的人会是季凝。   叹口气:“我不管你怎么回事,你自己的事自己做的主,我们家不行离婚,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对人家没意思就把话说清楚点,别不清不楚的到时候大家都痛苦……”   老太太越说头越疼。   其实她自己很清楚,整件事情发展到今天,谁也不能怨,如果她当初没有强硬的把火点和杨乐儿凑在一起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可是就算是在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把火点和杨乐儿凑在一起,只是这次她一定会叫两个人先结婚。   想起杨乐儿,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那么好一姑娘,还是火点辜负人家的,在说这事怎么说都是他们老杨家缺了大德的,害了人家。   “我先上楼了,头疼。”说着起身变离开了。   火点走出厨房,季凝还在忙碌着。   他走过去帮忙择菜,季凝笑笑,才淘完米的双手在他的胸膛上擦了擦,他黑色的衬衫马上有水道印过来。   “凉不凉?”她俏皮的问。   火点揉揉她的头,他觉得季凝真的是很好看,怎么看怎么喜欢,永远都看不够。   “妈妈会喜欢我吗?”   火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会。”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他都会尽量的将季凝受到伤害的几率减小。   吃晚饭的时候,老太太怎么看季凝怎么觉得别扭,这顿饭吃的就差没噎死她了,饭没吃几口就喝水了,她只要一想起杨乐儿心里就跟堵了一道墙似的。   季凝呢,现在是她媳妇了,她按理说应该向着她的,在说季凝确实没做错什么,可是想到杨乐儿,失恋也就算了,弄了半天那个女人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叫她情何以堪?   越是想,脑子越是疼,老太太放下碗揉着额头,她的头就快要炸了。   季凝放下碗,走到老太太的身后,伸出手,想为她按摩一下头部,从刚才她就看见老太太一直揉头。   “你干什么?”老太太一直揉着自己的头也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   等待有一双手抚摸上了她的身子,差点没给她吓死,大喝。   季凝没想到老太太会对她吼,吓了一跳,然后解释着:“妈,我看你头疼,想给你按按……”   老太太大手一挥。   “不用,没事,死不了,你坐着吃你的饭吧,不用管我。”   一小碗饭老太太就吃了不到三口就放下了碗筷上了楼去休息。   老爷子回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公文包交给身后的人。   “爸,你回来了,吃饭了吗?”季凝小心的上前问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爷子就算心里又什么也是准备冲着自己的儿子去,勉强笑笑。   “吃过了,你坐着吧,不用忙,有什么事叫佣人就好了。”   老爷子的语气虽然比老太太温柔了些,可是却隔着一种淡漠疏远的距离。   季凝很是挫败。   回家的时候,洗过澡她躺在床上,之前和沈家平的婚姻因为没有公婆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困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遇上了所有女人都有的婆媳问题,她的问题甚至比所有的女人都严重,还有公公的问题。   “哎……”叹口气。   火点听到她叹气,将明天要开会的资料准备收好,然后回到床上,张开双臂,季凝躺了过去。   “很累?”   季凝笑笑:“累倒是不至于,只是有点不得力。”   火点拍拍她的脸:“早晚会好的。”   季凝这人其实挺倔的,你越是不喜欢她,她就越要让你来喜欢她,也为了弥补自己失去了母亲的遗憾,季凝心里就想着,就把两位老人当成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吧,将还没来得及对父母的孝心贡献出去。   她打听好了老太太和老爷子的习惯。   一大早四点多久去了海边的小公园,果然老远就看见了老头和老太太。   其实叫火点的爸爸妈妈老头和老太太有点委屈人家,毕竟人家才五十几岁,保养的好,也根本就看不出年纪。   不过毕竟是上了些年纪,睡不多少,每天起来两个人都会出来走一圈,就当强身健体了。   “爸早,妈早。”   老太太的太阳穴蹦蹦跳着。   她觉得季凝就像是一只鬼,一只死缠着她不放的鬼。   老爷子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看着她一身的穿着:“这么早起来健身?”老爷子喜欢的就是有朝气的年轻人,看着季凝起的这么早健康并不像是那些社会上的青年一睡睡到大下午,白天当黑天过的。   “是啊,爸爸你也起的真早。”   老爷子的心似乎有动摇,本来嘛,他觉得问题都是在火点的身上。   老太太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心里的怒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几点了,回不回家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手腕的腕表对季凝笑笑:“到点了。”   这个海边的花园是不对外开放的,每个进入的人都必须出示证件,如果每个人都可以进来的话,估计这里会比电视机里还热闹,因为有很多的面孔都是经常在电视新闻里出现的。   “呦,杨老,什么时候养了这么漂亮的一闺女。”有晨跑的人经过喊了一嗓子。   老爷子笑笑:“不是闺女,是儿媳妇。”   那人听到此话停下脚步:“杨老你这就不对了,儿子结婚都不通知我们是火勉还是火点啊?是火勉吧。”   杨家养的这两个儿子都很出色,想当年火勉那甚至比火点还要更加的出色,因为一个女孩子……那人在心里叹口气,情字太伤人了。   结婚了就证明好了,这是件好事。   老爷子有点尴尬:“是火点。”   那人也没想到会是小的,想想不对啊,小的那个是跟那个杨家……然后尴尬的一笑快速的离去。   老太太看那人飞奔似的逃窜胸口更加的发闷,他们家是造了什么孽?   火勉的事情已经很让他们出名了,现在可好,又添了一个。   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气,到了家里,也没给人好脸子,憋着气就直接上楼休息去了。   老爷子看着餐桌上的小笼包有些诧异,咬了一口看着佣人。   “谁去买的?”喝了一口白粥,味道正好。   佣人笑笑:“是二少夫人,昨儿临走的时候问我您和夫人喜欢吃什么,我就说了,没想到,今儿就给买来了。”   老爷子虽然没说话,不过心里对季凝的印象又多了几分。   火点起床的时候看着季凝才从外面回来,将她拉过来,给她捂热着手:“冷吗?”   季凝失笑:“老公大人,你非常的不会献殷勤,现在是夏天,不是冬天。”   “手里拿的什么?”   季凝笑笑:“双连肉包,黑猪绞肉的,是P打头那一家的。”   火点脸上的笑容慢慢退下来。   “你几点起来的?”   季凝不在意的走出厨房里:“也没多早,起来了就去了,反正我们也要吃啊。”   火点从后面拥着她的腰:“我不吃看着你就饱了。”   季凝回过头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难怪说每个男人都是情圣,只会说好听的。   “那你今天就别吃了。”   火点才坐下身子,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起来看了一眼号码,哥?   “喂……”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千万什么话都不要说,也不要回答,杨乐儿她怀孕了……”   碰!   平空一个核子弹向他砸了过来。   啪!   他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成了一片片的飞屑。   “怎么了?”季凝看向他。   火点挂了电话,蹲下身子,想将碎片捡起来,手一疼,鲜红的血液就顺着他的手流下来。   季凝赶紧去拿药水和纱布。   “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   “没事。”   火点抱着季凝的腰,不让她起来。   “我得把这里收拾一下。”季凝无奈的说道。   “一会儿在收拾,一会儿再收拾,让我抱一下。”他现在必须肯定她在他的怀里。   脑子里全是火勉所说的话,杨乐儿怀孕了,杨乐儿怀孕了,杨乐儿怀孕了,他怎么办?季凝怎么办?   他看着季凝满是担心的脸,很想冲动的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这个口要怎么开?   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穿衣服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在状态,黑色的丝绸衬衫,白色的西装,白色领带,他看了一眼镜子中的男人,突然有着一种想将镜子打碎的冲动。   “我去上班了。”亲了一下季凝的脸蛋。   说着就要推门离开。   “老公……”季凝叫住他。   火点回过头:“怎么了?”他很想对季凝笑笑,可是现在真的是就连一点的力气也没有。   季凝看着他脚下:“你穿的是拖鞋,你真的没有事?”   火点将鞋子换好揉揉她的发丝:“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季凝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走吧。”   一路上交通的情况非常好,可是他几次险些将车子冲出主干道去,他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车子来了个急转弯,身后的车子就和他差几厘米差点就撞上了。   “搞什么?你以为你是搞特技的,他妈的,有没有搞错……”难怪司机会生气,那刺耳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很是让人纠结,如果没有踩一下刹车也许他就去见阎王了。   火点播着号码。   “哪位?”   “我们谈谈。”   “好啊。”杨乐儿挂上电话,慢慢的笑了。   取过鲜红的唇膏在唇上完美的妆点着,然后镜子中美丽的女人,邪魅的笑了。   取过手提包将房间的门带上。   那个放倒的境况里,有两张脸被划黑了。   ***   新婚的人都是甜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甜蜜的。   对于火点来说季凝是他甜蜜的部分,而杨乐儿那颗炸弹就是扰乱他甜蜜的部分。   约她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见面,走进茶馆,服务员引领着火点进入包房。   杨乐儿听见拉门的声音,微微用余光看着走进门的男人,不可否认喜欢火点很大的一部分有他外貌的原因,她慢慢敛着眸子将茶杯送到自己的唇边,慢慢的哆饮。   火点将外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脱了鞋子踩在红木的地板上,坐下身。   “找我有什么事?”杨乐儿放下茶杯看向对面的男人。   “打掉。”火点的语气有些阴森,透着隐怒。   杨乐儿风情的一笑,心仿佛被揉碎了,她将情绪敛好。   “为什么?”   其实她很想揉眼睛,但是她但一旦她揉了,眼眸中的泪水会不由自主的落下。   “你认为我会要这个孩子吗?”火点很无奈。   他不明白杨乐儿,现在这种情况,她留着孩子她想干什么?   杨乐儿听出他的声线里有一丝的颤抖,颤抖。   小桌子下的拳头捏得死紧,狠狠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不带一丝的情绪。   “我不会告诉季凝,这个孩子我自己养。”   她想了很多这个孩子她必须留下,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留下来。   她纤细的手指抚摸向肚子上。   她只是希望他在有空的机会来看看她,以最真诚的方式抱抱她,如此而已,如果他不这样开口,也许她会考虑一下。   杨乐儿起身,带上墨镜,走到门边,然后顿住脚步。   “哦,我忘了说,以后我有可能会娶英国定居。”   可是这样的话根本不能安抚火点的情绪,他单手支着左眼眉。   回到公司,火勉已经等在了办公室。   “我明天要去非洲。”火勉淡淡的说。   火点松开脖子上的领带,将身子抛进座椅中,点点头。   “杨乐儿找你了?”   火勉现在对于杨乐儿也摸不准,这个女人想怎么样他真是看不出来,不过他能肯定的是,如果那个孩子留着就真的早晚就是个炸弹,会将三个人都炸飞。   火点不想说,现在他很累。   **   下班的时候火点等在校门外,季凝一出门就看见了火点站在门前,她小跑过去。   “今天这么早?”   火点对她笑笑,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然后放进自己的裤兜里。   “我们去吃饭吧。”看着季凝的小脸,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很幸福,只要看着她的脸就会幸福。   两个人去了一间西餐厅,季凝才坐下身,就看见服务生捧着一大捧的百合向她走过来,她捂着唇,满眼笑意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接下:“谢谢。”   服务生脸一红:“祝用餐愉快。”   季凝将花抱在怀里,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花的,她也是。   “你做错了什么?”她无意笑着发问。   却只是这一句差点让火点坐不住,现在的这种情况将他逼得进退两难,说?说了,以季凝的性格恐怕会马上离开,将位置让给杨乐儿,不说?不说如果这事情由杨乐儿的口中说出来,那就彻底完了。   火点想,也许在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将全部全告诉她,也不至于到了这一步。   他缓缓站起身,季凝狐疑的看着他。   火点慢慢走向表演台上,钢琴师慢慢起身,火点坐下,将麦克风对准自己的薄唇。   “今天是我和我太太结婚三个月的纪念日……”   季凝拍着脑门,这人是怎么了?   餐厅里的人高呼拍手:“噢噢……”女人都看着季凝,男人则是卖力的起哄。   火点的手放在黑白相间的钢琴上,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干净,骨节均匀,他的喉结上下一下一下的滑动。   ……   天空好想下雨   我好想住你隔壁   傻站在你家楼下   抬起头 数乌云   如果场景里出现一架钢琴   我会唱歌给你听   哪怕好多盆水往下淋   夏天快要过去   请你少买冰淇淋   天凉就别穿短裙   别再那么淘气   如果有时不那么开心   我愿意将格洛米借给你   你其实明白我心意   为你唱这首歌 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 我想给你快乐   为你解冻冰河 为你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值得   为你唱这首歌 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 我希望你快乐   为你辗转反侧 为你放弃世界有何不可   夏末秋凉里带一点温热 有换季的颜色   ……   他只是希望他爱的女人能幸福,能幸福发自内心的微笑,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幸福,可是怎么就会这么难?   火点的长相本来就带了梦幻,在加上那一抹忧郁的色彩,愣是晃瞎了很多人的眼睛。   季凝看着那个男人坐在钢琴前,火点不会弹钢琴的,只要是内行人就可以听出来,很生涩,可是她的心很暖。   季凝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虽然还能弹琴,可再也不是过去季凝的那双手了,她知道火点的意思,他是想做她的手。   将怀中的鲜花抱紧,微微歪着脖子看着台上的男人,眼里含着淡淡的甜蜜。   ***8   “我们离婚吧。”沈家平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是真的想和曹屏屏找到过去的感觉,可是原来真的一切都晚了,都过去了。   曹屏屏满头的乱发,坐在床上。   “沈家平你欺人太甚。”   曹屏屏觉得天塌了,说结婚的是他,现在说离婚的依然是他,那她是什么?是木偶?是傀儡?   沈家平耗着头发,他闭着眼睛:“屏屏,你会遇见更好的。”   “我不。”曹屏屏从床上跳下来突然抱住沈家平的后腰。“我可以等你忘了她,我可以等……”她已经委曲求全到了这一步难道还不够吗?   沈家平的唇溢出一摸自嘲的笑。   “屏屏,我曾经以为我能控制我的心,我娶季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给我妈报仇,可是一直到她离开我明白了一个事实,我爱上了她,爱上了那个女人,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我和她之间注定的不能在一起,除了我的母亲还有早儒,所以我只能放手,放手看着她幸福……”   沈家平的眼眶有些湿润。   原来人就真的都是犯贱的,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曹屏屏转过沈家平的身子,她的脸上已经分不出哪里是泪了,她捧着沈家平的脸。   “我不离婚,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不离婚……”   沈家平松开曹屏屏的手,将她抱在怀里。   “你是个好女人,只是我没有福气,屏屏是我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一百倍的男人,对不起……”他掰开曹屏屏的手,转身离开。   “沈家平你去死……”   将门带上只听见里面曹屏屏砸东西的声音。   沈家平背靠着门,淡淡的笑笑。   我的挽留和眼泪全都没有用,或许我应该自食这苦果,你的迁就我一直领悟不够,以为爱已强大的不要理由,心开始颤抖,明白了你的难受,但你的表情已经冷漠,现在认错有没有用,你说你已经不再爱我,你说你喜欢如今的生活……   滚烫的泪水悄然滑入他的颈窝。   有些东西并不是知道错了就可以挽回的。   曹屏屏的情绪有些混乱,她全身无力的摊在地上,她被毁了,被沈家平给毁了。   曹屏屏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他爱她的那颗心呢?   季凝,季凝……   淡淡的血腥味从齿缝间渗入。   杨乐儿从茶馆走出,前面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杨小姐……”   杨乐儿皱眉:“你哪位?”   女人摘下眼镜,杨乐儿愣住。   ***   火点下班回家的时候,当门被推开,他笑着迎上开门的人,然后脸部僵掉。   “凝凝宝贝儿,你老公回来了……”   杨乐儿对着厨房大喊。   火点将西装外套脱下,敛着眸子,杨乐儿伸出双手要接过他的衣服,他身子一闪,将衣服扔在沙发上,走进厨房,杨乐儿眼眸快速转换着,马上又带着淡淡的笑。   “今天吃什么?”他亲昵的将季凝抱在怀里。   季凝手里还在忙着:“你喜欢吃的,我最近报了一个班,试试我学成的效果吧。”   火点点点她的鼻子。   “乐儿来了,你出去和她聊会天吧。”   火点从厨房出来,走到客厅,慢慢坐下身,双腿交叠着,打开电视机,仿佛当杨乐儿不存在一样,屋子里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很安静。   杨乐儿和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两个人一点交流没有。   吃饭的时候,杨乐儿和季凝两个人高兴的谈论着过往。   “你没去看看苏依?”杨乐儿叹口气。   季凝愣了一下,扒了两口饭,很久才缓缓的道:“我不敢去。”   曾经苏依,乐儿,严真,舒畅她们四个备成为四剑客,走到今天,严真背叛了她们,苏依恨她,季凝敛着眸子。   火点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季凝的碗中。   “别去想了。”   季凝勉强的笑笑。   苏依一直就是她心上的伤,对于苏依她真的很抱歉,如果没有她哥哥不会那么早死的。   想到这里,季凝捂着眼睛,泪顺着手指缝流下。   心很疼。   那么好的一个哥哥,最后就落了那么一个下场。   火点将季凝的头拉近自己的怀里,安慰着她,杨乐儿低垂着脸孔。   是啊,季早儒是个很好的哥哥,死的太惨了,苏依也太惨了,杨乐儿想起上次去看苏依,她就和疯了没有分别,听说司悦回了家乡,严真没有消息,曾经最好的朋友在,走到今天。   杨乐儿抬起脸看着季凝的脸,她不确定自己会和季凝走向何处,她没有把握,毕竟她不是神。   吃过饭,杨乐儿告辞。   杨乐儿走出小区的时候,对面吹过来一阵风,吹得她有些冷,她拉紧衣领,将脸孔埋在领子中,前面有一对男女走过,妻子怀孕了,丈夫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妻子,夫妻两都是一脸的笑意。   杨乐儿抱着双臂,有些羡慕的看着消失的夫妻背影,沉思好久。   杨家--   “这么晚了谁啊?”老太太皱着眉头问像保姆。   小保姆有些犹豫的看着老太太:“是杨小姐。”   老太太一愣,乐儿?   “赶紧开门。”   老爷子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碗。   “不吃了?”老太太看了一眼老爷子的碗。   老爷子叹口气:“火点已经结婚了,你要避嫌,毕竟我们和他们家现在的关系……”老爷子叹口气。   老太太明白,看了一眼老爷子走进书房,然后看着进门的人,起身走到门边,握住杨乐儿的手。   “这么晚怎么过来的?手这么凉。”老太太是真的喜欢杨乐儿,不管是家庭还是各方面。   杨乐儿的脸上一片的惨白,老太太拉着她坐进沙发里,吩咐着小保姆:“小莲,去端杯茶,要热的。”   叫小莲的保姆低着头走进厨房,看了一眼身后,从衣服兜里掏出手里,快速在手机上发了一个信息,确定信息出去了之后才将茶端出来。   “乐儿,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和阿姨说。”老太太见杨乐儿一哭,心里一酸。   好好的一姑娘,被人退婚,这事搁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杨乐儿看了一眼小莲,有些欲言又止。   老太太多精明一人儿,敛着眸子:“小莲啊,你先睡吧。”   小莲听话的走进自己的屋子,将门带上。   “说吧。”   杨乐儿看着老太太,眼泪吧嗒掉在手背上,老太太懵了,就是被退婚那时候她也没哭成这样啊?   “乐儿,有什么事和阿姨说,要是火点……我去说他。”   杨乐儿缓缓的抬起头,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纸巾,放在鼻子下方轻轻一吸。   “妈……”   老太太被她一句妈把心都给叫软了,你说说这么好一孩子,老太太心疼的将她拉紧怀里。   “有什么委屈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杨乐儿咬着下唇,是说还是不说?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几乎是没有考虑的就走了进来。   她心里很清楚,她要是说了,也许……   “妈,我……”   老太太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   杨乐儿稳定住心神,然后吸口气:“我……”怀孕了。   吱!   外面有汽车擦车的声音,很刺耳,小莲从屋子里跑出来,将门打开。   老太太狐疑着,他怎么回来了?   火点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浑身上下充满着侵略性,杨乐儿有些心虚的移开眸子。   他怎么会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火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问。   杨乐儿很不喜欢火点的语调,她不欠他的,抬起头直视着他寒冷的眼光。   老太太上前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肩上:“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火点走到杨乐儿的面前,他极力抿紧薄唇:“起来。”   老太太微皱着脸:“火点你要干什么?乐儿是来看我的,你没资格撵她。”   杨乐儿脸上的苍白从美丽的容颜上褪了下去,她站起身,仰着脸颊看着火点。   “火点,你要干什么?这个家是我的,你给我滚出去。”老太太知道火点是怕季凝知道,可是乐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加上两家的关系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火点拉过杨乐儿的身子,杨乐儿一个没注意脚下一别,差点摔倒在地上,火点拉起杨乐儿抬脚就走,老太太在后面追着,他不管是不是拉疼了杨乐儿,打开车门,将她推进去。   老太太脚上还穿着拖鞋,拍着玻璃,火点系上安全带,车子轮子外转,开了出去。   杨乐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个人离的很近,她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杨乐儿心里冷笑。   “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杨乐儿漠然的拒绝回答。   火点踩下油门,车子从车群里蹿了出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过你,我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他的语调和表情平静无波,天知道他要多么压住自己内心想将杨乐儿踢下车的冲动。   杨乐儿看着火点的脸,心中悲哀,她在心里有些明白了严真那时候为什么不要脸的去抢司悦,女人就是冲动的动物,她努力想压下,可是却没有办法压下。   杨乐儿看着车子看的方向,突然伸出手去抓方向盘:“你要去哪里?”   火点将她甩开。   “我们现在和凝凝把话说明白。”   杨乐儿的脸有些红,不自然的红,她奋力的去抢方向盘:“你疯了,季凝知道了她还能活了嘛……”心里却被一个想法闪过,她猛烈的否定。   两个人争抢中,车子照着路边的大树上冲了过去,碰一声,杨乐儿的头猛烈甩动了一下,她快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火点跟着她解开安全带,追了上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车灯打在火点的脸上,有些危险。   ***   曹利梅给曹屏屏打电话,曹屏屏却没接,她直接上门,按了老半天门铃,却没有人应门,可是保安说曹屏屏没有出去过,曹利梅让保安把备份的钥匙取来,一开门就是一股子刺鼻的酒气,她捏着鼻子,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快速将屋子里德窗户都推开。   心里憋着努力直接冲进卧室,就看见曹屏屏像是死人一样的摊在床上,床单上到处都是酒瓶子,什么洋酒,啤酒,反正都是酒。   她咬着牙蹭蹭闪身进了厨房,接了一盆水,然后走回卧室,照着她的脸。   哗……   曹屏屏激灵一下,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干笑着:“你来啦。”手往旁边一摸,将啤酒的拉环拉开,大口大口的将啤酒灌进喉咙里。   曹利梅上前抢过她手里的啤酒,冲着她的头开始往下浇。   “妈……”曹屏屏大喊着。   曹利梅将啤酒罐子砸在地上,将曹屏屏扯到地上。   “看看你什么样子?你搞什么?沈家平答应给我的大华,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过户?我拿着文件去律师楼,人家竟然告诉我,那个签名没有效。”   曹屏屏脑子迷糊糊的,她的头上下点着。   曹利梅一巴掌打在曹屏屏的后颈:“我问你话呢?”   曹屏屏愤然的起身:“他还爱着季凝,你以为他会那么轻易的就把大华给你?沈家平他是在涮着我玩,涮着我们玩,他耍了我,他在用我去报复季凝……”   曹屏屏的眼泪刷刷的往下落。   曹利梅阴冷着脸:“他又和你提离婚了?”   曹屏屏捂着脸不说话,曹利梅急了,上前拉起她:“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有什么用?”曹屏屏没说出口的是她和那个道士的事儿,她恨死季凝了,如果没有季凝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曹利梅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季凝现在过的风生水起,我曹利梅的女儿怎么会比不上她?屏屏,你听妈妈说,这个婚不能离,打死也不能离。”   在曹利梅的心理,她这辈子被云冉压着,没出过头一天,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在出现在她的女儿身上,绝对不行。   年轻的时候,她是季云涛身边的秘书,她利用他喝多了的机会慌骗季云涛说自己和他发生了关系并且怀了身孕,她以为季云涛至少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认下来,结果他却将她送出国,曹利梅自然是不肯罢休,她扬言要去找云冉,最后几云涛不知道在那里弄的DNA比对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曹屏屏和记云涛无血缘关系。   曹屏屏当然是和他无血缘关系了,曹屏屏是她从别人的手里买来的弃婴。   她恨死季云涛的薄情了,她爱机云涛,既爱又恨,坚持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看着他痛苦。   云冉自杀的前一天她找到了宋欣,将合成的DNA报告交给宋欣,可是宋欣那个女人却没有哪个胆子,她亲自给云冉打了电话,曹利梅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你是谁?”电话听筒里传来女人优雅的声音。   曹利梅就是恨。   季云涛这两年在外面也不是没有女人,可是云冉为什么依然活的这么开心?   那是她应该得来的,现在却被云冉给霸占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清泉路66号咖啡馆,云女士你不想知道你丈夫的情史吗?”曹利梅胸有成竹。   别的她不敢说,但是季云涛是用了手段把消息都给封死了,云冉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在加送她一点,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有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比她云冉的女儿大上两岁,该多么的精彩。   云冉放下电话,出神很久。   她和记云涛夫妻这么长时间,对于他的绯闻不是没听过,不过男人既然乐意掩盖 还证明心里是爱着你的,所以她也没较真儿,可是这个电话竟然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她换好衣服和阿姨说了一声自己开着车去了清泉路。   曹利梅自然是不可能轻易露面的,她给宋欣打电话约在同一地点见面,东西就放在包厢里,宋欣先来的,而云冉是后到的,理所当然的云冉以为是宋欣叫她出来的。   若是以往云冉不会那么轻易就信了的,可是宋欣手里的比对报告可是真的,那是千真万确的,果然如她所料的,云冉摊在椅子上,而宋欣没有种的逃了。   她在云冉的茶水里下了药,这个时候云冉的手机却响起来了,是曹屏屏打来的。   曹利梅想,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她没有说话,等着曹屏屏说完然后将电话记录删除出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她下的是慢性药,药效会慢慢的发作,用云冉的电话给宋欣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擦掉自己的指纹,将手机重新放回她的皮包里,转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她将咖啡馆的监控录像花了一万块钱买了下来。   云冉回到家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她潜意识的认为自己是不舒服也没有多想,她真的很伤心,她觉得活着真的就没有了乐趣,她换上自己最喜欢的旗袍,将安眠药送入口中,可是才吞了一半她就后悔了,她还有儿子和女儿,她不能死,可是身体里曹利梅所下的药开始慢慢发作,只挣扎了一下就去了。   若是外人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毕竟她的床边洒了满地的药片。   所以医生给季凝的解答就是她的母亲吞了三百多片的安眠药,其实不然。   “你不是认识那位杨夫人并且很得她喜欢的吗?”曹利梅说着。   曹屏屏看向曹利梅:“你想干什么?”她警惕的问道。   曹利梅阴险的笑笑:“你只要将你和季凝的出场顺序好好和那位夫人说一说,并且好好的夸夸季凝是怎么利用她母亲的权利将沈家平从你身边夺了过去,剩下的,不用你管,你只要等着看就好。”   曹利梅想着上午那个女人找到自己的时候的景象,原来得不到爱的女人,都是很可怕的。   “你疯了?”曹屏屏呢喃。   曹利梅松开自己的双手。   “屏屏需要我告诉你,你最后见到季凝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嘛?”   曹屏屏身子一僵,浑身的血液快速的褪去,她是怎么知道的?   曹利梅挑着细眉,细细的打量着曹屏屏:“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我以为我是最后见到季凝的,你那天突然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不查还好,一查了不得。”曹利梅捏起曹屏屏的脸蛋:“你竟然想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   曹屏屏坐在地上,抱着曹利梅的大腿:“妈,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家平,不然我就完了……”   沈家平若是知道了,会杀了她的。   曹利梅冷笑:“你好好听我的话,我就什么都不会说,你也解气妈妈也报仇了。”   ***   杨家--   “屏屏这么长时间没见,去哪里了?”老太太亲热的挽过曹屏屏的手。   曹屏屏的脸煞白,唇有些发着青紫色。   将手里的袋子交给老太太:“黄姨,这是我托人从乡下捎来的,我合计你快喝光了……”曹屏屏起身的时候身子摇晃了一下。   老太太扶住她的身子:“屏屏啊,你这是怎么了?”   曹屏屏脸上的血色刷一下子就全没了,扑在老太太的怀里。   “黄姨,沈家平要和我离婚。”   离婚?   老太太心里大惊,这官员的婚姻可是比脸面都重要的东西i,沈家平之前已经离了一次婚,在离?   “因为什么啊?”   这老太太以前是在部队做主事的,但凡军人家属有点什么委屈的都是找她给解决的。   曹屏屏抽抽噎噎的无论老太太怎么问就是不说,可把老太太给急坏了。   见她实在不愿意说,她也不勉强,安慰了几句。   曹屏屏起身准备告辞,走到玄关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黄姨这话本部该由我来说,我说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是挑拨,你小心着点季凝吧,我是半点不尤人,这都是我的命,我拢不住自己的男人,是我没本事,她要报复我的母亲和我,我没怨言。”   说着就扔下这么模棱两可的话人就走了。   报复?   老太太虽然不是很相信曹屏屏的话,可这话却进了心里。   曹屏屏走出杨家的大门,擦干眼泪,掏出电话。   “事情已经办妥了。”   “有按照我说的做吗?”电话里女人问道。   曹屏屏不解:“我这么模棱两可的说,老太太会信吗?”   那边的女人冷声道:“这个你不需要管,你办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曹屏屏挂了电话。   带着墨镜的女人收起电话,将墨镜推推。   曹屏屏这个蠢货,她不屑的想。   ***   第二天老太太例行检查身体的日子,季凝早早就来了家里,老太太是怎么看她怎么不舒服。   “妈,火点今天有点忙,我陪你去吧。”季凝想接过老太太的手,哪里曾想老太太手一甩:“他以前也忙我也没用他陪,他现在这么忙是因为谁?”提起这个她就火大。   季凝理亏也没再说什么,跟在老太太的身后。   “别跟着我,该干嘛干嘛去。”   老太太用一种极其不待见人的眼光恶狠狠地扫向季凝的脸上。   季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全部被抽走了,无论她怎么做,老太太就是不喜欢她。   小莲碰碰季凝的肩:“姐,你先回去吧,我陪着阿姨,没事的,检查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老太太在前面已经坐进了车子里,按下玻璃:“小莲,干什么呢?”   小莲冲着季凝笑笑,赶紧跑回车里。   季凝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叹口气。   ***   杨乐儿手里捏着手术单坐在妇科的门外,她看着那道门,终于缓缓起身。   “乐儿……?”老太太老远就看见了站在手术室门前的杨乐儿,狐疑的叫了一声,心里也不敢肯定。   她来这里做什么?是陪谁来的?老太太四周都看看,也没见像是和她一起的人。   杨乐儿看见老太太转身想离开,老太太拉扯住她的手臂。   “你来这里做什么?”说着就去抢杨乐儿手中的单子,抢过来送到自己的眼前这么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你……”   杨乐儿皱着眉:“妈,你怎么来医院 了,身体不舒服?”她的手探向老太太。   老太太脸一虎:“先别管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乐儿将单子取过来:“没什么,一夜情而已。”   老太太蹙着眉,辨别着她的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着她的肚子,怎么看也不像才怀上的,拉过杨乐儿的身体就往门诊去。   “妈,你要拉我去哪里?”   老太太一直将杨乐儿带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里,按住她的身体,对着医生道:“先给她查一下,怀孕多长时间了。”   四个月。   老太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她让曹屏屏先回去,也顾不上她了,让医生出去,拉起杨乐儿的手:“乐儿,你告诉我,是不是火点的?”   杨乐儿别开脸。   老太太一看她这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抱住杨乐儿的身体。   “乐儿啊,我们家对不起你,傻孩子……”   这可怎么办?留?不是那么回事,不留?   未免太不近人情。   老太太看着杨乐儿:“乐儿,相信妈吗?”   杨乐儿狐疑的看着老太太。   “这孩子你留着我来想办法。”   老太太嘴上说的是痛快,回到家里连晚饭也没有吃。   晚上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啪!   旁边的台灯亮起:“怎么了?”   老爷子将眼镜摸到手里带上。   老太太想跟他说,可一想他的思想,不行,老爷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心计的女人,她要这么一说,他一定会认为杨乐儿有心计,不能说。   “没事没事,快睡吧。”   一直翻滚到天亮,她也没想出什么办法。   一个狗血的想法突然涌上头顶。   季凝和沈家平还有牵扯,那只是火点对她死心……   不行不行。   老太太立马将这个想法否决掉。   火点回家的时候又见到了杨乐儿,现在杨乐儿已经快成了他家的常客,他在心里冷笑着。   “凝凝,我先走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杨乐儿看着火点进门,突然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季凝穿着围裙从厨房踩着小熊拖鞋跑出来:“怎么突然要回去?”   杨乐儿比比自己的手机:“公事那头还有点事情要我去解决,我就不吃了,你替我多吃点。”   季凝宋杨乐儿出门,杨乐儿在上电梯的时候,突然问了季凝一句话。   “凝凝,如果一个男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季凝一愣,涌上心头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家平。   “为什么这么问?”   杨乐儿摆摆手,笑笑,然后电梯的门关上。   季凝觉得杨乐儿总是有话想说,可是总是说一半,拍拍自己的头,是她想太多了吧。   回到屋内,火点正在接替她的下手在厨房里忙着。   “你怎么总是让她来?”火点的脸有些臭。   季凝拍拍火点的脸:“呦,生气啦,别气,我和乐儿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啦,我请她到家里来怎么了。”   火点没有在说话。   那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杨乐儿走出楼门,看着二楼亮着灯的房间,她的眸子阴暗着,转身离开。   车子行驶出去的时候,觉得停在路边的一辆车有些眼熟,也没太在意,笑笑离开。   沈家平将车子停在季凝所居住的小区里,远远的能看见她家的窗子。   季凝所住的那一楼正好贴着马路边。   沈家平将车子停妥,点了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升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儿,他看不清窗子里的人,他自嘲的想着,她一定是带着笑容吧。   其实沈家平真的恨死自己现在这种情绪了,就跟电视剧琼瑶剧本里德男主人公一样的磨磨唧唧,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是烦躁的一天,只要到了她家的楼下,燥热的心似乎就稳定了下来,这种情绪他也说不好。   将头顶的车窗打开,将椅子往后拉平,躺在椅子上,袅袅的白雾随着他的指尖升空,从天窗里飘出去。   天空繁星闪烁,只是他的心好寂寞。   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一直到再也没有了,关上天窗,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清凉的风从半开的车窗里用尽,吹起了他的发丝。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拥有的时候吧,没觉得重要,现在没了,他却开始想念了。   可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人再也不是他的了。   踩下油门,中途接到沈让的电话。   沈亦诺见到沈家平欢快的拼着小胳膊小腿,无齿的小嘴里噗噗吐着泡泡以表示她的欢迎。   沈家平洗了手接过沈亦诺。   “又沉了,我们宝贝吃什么了?怎么这么重?”说着笑眯眯的亲亲她的脸。   沈亦诺高兴的眼睛都迷到了一起。   沈让穿着拖鞋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额,姑且小的那个也算是女的吧。   “我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把爸爸给认错了。”沈让调侃着。   但凡做了爸爸的人,都认为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最亲,可是沈亦诺绝对不会是这样,她的观念是,自己家的男人没有外面的男人香。   沈家平沈让一起出现,那么沈亦诺的目光绝对是随着沈家平而走的,反之没有沈家平沈亦诺的目光就是跟着爸爸走,连鸟都不鸟她妈妈。   简思曾笑着说,她家沈亦诺就是个色女。 57   沈家平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想也没想的挂断。   沈让左手拿着杯子,杯子里装着白色的纯净水,简思在一旁哄着孩子,他慢慢敛下眼眸,在眼部下方有个阴形小月牙,眼睫毛长长的,唇角连带着一抹笑,起身,接过简思手中的沈亦诺,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小丫头咧起小嘴儿。   “你那婚纯是为了惩罚自己而结的。”   沈家平勉强想笑笑,最终也没有笑出来,索性也不笑了,穿上西装外套,走出沈让家,带上门,他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   电话又响了,这次他接起。   曹屏屏心底难过,她快要死了。   “你在哪里?你在她身边是不是?沈家平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已经结婚了……”   沈家平坐进车门,让阿虹先离开,脸庞被黑暗吞噬,他有些不耐烦:“有事吗?”   “有事?有事,当然有事,我是你老婆,你马上给我回家听见没有,不然我就去告她,说她勾引别人的丈夫……”   沈家平只觉得累,他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着。   “喂,喂……沈家平……你欺人太甚……”曹屏屏开始哭。   她到底哪里不如季凝了?为什么这样对她?   沈家平实在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   “她哪里比我好?我和她是一个父亲,我比她优秀,可是谁也看不见,为什么老天总是对她好那么一点?不公平不公平,你是我的,是我先遇上的,凭什么你还爱着她?你说你爱的是谁?”曹屏屏已经发狂。   她绝不离婚,绝对不会成全他们,绝不。   当初那一棍子就应该将她打死才对。   沈家平的沉默是对曹屏屏最大的伤害,无论她怎么发狂,他就是一句话也没有。   最后他挂了电话,曹屏屏听着电话中嘟嘟的响声,狼狈的坐在地上。   季凝,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他将后背靠在椅背上,狭长深邃的眼眶一片的苦意,等到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背有些湿润。   他是在惩罚自己吗?   心头一阵一阵的泛苦,习惯的将号码拨出去。   那是季凝留下的电话,他交了几年的费用,保留了下来,那个手机就放在曾经他们一起生活的屋子里,沈家平也说不清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舍不得。   “电话无人接,请留下信息。”   “季凝……”他的声音有一点微妙的颤抖。   车窗外的月光撒进半个后座,树枝上方的路灯折射出一点点的星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   他的五个手指抚在鼻翼和唇角上,走到今天他真的迷惘了,茫茫天地竟然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   阿虹看着骤然响起的手机,叹口气,将手机冲上电,其实以沈家平的智商怎么会不知道那头一直有人在给那个手机充电,不然……阿虹看着电话,现在是谁欠了谁的,已经说不清了。   爱情真是个让人变态的东西。   沈家平喝了一点酒,这点酒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许是因为太痛苦了,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是因为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总之他醉了,感情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把理智冲散,全部冲散。   酒吧中央的地方有一个表演的舞台。   他摇晃着身子走上前,酒吧里一些美丽的小姐们开始在心底欢呼。   对于外贸比较优秀的男人们,通常在这个独自的午夜会比较受欢迎,大千世界,寂寞的男男女女有的只是想找一份温暖,以供自己平安的渡过寒冷的后半夜,。   沈家平的眼睛已经开始迷惘,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他几乎贪恋着她的温暖,定定的望向她,处于混沌的大脑再也压不住心底里思念的声音。   他的双手放在钢琴黑白相间的键上,他的手很漂亮,挽起的袖口让自己的手臂显得更加的修长,那双手像是一个艺术品,长长的指节落在钢琴键上。   ……   那天午后 我站在你家门口   你咬咬嘴唇还是说出了分手   我的挽留和眼泪全都没有用   或许我应该自食这苦果   你的迁就 我一直领悟不够   以为爱已强大的不要理由   心开始颤抖 明白了你的难受   但你的表情已经冷漠   全是我的错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   你说你已经不再爱我   我带你回忆曾经快乐的时空   你只是劝我别再执着   全是我的错   现在认错有没有用   你说你喜欢如今的生活   你带我回忆爱里互相的折磨   还告诉了我 别再来认错   ……   这首歌也别人来唱也许有哗众取宠的效果,可是在沈家平来唱却完全的不会,旋律很美,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完美的诠释了整首歌的精髓,台下的人仿佛看见了一个站在门外认错的人,带着淡淡的哀伤,带着淡淡的无奈,有那么一抹无可奈何,有那么一抹无可追回的回忆。   从酒吧走出来,一阵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他抱着一颗树,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   靠着大树站了会儿。   打了一辆车,停在季凝的楼下,看着那道窗子。   其实从路边是能看见,只是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窗子里有一盏橘色的小灯亮着,他慢慢的回忆,是不是以前他没有回家的时候,也是有这么一盏橘色的灯在等待着他呢?   “先生,什么时候要走?”司机有些不耐烦,最开始他以为后面的人是在等人,可是等了这么半天,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沈家平费力的掏出皮夹子,掏出十张粉红色的钞票递给前面的人,司机接过然后选择闭嘴,将椅子放低,然后开始休息。   沈家平看着那扇窗户,如果在结婚以前他对季凝的是满腹的恨,那么一段带毒的婚姻已经抵消了,现在从这一秒开始,剩下的只是他满腹的抱歉,对她只剩下无奈的爱,刻在骨头上的爱。   他的自尊和道德的防线似乎已经摇摇欲醉了,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么漆黑的夜晚去偷窥别人的妻子。   可是理智根本就不站在他的一侧。   ****   季凝约好杨乐儿去游泳,杨乐儿本来是打算推了的,后来一想,算了还是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游泳池。   季凝看着波澜的水蓝色,她其实真的很幸福,以前什么都学过,什么都有人带着她学过,看向一个角落。   “来,凝凝,抓着哥哥的手……”   那是十岁的季早儒,他张开双臂看着不敢下水的小女生,一旁她的爸爸妈妈在看着她。   当哥哥的手抓着她的手……   “凝凝……”杨乐儿突然拍了一下季凝,季凝回神,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心中有一阵的失落。   “你怎么了?”杨乐儿看着她的脸问。   季凝笑笑:“没有。”   季凝和杨乐儿相继下水,季凝游的真的很棒,杨乐儿看着前方像是一条美人鱼的季凝,良久才戴上泳镜,将身子投入水里。   老太太提着保温桶站在杨乐儿的公寓外,杨乐儿和家里闹掰了,搬出来一个人住,老太太想,估计她家那边一时半会的是不会原谅她的,大清早的就让小莲炖汤,才炖好就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结果人却不在。   电话响起,老太太看了一眼,蹙眉。   “喂,屏屏啊,我现在没有时间……什么?在哪里?”   曹屏屏一边对着镜子描画着红唇,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我在海世界那里看见了季凝和上次有幸见了一面的小姐……那位小姐你认识吗?看样子她们两个似乎有些不愉快呢,拉拉扯扯的……”   老太太立马挂了电话,快速坐着电梯下楼。   “去海世界。”   到了地方老太太没等人来开门就冲了出去,连车门也没顾上关,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   老太太买了票,换了一双拖鞋就往馆内冲。   “等等,客人……”领班拦下老太太,看了一眼,然后愣住,最后摆了一个微笑:“没事了夫人,脚下滑,请注意一些。”   老太太穿过一个一个的门庭。   季凝和杨乐儿比试着,季凝游到岸边突然发现杨乐儿没了,季凝倒是没担心,因为杨乐儿小的时候请的是游泳冠军交的游泳,比她不知好上几千倍,又等了一会儿,季凝才开始担心,慢慢的游过去,游到中间的地方的时候,突然脚下传来一阵拉扯,她一慌,竟然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人就被扯到了水里。   季凝又一个毛病,那就是她不喜欢戴泳镜,被扯进水里,她的眼睛是自动的选择闭紧,什么都看不见。   她保持着憋气的状态,突然腿肚子上一阵刺痛,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季凝一紧张,嘴就张开了,然后吐着泡泡,大量的水灌进她的口中,她开始迅速的降落,腿开始抽筋儿。   就这个时候就听见有人喊。   “有人落水了……”   紧接着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人将她拉上了岸,有人在她的心口做着挤压,她吐了两口水,醒了过来。   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的杨乐儿,第一个意识就是乐儿落水了,季凝赶紧起身,身子有些不稳,头好疼,小腿肚子的地方更是疼,她仔细的看了一眼,可是什么伤都没有,难道真的抽筋儿了?   她跪在杨乐儿的身前,拍着杨乐儿的脸孔:“乐儿,乐儿,你怎么了?”   游泳馆里的教练为杨乐儿做着挤压,然后看着季凝问:“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还看着你们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季凝没办法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她冲过来,扒开人群,蹲在杨乐儿的身边,恶狠狠地看着季凝。   “你对她做了什么?”   妈?   “妈?你……”季凝想问老太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太太脸一冷:“你可别叫我妈,我受不起,季凝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季凝对于目前发生的情况有些闹不明白,老太太和杨乐儿认识?以前没听说,再来老太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让教练将杨乐儿抱着,帮忙送到外面,教练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杨乐儿点点头。   季凝紧跟着,甚至连泳衣也没有换,跟上车的时候,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让了一个位置,她抱着杨乐儿,轻轻拍打着杨乐儿的脸蛋。   “乐儿,乐儿……”   季凝的身上裹着大浴巾。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说没什么,只是喝了点水,腿可能被人重击过,所以抽筋儿了。   听医生这么说,季凝出神,被人重击过?   到底是谁想害她还是想害乐儿?   季凝打了个冷战。   老太太带上病房的门,看着季凝,用一种季凝没见过的冰冷。   “说说看,你约乐儿出去做什么?”   季凝知道了?老太太狐疑着,按理说不可能啊,杨乐儿不可能说,火点就更是不可能说,那她是怎么知道呢?   这件事想来是有些离奇,可是怎么会那么巧,她约出去乐儿的腿就抽筋儿了?   还是她知道了什么故意……   想到这里,老太太的脸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妈,你是在怀疑我推了乐儿?”季凝简直不敢相信,老太太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杨乐儿是她的朋友,她的腿也抽筋儿了。   老太太看着季凝,目光里带着审视:“你都知道了?”   想来想去在,只会是这一种可能。   知道?知道什么了?   季凝才要开口,就听见一阵急乱的跑步声,她回过头。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火点上上下下打量着季凝的身体。   老太太阴阳怪气的瞥了儿子一眼:“她没事,有事的是乐儿,乐儿现在还躺在里面呢,她肚子里的孩子……”   “妈。”火点的语气有些重。   季凝迷惑的看着老太太又看了一眼火点,孩子?   杨乐儿怀孕了?   怎么可能,在说就算是乐儿怀孕了,也该是她第一个知道不是吗?   “乐儿怀孕了?还有你们认识乐儿?”   这事情太过于诡异,如果火点认识乐儿为什么不说,从他讨厌杨乐儿的程度来看,根本像不认识的,这里面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你有哪里受伤吗?”火点问像季凝。   季凝摇头。   火点将季凝打横,抱起来,就往医院外走。   “火点,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进去看看乐儿……”老太太跳脚,这要是让杨乐儿家里知道,说不上还会惹出什么乱子呢。   季凝的心有些堵,她说不上来。   “你认识乐儿?”这个问题其实她没必要去问,因为答案明显的摆在那里。   火点僵硬的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难道乐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哥的……   季凝想到这种可能捂住嘴巴,等等……不对。   她结婚的那天,乐儿说她的未婚夫结婚……难道……   她瞪大眼睛看着火点:“乐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不是。”火点几乎是马上否认。   季凝还是狐疑,总觉得有些怪,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病房里杨乐儿已经转醒,她透过那个小小的玻璃看着已经走掉的影子,眸子暗沉,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   “乐儿,你跟妈说,是季凝推你下去的……?”   杨乐儿勉强笑笑:“妈,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多想……”   沈让推开门,翻开病例卡看了一眼:“杨乐儿小姐?”   沈让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敛下眸子若有所思。   杨乐儿看了一眼沈让,再看他胸前挂着的胸牌:“我是杨乐儿,医生你走错房间了吧。”   老太太拦住杨乐儿:“没错,做个全方位的检查,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火点这孩子你等我回去的……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   “妈……”杨乐儿有些紧张的抓着老太太的手然后看了沈让一眼。   沈让一脸的无动于衷,老太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闭嘴,看了沈让一眼。   “心在要做检查吗?”他的话音里有那么一点的不耐。   老太太皱着眉,这医生怎么这个态度,才想说话,杨乐儿拦住她,对沈让笑笑:“不做了,我没事的。”   沈让看了杨乐儿一眼,然后再病历卡上签了个字,最后合上病例转身离开。   老太太心里狐疑着,这医生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转一想,她也经常来着医院,估计是看到过吧。   没错,她是见到过沈让,不过是在一个聚会上,因为沈让和沈备山的关系一直就不太融洽,所以几乎很少人知道沈让是张什么样子,倒是沈家平经常跟着沈备山出入,有的人甚至认为沈家平就是沈让。   沈让出了病房的门,想了很久,还是给沈家平去了一个电话。   沈让将自己抛进座椅中,叹口气,他似乎总是遇见这样的事。   沈家平挂上电话,皱着眉,给阿虹去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要全部的资料,一点都不要放过。”   “大哥要查谁?”阿虹有些纳闷。   “杨乐儿……”   季凝虽然是怀疑也没多想,也根本没往不可能的哪方面想,毕竟火点讨厌杨乐儿她都看在眼里的。   周末的时候去了一趟香港,主要是来看苏依的,停留在苏依家的门前,鼓足了几次勇气都没进去,因为她怕。   季凝虽然有些事都想起来了,可是她怎么失忆的,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得好像是在季芯的家里,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起季芯,季凝又是一阵的神伤,徐伟杰进了监狱,季芯去了郑州支教,她想季芯是真的爱徐伟杰,徐伟杰的妈妈死了,季芯将责任怪到了自己的身上,前几天姐妹俩通话,季芯还说自己过去太任性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以前她和季芯两个人水火不容的,可是现在却成了真正的姐妹,一对无话不说的姐妹。   “凝凝……”苏依的母亲听到下人的通报出来一看,可不是季凝嘛。   她快步走上前,拉住季凝的手:“凝凝,你去哪里了?他们都说你失踪了。”   苏母眼泪唰唰地落下。   苏依干的那些混蛋事,她都看在眼里,其实早儒出车祸的事情怨不上季凝的,和季凝有什么关系啊,苏依这狠毒的丫头竟然将季凝的手都给毁了,她做母亲的,看着苏依那个样子,她什么也不能说,只是对季凝有了更多的抱歉而已。   季凝对苏依的母亲笑笑。   “阿姨……”   苏母拉着季凝的手进了房间。   “苏依呢?”   苏母擦擦眼泪:“她爸爸带着她出去买东西去了,季凝啊……”苏母将季凝的手放在自己的两手之间:“你别怪苏依,她不是有心的,她是太激动了,你都不知道这孩子变了,她去司悦和严真的家……”   说起这件事苏母心里就慎得慌。   之前也没听司悦和严真出什么事,可是苏依一去,司悦和严真就离婚了,严真还扔下孩子跑了,苏依到底干了什么他们也没办法问米酒怕她在激动。   季凝一愣。   苏依去司悦和严真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过这些她也不关心。   “苏依好点了吗?”她怕自己的出现会在刺激到苏依。   苏母点点头:“好了,几乎是正常了,医生说她是压力过大,想的太多,季凝啊,怎么说你还是苏依的小姑子,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伤心是因为她太爱早儒了……”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一听眼泪差点落下来。   苏母似乎也不想触动季凝伤心的那根线,让季凝上楼去等苏依。   季凝推开苏依的房间,这道门她曾经推开多少次,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举步维艰的。   室内的阳光很充足。   季凝站在房间正中,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苏依和哥哥的结婚照。   季凝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一直以为哥哥和苏依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两个寂寞的人找到了温暖,却没有想过,苏依是真的爱上了哥哥,在一个角落悬挂着一件西装,季凝认得,是哥哥平时最喜欢的。   好不容易压下的眼泪就冒了出来。   门被推开。   她红着眼睛回过头,看着进门的人。   苏依将头发全部都剪了,剪了一个很短的娃娃头,穿了一件风衣,很瘦,几乎托不起来衣服。   “来了。”她淡淡的说着。   脱掉衣服,将衣服挂起来,将手提包放进专门放着皮包的地方。   “依依对不起……”季凝哽咽。   苏依淡淡的笑着,然后抱住季凝。   “你都好了吗……”   “你都好了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   苏依也知道了季凝那段事,她不愿意提,因为她体验过,知道那是怎样的难堪。   “依依你怪我是吗?”季凝幽幽的出声。   苏依叹口气,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满足的闭起眼睛。   “以前吧,想不通,认为是你害死了你哥,现在不会了,生死在天,你也别往心里去,我那时候是疯了……”苏依自嘲。   苏依拉过季凝的手,抚摸着:“早儒要是知道我把他唯一的妹妹手给废了,应该会很伤心吧……”苏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季凝也没忍住抱着苏依两个人冰释前嫌的抱头痛哭。   两个人一起想起了很久的以前,那时候真的是幸福,不知世事,不懂爱恨情仇的。   “凝凝,你要小心点乐儿。”苏依突然如此说。   季凝一愣。   小心乐儿?什么意思?   其实苏依自己也不敢肯定,可是上次乐儿来看她,她在乐儿的眼中看到了她想毁灭司悦和严真时的那股子狠劲儿,她说不上来乐儿哪里不对,可是在乐儿说到季凝的时候,她敢肯定乐儿的话里带着一种置之死地的狠绝。   季凝虽然不知道苏依为什么这么说,也没有多问。   晚上两个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谈起曾经最好的四个人,季凝说到严真的时候看了一眼苏依。   苏依笑了:“害怕我伤心?不会,早就不会了,司悦我曾经是爱过,可惜的是后来遇见一个比他更好百倍千倍的男人,所以理所当然的就把他忘记了……”如果不是严真的话,她根本就不会选择报复。   “你知道严真的下落?”季凝问。   苏依笑笑:“怎么会不知道,她和我的缘分真是太深了,当了我大伯的情妇,你也知道我大伯那个人最怕老婆的,被我大伯母给逮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现在可出名了,哎,听说跟过很多的老男人……”   苏依没说的是,严真前阵子因为惹怒了一个道上的大哥被追杀。   严真染上了艾滋,结果传给了那位大哥,其下场可以预见的。   苏依打开灯,翻出曾经那张青涩的照片,照片上四个不同特色的少女抱在一起比着V字,那些时光都一去不复返了,就好像昨天发生过的一切一样。   当我们慢慢的长大,才发现有很多的东西都被我们遗失掉了,那些快乐,伤感以及纯真。   苏依送季凝上飞机,临行的时候,苏依突然问季凝。   “你不爱沈家平了?”   季凝愣了几秒,然后笑笑,没有回答。   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就像苏依曾经不能理解她一样,她现在对沈家平已经说不清是怨恨是恨还是其他了,她也不愿意在去想,想的多,只是会让自己难受,毕竟哥哥死了,毕竟大华已经不在她手里了。   苏依了解的抱住季凝,双手环住季凝的后背。   “凝凝,你要健康快乐,要好好的活着,你开心了,早儒才会安心。”   季凝的眼泪打在苏依的肩上。   她回抱着苏依:“依依,如果遇见了好的男人……”她想和苏依说,如果遇见了好的男人就嫁了吧,可是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如果是昨天之前她有可能说出来,可是在今天确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   因为苏依对哥哥的那份心,她季凝已经看到了。   苏依吸吸鼻子。   “我对爱情已经免疫了,现在每天学钢琴,想以后学成了,代替你在早儒的面前弹给他听……”   季凝带着满脸的泪水上了飞机,飞机起飞的时候,她就有一股冲动想下去告诉苏依,其实哥哥也是爱她的,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流着眼泪,看着云层。   以前觉得哥哥和苏依真的不合适,可是现在看来,也许是哥哥高攀了苏依,苏依一直就是那个苏依,那个天真善良,喜欢笑的苏依,只是她现在的笑容里总是带着那一丝丝的惆怅,那些惆怅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流,是为了一个叫做季早儒的男人而流。   她的哥哥去了,去了继而世界和父亲母亲相聚,扔下她和苏依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个世界上,她还好,可是苏依呢?   苏依只能靠着对他的那份想念活下去。   回到家后,竟然生了病,火点自然是陪在身边,可是季凝心里的那一抹阴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亮不起来。   打针吃药,中医西医,几乎所有的医院都跑遍了,就是不见好,火点差点把医院给烧了。   病了七天终于见起色,季凝清醒之后只是抱住火点。   这个男人是在她最难堪的时候给了她一份温暖,她爱他不是吗?这有的怀疑吗?过去都过去了,不要想了。   火点本来是想,不管杨乐儿留着那个孩子还是选择生下来,都不管他的是,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   他有预感,如果这个孩子留下来,季凝早晚都会知道,那么这一场他求来的婚姻,一定会瓦解,他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他必须要解决掉那个孩子。   推开杨乐儿病房的门,却意外的又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你来了。”老太太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火点将手里的水果篮放下:“妈,我有话和你说,你出来一下。”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碗,嘱咐着杨乐儿:“你多吃点,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杨乐儿点点头。   老太太披上外衣,走出门,顺手带上了房门。   “有什么话要说?”   火点靠在墙上:“这个孩子不能要,我会让她打掉。”   “你疯了。”老太太惊怒。   火点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我知道你喜欢杨乐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季凝是你的儿媳妇儿,她要是知道了,你要她将自己摆放在哪里?你也是女人,你怎么就不能站在她的立场为她想想?她和杨乐儿是朋友,她们一起出去游泳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可是在你看来,你认为是她推了杨乐儿,是她想害死杨乐儿是吗?妈,你不是平凡的家庭妇女,这一切你好好想一想,你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的?我去了游泳馆,里面的人告诉我,季凝的腿抽筋,她差点死在了里面,有人亲眼看见了事有人在水下面拉着她的脚,之后无论我怎么问那个人什么都不说了,只是说她当时大叫了一声,然后杨乐儿和季凝两个人就都被救了上来。”   老太太听儿子一说,心里顿时很不舒服。   “这也不能代表着什么,也许就两个人都落水了……”   火点笑笑:“你可能还不知道杨乐儿曾经拜过一个世界冠军做过师傅吧,我去找了那位教她游泳的教练,我可以百分之一千的说,谁都可能落水,但是杨乐儿不会。”   老太太愣住。   她心里又两个声音,一个说,火点一向不喜欢乐儿,一个说,好像是有点不对。   曹屏屏……杨乐儿……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火点,推开病房的门,取过自己的皮包。   “妈,你走了?”杨乐儿笑笑。   老太太看着杨乐儿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啊,可是现在听她喊自己妈,就是觉得奇怪,不得不说火点的话,在她的心理起了作用。   “你先好好养着我,我有点事情现在要马上赶回去处理一下。”   杨乐儿点头。   老太太走出门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你先什么都不要做。”   曹屏屏如果去了游泳馆一定会有记录,哪里是会员制的,她先直接奔着游泳馆去,为了怕楼下,特意查了几次,可是几次的结果相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曹屏屏的人来过。   她取过电话,查找着几天之前的来电记录拨打了回去。   曹屏屏在外面喝茶,看了一眼号码,挑眉,她怎么会打来?   “喂,黄姨,我是曹屏屏。”   老太太脸上挂着笑:“屏屏啊,我是想问一下,海世界的门票你是在哪里买的?”   曹屏屏愣了一下,票?什么票?   “啊,那个啊,是朋友给的。”   老太太几乎可以肯定曹屏屏是在说谎。   她打着哈哈说自己的蜂蜜喝没了,曹屏屏马上许诺马上去弄。   老太太挂了电话,给了画廊总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查一下,一个叫曹屏屏的女人,看看她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电话那头很快就回了信,信息却真是出了老太太的所料。   资料显示,曹屏屏根本就不会会员。   不是会员怎么会出现在画展的?还一连几次?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这一切太可怕了,到底是曹屏屏的计划,还是杨乐儿的计划,还是她们两个一起的计划?   她几乎都不敢想,这么想着,突然一些事情似乎就通顺了。   为什么杨乐儿的家人在她入院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因为也许她的伤是假的,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了,和她们家的关系会更僵,也许将来有一天她加入他们杨家,她必须将两家的关系弄顺了。   一想到这里,老太太太阳穴跳跳的发疼。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心计的女人,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她当枪使。   当然现在这一切都是她想出来的,她需要证据,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她不能冤枉一个人,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那么那个孩子,就算生了下来,也和他们老杨家没有一点的关系。   也不能怪她狠。   老太太毕竟也是在官场混过的人,手腕比一般的女人要狠些,说做马上就做。   ***   沈家平捏着自己手里的两份资料,在谋一份资料上停留许久,然后起身。   “沈秘书,沈秘书……”小秘书在他身后叫着:“一会儿有个重要的会议……”   人已经不见了。   小秘书看着消失的背影,开始打他的电话。   沈家平将电话的电池拆了下来,在拆下来之前给别人去了一个电话,一切都安排好,直奔曹屏屏的家。   曹屏屏听见门铃声响,狐疑着是谁呢,一打开,看着外面的人,大喜。   “你怎么会过来?”还是在上班的时间。   曹屏屏忙着给他倒水,拿水果。   沈家平低敛着眸子,有一抹阴狠闪过。   “别忙了,你过来坐。”   曹屏屏摸不准,不过她可以肯定沈家平今天的心情不错,要不然怎么会在上班的时间过来这里,一定是想和自己复合吧?   曹屏屏有些紧张,心里埋怨着要是他来之前告诉自己一声多好,画个妆,哎。   她双手绞着。   沈家平将一份资料仍在桌子上。   “你打开看看。”   曹屏屏满脸的笑意,打开。   浑身的血液都冻僵在了脸上,她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的道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沈家平将另一份文件仍在桌子上:“签了吧。”   他的双腿交叠着,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很是优雅,他的身子被阳光所遮掩,一身的黑暗,像是暗夜的王子。   曹屏屏抖着手,打开,傻了。   离婚协议书。   “这栋房子给你,别的我想你也不需要。”对于他没感情的女人,他是一毛钱都觉得给了她是浪费,给了这栋房子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   曹屏屏仍开协议书大叫着:“我不签。”   沈家平的腿放下,微笑着。   “不签?好啊,没关系,不过这件事情传出去,我想……”   曹屏屏看着眼前的男人。   “沈家平,你不是人,对自己的老婆这么狠?”   沈家平阴冷的眸子转向曹屏屏的脸,曹屏屏有些心虚的转开,心里已经翻腾了一百八十个歪,她不相信文件上说的,可是……   她有些急,她必须要马上去医院证实一下,也许沈家平只是在炸她。   没错,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曹屏屏突然有了自信,将离婚协议书推了回去。   “想跟我离婚,好啊,用大华来换。”   她得不到沈家平的人,她就拿大华出气。   凡是季凝的东西她都要毁灭。   沈家平听见大华两个字突然严肃起来。   “曹屏屏,大华我谁都不会给。”   曹屏屏用力起身,笑着不屑地看向沈家平:“你爱上季凝了是吧,可惜啊,你结婚的时候她是亲眼看见的,她也知道和我之间的协议,也知道大华你要送给我的母亲,你想,她会原谅你吗?”   “是你说的?”他的话音里带着无尽的寒冷,让曹屏屏不尽打了寒战。   **   “是啊,是我说的,怎么着吧。”曹屏屏索性放开了,两腿交叠在沙发上。   你让我不痛快,我就一定要让你难受。   沈家平笑了,眼中的笑意更胜。   “你笑什么?”曹屏屏大怒。   沈家平起身,扣上西装的扣子,淡淡的看着曹屏屏:“离婚协议书我劝你还是签了比较好,你不签也没关系,只要你不介意出名就好。”从西装口袋里将最后的照片砸在茶几上,黑色的皮鞋踩在白色的地毯上就要离去。   曹屏屏抖着手,捡起照片,只看了一眼,快速将照片扣上。   沈家平,你够狠!   “要我离婚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曹屏屏一句话让沈家平成功的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曹屏屏,似乎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签字离婚,但是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我们已经离婚的事实,如果不是别人问你绝对不允许说出去。”关于离婚曹屏屏想到的就是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再让季凝回到沈家平的身边。   沈家平现在被季凝搞的自己母亲的仇都忘了,她只能走捷径,季凝结婚了,目前暂且不会和沈家平联系,她相信季凝也不会主动去问沈家平离婚了没有,所以就算她被那个人踢出局,季凝的下场好像也只有一个。   “你答应,我现在就可以离,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你可能还不知道,季凝当初失忆的那一阵子,脑子出了点问题,如果不是杨火点将她捡了回去,她一个傻子在街上也许就被人……”曹屏屏挑眉。   季凝也真是命好,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竟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早知道她就送她几个男人。   想到这里曹屏屏不由得恨死了自己。   沈家平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原本从容冷淡挂在唇角的微笑消失不见,一股黑色的风暴在他的瞳孔里急速的聚集着,可以看出他牙关紧咬,因为面部的肌肉开始变得僵硬,连表情也变得痛苦不堪。   “真是,你看看,沈家平,季凝之所以变成了那样是因为你亲手杀死了你自己的孩子……如果有一个男人这么对我,我宁愿死了都不会再要他……”她就刺激他。   她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一双毫无温度的手快速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冰冷毫无一点的温度,像是生长在地下室里阴湿的青苔一样,冰冷粘腻,让人不由自主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家平的眸子聚焦着,冷冷看着曹屏屏,曹屏屏指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他松开手,曹屏屏抖着手在协议书上签了字,然后飞快的躲开,沈家平拿着协议书走出大门。   曹屏屏半响才咬着牙打出去一个电话。   “我和沈家平离婚了,你想怎么玩?我都配合,我一定要季凝生不如死。”她摔了电话。   沈家平一出大门,整个人摔在地上,他的脸色很白,胸口有一口气憋在那里,眼看着就有可能会将胸口撑爆。   好不容易才将电话从怀里取出来:“阿虹,我在曹屏屏这里,过来接我一下……”   说完电话掉在地上,他捂着胸口,想着曹屏屏所说的话。   他都做了些什么?   捂着脸,整个人的影子被黑暗所笼罩着。   阿虹赶来的时候,一出电梯就看见坐在对面的沈家平,沈家平捂着脸,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身影周着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氛,阿虹推推沈家平,他没有动,阿虹又推了一下,沈家平的人竟然顺着地面就倒了下去。   阿虹将沈家平背起,毕竟沈家平再瘦也是个一米八多的汉字,阿虹几乎是咬着牙才将他背起。   医院--   沈让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东西,越是看越是心惊。   一个女人有多疯狂,他见识过,因为韩晓宇那个疯狂的女人简思吃了很多的苦,就算他陪在身边依然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的季凝甚至比当初的简思还要惨,简直是腹背受敌。   “醒了?”沈让将东西交给沈家平。   沈家平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去告诉她吗?”沈让总觉得这事其实季凝是有权利知道的,杨火点那么做,只会把季凝推的更远。   对于季凝他也不是很熟悉,可是季凝的性格他可以摸个一二的。   见沈家平不说话,沈让叹口气,起身离开。   ***   杨乐儿出院的时候,老太太没有来,这有点出乎杨乐儿的意料之外,她也感觉到了,老太太现在有疏离她的意思,可因为什么她倒是没有摸清楚,一个人收拾好行李。   “我来接你了。”季凝站在门边,露出笑容。   杨乐儿回过头,对季凝笑笑,然后继续整理行李。   “你怎么过来了?不忙?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自己一个人就行了。”她如此说。   可是在季凝看来,却觉得乐儿很惨。   她想一定是乐儿和家里闹翻了,不然怎么乐儿都住院了,一个人都没有来。   季凝接过杨乐儿的行李:“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杨乐儿手里拿着一些单子,坐在床上,然后想起来:“凝凝,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医生打个招呼。”   季凝点头。   杨乐儿起身离开病房。   季凝坐在床上无聊的看着四周,病房很干净,但是还是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很不愿意闻到这个味儿,然后眼睛一转,看着乐儿还有些衣服没有装进去,将行李袋打开,把那些衣服分门别类的装进去,一些洗漱的东西都装进袋子里,然后再看看,没有什么了,满意的拍拍手,突然想起来乐儿有个习惯,喜欢将东西压在枕头下方。   掀开枕头,什么都没有。   杨乐儿从值班医生的房间走出来,对季凝说了句:“都办好了,我们走吧,请我吃好吃的。”   季凝点头,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中间的时候杨乐儿接到了一通电话,脸色迅速的变换着,中途就下了车。   季凝是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皮包落在了车上,她抚着眉头,拎着乐儿的包回家,进门的时候弯腰换鞋,在她大幅度弯腰的时候,从皮包里掉出一个信件的东西。   季凝狐疑着捡起来,是张邀请函。   她带着笑容打开,会是什么邀请函呢?   然后整个人迅速的坠入冰窖之中,冻得她连一口气也喘息不上来。   烫红色的邀请卡上赫然写着:杨火点先生,杨乐儿小姐订婚!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下方的日期,季凝单手捂着半张脸。   这是怎么回事?   乐儿说的未婚夫是指火点?   她的脑子全部都乱掉了。   季凝觉得手中的东西不是请柬而是炸弹。   门铃响,她没有动,外面的门铃继续响,她疲惫的站起身,打开门。   杨乐儿站在外面。   “凝凝,我的皮包掉在了车里,你看见了吗?”   季凝敛着眸子,然后抬起来看着杨乐儿:“你未婚夫的新娘漂亮吗?”   杨乐儿脸上的血液全部散开,有些恼怒的看着季凝。   季凝让开身子让杨乐儿进门,她缓步走到窗子旁,推开窗子,再不然她会窒息的。   “乐儿,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能说说为什么吗?”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乐儿肚子里的孩子……   季凝这些都不敢想。   杨乐儿优雅的越过季凝的身体,走到沙发前,看着那张请柬,然后冷眸看向季凝:“就像你看到的,就是那么回事。”   季凝抱着双臂:“那……是假的吧?”也许是因为什么。   杨乐儿淡然的一笑:“不是,真的,当然你如果认为那是假的也没关系。”   “是我抢了你的幸福吗?”季凝喃喃的说道。   杨乐儿别开脸:“我们俩谁都没有错,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失忆了,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因为你他出了车祸,所以一些事情不太记得,所以我和他订婚了。”   “你的孩子……”   杨乐儿敛下眸子,将眸子定在地面上,很久没有动。   “火点的。”   季凝差点靠不住身体。   杨乐儿继续道:“我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不放弃他,凝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我退让了,我不订婚,让你们结婚,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这个孩子是我的,你无权干预,他和杨火点也没有一丝的关系。”   没关系吗?   季凝只觉得头一片的混乱。   是啊,乐儿一直在退让……   杨乐儿起身:“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这样的关系令我觉得尴尬,特别是上次在泳池里,我会怀疑你是故意拉我下水的……”杨乐儿含着一丝说不明的情绪看着季凝。   季凝听到这句话惊讶的连脸上悲伤的情绪都没有掩盖,直愣愣的看着杨乐儿。   “你是说我是故意想害你的?乐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季凝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火点进门的时候就只听见这一句。   杨乐儿说的斩钉截铁,根本不给季凝还嘴的机会。   “你来做什么,出去。”火点的脸很冷,周身更伴随着阴冷的空气。   火点走向季凝,季凝躲开他的拥抱。   “对不起,我想静一静。”季凝快速走出家门。   火点要去追,杨乐儿拉住火点的胳膊。   “放开。”   杨乐儿淡淡的道:“你相信我,我比你了解季凝,她不会做傻事的,你现在去只会让她更加的混乱而已。”   火点阴狠的看着杨乐儿:“你跟她说了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杨乐儿凄惨的放开自己的手:“这事瞒不住的,说开了也好,毕竟她想通了就不会再怨你了……”   火点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就掉头追了出去,杨乐儿站在原地,眸子晦暗变换着。   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她抚摸着肚子坐下身。   她想做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乐儿捂着自己的脸孔,她对凝凝都做了什么?   这不是她,她不是这样的。   可是心中又有另一道的声音在说,你做的对,本来是你的幸福,她占据去了,你只是想要吐一口气,错了吗?   两种情绪在脑中快速的交缠,就要让她崩溃,谁来救救她?   火点追出去的时候,季凝已经跑没了影子。   雪花从地面飞起,横向的飞向天空,满天,满地的到处都是。   季凝也不清楚自己走到了哪里去,现在她很混乱,乘坐着计程车到了滑雪场,她想不出别的地方,只有这个地方火点会想不到,可是身上又忘记带了钱。   脚下还穿着拖鞋,她身上已经没有一毛钱了,也回不去。   巡视的经理老远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像是季凝,但是不敢肯定,就偷偷用手机给沈家平发了一个彩信。   沈家平收到之后,只是交代着,千万不要让她知道,给她找个清静的房间。   就这样,季凝住了进去,经理只是说是季早儒的同学,而这确实是实情,前些日子沈家平曾经来找过他,说如果季凝来这里了,什么都不要问,告诉他一声,他也没在意就当是夫妻两吵架了。   毕竟季凝和火点的婚礼很低调,而且因为老太太的反对,没有几个人知道。   季凝坐在房间里,午后的房间阳光很足,映照在雪上,有些闪眼,有些刺眼。   季凝将脚上的拖鞋甩掉,抱着膝盖坐在拉门旁,看着雪的世界。   电话响了,她按掉,接着又响。   望着电话久久的出神,心里其实明白这件事谁都不怨,不能怨乐儿,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怨火点,因为他也是无辜的,也不能怨自己,她真的找不到可以怨恨的人,可是心里又恨难受。   事到如今,杨乐儿怀孕了这是事实,而她抢了乐儿的幸福,这也是事实,这违背了当初她离开时的意愿。   电话那方的人很有耐性,她接起。   “是我,大哥。”   是火勉。   火勉下了飞机,接到母亲的电话,一听头就跳跳的疼,这事吧,在他们看来就真的谁都不怪,是意外来着,可是他要是站在季凝的立场去想一想的话,他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突然就要多了一个孩子了,还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生的。   “大哥,回来了……”季凝的口有些干。   火勉手里还提着行李,站在机场的出口,看着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辆车子。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我不会告诉火点的。”   季凝说了地方,就挂了电话。   将火点还给乐儿,可是火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东西,一个物件,说给就给了,说还就还了,可是不还?这幸福似乎是偷来的。   火勉来的时候,季凝光着脚去开门,打开门,带进一团的冷风,季凝缩了一下身子。   火勉看着季凝的脚,蹙了一下眉头。   走进房间里:“有没有水。”   季凝给他倒了一杯水,火勉接过来,一口气喝光。   将杯子放下看着季凝:“怎么想的,可以和我说说看吗?把我当成是你的哥哥。”   季凝看着火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要是哥哥还活着会让她怎么选择呢?   季凝突然很想哭,因为火勉的一句话,其实火点和火勉对她真的是很好。   “季凝啊,这事呢,我要是站在火点的角度我觉得你错了,当时的手术是我亲自做的,他的情况很糟糕,你可能会怨老太太为什么编造了这么一个恶劣的谎言,可是作为一个母亲,看着她的儿子为了你……”火勉顿了一下:“当时我没有阻拦住,这事也怨我,火点对你怎么样我不用说,你可能会觉得杨乐儿是委屈的,可是季凝,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她杨乐儿为什么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明知你们是如此之好的朋友,有的时候不要将人想的太好。”   火勉的话也是点到即止。   毕竟这话用旁人的角度来看,就好像在挑拨离间。   他虽然不明白杨乐儿的初衷,不过他想,女人都是可怕的动物,宁愿错杀一百页不放过一个,当初在这件事情上就应该果断的处理了才对。   季凝突然想起来苏依说的话。   火勉看着季凝的脸,叹口气:“你要是离婚我也支持,只是你要和他将清楚,不要消失掉,让他明白或者是给你们两个人一点时间。”   季凝点点头。   火勉起身:“我先回去了,我不会告诉他,你在这里的。”   火勉回到家里的时候,在中途给火点去了一个电话,进了家门就看见母亲和火点都在。   “她好不好?”火点艰难的问着。   火勉叹口气拍拍弟弟的肩膀。   老太太看着大儿子:“你跟我说说,你说是杨乐儿故意告诉季凝的?”   老太太虽然和杨乐儿拉开了距离,可是怎么想,杨乐儿也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要是说曹屏屏有坏心眼这个她信,毕竟季凝和她有着一些说不完的连接,可是杨乐儿不一样,当初她可以不退婚的。   火勉看着母亲:“这只是猜测而已,杨乐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要什么,我现在也说不好,不过直觉告诉我,她要的绝对不会是只是说出来这么简单。”   但是依杨乐儿的态度来看,就真的什么也看不出,她并没有表现出对火点势在必得的架势,只是说要保留着肚子里的孩子。   **   既然事情都穿帮了,杨乐儿也再也懒得去隐瞒了,提着行李回到家中,开门的佣人看见她回来正高兴的对着门里喊,喊到一半视线定格在她的肚子上,然后声音就像是被呼救的人给猛然掐断了声音一样。   “叫什么叫,回来就回来……”杨乐儿的母亲带着一丝的怒气,虽然声音里带着怒气,可毕竟是自己的闺女,哪能气那么久呢,一听见了小保姆的声音就立马从楼下冲了出来,还要保持着自己的速度,让外人看着并没有什么变化。   从楼下下来看的并不是很全面,可是到了楼下,这下看的可就清楚了。   她看着杨乐儿的肚子,指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你……”   杨乐儿取下墨镜,对着母亲娇笑,上前抱住母亲的腰身。   “妈,我回来了。”   她妈妈只觉得天都塌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青,我想吃饺子,可以包给我吗?”杨乐儿对着小保姆笑笑。   小保姆半响才咽着吐沫点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厨房。   杨乐儿的母亲脸都紫了,拉着女儿的手蹭蹭上了楼,打开她的房间,将人拉了进去。   “说说看,怎么回事?你怀孕了?谁的孩子?别告诉我没有爸爸。”   杨乐儿笑笑:“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杨母恨不得马上就晕过去,她狠狠一巴掌拍在杨乐儿的脑上。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货,你……”杨母一巴掌拍在杨乐儿的脸上,气死她了,冲忙的跑出房间将电话打了出去,没一会儿门外的两辆车子就相继的停妥,有急乱的脚步声。   “人呢?”   杨母冷着脸:“楼上。”   杨乐儿的爷爷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孙女,不管自己孙女怎么回事对不对的他肯定偏爱,在这么一听说,当时就有拿着枪去蹦了杨家那个小子的冲动。   杨乐儿的爸爸简直觉得就是无语,就算怀孕了,这个孩子也不能留啊。   乐儿的爷爷阻止乐儿的爸爸进去,他带上门,然后出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   “这孩子留下。”   “爸……”   “爸……”   不管是乐儿的爸爸还是乐儿的妈妈都是不赞成留下的,这叫外人看了去成什么了?   乐儿的爷爷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扫了乐儿的爸妈一眼,两人赶紧闭嘴。   “去给杨家打个电话,说我们马上就过去。”   事到如今,这事不能拖,甭管怎么说,谁错谁对都在哪里摆着看着,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见。   两个人对视一眼,只能乖乖跟着老爷子走,乐儿的爸爸看向乐儿的妈妈,以眼神示意着老爷子这是要去哪里?   乐儿的妈妈不耐的回瞟自己的丈夫,没好气的翻白眼,她怎么知道。   车子快速驶离房子,没几分就到了目的地。   杨家--   “爸?你不是在姐姐那里……”老太太见门口走进来的人,赶紧起身。   火点的爷爷虽然快接近七十多了,但是身子很硬朗,走路虎虎带风。   “我在不回来,这个家说不定就被你们搞成什么样子了。”爷爷冷哼着坐下:“一会儿老杨他们过来。”   火点的母亲愣足了三秒才明白杨家指的是哪个杨家,看样子是知道了,给小莲使眼色,小莲赶紧回房间去给火勉火点挂电话。   火点的母亲站在门口,她没办法不站,火点的爷爷就站在那里,她敢不站嘛。   “你给我说说看,你这妈是怎么当的?这下可好了,我和老杨以后再也不用见面了。”   在爷爷的心理,那革命的友谊弥足珍贵,特别是自己的命又是杨乐儿的爷爷给救的,之前退婚是杨乐儿开口的,他不能说什么,现在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叫他一张老脸放在哪里?   “爸……这是你不知道……”   “是,我要是知道,我早打断他的腿了。”   车子停在门边,爷爷上前,下车的三个人都冷着脸,走进屋子里。   “老哥,这事我弄清楚一定会给乐儿一个说法的。”爷爷拍着胸保证。   杨乐儿的爷爷摆摆手:“这事我本不该管,可是我们是什么人家,就是她被退婚都差点被吐沫星子淹死我们,那时候乐儿说退婚,我们没办法,你们都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女,我不可能不顺着她,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乐儿现在怀孕了,你们家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你们说出来我听听。”   老头的意思很简单,我看看你们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火点的母亲有些尴尬的看着杨乐儿的母亲。   “这事我说管就一定管,一定会给乐儿一个交待的,孩子是我们老杨家的。”爷爷保证。   杨乐儿的爷爷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弟说话做得准,脸色总算好了些。   缓和了一下说:“乐儿现在肚子也瞒不了了,看着赶紧让他们结婚吧。”   此话一出三个人同时喊了出来。   “爸……”   “爸……”   “杨叔……”   乐儿的妈妈别有意思的看了火点的妈妈一眼,她是不同意,可是别人表现出不乐意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她上下打量着火点的母亲,火点的妈妈不自然的将视线移开。   “爸,我们回家再说。”杨乐儿的父亲觉得乐儿的爷爷有些激动了。   两家之前的关系是不错,可是在杨火点悔婚之后几乎已经不来往,不管如今自己的女儿出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再和这家人有接触,丢不起这人。   像是他们家死赖着他们似的。   乐儿的妈妈赞同丈夫说的话,一个杨火点已经让他们出尽了风头,实在没有再续前缘的必要,能不见就不见。   乐儿的爷爷冷冷一眼射向自己的儿子媳妇儿:“你们要是能管今天还要我出面吗?自己的女儿……她今后你们要她怎么嫁人?能嫁得出去吗?别人会说杨乐儿是被人玩剩的……”   乐儿的爸爸又要说话,乐儿的妈妈使劲拉住丈夫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爸爸这话明着是在骂乐儿,暗着不是在骂那一家杨姓人嘛。   火点的母亲当然也听得出,心里都快气死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好在,尴尬没持续多久,火点和火勉敢了回来。   “火点,你过来。”爷爷让火点过去。   “乐儿既然怀孕了,你和季凝还是算了吧,离婚吧,然后赶紧和乐儿结婚,趁着肚子还小,我们也不大办了,你们在国外办一场就好了。”   乐儿的爷爷很满意这个答案。   “爷爷……”火勉出声,有没有搞错,结婚离婚又那么简单吗?   “我不会离婚。”火点站得笔直。   “你现在是在说,你不会娶我们乐儿?是吧?”乐儿的爷爷瞪着眼睛就跳了起来,旁边的夫妻俩赶紧劝着。   火点的爷爷也怒了,看着孙子:“你都搞出人命了,你不离婚?你还想怎么样?”   火点带着自嘲的笑:“就算让我死了,我也不可能离婚,绝不。”   “你……”   乐儿的爷爷大笑着,然后看向火点的爷爷:“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是我们乐儿贱,你们家欺人太甚。”   火点的爷爷见老友发飙,看向孙子:“你给我跪下。”   火点跪了。   “你离是不离?”爷爷逼问。   火点看向爷爷,目光坚定:“爷爷当初为什么不抛弃奶奶呢,奶奶那么不上台,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可以在找,爷爷为什么不找?”   火点的爷爷捂着胸口坐下。   乐儿的爷爷摆手:“得了,我也懒得看你们玩猴戏。”   说着率先摔门出去,后面跟着乐儿的爸爸和妈妈。   爷爷看着火点:“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犟,这件事你没对,全是你的问题,你毁了两个女人。你跪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在起来。”   火点跪在地上,一直跪着,不管任何人劝,他就是不起。   他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他在惩罚自己。、   最伤心的莫过于火点的母亲,看着儿子就跪在客厅里,不吃不喝,现在她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初就不该那么做,她的儿子就是她一手给毁了。   杨乐儿也好,季凝也好,谁都好,谁也抵不上她儿子。   ***   季凝光着脚踩在雪上,躲了两天了,不能永远的躲下去,有些事不是躲着就能解决的,雪融化在脚下很凉,到了后面脚已经冻麻木了,她站在雪地上,看着树枝上挂着洁白的雪花,风吹过,吹起漫天的星屑,吹乱了她的发,吹起了她荡漾的心思。   洁白的脚背,缓缓的踩在雪坑里,清凉一身。   笑笑,将鞋子穿上反身回房间。   平白的雪面上,只有几个她踩出来的脚印,整整齐齐的,有一双黑色的鞋子,踩在雪坑里,她的脚有些小,他踩多出来一些,沈家平只穿了一件衬衫,他站在树下,看着挂满雪片的树枝。   季凝收拾好东西,打开房门,准备回家,进入电梯,电梯直线下行,到了3层的时候,停住,当一声!   电梯的门缓缓的打开,季凝猛然抬起头,然后愣住,手僵在电梯毽子上。   沈家平似乎也没料到会看见她。   两个人都没有动,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沈家平伸出手,电梯门又缓缓的打开。   “你……好吗?”他看着她。   季凝笑笑,笑容很短,几乎马上就消失在了唇边,她的视线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沈家平 笑笑,将自己的衣服为她披上:“季凝,人有的时候就是为自己活的,不要去在意别人的想法,人都是自私的。”   沈家平不能否认,那个男人比他爱季凝,至少他所给予季凝的是全部的爱,而自己给她的则全是痛苦。   家平的身子退出来,勉强笑笑,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两扇门当一声,紧闭,亮板上面映出他的身形,额前的头发散在面部上,眼泪像是一个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去。   常常的走廊内,一个男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他的身影有些单薄。   季凝的眸子一直就没有离开地面,电梯到了地方,她走出电梯,头也没回的离开。   紧紧关闭的电梯里,有一件男式的外衣,像是一个扑火的飞蛾,经历烈火,最后只剩下一团灰烬。   季凝坐进车子里,头发遮挡住自己的脸庞。   车里有低低的声音在跳跃。   ……   夏天快要过去   请你少买冰淇淋   天凉就别穿短裙   别再那么淘气   如果有时不那么开心   我愿意将格洛米借给你   你其实明白我心意   为你唱这首歌   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   我想给你快乐   为你解冻冰河   为你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值得   为你唱这首歌   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   我希望你快乐   为你辗转反侧   为你放弃世界有何不可   ……   明明是一首很轻快很温暖的歌曲,可是她越是听越是泪意盎然,眼泪似乎化成了片片的红雪,飞扬在心间,飞起落下,落下飞起。   胸口的上方有些微微的发堵,难受的快要喘息不上来。   沈家平要了季凝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季凝在车内点开。   “季凝,要恨我一辈子,你的父母因为我死的,我吞了你的大华,害死了你的哥哥。”   季凝最后的泪落在手机屏幕上,然后打开车窗,将手机扔了出去。   沈家平对着手机发笑,闭着眼,仰着头。   季凝啊,幸福都是自私的,不要为我伤心,我受这些都是活该的,不要为我动摇你的心!   杨乐儿躺在房间里。   “你倒是说说话啊?你怎么想的?”乐儿的妈妈都要气疯了。   杨乐儿突然起身:“妈妈,你知道火点的老婆是谁吗?”   她妈真恨不得马上把她塞回肚子里重新改造她出来在,这个时候关心他老婆是谁有什么用?   “是凝凝。”杨乐儿说。   她妈愣住,然后将杨乐儿的身子扳回来:“季凝?”她扩大声音。   “你怎么会这么傻,我要是季凝,我也不会成全你,你可倒好,成全了自己的朋友,你能得到什么?你怎么会这么傻,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傻东西,气死我了,你成全你家,你伟大,她当你是朋友了吗?”   是这样嘛?   杨乐儿想着,也许就是这样吧,现在她很混乱。’   手机突突作响,她看了一眼号码直接按掉,有些事,也许不应该是那样的。   季凝回到家里,火点果然等在家里。   她的第一句话是:“我们离婚吧。”   火点的身子像是一块冰坨一样不能动,全身僵硬。   季凝想,不管怎么样,乐儿作为一个朋友,她不欠自己的,她退让了,有些事也许过了就应该过了,如果在这场爱情里,没有她突然插一脚,乐儿今天会是很幸福的生活着。   季凝看着火点,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感激火点的,因为在那种时候,哪怕是一点温暖她都想抓住,她也是爱火点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她不是伟大,而是她知道火点在以后很多年之后,心里也会有淡淡的遗憾,那不是别的人,而是他的孩子。   “我能问为什么吗?”   火点艰难的开口。   其实这些天了,他也想了很多,曾然他爱季凝,很爱,可是在这份爱里,伴随着一份讽刺,他不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想卑鄙的留住她,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   他只能主动的送她走,看着她幸福。   季凝的鼻梁上有静静闪亮的泪珠,她看向火点,然后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抱住他。   “老公,我真的好爱你。”她开始哭泣。   火点伸出手想抱住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让她抱着自己,听着她哭,他的唇在颤抖,眼泪在脸上成了两道清泉从眼眶中直接落下落到两边的下巴上,看不清前方看不清一切。   很久之后,房子中终于平静了下来。   火点想起爷爷说的话,掏出手机。   “妈,我决定离婚了……”   有的时候,离婚不是不爱了,而是爱已经入了骨髓。   这样一份不纯粹的爱,他不得不收回,然后站在她的身后,跟随着她一辈子。   不管老太太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   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着屋顶,闭着眼睛。   记得以前听别人说过一句话,许多念念不忘,只是一瞬;许多一瞬,却是念念不忘。   他永远不会忘记,初遇季凝的那一天,阳光是那么的好,那样的暖人,那样的艳丽,那张脸,那双眸子,她委屈哭的样子,她狼狈的样子,自己抱着她第一次心动,第一次为一个人辗转难眠,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爱,第一次知道我爱你,第一次知道可以为你放弃世界……   爱情最悲哀的,莫过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   他的手搭在地上,唇角带着笑意。   季凝捂着脸,蹲在门外,她不能大哭,她知道里面的男人在哭,如果如果她自私一点,如果她可以自私……   提起行李,慢慢的走出这栋大厦。   火点,你要和乐儿幸福,这样我才会幸福。 58(大结局   火点去了一趟杨乐儿的家,一进门,乐儿的妈妈也没个好脸子,极其不情愿的将门打了开。   “你来干什么?”   乐儿的爷爷看着火点来了,脸上的申请稍稍放缓了一下,他已经接到了电话,说杨火点已经决定离婚了,不管这场婚姻能不能给乐儿带来幸福,但是现在他没的选,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孙女挺着个大肚子,然后将她送到国外,这不是他能容忍的事情。   “我听你爷爷说了,这样做的对,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其实要不是孙女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会咄咄逼人,毕竟这事对待火点的老婆是个伤害。   乐儿的妈妈见老爷子下来了,也没说什么,上了楼将杨乐儿叫了下来。   杨乐儿穿着睡袍从楼上走下,看着楼下穿着正装的男人,她慢慢的踱步下楼。   火点起身,整理好衣服,带着平淡的目光看向杨乐儿:“我要和季凝离婚了。”   杨乐儿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有表现的坐入沙发中,没有说话。   火点将一份报告交给杨乐儿,杨乐儿涂着红色指甲的双手接过,打开,然后愕然的看着火点。   “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保密。”   杨乐儿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火点淡淡的笑着:“季凝的想法我可以理解,她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这件事从开始以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我没有失忆,如果我没有和你发生关系,如果我的那颗心一直爱着凝凝……”火点的泪顺着鼻梁滑下,滑进口中,有些苦涩,有些甘甜。   甘甜的是,他和季凝曾经有过交集。   苦涩的是即使在爱也要离开。   杨乐儿手里拿着那份文件,目光一直是低沉的,看着地面,阳光洒在她白瓷如玉一般的脸上,她一直没有动,一直到火点离开,她也没有动。   猛然抬起眸子迎着艳阳,泪意汹涌,都错了。   身旁的电话响起,杨乐儿接起。   “杨乐儿,是我曹屏屏……”曹屏屏还在电话里说着自己的计划。   杨乐儿压抑在阳光之下的脸庞被阴阳所掩:“以后不要在来打这个电话。”   一开始就错了,都错了。   那天将皮包忘在了车里,她是故意的,之前在游泳馆也是故意的。   杨乐儿捂着自己的脸,嘤嘤的哭泣着。   我是杨乐儿……   我是苏依……   我是季凝……   我是严真……   我们以后要比亲姐妹还要亲,大家友爱……   遥远的声音从远古传来,那是刚入学惺惺相惜的四人,她们曾经好到可以一件衣服四个人穿,跪拜天地结为姐妹,说好要一起幸福,看着姐妹幸福的,她都做了什么?   乐儿的爷爷听见哭声,赶紧赶过来:“乐儿,怎么了?那小子说了什么?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他是不是……”   杨乐儿突然起身,对准老人就跪了下去。   她不可以在错了,她不可以这样对凝凝的,凝凝是她的姐妹。   “你这是做什么啊?”她爷爷吓了一跳。   乐儿的妈妈听见爷爷的声音,赶紧也从厨房也走出来,看着女儿跪在地上哭得伤心不已,正准备上前,却听杨乐儿说……   “爷爷,我之前在游泳馆故意害季凝,我差点淹死她,然后我装淹水了,之后我又故意让她知道我和火点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我故意而为的……”   杨乐儿闭着眼睛,泪水顺着心落下。   她都做了些什么?   曾经她们是发过誓言的,要当对方为姐妹,可是真正的姐妹是不会这样的,她是怎么了?   怎么会变得这样的卑鄙无耻?   老爷子要拉杨乐儿的手停在半空中,几不可信的看着杨乐儿的脸,而乐儿的妈妈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然后快步走上前,一巴掌打在她的头上。   “杨乐儿,我是这么教你的?你竟然去陷害别人?我一直以为是季凝在害你……”   乐儿的妈妈是个要尖的人,当然她是做母亲的,每个母亲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是不能骗自己的,无论杨乐儿给她灌输了什么样的概念,她都认为在这场伤害里,自己的女儿是最惨的人,可是当乐儿说出一切,她要怎么承受,她相信,宝贝的女儿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乐儿的爷爷将手放下,然后背过身。   “乐儿,爷爷从小就告诉你,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爷爷……没有你这样的孙女……”   老人迈着僵硬的步子,然后突然捂着胸口倒下。   他可以为了孙女去强要一份不属于她的幸福,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孙女受到了伤害,而不管这个结果怎么样,至少算是补偿,可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只是一个侩子手。   一个逼迫别人离婚的刽子手,一个用权势恩情去逼迫给自己孙女要来一份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幸福。   “爸……”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曹屏屏被挂了电话,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她皱着眉头,杨乐儿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挂了电话,电话猛烈的响起,她唇边掠起一抹笑,还不是要靠我,装什么装。   看了一眼号码,陌生的号码,愣了一下,马上接起。   “你好,找哪位?”   “是曹屏屏小姐吗?”   “我是,你哪里?”   那边有翻动纸张的声音:“曹小姐上星期在我们医院做检查的报告已经出来了……”   曹屏屏压根就没在意,她就根本不信自己会有什么病,一边在手指甲上涂着指甲油,口中轻轻的吐气,吹着它们快点干。   “我没什么事吧。”她不在意的问道。   因为已经吃准了自己不会有问题。   “曹小姐,请近期有时间的话来次医院吧,你得了梅毒以及AIDS……”   曹屏屏手上黑色的指甲油一松,全部扣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的呼吸有些短。   “你说什么?”   “你……”巴拉巴拉……   最后电话中的人到底说了曹屏屏已经彻底忘记了,她抓过衣服,才发觉手背上油腻腻的,弄了她一手的指甲油,她想找个东西擦干净,可是又急着出门,她彻底慌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然后摊在地上。   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同时--   “你身体怎么了?”曹利梅在脱了衣服之后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带笑,一把拉过她:“没怎么,过敏了。”   曹利梅YD的一笑,手攀上男人的胸膛:“你可别有什么病,到时候传给我。”   男人笑着吻住她的唇,心里冷笑着。   “你也够狠的,将自己的女儿推来我这里。”   曹利梅大声喘息着:“你不是喜欢年轻的女孩儿嘛,我们屏屏可是处女……”   曹利梅对压在身上的这个道士深信不疑,因为她最近真的就很顺,她相信用身体传播好运的方法是正确的。   她不会知道,这会是她这一生最得最错误的一件事情。   ***   杨乐儿坐在房间里,无力的取出电话,给季凝打过去。   “凝凝是我……”   那边的季凝很久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杨乐儿吸吸鼻子:“凝凝,我在多说什么,伤害已经造成的,我没有办法挽回,火点要去海地了,凝凝留住他,如果你爱他就留住他,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人的一生似乎都有会走错路的时候,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那条路,她不是希望她伤害过的人原谅她,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在卑鄙下去,不想自己老的时候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然后悔恨终生。   在医院,她亲手送走了爷爷。   其实乐儿明白,爷爷并没有什么病,而是打击。   从小看到大的孙女竟然在背后阴了他一手,他是不能承受的,他将一个好好的家庭亲手给拆散。   爷爷活了一辈子都是正直的,为了她,用恩情去逼迫火点的爷爷,因为在爷爷的心理他是知道孙女受了委屈的,而这个委屈足以让他豁出他的做人标准,豁出自己的脸面。   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可是当那个事实摆在他老人家的面前,他失望了。   他不求孙女能有所作为,只求问心无愧。   杨乐儿趴在床上,揪着床单放声的哭泣。   “爷爷,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可是知道的太晚了。   乐儿的父亲知道之后,从老远的上海赶了回来,一身风尘,回到家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冲上楼,只是将杨乐儿所有的衣服扔了出去。   “你走吧。”   这次她的母亲没有在阻拦。   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她杨乐儿做错了,做错了。   乐儿穿着拖鞋,蹲下身子,身子有些笨重,她抿抿唇,将行李收拾好,然后跪在母亲的身前,母亲不去看她,只是将头撇开,而父亲坐在沙发上,满脸的悲哀。   “妈妈,我走了,你要保重,我知道错了……”   杨乐儿起身提着行李离开。   她才一出门,乐儿的妈妈就哭了出来。   “她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乐儿的爸爸揽过乐儿妈妈的身子:“一个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   “凝凝,火点要去海地了……”   季凝手中的电话掉落,落在地毯上,地毯的毛屑很长,掉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电话里还有女人的声音。   季凝几尽是慌张的冲了出去。   火点现在并不是一个兵,他怎么去海地?不可能的。   季凝如此安慰着自己,可是当她见到火勉的时候,季凝傻了。   “火点呢?”季凝冲进火勉的办公室就看见婆婆在揪着大哥的领子。   火勉捂着头:“妈,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关于火点要去海地的事情,火勉是知道的,他甚至帮了弟弟的忙,也许外人看来,他是狼子野心,将亲弟弟送进那离死亡很近的地方,可是火勉却不这样认为。   一个男人志在四方,对于火点,火点的疼他能了解,他也不会去怨,因为这事真的就不怪季凝,一切都是命。   那一天在半晚,接到弟弟的电话,他赶了过去,迎接他的是,落发三千的弟弟。   哦,不是他的弟弟了,是师傅。   火点的那份疼,到底要如何才能让他放弃了再尘世间继续下去的意愿,他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   “如果这样,就去海地支援吧。”   事情很难办,因为火点之前闹的那些事,加上档案的问题,几乎是拖进了关系,最后还是火点自己优秀为他赢得了这个荣誉。   老太太脑子嗡一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了,揪着大儿子的领子。   “杨火勉,那是你弟弟……”   季凝坐在地上。   从火勉那里回来,季凝病了,她连日的高烧,家中没有一个人,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一直低喃着。   她宁愿大哥骂她,或者打她,但是大哥的态度越是好,她越是觉得没有脸去见大哥。   火点只给她留下了一封信。   他说,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无论杨乐儿是将孩子生下来还是如何他都不会阻拦,他说他曾经说过就是死也不会离婚,但是他不想再难为季凝,因为哪怕只要她的心疼一下,他都难受,所以他选择离开,如果他活着回来,那么他会在那张纸上面签字,如果他不能回来,那么命运就直接将问题给了答案。   季凝已经烧得脱了水,整个人的意识模糊,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是知道额头上有一双冰凉的手,她好舒服,她渴望着那双手可以停留着久一点。   苏依看着已经就快要成为一具尸体的季凝,将眼泪憋进心里,然后吹凉手中的稀粥,往她的唇里灌,可是她不喝,粥又沿着她的唇滑出来。   苏依放下碗,将汤匙放入自己的口中,然后弯下身子,从自己的口中一点一点逼着她喝进去。   将碗刷干净,苏依一个人站在窗帘下,看着依然热闹的星空,天空有一颗星子异常的闪亮,耀眼。   “早儒,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凝凝的,我不会让她出事,我以我的生命保证……”   苏依的泪滑落了一脸,可是那张脸却那样的美丽。   一天一年,一年一天。   季凝依旧是昏昏沉沉的,老太太和火勉每天过来,老太太的心理觉得有些空,儿子在的时候对这个媳妇儿她是挑了又挑,儿子现在不在了,她反倒每天迫切的希望见到季凝,哪怕就是看着她平安也好。   火勉总是用他宽阔的肩膀背起季凝,然后两个女人一起陪着季凝去医院。   季凝昏迷了十天,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醒来的时候,嗓子已经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开口就是生锈了一般的瓷音,就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渗得慌。   季凝在慢慢康复,今天老太太来了,说海地哪里的新闻,虽然心理牵挂着,可嘴上什么都不说,只是念叨着,季凝怎么跟病秧子似的,一点用都没有。   老人刀子嘴豆腐心,季凝听了也只是没心没肺的笑笑就过去了。   所有的人都怕她难过,可是季凝觉得没有难过,真的不难过。   她听大师傅讲经,听得忘了时间,忘记了尘世烦扰。   大师说,不可以全职的去伤心,因为你全职的伤心,你会难过,会想不开,人的意念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会支配着你的神经,会让你走进地狱,大师说,我们的朋友没了,我们只可以伤心半天,因为还会有别的朋友,我们的姐妹没了,我们可以伤心一天,因为还可以有人像姐妹一样,我们的丈夫没了,可以伤心一天半,因为他陪伴你走过美好的岁月,这样就足够了,不要去回忆,要把回忆埋在心底,我们的父母过世了,我们可以伤心一辈子,因为,父母是没有可以比的,没有可以抵偿的,佛珠允许你去思念你的父母,但是仅只是一年一年的思念,而不是绝望和想不开。   季凝只觉得自己豁然开朗,有些一直抑郁在自己心间的结就突然自己开了。   她从大师那里走出来的时候,天空的艳阳照在她的脸上,她笑然去接受,闭着眼睛,让微薄的阳光沁入她的心扉当中。   “姐……”   季凝睁开眼睛,笑着看向来人,是季芯。   季芯变了,变了太多,她身上的衣服不再是时髦紧跟时尚的,只是合体简洁的,她的脸保持着一种庄严。   “怎么过来了?那边不忙吗?”季凝拢陇妹妹的头发。   季芯做了义工,天南海北的忙着,也许是为了弥补前半辈子所犯下的罪恶。   季芯拉过季凝的胳膊,环抱着季凝的胳膊:“姐,请我吃好吃的吧,我都几个月都没吃到过肉了。”   季芯将自己所有的钱都捐了,不是为了求心里安心,只是觉得应该那样去做,她去贵州去新疆,去很远的非洲,看开了很多的事情,人活一生,活的究竟是什么?   以前她认为活着就要有钱,可是现在却不会。   是畅心。   人活一生,说什么不追求金钱物质那都是骗人的,骗别人也骗自己,毕竟自己没吃饱还去可怜别人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作秀者,再不然就是那种既可怜自己又可怜别人的人。   在非洲,当季芯看到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孩子,她的眼里有泪在飙升。   可是一起支援的人似乎已经见惯了,她将手中的食物非给孩子们,然后对自己说:“不要可怜他们,他们活的很好,很幸福,世人的眼光觉得他们是可怜的,可是他们的心理有着丰足的精神食粮,外在不代表一切的。”   当季芯手把手交着一个皮肤和巧克力有一拼的孩子说出中国两个字的时候,看着孩子雪白的牙齿冲着自己笑,孩子的手像是落在地上的枯树枝,他口中僵硬的念着,中国……   季芯觉得人生什么事圆满,不过如此。   她愿意将剩下的生命全部奉献给这个世界上所有可爱的孩子们,只要她有一点的能力能量。   季凝对着季芯笑笑,两个姐妹找了一家饭馆。   季芯可真是馋了,一大盘的酱骨头,自己吃了三盘,吃的季凝直叹气,猛看自己的钱包,想着一会儿要是没有钱付账该怎么办?老板会不会让她留下来洗盘子。   吃过饭,两个人沿着街道走着,季凝觉得有些冷,季芯抓过她的手,呵了两口,然后装进自己的衣兜里。   季凝愣了一下,这个动作好熟悉,眼眶有些热。   季芯单手抱住季凝:“姐,无论世界怎么样的改变,你都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家人,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季凝想回抱季芯,可是电话却响了起来,她无奈的接起,一旁的季芯抹掉眼泪,看向天空,在心里骂着自己,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哭。   “喂……”   电话掉在地上。   电话从季凝的手中落在雪地上,地上有着才下的雪,很厚,空中的雪片横飞着,卷向陆地,空气中有寒冷的北风,有些雾气泱泱的,不是很能看清路面。   “怎么了?”季芯问。   季凝突然拔腿跑了出去,季芯也没见过她这样,赶紧跟着追了出去。   季凝满脑子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冷,浑身的冰冷,浑身的血液凝结,像是把她扔进了北极的冰里,然后埋葬,甚至呼吸都是一点一点的被剥夺掉。   她只是跑,只是跑,不记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名叫做车的东西。   到了杨家,她站在门外,警卫员看着她,有些觉得奇怪,季凝只是站在门外,不进去看着看着。   季芯跑的慢,追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全身都是汗。   她不敢说话,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没一会儿,从屋子里走出一个男子。   火勉本想着出来冷静一下,穿着单薄的衣服出了大门,就在台阶上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季凝,火勉左手捂住脸,突然大声哭了出来,他要怎么和季凝交代?   季凝慢慢走进了小门,一步一步走向火勉,走上台阶,她眼里含着热泪。   “大哥……”   火勉移开了手,可是满脸的泪水,肩膀在抖动,身体都在抖动,他看着季凝,眼泪从两面流下。   “你骗我的是不是?”季凝的眼泪也跟着往下流。   火勉抹了一把脸,然后再也受不住的用手背捂着眼睛,一拳打在门板上,别开眼睛不去看季凝。   季凝的身子软了一下,季芯快速的接住她,。   “我的儿子啊……”门里突然传来老太太的叫声。   季凝坐在地上,只觉得疼,可是又不知道是哪里疼。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火勉勉强说了一句:“据说是昨天,因为怕父亲……”   才说着,外面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季凝季芯和火勉将目光看过去,司机小心的打开车门,里面的老人推开了司机的手,然后迈出自己的腿,出来的时候才站起身子,却马上跌坐在了地上。   司机去扶他,他再次挥开了司机的手,慢慢的站起身,然后傲然的走上台阶。   他走过季凝的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慢慢弯下身子,身上的黑色大衣显得更外的沉重,他扶起季凝,然后拍干净季凝身上的雪,拉着季凝走进屋内。   屋内老太太躺在沙发上,小莲又是掐人中,又是覆毛巾的,医生在一旁。   “我的儿子啊……”老太太的双拳攥得死紧,举在半空里。   老爷子放开季凝,走过去,然后再半空抓住了妻子的手,将妻子的手攥在自己的手里。   老太太一看见自己的丈夫,闭着眼睛,摇着头,医生在一旁喊着:“夫人,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老太太只说了一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老爷子坐入沙发里,抱住妻子,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鼻间有湿润的东西滑过。   杨火点殉职了。   这个曾经在季凝生命中占据了很大位置的男人……死了。   他用行动证明了他曾经所说的话,他就是死也不离婚。   没有人知道他在死之前的那一秒想到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痛苦,或者想念了某一个人。   他所留下的只是无尽的悲伤。   送走火点的那一天,和火点同时一起被派去的人将一个小小的日记本交到季凝的手里,几尺的汉子,有泪不轻弹的汉子,竟然当着季凝的面哭的跟一个娃娃似的。   “嫂子对不起,如果火点没有推开我,也许死的就是我,对不起嫂子……”   季凝穿着黑色的衣服,低着头接过,然后转身去了火点的房间。   “姐……”   季凝对季芯勉强的笑笑:“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这几句话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量,季芯虽然也担心着,没选择的带上了门。   季凝坐在阳光下,将日记本打开,上面有一点一点的血迹,很少。   打开……   写给我的妻子……   季凝的手僵了一下。   凝凝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再了,呵呵。很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你,遇见你的那一天总是在我的脑海里回转,你的样子,你的笑容,感谢老天让我爱过一场,你说的没错,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应该那样对那个孩子,可是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的去面对,所以只能逃避,暂时逃避我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来到这里很安静,虽然有动乱,可是心里却是无比的平静,原谅我所带给的伤害,我曾经是那么的希望能带给你的是幸福,却没有想到,最终带去的却是伤害,不要恨我,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能让你恨我,如果你恨我,我就是死了,也会合不上眼睛,凝凝,能答应我吗,去找沈家平好吗?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祝福。   这辈子我伤害你如此,回去找沈家平吧,他是爱你的,不要因为曾经的伤害而不能选择不谅解,他爱你如我爱你一样。最后真心的希望我所爱的你,一生幸福。   季凝将日记本按在自己的胸口,看着外面大大小小的车辆。   火点的骨灰最后按照他的意愿洒进了海里,就像他说的,如果我的灵魂被洒向大海,我就知道你原谅我了,这样每当吹起风的时候,我就会被带到你的面前。   季凝谢绝了所有人的陪伴,脸上还带着黑纱,乘坐着小船,一身的黑衣,小船慢慢的行驶到海的中央。   老太太站在海边哭着,火勉看着远方。   季凝打开装着骨灰的盒子,然后笑笑,泪就掉落了进去。   让我的爱伴随着你离开吧,我爱你!   一阵清风吹起,吹起了她手中的骨灰,骨灰随着风轻轻的飘香远方,似乎有眷恋,眷恋着回头。   从她的指尖被吹走,季凝吸吸鼻子:“不要回头……”   她站在海的中央,像是一个美丽的公主,可是有谁知道,公主的心没了。   她的心,从此是空的。   ***   火点去了,火勉一直就觉得是他害死了火点,无论别人怎么劝,他就是走不出这个圈圈,老太太大病了一场,醒了之后什么都不在提了,火勉将公司交给季凝,也不管季凝要不要,换了法人之后,一个人提着背包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季凝每个星期都是看婆婆和公公还有爷爷,婆婆总是一个发呆,季凝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杨乐儿的孩子没有打掉,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儿,白白净净的男孩儿,乐儿也许是怕见到季凝,也许是怕见到任何人,孩子是托苏依送过来的,孩子的怀里揣着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就哭了,然后有些担心的看着季凝。   季凝知道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用手指勾弄着孩子小小的脸蛋儿,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因为这个孩子长的就和火点真的很像,季凝想,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是个美男。   孩子取名杨帆。   季凝抱着孩子午后晒着太阳,孩子睡的很安稳,孩子每天准时都会被送过来。   老太太没有提要这个孩子,也不抱,只是看见了就哭,季凝知道老太太是怕自己在乎,其实她早想开了,将孩子塞进老太太的怀里,老太太抱着孩子大哭着。   季凝抹掉眼泪,风大了,也许是谜了眼睛。   ***   当曹利梅从医院走出来,一下子就摊在了地上,她手里的包掉在地上,她狼狈的趴在地上找到手机,然后将电话拨打出去。   “你有病为什么没告诉我……”曹利梅在电话通了之后大喊出声。   对方没有说话,曹利梅口中谩骂着难听的话。   “对不起这里是公安局,女士如果方便可以请你过来配合一下调查吗……”   嘟嘟……   警察看着手机,然后看着坐在里面的犯人,他是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冒充自己是一个得道的道士,说能用身体传递给别人幸运,据现在掌握的名单里的名字,这些里面有的甚至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会被一个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人给骗了?   前前后后一百多个女人都和这个假道士发生了关系,警察有些唏嘘。   一个人如果太过于渴望什么,就会被人有机可趁。   曹利梅回到家里的时候,曹屏屏等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曹利梅有些不耐烦。   曹屏屏红着眼睛,看着曹利梅:“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   曹利梅想既然人都被抓了,曹屏屏也肯定知道了,推开她进入房间里。   “妈……”曹屏屏只觉得绝望。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信的,自己的母亲,竟然将自己推进那个虎口里。   曹利梅突然发飙:“不要叫我妈,谁是你妈,要不是我的孩子没了,就你,一个J女生的孩子也配做我的女儿……”   曹屏屏愣住,脸上的泪还没有褪去。   ****   曹屏屏从曹利梅那里冲出来,她已经崩溃了。   原来她竟然什么都不是,那之前她恨季凝,哈哈……曹屏屏大笑着看向天空。   既然错了,索性就错到底吧。   她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曹屏屏将手上的血擦干净,给季凝打了一个电话。   “我要见你。”   “对不起,我不想见你。”季凝挂上电话。   曹屏屏大笑着,想躲着我?   她走后没多久,邻居看着曹利梅家开着门,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这家的女主人他看见了几次,比较风骚,带着淫笑快速将房门给带上,然后走进屋内。   然后屋内传来杀猪一样的叫声。   曹屏屏给沈家平发了一个短信。   想救季凝就来XXX公司。   曹屏屏到了火勉的公司下方,季凝说不见,她索性在楼下大闹,服务台的小姐没有办法,又给季凝打了一个电话,季凝叹口气。   “让她上来吧。”   没一会儿曹屏屏推门进来。   “我不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话要说。”季凝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曹屏屏冷冷的上前:“你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季凝愣住。   曹屏屏不屑的笑着:“是曹利梅约她出来,并且杀了她的,曹利梅在她喝的咖啡里下了药……”   季凝的身体僵住,这是什么意思?   曹屏屏径自入座:“你可以不信我说的,我没必要骗你。”她的眼眸里带着疯狂。   季凝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害怕,莫名的害怕,快速向桌案后的放着电话的地方走过去,才拿起电话,身后一股惯力将她压在桌子上,一把冰凉的东西比着她的脖子。   “别动,我既然告诉了你你母亲死亡的真相,你也要付出点什么,千万不要动,要是刀子碰到了我在碰到你……”曹屏屏歪着脖子,意识很混乱:“我有艾滋的……”   沈家平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季凝被曹屏屏比在墙上,脖子上还有一把刀子。   “你要什么,我都给。”他赶来的很急,甚至脚下一只脚穿着鞋子,一只脚什么都没有穿。   曹屏屏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怎么就会不爱她呢?   “沈家平我想看看你到底爱她到哪里,你知道的吧,我有艾滋的。”   沈家平看着季凝惨白的脸,眼眸幽暗转换着。   季凝一看他的表情,心就凉了,她以为曹屏屏只是说说的。   “现在给我跪下。”曹屏屏看着沈家平,手里的刀子又逼近了几分。   沈家平阴冷地看了曹屏屏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转向墙角,目光转瞬即逝。   曹屏屏想沈家平虽然爱季凝或者喜欢季凝,可是不会为了季凝做到如此的,沈家平的骨子里有着大男子的注意,甚至就连沈备山他都没有跪过,她不信这样的男人会为一个女人跪下。   沈家平蹙着眉:“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她,如果你要我的命才能消气的话,我给。”   “什么叫不管她的事?沈家平如果没有她,你会这样对我吗?你从头到尾都是在玩我,把我们当成你们之间的白痴。”曹屏屏突然激动的大喊,她的手抖了两下。   沈家平看着刀子在季凝的脖子边晃,脚上前了一步。   “再上前一步,我就捅死她,不然就让她和我一样,你跪不跪?”曹屏屏突然刀子一转。   扑通!   他跪了……   曹屏屏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沈家平双膝跪在地上。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没错,凝凝也没错,屏屏……”沈家平抬起眸子:“放了季凝,和她无关的,我害死了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她已经够了,我曾经爱过你,那段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是最短暂最绚烂的。”沈家平的泪和曹屏屏季凝的泪一起落在地上。   花瓣在风雨中飘摇,有个人有段爱,最短暂,也最灿烂。   曹屏屏是,季凝也是。   “那为什么不能继续爱我?”曹屏屏的眼睛恨得通红:“不对,不能爱我,我得了这种病……沈家平,我的心好痛……妈妈不是我的亲妈妈……她利用我……”曹屏屏很想回到以前,回到沈家平决定离开的时候,她会要不犹豫的选择和他一起离开。   沈家平慢慢起身,伸出手:“屏屏,放手吧,同是女人,你应该能理解季凝的伤……”   曹屏屏低声哭笑着,然后扔下刀子,却听见……   “不要……”季凝大喊。   就见沈家平已经捡起刀子直接送进自己的心窝,他单腿跪在地上,两边的脸颊有泪,他的唇好白,就像是一张纸那样的透明。   “凝凝,屏屏,这一开始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报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害了你们……”   曹屏屏扑过去,她想搀扶起沈家平,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己的病会传到沈家平的身上,季凝坐在地上,越是哭越是心慌。   曹屏屏看着地上带着血的刀子,突然看向季凝,睫毛上还挂着豆大的泪珠。   “季凝,不要恨家平,你知道他的童年吗?因为失去母亲他过的有多难,如果没有你哥哥,他会很幸福的,你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他都不知道,结婚的时候是我派人把你带去的……”曹屏屏抓起刀子悄悄的起身,移身到了窗边:“他几乎是不要命的在学所有的东西,你知道吗?沈家平他主修的是心理学,他甚至可以通过你说的每句话每个动作去判定你真实的情绪波动,如果他要是真的想你死,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可以折磨你,可是他即使在最恨你的时候,也从来没把所学的运用到你的身上,相信我季凝,他爱你已经超过了他自己的尊严……”   季凝捂着唇,泪水像是决堤的海。   曹屏屏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闭上眼睛,一连四刀扎在自己的心口。   “屏屏……你何苦……”沈家平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白。   曹屏屏倒在地上,脸皮一抖,满脸都是泪花,她伸出手:“沈家平,我不后悔,爱……你……”   曹屏屏去的很快,带着笑容。“我……要你……”曹屏屏口中吐着血:“一辈子都记得我……”曹屏屏眼睛一翻。   “凝凝,你要幸福……”   “叫救护车,来人啊……”季凝抱着头大叫。   沈家平对季凝伸出手,季凝抖着手,将手交了上去,他满足的闭上眼睛。   其实他们都明白了,人不应该有恨的,曹屏屏的死,注定了她们永远都不能一起。   人生兜兜转转的就是这样,求了一辈子的,依然得不到,曹利梅利用曹屏屏所以她死在曹屏屏的手里,而曹屏屏如果没有曹利梅的鼓动也不会回国,不回国也许就不会遇上这样的境遇,她最后用死成功的束缚住了沈家平。   他和她之间死了太多的人,所以再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佛说有因才有果,季早儒撞死了沈家平的母亲,命运才会将两个人拴在一起。   沈家平出院的时候,季凝选择离开,和苏依季芯一起离开,沈家平去送季凝。   繁忙的机场,到处都是送别的人,沈家平身上披着一件棕色的风衣,季凝抱着他的肩,然后转身离开。   季凝一离开的那一秒,转身的同时,她和他的眼泪同时滑下。   一个飘落在地上,一个飘落在人间。   有的时候不是不爱,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去爱。   ……   为什么你当时对我好   又为什么现在变得冷淡了   我知道爱要走难阻挠   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该要   你和我曾经有共同爱好   谁的耳边总有绝句在萦绕   我们俩用文言文对话真的很搞笑   还笑那曹操贪慕着小乔   天灰了雨坠了   视线要模糊了   此时感觉到你的重要   爱走了心走了   你说你要走了   我为你唱最后的古谣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   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   转身清风带走了一世的尘土。   转一转身,带走了我无尽的泪水,转一转身带走我的爱,转一转身,带走了谁爱的呢……   季凝活跃在慈善界,她经常出现在各种慈善活动中,她竟然徒手创建了一间公司,在纽约成立了自己的上市公司。   公司上市的那一个晚上,她兴奋的没有办法入睡,全公司的员工都在等待着这样的历史的一个见证,当宣布的那一刻,季凝只觉得她的人生圆满了。   有记者采访她,很多人,很多媒体在讲她创造了奇迹,她的公司创造了奇迹。其实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奇迹,有的只是那些习惯了忽略别人日积月累的过程,而寻求自我安慰的“盲”人们和“瞎”媒体,把一个人和一个公司的成功归功于奇迹,是典型的自欺其人。   她没有再婚,没有恋爱,将全部的心血全部给了全世界可爱的小朋友们,成立了以她命名的基金会。   其实人有的时候并不成功,是因为心里又过多的私爱,成功的时候,心中堆满的则是大爱。   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每天都会堆满她的办公室,有的叫她季凝姐姐,有的叫她阿姨,有的叫她妈妈。   平时的时候她是穿着优雅的季懂事,季女士,私下的时候,她穿着长裤T恤抱着孩子们,她会耐心的拿着帕子为小朋友们擦着脸上身上的脏污,人世间其实没有肮脏,有的只是无奈,她从两个男人的身上学会了,不去恨,心中被他们灌满了爱,满满的爱。   而沈家平依然往来于四海和政府之间,他依然是他。   ***   女孩儿叫沈亦诺,今年18岁。   沈家平这个人其实说起来,就算是对他自己都是毫不手下留情的,可是独独一个人除外,沈亦诺。   沈亦诺十一岁的时候,沈家平被派遣到英国的大使馆工作,尽管简思舍不得,可沈让依然让沈亦诺在十一岁的年纪去了英国留学。   在整个社交圈子里,谁都知道,沈亦诺是沈家平的心肝宝贝,动谁都可以,动沈亦诺就绝对是在找死。   沈家平甚至在参加同僚之间的聚会的时候都会带上沈亦诺,沈亦诺虽然年纪小,可是在沈家平刻意的培养下,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团队精神,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四海分部--   “我的天啊,她今天又赔了多少?”一个员工拍着头大声说道。   其他的人都习惯了,一个和大声说话的人相熟的人推推他:“你是新来的,不知道,那是沈总的心头肉,什么都别说。”   沈家平的秘书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都是骄傲的,自负的,当然她也不例外。   “沈总,亦诺这一星期已经赔掉了一个亿,不是一千万,不是一百万是一个亿。”女人的眼中似乎能喷出火。   她陪伴了沈家平这么久,已经久到她认为这个公司最后的夫人一定会是她,可是沈家平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沈家平的转移转过来,文件碰一声掴在硕大的办公桌上。   “这个公司是我的,钱是我的,我能供得起她,输掉全部我也乐意,陈小姐,请注意你的态度。”   对沈亦诺沈家平几乎是放纵的,他在亦诺的身上看见了以前的季凝,他想让亦诺能坚强的活着,活的开心,这样他就可以告诉自己,他不疼了。   被称为陈小姐的女人脸红了又红,但聪明的女人深知不能惹毛自己想嫁的人,于是乎她转开话题。   沈亦诺放学的时候,看见等在门外的车子,跳跳的跑过去,打开车门。   “沈家平……”   她自从9岁以后就不在叫沈家平大叔,直接呼喊他的名字,沈家平也默认了,并没有要求她改口。   其实对于沈亦诺沈家平一直是纵容的甚至是娇惯的,只要她想要的,想得到了,他就给。   他叹口气,拉拉沈亦诺的衣服,给她擦着汗:“淘气。”   沈亦诺哈哈笑着,不在意的用手抹了一把脸,沈家平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   沈亦诺抱着沈家平的胳膊:“沈家平,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好不好?”   沈家平看着那双眸子,嗓子眼里的不字就没说出来,沈亦诺的眼睛简直和季凝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当他看着这双眼睛,他就只能剩下全部的宠溺。   沈亦诺十八岁的时候,沈让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父女间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   “他大了你三十岁。”   沈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爱上沈家平,只觉得头疼,如果他早知道的话,根本就不会让她和沈家平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沈亦诺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接受的是美式教育,有什么说什么,没有谁的辈分大说了就算的想法。   “如果妈妈现在和我一样的位置,你会不去招惹她吗?”   一句话给沈让堵的。   “我们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他离过次婚。”他试着和女儿讲理。   “妈妈也离过婚。”沈亦诺反唇。   简思坐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沈让一眼票过去,简思起身,举起手,表示自己不参加他们父女的战争。   沈让叹口气:“他大了你三十岁,如果今天换了你站在我的立场……”   “我会同意,只是你是真爱,哪怕大六十岁,我会同意。”   谈话结束,沈亦诺获胜,沈让的态度是,我反对,我不支持。   沈亦诺阑尾炎动手术的时候,医院里的医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家长,差点把医院给翻了,他甚至哪里都不去,就守着她,等待着她清醒。   当沈亦诺睁开眸子,沈家平的心,终于平静了。   从十一岁到十八岁的七年间,是沈家平陪她走过,拉着她的手陪伴她长大,她甚至知道沈家平为什么这么的纵容她,她又一次在他的钱包里看见了一张照片。   沈亦诺这辈子从来没有恨过什么人,可是她恨季凝,很恨。   看着沈家平这些年,沈亦诺就不明白,那是怎样狠心的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去伤害一个男人,一个爱着她的男人。   她偷偷趁着沈家平去卫生间的时候,将他钱包里的季凝的照片给撕碎了,然后扔在地上。   照片好像是偷拍的,看的不怎么真切。   沈家平第一次对她发脾气,甚至沈亦诺怀疑他会杀了自己,那样的暴烈。   “把东西捡起来,黏上,沈亦诺,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从11岁到18岁,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可是这次他生气了,因为一张照片。   她哭着将那些照片一片一片的黏上,然后交到他的手里,无论他说什么,转身就跑了出去。   沈家平看着季凝狼狈的脸,无奈的笑了,照片虽然被黏上了,可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将照片放在办公桌上,看着,就只是看着,这么多年,每一年送到他手里季凝的照片多到可以开一个展览。   爱情这玩意他也说不好,其实之前他也是觉得,等待着和时间的过去,心底里的那份悸动总是会减少,可是却没有,不但没有减少,反倒日益的增加,堆满了他的心间。   沈亦诺开始在学校打架,生事,逃课,功课一落千丈,她将头发弄的乱七八糟的,和男性勾肩搭背的。   沈让又一次甚至差点将巴掌打到了她的脸上,可是她无谓的耸耸肩。   沈让退步了,不管如何他所希望的是女儿幸福,可是沈亦诺却说:“他爱的从来不是我,他看见我的眼睛,他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沈让愣住,将女儿懒进怀里,那一刻作为一个父亲的无奈包围住他。   沈亦诺因为考试作弊被带进校长室。   陈秘书接到电话,看了一眼里面,沈家平还在开会,可是似乎情绪很不高,一个一个进去的人被骂的臭头,陈秘书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把电话接进去,最后想,也许这是个机会。   电话才接进去,沈家平立马就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联系那学校的股东,我要把那个学校买下来,多少钱都行。”   陈秘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疯狂的男人是以沉着稳健冷静出名的沈家平,他简直就是疯了,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小女生疯狂。   他赶去学校的时候,当着很多人的面,沈家平依然是沈家平,他不羁。   他说:“没有人可以当了你,只要我活着。”   沈亦诺若是换了以前她会觉得幸福,可是现在只觉得苦涩,只是为了一双眼睛,何须做到如此。   他反身的时候,她大喊她用中文大声的说:“沈家平,我喜欢你。”   沈家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亦诺,你是冉冉升起的太阳,大叔老了,大叔的心已经给人了……”   沈亦诺蹲在地上,不,他没有老,只是他的心理容不下自己。   沈亦诺这辈子最爱的人是谁?   她会说是沈家平,因为她的命是沈家平两度给予的。   小的时候妈妈总是说,没有大叔,你是不会来到这个世界的,沈亦诺记不清沈家平第一次亲她在什么时候,只知道这个男人她会笑着祝福,她乖乖的重新学习,回到正轨,以一颗纯净的心陪伴他,让他看见这双眼睛,因为她知道,如果没有这双眼睛,也许大叔早就离开了……   ***   沈家平在并购其他公司的时候,因为谈不拢,对方的人找到了沈亦诺读书的学校。   “不要过来……”歹徒的匕首比在沈亦诺的脖子上,亦诺并没有觉得怕,她看着空静的草地,如果可以还给大叔,她都愿意做,季凝阿姨,请你看看大叔的心吧,亦诺闭上眼睛。   那个时候依然是那个男人,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问像歹徒:“你要什么?”   歹徒的情绪很不稳定,沈家平进来的时候甚至吩咐了下去,不要报警,但凡能危及亦诺一点的事情他都不会让它发生。   沈亦诺看着绑着自己的人,看着自己一身的炸药,她不知道这炸药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许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命,也许是假的只是为了要钱。   突然校门外却突然响起了警车的声音,歹徒的神经崩溃,点燃了炸药,沈家平飞身上前,和歹徒厮打在了一起,其他的人都在疯狂的往外跑着,两个人在地上厮打着。   “你走,你走啊,大叔,我喜欢你,可是我更喜欢你可以和季凝阿姨在一起,大叔不要忘记亦诺,……”   沈亦诺红着双眼,他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死。   他是自己最尊敬最爱的人,他不能死,沈亦诺开始挣扎,她不可以让大叔死。   那根线越烧越短,越烧越短,最后的关头,沈家平看着沈亦诺已经跑开的身子,冲上去,抱住她,双手解着她身上的绳子,然后爆炸的前一秒,他成功将炸药扔了出去,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当做一个护盾抱住沈亦诺。   他用自己的身子,将沈亦诺抱紧,用自己的肉体阻挡着对她的伤害,火花在他的眼里迸溅着,季凝……   最后出现的是季凝的脸,对于这个女人他一直在深爱,一直在深爱……   哪怕到了死,他依然爱……   若是能用我的死,换回你对我的爱,这就值得了,还有什么不值得的呢,火点用死让你记得他一辈子,那么我死了,是不是你也会永远的记得我?   每一次偷偷看着你的脸,偷偷看着你,我的心似乎就又活了,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些恨,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些误会,如果我放弃了报仇,是不是我们今天就不会走到今天?   叶子落了,是我在想你,风起了是我在想你,雪来了,依然是我在想你,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到心痛。   秋叶带走了我的思念,初雪带来了对你的思念,凝凝,如果有下辈子,不要许给别人,许给我好吗?   “亦诺,答应大叔要好好活着,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告诉她……”火花四溅……   沈家平带着笑,身子一歪,躺在地上,他的脸已经全黑了,身体烧焦了。   沈亦诺没有受伤,可是她吓傻了,大叔的身体有一种熟悉的味道飘过来,她发疯似地摇晃着还死死抱住自己的人,那个一直到死都怕她受伤的大叔……   “大叔,你活着,大叔……亦诺疼,大叔……”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在醒来。   倒下去的那一秒,他想,如果我可以见上你一面多好,可是我不会奢望的,能远远看着你,我就满足了。   如果上天问我要一个要求,我想我会成为风,因为可以时刻的陪伴在你的身边,如果我可以变成水,我可以存活在你的血液里,如果我可以成为衣服,那我可以给你温暖,如果我变成了鬼,我会永远的离你远远的,因为我怕会吓到你,我曾在亦诺的身上找到了你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珍贵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我才可以走过漫漫岁月,走过漫漫没有你的岁月。   如果可以,让我成为你的思念……   “大叔……”沈亦诺抱着沈家平的身子大喊着,哭叫着。   “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叫她来,大叔你不要死,不要死……”无论外面冲进来的工作人员怎么劝,沈亦诺就是不松手,她哀嚎着,仰向天空:“我恨你,我恨你,你夺走了我大叔的命……”沈亦诺像是一只小兽。   从小大叔总是宠溺的对自己招手:“我的诺诺宝贝……”   沈亦诺发疯的尖叫着,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大叔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了,你也不要喜欢我,不要喜欢我,为什么要救我,你还没有见到那个女人的最后一面……   她恨恨的看着天空,今生我誓于你斗!   沈亦诺的眼中充满着恨。   连续三天,沈亦诺坐在观景海潮上方的长椅上,穿着一件很薄的单衣,带着帽子,抱着自己的双腿,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看不见后面的爸爸妈妈,她的心,很疼。   “你先回去吧。”简思抹了一把脸。   “简思,你要相信她,她是我的女儿,她不会死的。”沈让揽过妻子的身体。   瓢泼的大雨浇在地上,地面上冒着水泡,沈亦诺一身的水,茫然的看着前方。   “啊……”她抱着头大声的呼喊,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美国总公司的季凝突然心悸一下,捂着胸口,幸亏工作人员发现的早。   “季总你怎么了?”   季凝也说不上来,胸口一阵一阵的绞痛,最后倒在地上,吓坏了工作人员。   其实有些爱,是不能说出口的。   就像沈家平,就算他死了,他依然不要季凝知道,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他告诉季凝,她的父母哥哥都是他害死的,这样季凝不会再回头,会勇敢的活下去,   沈亦诺每年都会来海边纪念沈家平,她依然不了解季凝,可是她不再会去怨恨了,因为那么大叔用生命在爱的女人。   “不要哭了。”简思将女儿拉近怀里。   沈亦诺扑进母亲的怀里:“妈妈,我痛。”   沈亦诺明白了,有些爱不是能强求的,有的人即使一辈子不见面,可是他心里的爱不会变,也许这是大叔所求的,他求的就是离开这样痛苦的人世,今生他们没有办法一起,因为心中放不下,可是离开了,一切就都放下了。   沈亦诺流着泪,踩在沙滩上,简思安慰着女儿,然后离开,每年的今天,亦诺都是一个人呆在这片沙滩上,一个人纪念她所爱的大叔,这份爱她独享。   清凉的水,没过脚踝,沈亦诺看着平静的海面地平线,双手放在唇边。   “大叔,你看见了吗……你成功了,亦诺不会轻易的寻死,亦诺不会再难过,我只允许自己难过这一秒,下一秒我将投入我的工作中,大叔亦诺勇敢,大叔,季凝……”沈亦诺哽咽的一句:“她很好……她不知道……”   人生若只如初相见,那些美好的记忆,那些唯美的记忆将永远飘荡在我的心间。   很久以后季凝在美国见到了严真,严真嫁给了一个巴西的老男人,一连三胎所生的孩子都是脑瘫,严真躲避着季凝和苏依,季凝只是笑笑,老天爷是公平的,你做了错事,就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8   毒婚之逆转时空。   时光倒退二十年   吱……   轮胎擦地的声音,季早儒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双手握紧方向盘,他的唇有些发抖,看着前面倒下去的女人,他吓到了,抖着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狠心的推开车门。   女人从地上爬起。   “阿姨,你有没有事?”早儒看着女人吐了一口血,有些害怕,他是不是要坐牢?   沈家平的妈妈勉强的笑笑,头一晕,倒了下去。   早儒抖着手掏出手机:“妈,我撞人了……”   ****   沈家平去学校退学,出门在拐角楼梯的时候撞倒了季凝,最近妈妈被车子碰到,虽然伤的不重,可是身体里潜伏的毛病似乎都漂浮出来了。   她穿着黑白相间的校群从拐角上楼,和他正好撞在一起,膝盖狠狠擦在地上,出了一点的血,不是很严重。   沈家平蹙着眉头,年少桀骜的脸孔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女生,心里飘过一个想法,白雪公主。   伸出手,季凝看着自己面前的手,犹豫了一秒,沈家平的手就要收回去的时候,她交了上去,一双自然晒黑的大手,一只嫩白如雪一般的小手。   “谢谢……”季凝有些紧张。   沈家平将她拉起,然后转身离开。   “季凝……季凝……”后面有人在喊她。   季凝看着消失掉的背影,为什么会觉得他的背影都是哀伤的呢?   那是一种含化在口中,黏黏的哀伤。   “季凝……”她的朋友有些不耐烦的冲上来。   “跌倒了?怎么搞的,季凝,你知道吗,我刚才看见谁了?”女同学眉飞色舞的一边用自己的手帕给季凝包扎上,一边说着:“沈家平,知道吗,我们全年级的沈家平。”   沈家平?   季凝听过这个名字,被老师称为建校以来的第一个天才。   女同学继续说:“季凝,沈家平看着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可惜了,就算再帅,估计也不会有很多的人喜欢他。”   季凝看着自己的腿,有些不解:“为什么?”   女同学叹口气,虽然才十四岁,可也知道了光有爱情的生活是不如意的。   “他妈妈是捡破烂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这事说出去多丢人,我妈妈要是捡破烂的估计我都上吊了……”女同学比着自己的脖子。   季凝突然觉得很生气,甩开自己朋友的手。   “捡破烂怎么了?”   季凝从小就觉得自己有点愤世嫉俗的基因。   女同学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飙,然后张着嘴看着季凝无语。   季凝转身离开。   季凝很烦恼,因为妈妈和奶奶的关系不是很好,她放学去办公室找到爸爸。   当季凝哭着说讨厌爸爸的时候,季云涛压根就没想到过家里会有这样大的问题,如果女儿不说,他忙工作根本就不知道,他拉过季凝的小手,将她抱在怀里。   “凝凝啊,季芯不是别人是你妹妹,你能不能答应爸爸把她当成你的亲妹妹一样。”   季凝抽泣着最终也是点点头。   季云涛抽出时间做母亲的工作,做妻子的工作。   其实有些事,只要你说出来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夫妻之间最贵重的不是金钱上的享受,也不是物质享受,而是彼此谈开心诚心的交谈。   云冉和记云涛谈过以后,不在无声的隐忍,她将自己的立场说出来,也试着对季芯好,季芯这孩子开始的防备心很重,到了后期,觉得自己和季凝季早儒没什么分别的,自然开始在老太太面前说好话,老太太虽然还是很张扬跋扈的,但是那几个人抱成了团,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沈家平的母亲因为被记早儒所撞到,季家承担了沈家平的学费,十几年后,沈家平娶了季家的女儿,季早儒娶了苏依,严真则嫁给了司悦,杨乐儿和杨火点订婚,季芯和徐伟杰相爱,每个人似乎都找到了一个美好的额归宿。   “老婆,她又尿了……”沈家平带着黑色的眼镜无奈的举高手中的娃娃,娃娃被他举过头顶,裂开没牙的小嘴。   季凝看着那一大一小,幸福的笑着。   人与人之间最为重要的不是心灵的沟通,而是靠嘴巴说出来的不满,然后找到调节的方法。   全文大结局,写于12月12日,8:29分,写下最后一笔,也许有的读者不理解,说简思你神经病,非写个悲剧,这个结局在我看来是最好的,是我觉得最圆满的,结局我想了六天,最后下了这么一笔,大家可以听听许嵩的如果当时,这首歌是我配给最后一章的,命运总是捉弄人,家平我的理解,他是个好男人,不是因为他死了我才这么说,火点乐儿,苏依,严真,关于严真的结局没有具体提,因为不好的人下场到底如何其实已经注定了,老天是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去说,乐儿我也是喜欢的,季芯我都喜欢,只是一个命运的捉弄,大家在变坏和变好之间游荡,错了不代表错一辈子,只要改过,你依然可以独享暖阳,如果有人想骂思思的话,那么只要你能舒服那就骂吧,我自己因为这个结局难过了六天,最后依然选择了写我自己想写的,人生没有总是那么完美的,所以我送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结局,鞠躬感谢每一位支持思思的人!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